第303章 冤家路窄
最近杜文浩很忙,宫里宫外两头跑,好容易忙完了司马光那边的事情,又担心皇上的身体,于是连夜又驾车进了皇宫。
刘贵妃假怀孕的事情之后,杜文浩从中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女人的事情自己还是少参合一些的好,都说女人的心海底针,在这之前杜文浩一直认为喻鸽儿还是个未染后宫习气的女子,但是他发现其实这个女子当初能让宁公公一眼相中,并且很快就可以在后宫中让三大后宫主子喜欢上,实在不能小觑,也许她一直在大家面前装,装一个心无城府,与世无争的女人,实际上,大概她比谁都要厉害这可说不一定。
喻鸽儿兴许也知道杜文浩在故意地躲着自己,两个月都过去了,也从不叨扰,即便是有什么好东西要拿给林青黛,也都是让宫里的太监或是管事直接送去五味堂。
杜文浩听皇上身边的宁公公说前几日喻鸽儿出宫跟着太皇太后去上香,不小心淋了雨,受了凉也都是找别的太医去看的,皇上见其日渐消瘦实在心疼,都提出要杜文浩过来看看,谁想喻鸽儿都婉言谢绝了。
杜文浩便想,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找我才好,谁知这想了才不到两天,杜文浩就再次碰见了喻鸽儿。
话还要从皇上新宠的一个叫赵婕妤的妃子说起。
六月初五,正好是这个赵婕妤的十七岁的生日,可能是皇上新宠,便有些张扬,早在一个月前已经大张旗鼓地准备着过生了,按理,上有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后在哪里坐着,宫里的妃子一般都是不过生的,但是皇上念其离开家乡才一年,思乡心切,整日在皇上面前梨花带雨愁眉不展,这才给那三个女人通了气,准了她过这个生日,别的妃子都没有这样的恩宠,这个赵婕妤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也许一辈子就只有一回的机会,邀请了朝中近乎所有的三品以上在京的官员,杜文浩也在其中。
这一天,有一个不错的天气,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赵婕妤的寝宫到处是一排喜气,大红的灯笼从大门口一直挂到了后院,门口的石狮子脖子上系着大红的绸缎花朵,屋檐房梁上都没有落下,简直都成了红色的海洋了。
杜文浩到的时候原以为会是人山人海,毕竟这些被邀请的人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应该都是会来的,谁想来的人并不多,寥寥十几个人散落地坐在凉亭,长廊和几个偏厅内说话。
“杜大人到!”门口有支客生朗声喊道。
杜文浩在门口的签到处放下了礼物正好进门,忽闻背后有人叫自己,便停住脚步回头一看。
只见一个身穿镂空淡兰轻丝鸳鸯锦月牙裙,绛紫色百蝶戏花罗裙,脚穿一双明艳艳的粉红绣鞋,梳着飞月髻,头插亮晃晃孔雀钗的女子,笑盈盈的走上前来:“杜大人,您来的还挺早的嘛。”
杜文浩见是喻鸽儿,身后跟着两个手捧礼盒的小太监和小齐,便挤出一丝微笑拱手行礼:“娘娘也挺早。”
两个人并肩进了大门,迎面过来一个太监,面脸笑意地上前给二人施礼说道:“请喻娘娘和杜大人上房用茶,我家娘娘马上就到。”
“不必麻烦公公了,我和杜大人四处走走,听说赵娘娘这里的花园打理的甚好,不知能否进去看看?”喻鸽儿说话的时候四处张望,并未看眼前的这个公公一眼。
“当然可以,奴才领二位去。”
喻鸽儿挥了挥手,道:“不用了,今天有你忙的,我们自己去就是,只要你不担心我们会不小心践踏了你们娘娘园中的奇花异草就好,杜大人您说呢?”
