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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他说,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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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被陶夭夭推出了内殿,一直推到了外殿门口。

临走之前他又说:“对了陶兄弟,方才长公主派人传话来说,洛世子身边不喜有太多人伺候,所以我便没敢往这边安排人。

还有,这行宫里的炭火储备不太充足,山下的最快得明日一早才能送上来,所以为了这大殿能够保暖,除非必要,这个殿门就别开了,就委屈你一人伺候世子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您给长公主带个话,说我一定会好好伺候我家主子,让她放心啊!”

陶夭夭将柳映一把推出了殿外,然后深吸一口气往里走。

刚走到内殿处,她便听到里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完了,果然是假晕。

陶夭夭看了一眼自己那根掐人中掐得通红的大拇指,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世子,您醒了?您没事就好,呵呵!”陶夭夭心虚地笑着,低着头坐在一旁的杌凳上捧起了那晚姜汤。

虽然她不喜欢喝姜汤,但是这碗姜汤能让洛云锡想到她舍己救人的壮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他总不至于一巴掌连人带碗给扇飞了吧。

“要不是看在你和本世子配合默契的份上,你那指头如今怕是废了!”洛云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人中位置。

他凉凉地看了陶夭夭一眼,起身穿好了靴子。

“那也是您先掐的我啊……”陶夭夭小声嘀咕了一句,却看到洛云锡已经抬步走到装行李的箱子前,从里面翻出了一件黑色的侍卫劲装出来。

“世子,您拿祁风的衣服做什么?您这是要出去吗?”

陶夭夭捧着汤碗紧张地站了起来,“您不能出去,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长公主和陈管家会杀了我的!”

“我是你主子还是他们是你主子!”洛云锡黑了黑脸,随手扯下自己的外衣丢在床上,又继续宽衣解带。

美男更衣哇!

陶夭夭“啪嗒”一下将汤碗放在了岸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紧了洛云锡的后背。

反正她看了也不是这一次了,不看白不看。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洛云锡背部好看的轮廓看了许久,直到洛云锡黑着脸换好了衣服,她才眨了眨色眯眯的眼睛呲了呲牙。

唉!可惜了,只脱到中衣就不脱了。

“我出去一趟,这里交给你了。”洛云锡从袖口抽出一块黑巾捂住了口鼻出了门。

陶夭夭回神,紧走了两步跟出了内殿门:“别啊世子,您好歹嘱咐我几句话啊!您去哪儿啊?万一来人了我怎么说啊!”

“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都成戏中高手了,还用本世子教你?”

洛云锡戏谑地回头看了陶夭夭一眼,然后推开了一扇窗户,动作利落地跳了上去。

“不是世子,您至少得告诉我您啥时候回来吧?”

陶夭夭追到窗口,压低了声音对着洛云锡喊了一声。

“天亮之前。”声音轻飘飘地传入耳中,人却不见了踪影。

陶夭夭四处看了一眼,慌忙关紧了窗户。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踱了好几圈,房间中央的那个大浴桶实在是太诱人,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好好泡过澡了。

可是眼馋归眼馋,她就算心再大,也不会傻了吧唧地在这里脱光光去泡澡,只能捏着鼻子灌了那一碗姜汤,然后脱了鞋子爬上了洛云锡方才睡过的床。

有床不睡睡地下,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

房间内逐渐暖和起来,陶夭夭将外面的衫子脱掉,成大字型平躺在了床上,一阵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被热醒了过来,接着就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说话声,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说话声音是从殿外传来的,她飞快地穿上鞋子,一路小跑着出了寝殿到了殿门口,然后将耳朵贴在了厚重的殿门上。

“……二位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叫门。”说话的是个女声,她听出来了,是红儿,可是红儿说的这二位公子又是谁呢?

陶夭夭咬咬牙,将殿门上的门栓紧了紧,又悄悄搬了两把太师椅挡在了门内。

“叫什么门?万一那小厨子睡死了过去呢?”一个男声响起,陶夭夭一下就听出来了。

整日里把小厨子这个称呼挂在嘴边的,除了莫问那个小白脸还能有谁!

