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囚牢
好在波伊尔一直在前方带路,并未留意他的表情变化,不然,一定会奇怪原本睿智稳重的唐舰长怎么像换了个人一样。
其实……他从未变,只是大多数时候很理智,很会压抑心中的负面情绪罢了。
“唐老弟,下去跟她们玩玩儿怎么样?”波伊尔走到池边停下,指着一位长相清纯,看年纪不过16、7岁的女莫里斯奴道:“这个怎么样?据说还是个雏儿,比你们家那位还小一些。”
“我们家那位?”唐方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原来波伊尔在说芙蕾雅。
“这个不忙,先参观一番再说节目不迟。”
水中的少女直盯盯望着他的眼睛,有点好奇这个领班吩咐让她献身的年轻人为什么会这么平静,跟以前那些姐姐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一点都不急,也没有那种火热的目光,或是阴冷的笑容。
她忽然觉得很安心,或许今天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不用像有些姐妹那样被搞得遍体鳞伤,连床都下不来。
身为一名莫里斯奴,她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命运,也知道无法反抗,反抗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她乐观的接受这样的生活,因为自降生起身边所有人都在反复不停的向她灌输着一个“真理”,莫里斯奴是一项实验的副产品,本应被销毁、废弃,是帝国将他们从万恶的联邦手里拯救出来,赐予他们活着的机会与生存空间,做为交换,她们理当为帝国献身,为圣皇陛下尽忠。
能为帝国做出贡献,是一件光荣而神圣的事,而贡献有很多种,就像她现在的工作一样,伺候好那个男人,然后便能为帝国财政带来一份税收。
这不是牺牲。这是奉献!
莫里斯奴的人生很短,所以他们没有种族文化。他们的智力不高,所以谈不上以史为鉴,他们接受的教育千篇一律,所以他们不知道有一句话叫“谎话说一千遍,就成了真理。”
他们活得很悲惨,却又很满足,他们活得很没有尊严。却又很乐观。
有鞭子悬在他们头顶。
他们叫它向导。
有人骑在他们身上。
他们叫他大恩人。
有人在玩弄他们的兄弟姐妹。
他们说是爱国,说是奉献。
……
唐方在波伊尔的带领下离开大殿,往后面走去,他没有去看那个代号为l727的女孩子的脸,哪怕她望向自己的目光有好奇,有疑惑,有高兴,还有一丝可以称之为“爱慕”的情绪。
傻瓜其实更容易比普通人活得快乐,尽管他们不是傻瓜。
两个人隔着一张红毯的距离。却像是横着一个世界。
比起救赎,他选择不去打扰。因为“救赎”这个词很重,就像贴着符文的五指山。他必须先救出自己,然后才能去救别人。
当然。至于别人需不需要他拯救,谁又能说得清呢,井里的青蛙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套着一具无形的枷锁。
跟心情复杂的唐方不同,波伊尔很开心,因为唐方没有在那些女莫里斯奴身上浪费时间,而是正快步走入他设下的陷阱。
他并不知道,他所高兴的,正是唐方希望的!
“唐老弟,你最好提前有点心理准备。因为下面我带你去的地方跟别的区域有很大不同。”波伊尔站在一栋造型有些狰狞的建筑前面,说道。
这是后庭的最深处。花香已经淡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些怪异的味道。
唐方知道,那是血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波伊尔没有等他回话便叩开了房门,里面并排站着4名守卫,看不清什么模样,因为他们穿着厚重的动力装甲,手上还有枪------散弹枪!
唐方知道,那不是用来作战,是用来屠杀的。
唐林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只是勾起脚趾在地面点了几下。
“拖鞋有些不合脚。”他说道。
“进来啊!”这功夫,波伊尔已经走进大厅,眼见二人还在门外,认为唐方看到4名全副武装的警卫有些害怕,于是解释道:“放心吧,他们都是‘堕天使’的安保人员,用以预防某些莫里斯奴造反,不会对客人动武的。”
唐方没有多说什么,迈步走进空旷的大厅,跟在波伊尔身后进入一道通往地下的电梯。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来到-1层,3人由电梯走出。
走廊的灯光有些暗,远处传来水滴打在地上的声音,斑驳的石壁与上一层平滑的墙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汗水的味道,有女人的闷哼,男人的粗喘传来。
波伊尔望着唐方,说道:“你确定要看?”
“当然。”唐方面无表情说道:“都已经走到这里,难不成回去?”