杜文浩不好在人前拒绝了喻鸽儿的盛情,只好点头微笑。
太监见状,赶紧叫来一个宫女:“那两位请便吧,稍候在东边的若彤厅用膳,两位还请不要错过了,皇上也要来的。”
喻鸽儿淡然一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
“听说前几日娘娘凤体欠安,不知好否?”等那太监走后,杜文浩和喻鸽儿在那个宫女的带领下,一边和已经来了的官员打着招呼一边朝花园走去。
“大概还是对这北方的气候不太习惯,忽冷忽热的,哪里有我们江南的天那么舒适,而且还湿热,所以就难免有些头痛脑热的毛病了,不过问题不大,吃了几天的药,已经没有大碍了。”喻鸽儿说着话,顺手从路边掐了一朵黄色的花儿拿到鼻前闻了闻。
“娘娘,不好意思,这种花我家娘娘不允许……”一旁的宫女胆怯地小声说道。
喻鸽儿听罢,看了那宫女一眼,宫女见喻鸽儿眼神犀利,不敢再多说一句,刻意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与杜文浩和喻鸽儿拉开了些许距离。
“那就好,娘娘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杜文浩见喻鸽儿将手中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撕扯下来,然后放在手心中揉捏得碎碎的,这才洒落在地上。
走到一个三岔路口,那宫女这才上前来躬身说道“娘娘,左边拐弯便是后花园了。”
喻鸽儿不耐烦地对那宫女挥了挥手,那宫女知趣地退下了。
杜文浩一心借故想走,见宫女退下,正要开口,只听喻鸽儿长叹一声,抬头看着杜文浩,杜文浩发现喻鸽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眼眶里浸满了泪水,表情也戚戚然起来。
“我知道你如今是害怕了我了,上次刘贵妃的事情拖累了杜大哥,好在有惊无险,可是……”
杜文浩不等喻鸽儿说完,抢着说道:“娘娘不必自责,本是微臣的错,怎么好怪你呢?”
喻鸽儿一双媚眼扑闪扑闪着,两颗清泪就吧嗒一下从眼眶里落在了腮前,模样楚楚可怜。
杜文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便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喻鸽儿惊愕,道:“杜大哥,你笑什么?”
杜文浩示意两人接着往前走,因为有人从另外一条路上走了过来,喻鸽儿只好偷偷侧身掏出香帕将泪水拭去然后跟着杜文浩向前走。
“杜大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刚才在笑我什么呢,是不是我的妆花了?”
杜文浩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见娘娘伤心的样子,突然想起一句诗来。”
喻鸽儿也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自然有了兴趣,也忘记哭了,急切地问道:“是吗?是哪一首诗,谁写的?”
杜文浩见喻鸽儿有兴趣,于是便摇头晃脑地念道:“去年一点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这句诗你该是听过的?”
谁想喻鸽儿小脸儿一红,手一抬,两指捻着香帕放在嘴边,眼睛瞟了一眼杜文浩,低下眉头小声说道:“这是谁的诗词,我如何没有听过,该不会是杜大哥笑话我,这才随口捏造出来两句诗词用其中别意耻笑我吧?”
杜文浩啊了一声,道:“这是苏东坡,苏轼的妹妹苏小妹说他哥哥的,微臣以为娘娘听过呢。”
喻鸽儿听杜文浩这么一解释,知道果真有这么一段话,这才浅笑道:“都是我孤陋寡闻了,那我倒是想听听看,这首诗原本的意思是什么?”
杜文浩小心地看了喻鸽儿一眼,喻鸽儿见杜文浩的样子,忍俊不禁:“瞧你,我该不会吃了你,我也想到了你说这首诗定然是有个故事讲给我的,说好了,我不生气的。”
杜文浩这才说道:“苏东坡常与小妹互相嘲戏。东坡是一嘴胡子,小妹嘲云:欲叩齿牙无觅处,忽闻毛里有声传。小妹额颅凸起,东坡答嘲云:未出庭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小妹又嘲东坡下颏之长云:去年一点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东坡因小妹双眼微抠,复答云:几回拭脸深难到,留却汪汪两道泉。”
“咯咯咯咯,我该是长了见识了,回去说给皇上听,也让他高兴高兴才是,不过我的下颏又不长,杜大哥何以笑我?”
“其实不是笑娘娘,微臣哪里敢笑娘娘呢?只是不想你不开心,这才想到逗你一笑罢了。”
“我看杜大哥就是想说我脸长呢,还不承认。”
杜文浩知道喻鸽儿没有真的在意,便道:“你若是脸长,那你宫里的门口的太监,怕是这一滴相思泪要流到十年后也流不到腮前了。”
喻鸽儿高兴地笑了,两个人走到一处粉色蔷薇成的一个天然长廊下,阵阵清香扑面而来。
“我以为杜大哥再也不会逗我开心了。”喻鸽儿假装随意地说了一句,语气里却充满了感激。
“微臣怎么敢……”
喻鸽儿突然止住了脚步,站在一处正好垂落在肩头的花枝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杜文浩一眼,道:“不要在我面前一口一个微臣的,我当你是我的兄长,那天你借故要走,不愿意听我讲那些个成年往事,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走的太近,后来我就想,为什么你可以和朱德妃姐弟相称,和我却不能兄妹相称呢?”