她心中腹诽了一声,却也稍稍放了心,至少在她心里,莫问这家伙应该是能归到自己人这里面来的。

这样想着,她又悄悄地将那两把拦门的太师椅挪回了原位,刚刚站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重重的拍门声。

“小厨子,开门!小——”

沈玉枫的扇子还没等拍第二下,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道缝,露出了陶夭夭那张红扑扑的笑脸。

“莫谷主,您来了,快点里边请!”

陶夭夭将门缝开得大了一些,伸出手去将沈玉枫一把拽了进来,又将门缝又关了回去。

“不好意思了桃大人,莫谷主给我家世子诊病的时候不太喜欢外人在场,而且,屋内这么暖和,桃大人一定会不适应的。”陶夭夭笑眯眯地往外赶人。

刚才红儿说的二位公子,其中一个是沈玉枫,另外一个,自然是受命将沈玉枫请来的桃灼了。

“你怎么知道本谷主诊病不喜欢外人在场?我可喜欢了呢!”

沈玉枫从陶夭夭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却被陶夭夭踮起脚尖给挡了回去。

被陶夭夭阻在门外,桃灼并没有丝毫不快,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无妨,我原本就是来送人的,现在人我已经送到,就不多叨扰了,请莫谷主赶紧去给洛世子医病吧,告辞!”

桃灼对着陶夭夭抱了抱拳头,然后转身离开。

“红儿姐姐,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陶夭夭对着红儿笑了笑,想了想又说:“衣服的事,谢谢你。”

红儿笑了笑,似乎有些心事,她抬头看着陶夭夭:“这么一来,我跟陶兄弟,应该就算朋友了吧?”

陶夭夭点头,笑得神秘兮兮:“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两情相悦的朋友哦!”

红儿脸一红,又说:“我知道陶兄弟一定也有不可说的苦衷,若是没有苦衷,谁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去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呢?”

“红儿姐姐若是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说不准我就能帮上忙了呢。”陶夭夭正色道。

红儿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这里有你和莫谷主在,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红儿转身去了偏殿。

陶夭夭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苦思无果之后便关紧了殿门走了进去。

刚踏进内殿她就被沈玉枫大惊小怪的呼声给吓了一跳。

“这是让我来治病呢?人呢!”沈玉枫一屁股坐在床上,烦躁地一把扯开了衣带。

“莫谷主,你做什么!这可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陶夭夭看沈玉枫那架势,大有不脱到最后一件不罢休的意思,她慌忙嚷嚷了起来,一把抓住沈玉枫的衣裳丢回了他身上。

“这房里这么热,不脱衣服你想热死我啊!”

沈玉枫瞪了陶夭夭一眼,使劲拍了怕床帮:“说话啊!人呢!”

“你小点儿声!”陶夭夭做了个“嘘”的手势,紧张地朝四处看了一眼。

“别看了,我已经查探过了,没有人!”沈玉枫白了陶夭夭一眼,“说吧,他去哪儿了?不是说他病了吗?”

“病是装的,人去哪儿了我不知道。”陶夭夭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杌凳上,没好气地回答道。

“装的!”沈玉枫一个激动跳起老高,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

“你知道我在山下有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吗?慌里慌张地就被那桃灼带上山来了,你竟然跟我说他是装的?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这能怨我嘛?他装病事先都不打声招呼的,估计连祁风都被蒙在鼓里呢!去哪儿也没说,只说了天亮之前回来。”陶夭夭小声嘟囔道。

“你们真是!”沈玉枫伸出手指指点着陶夭夭,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被气的,俊脸上一片通红。

“莫谷主,您来都来了,我能不能问问你,我家世子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啊?”

陶夭夭好奇地问道,“这才入秋的天气,为何长公主就让人将他房里烧上地龙了?”

“洛云锡有什么病没告诉过你?”沈玉枫不相信地看了一眼陶夭夭,“他不是挺信任你的吗?”

陶夭夭干笑了两声:“这个,我怎么知道。”

“他啊……”沈玉枫卖起了关子,刚把靴子蹬掉,他忽然神色一正,对着陶夭夭“嘘”了一声:“小点声,有人来了。”

“这么晚了,能是谁啊?”陶夭夭也顿时紧张起来。

“……见过长公主。”红儿的声音隔着两层殿门传了进来,“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本宫不放心,听说莫问来了,便过来看看。”确确实实是蓝琪的声音。

“怎么办?”陶夭夭慌了,猛地从杌凳上站了起来,不停地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这长公主可不能像桃灼那样,说赶走就赶走的。

她朝沈玉枫看了一眼,见沈玉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玉枫摇摇头,他一想起在醉欢楼的那一晚,至今都心有余悸。

“莫谷主在里面,奴婢这就去给您叫门。”

红儿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进来,紧接着便是轻拍殿门的声音。

“陶兄弟,莫谷主,长公主过来了,你们把门打开。”

“想想办法啊!”沈玉枫低声对着陶夭夭吼道,“你不是挺聪明的吗?”