“读万卷书,行千里路,男人总要多走走,多看看,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没想到唐老弟还是一个哲人。”波伊尔微笑说道。
他的语气很舒缓,仿佛老友之间的调侃,不过唐方心里清楚的很,这大概是一次隐晦的讽刺,因为不管在西方还是东方,不管是中国文化,还是印度文化,都有类似“好奇心会害死猫”这样的名言警句。
“我可不想当什么哲人,我更想做一名钓客。”唐方笑呵呵说道:“姜太公钓鱼的故事听说过没有?”
波伊尔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他不知道什么姜太公,自然更加弄不懂他这句话里面的深意。
他讽刺唐方装x,舰长大人又哪里是肯吃亏的主儿。
“走吧,去前面看看。”唐方打断波伊尔的沉思,当先走到左起第一个显示“空闲”的房间,按下门口的开门键。
“唰!”安全门打开,房间的一幕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25、6岁的女人被绑住手脚固定在特制的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团黑丝袜。
她高高踮起的双腿左边一条光着,右边一条穿着黑丝,想来嘴里那团丝袜是从左腿上脱下来,就是不知是她自己塞进嘴里的。还是有别人代劳。
看见唐方进门,女人眼中闪出一道光。不是希冀,也不是羞耻,而是yin.靡。
椅子旁边有一个工具架,上面有剪刀,手铐,红绳……
“她被喂了迷药吧。”说话的是唐林,他有些不忍。又有些厌恶。
“没有。”波伊尔迈步走上前,伸出肥润的手,指尖轻轻滑过女人光着的大腿内侧。
她的呼吸变重了,心跳也快了一些,嗓子眼儿发出让人心痒的闷哼,看得出,她很享受。
“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就是上帝!”
“哧!”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女人遮羞的布片掉在地上。
唐林有些意外,波伊尔这老家伙的手劲儿倒是还不赖。
“走。”唐方拉着他向外面走去,因为波伊尔已经将某个东西塞了进去。然后屋子里响起更加引人入“胜”的哼哼声。
“不知羞耻的女人。”唐林在后面嘟哝道。
唐方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有时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并不适用。
生存环境决定认知,决定三观,如果一个人在地狱中生活,他拿刀的手一定很稳,杀戮已然成为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一个人在锦衣玉食中长大,他想必不会理解穷苦人家的悲与伤,在他站在帝国大厦顶层俯瞰整座城市的时候,当她走在布拉格街头望着游船上弹琴的异域青年微笑的时候,他们不会想到有些人在推着堆满食品的三轮车往小巷深处躲。不会想到有些孩子的上学路比取经都难。
有人追求理想,有人为了生活。这不可悲,这很无奈。
唐方想到了前殿那个还在等他回去,然后献出自己第一次,代号为l727的女孩儿,如果她一直留在这里,按照圣皇陛下为她们安排的命运顽强地活下去,想来,刚才那个屋子里的女人便是她未来的写照。
波伊尔从房间里走出来,洗了手,很干净。
唐方没有理睬他,又打开一个房间,里面有两个身无寸缕的女人,双手被绳捆住,吊在一个小型液压平台上,让她们悬空还是脚踏实地,这取决于男人的爱好。
看到安全门开启,两个女人扭动着腰肢与双腿,冲唐方抛来一个与其说是妩媚,不如说是勾引的眼神,俏生生说道:“哥哥,进来呀……”
唐方没有动,进去的波伊尔,他拿起角落里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那名叫唐方“哥哥”的女人身上,然后换来一声似舒服又似痛苦的惊呼。
鞭痕很红,就像她的脸。
唐方转身出门,继续打开另一个房间,这次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有些吃惊,因为跟前两次不一样,椅子上绑着的是个男人,一个有着满身健美肌肉的男人。
他带着眼罩,穿着特制的情趣皮衣,嘴里绑着口塞,双脚被固定在椅子的两根腿上,椅子下面还垂着条一尺左右的尾巴。
应该是听到开门声,那个男人使劲晃晃身体,嘴里发出一阵哼哼。
唐方没有等到波伊尔过来便从屋里抽回脚,他的脸有些白,唐林也一样。
波伊尔有些好奇,按开房门打量一眼屋内情形,梗着嗓子发出公鸭似的两声笑,说道:“莫不是唐老弟以为这里只招待男客?退一步来讲,就算都是男客,保不齐也有一些人喜欢这种调调。”
唐方叹口气,没有说什么。
“我说过,在这里,只要你有钱,没有办不到的事,‘阿尔凯西’是一个旅游城市,最重要的就是让客人开心,放松……”说完,波伊尔走到通往-2层的电梯前面:“接下来你会看到更有冲击力的画面。”
他走进了电梯间,没有问唐方还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他其实很想凑到唐方面前,笑着说:“做哲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唐方深吸一口气,带着唐林走进电梯。
门缓缓闭合,脚下传出轻微的震动,不大功夫,伴随一声轻响,门开了,几人前后脚走出。