杜文浩无语,因为他自己似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喻鸽儿接着说道:“本来我也想随了你的心愿,再也不去打扰你了,可是今天在大门外见到你,不知为何,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对谁都像对刘贵妃那样的。”
“娘娘多心了,微臣没有任何的意思,只是最近你也知道宫里宫外的事情太过,微臣也是无暇顾及,还望娘娘体恤。”杜文浩不想听,到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只希望有个人来叫他们出去吃饭了,而不是在这里听喻鸽儿说她的家事,他不想多这么个妹妹,不知为什么,有的时候男人不喜欢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都是没有理由的。
“你知道吗?当一个人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的时候唯一想做的是什么?”喻鸽儿大概是不想见着杜文浩一张官场的脸,于是扭过头去说道。
杜文浩一愣,你不是很爱皇上的吗?莫非你有了异心,该不会喜欢的是我吧?
杜文浩想着,嗫嚅道:“我还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如果说你早晨离开的时候姐姐还站在门口说晚上等你一起去看花灯,晚上她却死了,你是什么感觉?”
杜文浩心里咯噔一下,想都没有想就说道:“她功夫那么好,她不会出事,要出事也是我出事了。”
喻鸽儿笑了,嘴角上翘着,贝齿微微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仿佛又回到最初认识她的时候了。
“我就知道你宁可希望出事的是自己也不希望是她,对吗?”
“那是自然的。”杜文浩肯定地说道。
喻鸽儿的神情暗淡了一下,她干脆坐在了长廊下的木椅上,眼睛里透着伤感。
“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有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哥哥,我们从小在一起,他对我很好。”
青梅竹马?那为什么不赶在进宫前结婚呢,应该不会是亲哥哥的,因为杜文浩从喻鸽儿的眼睛里看到了关于爱情的的东西,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嗨!不过杜文浩之前一直没有好好听喻鸽儿讲自己的事情,于是也只好嗯嗯呀呀地算是答应着。
“他是我姑姑的儿子。”
杜文浩一愣,眼睛都大了,不是吧,你姑姑不是那个王爷的侧妾吗?那你的哥哥不也是皇亲国戚了?
“你们应该非常相爱。”杜文浩轻声说道。
喻鸽儿抬头示意杜文浩坐在对面,然后微笑着说道:“你终于肯认真地听我说了。”
杜文浩坐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想,既然你有心给我讲,那我早晚都躲不过这一听,还不如趁着吃饭之前听了,等吃饭的时候,食物一进肚子里那就什么都给忘记了,你也释放了你的心情,我也解放了我的耳朵,对谁都好。
“娘娘您说,微臣听着便是。”杜文浩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背靠在一个竹藤编制的用来缠绕蔷薇枝干的柱子上,担心自己会睡着,便几乎是背对着喻鸽儿,这样即便是不小心打了一个盹儿也不会被喻鸽儿发现。
“姑姑死后,我爹担心王爷家里那个害死我娘的女人欺负我大哥,就找王爷商量将大哥带回了江南,令人欣慰的是,那个女人因为害死我姑姑后,事情败露,王爷也将她逐出了家门,听说她后来嫁到一个姓刘的人家去了。”
杜文浩点了点头,算是听着,这个时候他还是清醒的,有风吹在脸颊上,他觉得很惬意。
“从那以后,我和大哥就天天在一起,日子过的很好,直到有一天……杜大哥,你在听我说吗?”
杜文浩扭过头给了喻鸽儿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喻鸽儿这才接着说道:“大哥不见了。”
杜文浩这一会儿算是听得仔细,突然听喻鸽儿说大哥不见了,便啊了一声,身子也坐直了回头去看喻鸽儿,只见喻鸽儿眼角有泪。
“是,大哥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这么一个人和一个小孩子又不一样,应该是个大人了吧?”
“是的,就在去年的二月初二那一天,大哥带着我和二哥,三哥,四哥去郊外放风筝,后来我们玩的兴起,没有注意,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大哥就不见了。”
杜文浩一听,觉得故事的高潮到了,赶紧面对着喻鸽儿道:“那后来呢?”