“想办法……想办法……”陶夭夭原地转悠了好几圈,红儿敲殿门的声音越来越重,她咬咬牙,定定地看了沈玉枫一眼。

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办了。

“想到办法了?”看到陶夭夭坚定的眼神,沈玉枫有些摸不清头脑。

陶夭夭点头:“想到了!”

“快点说,需要我做什么?”沈玉枫大喜。

陶夭夭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床上的锦被:“你,上床!”

沈玉枫:“……”

“陶兄弟,你能听到吗?快开门啊!”红儿叫了许久的门都没开,心下有些焦急,蓝琪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别敲了,来人,将门撞开。”她对着身后跟着的侍卫吩咐了一句。

“是!”有几名侍卫答应了一声走上前来,还没开始撞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脚步声到了殿门口,然后“吱呀”一声,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长公主,您来了?”陶夭夭将殿门打开,强自镇定地跟蓝琪行礼。

“为何这么久才开门?”蓝琪看了陶夭夭一眼,抬步就往殿内走。

陶夭夭不敢阻拦蓝琪,却将她身后跟着的众人挡在了外面。

“对不住了各位,莫谷主临走之前说了,世子需要静养休息,不能见太多人。”

蓝琪的脚步一顿:“莫谷主走了?他不是才刚到吗?”

“是这样的长公主,莫谷主说,世子身上的病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便随身带了药,刚才他已经吩咐小的给世子服了药,他说他还有事,便嘱咐了小人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陶夭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对了,他还说世子需要保暖,这殿门……不能一直开着。”陶夭夭伸手指了指殿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都等在外面吧,本宫自己进去。”蓝琪看了身后众人一眼。

“是!”红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陶夭夭,上前一步从外面关上了殿门。

“云锡醒了吗?”蓝琪一边往里走,一边又问。

“服了药醒了有片刻的时间,现在又昏睡过去了,莫谷主说,世子身子虚,得好好睡一觉,不能让人打扰。”陶夭夭跟在蓝琪身后,小心地看了一眼内殿。

“他跟他父王一样,身边向来不喜欢太多人伺候……他信得过你,你要好好伺候他。”蓝琪对陶夭夭说道。

“是是是,长公主的吩咐,小人一定铭记在心!”陶夭夭一边答应,一边带着蓝琪进了寝殿。

地龙已经烧热,寝殿当中比外殿又暖和了几分,蓝琪进得房内,陶夭夭慌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她跟前。

蓝琪在太师椅上落了座,看向洛云锡的床铺,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是怎么了?房间里这么暖和,为何还要蒙着头?”

床铺之上的沈玉枫,从头到脚被蒙了个严严实实,他在里面被憋得要死,只能在床铺靠墙的一面,用手指悄悄撑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用以呼吸。

陶夭夭站着,视线比蓝琪要看得远一些,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沈玉枫挑起来的缝隙。

她紧张地抖了抖身子,一个箭步到了床边,将本就蒙着的被子又按得更紧了紧,顺道把沈玉枫撑起的那一道小缝隙也按了回去。

“是这样的长公主,这是莫谷主吩咐的,说世子体寒,需要保暖,不能见风。”陶夭夭咧着嘴对蓝琪笑道,顺势坐在了床的外侧,挡住了蓝琪看向床铺的视线。

深秋的季节就烧地龙,随车行礼还带了那么些冬装,不是体寒又是什么?她这样猜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陶夭夭偷偷看了一眼蓝琪,本以为蓝琪会怀疑,却见蓝琪脸上没有丝毫怀疑,反而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三年前他父王辗转请到神医谷的莫问替他解毒,本宫原以为他身上的寒毒已经彻底解了,所以这次皇上将祭月节的地址选在了积云山,本宫便也没反对,没想到,这才刚到行宫,他这寒毒就犯了……”

蓝琪看了陶夭夭一眼,带了些警告的意味:“外人只知他身虚体寒,却少有人知道他身中寒毒,你身为他的贴身书童,必须得将这件事给本宫瞒好了,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陶夭夭正支棱着耳朵听蓝琪说话,看到蓝琪看她,便想也不想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一声。

寒毒?