-2层与-1层完全不一样,-1层如同中世纪的疯人院。灯光昏幽,石墙斑驳。有股子让人心塞,想要发泄内心郁闷的感觉,而-2层则全然不同,好像一下子由中古来到未来。
整个楼层便是一个房间,不管是地板还是墙壁、天花板,都散发着明晃晃的光,将整个空间照的一片雪亮。
房间很宽广。足有三十几米高,无数好像格子的房间悬吊在空中,并缓慢地饶着固定轨道旋转。
这一幕很科幻,很明快,然而,与之相反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是从哪些格子样的房间里溢出来的。
透过格子房间透明的墙壁,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居住。
当然,“居住”这个词很不讲究。他们或被绳索捆住,或被固定在桩柱上,又或者被吊在半空。
这些人男女皆有。但无一例外全部光着身子,部分人身上还印着斑斑点点的淤痕。或者青肿,甚至刀剑伤。
“怎么样,还不错吧。”波伊尔一面说,一面朝着蜿蜒向上,呈螺旋型环绕整个房间的水晶通道走去。
原来那些看似明亮的格子房间不过是囚室,唐方的表情有些阴沉,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波伊尔在水晶通道入口停下,通过控制终端调来一部悬浮平台,当先走上去。朝二人招招手,示意他们上来。
或许是看到唐方的脸色有些阴沉。他耸耸肩膀,解释道:“这些囚室里关押的莫里斯奴都是伤害过客人,或者精神崩溃疯掉的家伙,不值得你去同情。”
“我没有同情他们。”唐方冷着脸说道:“还有,我应该怎么想问题不用你教。”
波伊尔再次耸耸肩:“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
水晶通道下方的磁力系统亮起一个个向前的箭头指示灯,平台沿着轨道向上滑行。
唐方趁机打量那些方格子囚室,其中70%只有囚徒,另外大约30%囚室除了囚徒外还有穿着体面的正常人。
他们或挥舞着拳头,砸在囚徒的脸上,或手持棍棒、长鞭,一脸暴戾地抽着,打着,宣泄着内心深处因生活与工作积压的抑郁情绪。
在这个世上活着很累,人总要学会减压的方法,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而不用担心受到报复,这是最快速,也是最易让人上瘾的。
做为一个文明人,开始的时候或许会很抵触这种行为,可一旦迈出第一步,多数人都会尝到甜头,甚至于激发内心的野性,沉迷此道。
在唐方与唐林眼中,这是邪道,但是在他们看来,这仅仅是一桩交易,用金钱换来的一种减压方式,这些囚徒跟外面那些应.召女没什么分别。
如同历史上那些玻璃厂、水泥厂、电镀厂之类的企业,资本家不是同样将利益建立在对工人身体的伤害上吗?
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工作,时间长了很容易患上慢性病,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而在这里,对于莫里斯奴而言,区区皮外伤算得了什么?他们的身体素质很好,三五日的功夫便会复原如初。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这就是一项特色服务,仅此而已。
水晶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悬于20米高空的平台,上面站着一些旅客,三五名“堕天使”的工作人员,角落里还有几名荷枪实弹的安保士兵在来回巡逻,以预防出现什么特殊情况。
波伊尔操纵磁悬浮设备在平台边沿停下,3人相继走下,来到中央控制台前面。
“堕天使”的工作人员正心无旁骛地操控着电子设备,身前是巨大的显示器阵列,记录着每一个囚室内的影像,以及囚徒的健康指数。
“可惜时间不允许,如果是一些特殊的节日,你还会看到囚徒们提供额外的活动项目,比方死亡竞速,徒手斗兽之类的。”
波伊尔倒背着双手,一面走,一面解释道。
唐方默不作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监视器阵列上的画面。
房间很大,却很憋闷,没有清爽的风,也没有草木芬芳,只有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大型排风扇转动的沉闷嗡鸣。
他指着一台监视器上身缠白布,好像木乃伊一样固定在医疗柜里的人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一名40岁左右的女性回头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波伊尔从旁边走过来,与他肩并肩站在一起,淡然说道:“你有仇人吗?”
“有。”唐方说道:“很多……”
“但是对一般人来讲,一生中可以恨的人不多,它们有些可以消散,有些不仅不能消散,或许会贯穿整个生命,当仇恨越积越多,而你又没有能力去宣泄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唐方一下子懂了。
“他们值多少钱?”他问道。
“不贵,平均下来也就5万星币左右,当然,这不包括手术费,营养费,看护费等等等等……不过如果你是vip,可以享受折扣。”(未完待续~^~)
ps:感谢镜子离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