喻鸽儿眼睛一闭,长而黝黑的睫毛下落了一滴清泪。
“我们找了,甚至还报官了,一个月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大哥。”
杜文浩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该不会是什么歹人掳了去,想乘机向你家人敲诈钱财?”
喻鸽儿笑中带泪哽咽道:“如果他们真是为钱,我想我爹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他们,只要他们给我们一个活着的大哥。”
杜文浩心又提了上来,道:“怎么?”
喻鸽儿点了点头,用香帕轻轻擦拭腮前的泪水,道:“我们找到大哥的时候,还同时找到了一封信,说是知道大哥是王爷的儿子,所以当年若不是为了他,王爷不会大义灭亲休了一个叫吴晴的女人,他们要为这个叫吴晴的女人报仇,于是大哥就回不来了。”
杜文浩见喻鸽儿的神情由伤感变成了仇恨,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嘴唇,感觉血都要被咬出来了一样。
“他们将你大哥的是尸体送回来了?”杜文浩这时一点儿瞌睡都没有了,他没有想到喻鸽儿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哼,他们哪里有这样的好心,是我们在姑姑的坟前发现大哥的,当时大哥的尸体都已经……已经发臭了,我们在他旁边的一个包裹里发现了那封信。”
“那就不对了,既然是暗杀,他们自然不希望你们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还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旁边放上一封信呢?”杜文浩不解道。
“当时官府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爹打听到那个被王爷休了的女人确实叫吴晴,而且嫁到了江西,后来我们才知道吴晴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江西的巡抚大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些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他们回去寻仇?”
“是,后来我爹花钱找人查了此事,才知道果然是那个叫吴晴的女人在江湖上找人干的。”
杜文浩越听越觉得像从前香港电视剧里那些寻仇的故事了,道:“官府就没有去找他们吗?”
喻鸽儿冷笑一声,道:“官府也找人查了,发现果真是吴晴那个女人,后来就劝我爹息事宁人,说什么我大哥也不是我爹的亲生儿子,既然王爷都不要了,大哥的娘也死了,我们也惹不起这个巡抚大人,听说这个巡抚大人有个哥哥在京城做大官。”
“那你后来进京知道这个大官是谁了吗?”
喻鸽儿长叹一声,朝着杜文浩苦笑道:“我若是说了出来,以后你便真是我喻鸽儿的哥哥了,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愿意不愿意啊?”
杜文浩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道:“我只想问一问,你现在和东明县的喻鸽儿是一个人吗?你进宫不为真的伺候皇上,而是想伺机报仇的,对吗?”
喻鸽儿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我就是我,我不会在你们的面前装腔作势,我相信你和青黛姐姐,还相信宁公公。”
“啊!还有小宁子!”杜文浩算是彻底晕菜。
“不,他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是皇上身边的人,我不会冒这个险,这一点我很清楚。”
杜文浩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你不觉得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孤掌难鸣吗?”
“呵,其实我喻鸽儿在看到大哥死的那一天我的心也就死了,若不是为大哥报仇,我当天也就一头撞死在姑姑坟头了,何必现在整天面对着仇人还要卑躬屈膝,强颜欢笑?”
“对了,你说你的那个仇人是个大官,是个多大的官儿啊?”
喻鸽儿狡黠一笑,道:“户部尚书刘旭”
“啊!不是吧?”杜文浩感情一天都在啊了,这个故事太震撼了,怎么身边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为寻仇进宫的,太戏剧了吧!
喻鸽儿偷笑着:“哈,是你让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的,完了,你上了我喻鸽儿的贼船了。”
杜文浩严肃地走到喻鸽儿身边,低声说道:“你自己也知道刘家的势力,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的,你怎么可以?”
喻鸽儿哼了一声,冷笑道:“他其实不知道我是谁,也就是说我在暗,他在明,再说他侄女如今也在宫里,我想收拾也不用直接惹恼了他,收拾他侄女就是了。”
杜文浩突然间恍然大悟,指着喻鸽儿瞪大了双眼,喻鸽儿得意地笑了笑,双手放在胸前,站起身来,走到杜文浩身边,亲切地喊了一声:“哥哥。”
“别瞎叫,你想害死我啊,我可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别这么喊我,我可以保证不说出去,但是不要拉我下水,我可不会上当的。”说着,杜文浩转身要走。
“你要知道,人最不可信的就是舌头,因为耳朵和眼睛,永远都只是倾听者和观望者,而只有舌头才可以将他们看见和听见的讲给别人听,我不相信任何人的保证,除非他是我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