竟然是寒毒!

怪不得胖管家跟她提起来的时候讳莫如深,怪不得莫问会如此着急地赶了回来,还说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原来洛云锡竟然身中寒毒。

能让莫问和长公主这么担忧的毒,一定很可怕吧?

想到洛云锡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她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给他一副那么好看的皮囊,却让他深受寒毒之苦。

“时候不早了,你好生照料他吧,本宫过来取一样东西,取了之后就回去了。”

蓝琪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屋里有些闷,你隔上一时半刻的就掀开被子看一眼,别闷坏了他。”

“长公主请放心,小人明白的!”看到蓝琪要走,陶夭夭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神色上也染上了一分窃喜。

然而,正是这份窃喜,却让蓝琪打算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紧盯着陶夭夭的神色看了片刻之后,便将目光缓缓转到了床铺上,又顺着床铺缓缓移到了地上摆着的那双靴子上面。

当看到那双靴子上面溅着的那些泥点之时,她的目光倏地一冷。

床铺之上,锦被之下的沈玉枫被闷得要死,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汗,可外面的动静自然是能听得到的。

那一瞬间的安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呼吸,他忽然听到陶夭夭的一声惊呼,紧接着眼前便忽然一亮,空气也瞬间新鲜了起来——

蒙在他身上的被子被蓝琪一把掀开了。

“长……长公主,草民莫问,参见长公主。”

沈玉枫一个激灵,瞬间狼狈地滚下了床,“噗通”一声跪在了蓝琪面前。

“怎么是你!云锡呢!”蓝琪的声音冷了下来,脸色也一沉到底。

“回长公主话,洛世子他……早在草民进来之前,就已经不在房里了。”

沈玉枫闭了闭眼,只得实话实说,将火引到了陶夭夭身上。

反正洛云锡的人,长公主就算再气也不会杀。

“陶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主子呢!”蓝琪压抑着极大的怒火转过身来,盯紧了同样跪在地上的陶夭夭。

陶夭夭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支支吾吾地回答:“回长公主话,小人……小人不知。”

“不知?”蓝琪怒极反笑,“你一直在身边伺候他,他去哪里了你竟然不知!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两个“很好”之后,蓝琪忽然转身去了几步之外的书柜旁边,一把抽出了书柜侧面挂着的一把宝剑。

宝剑出鞘的声音将陶夭夭吓得身子一个哆嗦。

她方才还纳闷儿呢,这长公主刚才说来拿东西,可是她看了一圈这里面都是摆的自家行礼,没想到长公主说的竟然是书柜上的那把宝剑。

是了,她早就听说这长公主武艺高强,年轻时候经常跟着皇帝上阵杀敌,是个狠角色呢。

“你真的不打算说吗?还是仗着你是云锡身边的人,本宫不敢动你?”

蓝琪“唰”地一声,将宝剑挽了个剑花,冰凉的宝剑直直地搁在了陶夭夭的肩膀之上。

陶夭夭甚至都已经感觉到了宝剑上的凉意,自己只要稍稍动一动身子,这脑袋怕就会跟身子分家了。

她咽了咽口水,一动也不敢动地跪得直挺挺:“长公主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世子去哪儿了,小人陶季敢对天发誓,若有欺瞒,就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陶夭夭小心地举起右手发誓,诸位神仙大爷们,发誓的是陶季,不是我陶夭夭,况且她是真不知道洛云锡去了哪里,你们可千万要当做没听到啊!

“他的寒毒,根本就没有发作是不是?”蓝琪的声音里带着笃定,“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皇上!他是真以为皇上不敢动他,不敢动玄幽王吗!”

蓝琪的手动了动,就在陶夭夭以为她会捅给自己一剑的时候,蓝琪却将宝剑收了回去,抬脚踢在了自己胳膊上。

一阵剧痛从左上臂传来,陶夭夭觉得蓝琪这一脚有千钧重,自己这胳膊怕是废了。

她痛呼了一声,龇牙咧嘴地就势打了个滚,远远离开了蓝琪的宝剑能够得着的地方。

“给本宫跪好了!”蓝琪怒喝了一声,陶夭夭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上。

“还有你!”蓝琪又指了指一旁的沈玉枫。

沈玉枫倒是聪明,慌忙在地上一个打滚到了陶夭夭面前,同样远离了蓝琪的控制,滚开之前还没忘了从床边拎起了自己的那双靴子。

而陶夭夭在看到那双靴子之后,终于明白问题出现在哪儿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就什么时候起来!”

蓝琪将宝剑“啪”地一声狠狠地按在了桌上,重新又在那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是。”陶夭夭和沈玉枫倒是配合,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地跪着。

房间里很静,静得陶夭夭都能听到外殿里更漏的声音。

她心里默算着时间,偷偷地动了动自己的左胳膊,虽然没断,但却是钻心的疼痛。

她暗地里将洛云锡骂了个狗血淋头,却还不得不祈祷着他赶紧回来。

“跪好了!陈忠没教过你规矩吗!”陶夭夭的腿跪得有些酸疼,刚刚悄悄地换了个姿势,想跪坐在那里,可是还没等屁股挨到腿肚子上,就被蓝琪怒斥了一声。

“要是不知道如何跪,本宫就让人将你吊到房梁上去!看你学不学得会!”

“会会会,小人会跪,会跪!”陶夭夭磨了磨牙齿再次跪了个端正,脸上还得陪着笑。

她偷偷抬头看了蓝琪一眼,发现这长公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姿势在那儿坐着,眼睛也微微闭上了,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甚至连呼吸的动作起伏都很难瞧得出来。

陶夭夭暗自可怜了自己半天,硬着头皮在心中默数起了绵羊,数忘了又继续从头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数到不知道是第几千只绵羊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后的窗户轻微响了一下。

她惊喜地抬起头来,便发现窗外的天空似乎已经褪去了黑暗。

身后脚步声响起,顿了一顿之后,她听到了洛云锡的声音。

很平静,没有丝毫讶异,仿佛他只是去外殿取了个东西过来:“长公主,您怎么来了?”

蓝琪也听到了脚步声,却一直没有睁眼,直到听到洛云锡的说话声,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她静静地看着洛云锡,目光如水面一般平静。

“你去哪儿了?”

蓝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在洛云锡身上扫了一圈,在看到他右边衣袖上那一道被利刃划开的口子之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洛云锡将右胳膊悄悄往后藏了藏,犹豫了片刻之后又说:“臣刚才去了寿安宫。”

洛云锡就站在陶夭夭身后,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血腥味,虽然不重,却是鲜血的味道,换句话说,是还未凝固的鲜血味道。

没受伤才怪!

她白了洛云锡的后背一眼,感情他出去这一趟,是去跟人打架了!

不过这寿安宫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丝熟悉的味道,陶夭夭总觉得刚刚在哪里听到过这个。

想了又想,她也没想出来,便偷偷扯了扯沈玉枫的袖子。

沈玉枫会意,二人便开始小心地活动着膝盖往一旁撤,一分一分,一寸一寸,一直悄悄退到了墙角处。

“去寿安宫做什么?”蓝琪从椅子上站起了身,陶夭夭和沈玉枫的那些小把戏,她已经懒得去管了。

“去确认一件事。”洛云锡有问必答。

“确认过了吗?”蓝琪步步紧逼,奇怪的是却并没有问是什么事。

洛云锡点头:“确认过了。”

“好,很好!”蓝琪点点头,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胡闹!”

“长公主息怒!臣也是担心太后娘娘的安危……”

“住口!你胆子不小啊!连本宫都敢拿来利用!”蓝琪怒声打断了洛云锡的话。

“你当行宫是什么地方?是西北边关还是你的玄幽王府?你真当你武功天下无敌谁都拦不住你了?当行宫的守卫都是摆设不成!”

话音落下,蓝琪忽然脚尖轻点,一个闪身到了洛云锡的面前。

陶夭夭只觉得眼前一花,长公主淡蓝色的裙摆就像是一朵硕大的蓝色花朵一样,围着洛云锡转成了一圈,只听得几阵掌风响起,再看过去的时候,蓝琪已经退了回来。

“明知本宫是切磋,你为何不还手?”蓝琪皱了皱眉头。

“云锡不敢。”洛云锡规规矩矩地低头垂眸。

若是还手,自己受伤的事情便再也瞒不住了。

“不敢?我看你是胆大包天!”蓝琪长叹了一口气,忽然软下了语气。

“云锡,你应该知道,本宫即便是再重情义,皇上毕竟是本宫的皇兄,是本宫一母同胞的哥哥!你不了解他,本宫如此维护一个外人,已经超出了他忍耐的极限。”

“长公主教训得是,云锡下次不敢了,多谢长公主的维护,您的大恩大德,云锡没齿难忘!”洛云锡的声音也软了下来。

“可有受伤?”蓝琪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怒意,跟洛云锡之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聊起了天,看得陶夭夭暗自咂舌。

“谢长公主关心,云锡不曾受伤。”洛云锡甚是乖巧。

“是他吗?”蓝琪又问。

洛云锡抬头,有些惊讶地看了蓝琪一眼,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是。”

“原来如此,怪不得。”蓝琪眼中划过一丝寒意,“看来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他们父子了。”

听着洛云锡和蓝琪的对话,陶夭夭和沈玉枫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听了个云里雾里。

就在这时,忽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公子,是我,祁风。”

“进来。”洛云锡看了蓝琪一眼,见蓝琪并未有什么表示,便开口让祁风进了门。

祁风紧走几步进了殿门,看到跪在地上的沈玉枫和陶夭夭的时候,微微诧异了片刻,之后才对着蓝琪和洛云锡行了礼。

“长公主,公子,池水已经见底了,侍卫们在池底找到了几样东西。”

“通知皇上了吗?”蓝琪看着祁风开口。

祁风点点头:“太尉大人已经让人去通知了,皇上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走吧,一起过去看看。”蓝琪从桌上拿起那把宝剑,又从书柜上取下剑鞘,率先抬步走了出去。

陶夭夭和沈玉枫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两人可怜巴巴地扶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都直勾勾盯着洛云锡。

洛云锡被那两双哀怨的眼睛盯得黑了黑脸,他后退了一步沉声问道:“哪里出了岔子?”

陶夭夭伸手指了指沈玉枫:“他!”

“我?你还好意思怪我!”沈玉枫恼了,“我在床上都快被你捂死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怎么能怪我!”

“不是你,是你的靴子。”陶夭夭没好气地指了指沈玉枫脚上。

“我靴子又怎么了?”沈玉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你可别告诉我说长公主连洛云锡的靴子长什么样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我说的是你靴子上的泥巴!笨蛋!”陶夭夭低斥了一声,骂完就一瘸一瘸地躲到了洛云锡的身后。

洛云锡一路上一直乘坐马车,就算在行宫里走了些路,也从未去过有泥水的地方,莫问这傻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靴子上沾了那么些泥巴,不露馅才怪。

“你敢骂本谷主我?长公主打你打轻了是不是?还要不要再吃我拳头?”沈玉枫气急败坏地对着陶夭夭扬起了拳头。

他长这么大,除了在自家老子面前跪过这么久之外,还从来没被罚跪过这么长时间呢,这口憋屈气若是不出来,他可保不准能做出些什么事来。

“行了!你在醉欢楼将长乐公主得罪成那样了,长公主当时没罚你,可并不代表她不记仇。”

洛云锡将沈玉枫的拳头一把扯了下来,转身又看了陶夭夭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

“长公主打你了?”

长公主的功夫他是知道一些的,若是真的动手,这陶季怕是不死也得残废了。

听到这话,陶夭夭猛地点了点头,眼泪汪汪地抬了抬自己的左胳膊,试了半天没抬起来。

“长公主踢了我一脚,我这胳膊可能废了,以后可怎么给世子您做好吃的,怎么给您泡茶喝啊!呜呜呜——”

“待会让祁风给你拿些治外伤的灵药。”洛云锡看了一眼陶夭夭左手的小臂处,确实有一块微肿起来的地方。

抬头对上陶夭夭委屈巴巴的眼神,他又说:“长公主这是手下留情了,以她的脾气,你这条胳膊废了都不为过。”

“那能赖我吗!要不是您说走就走,我犯得着受这罪吗。”陶夭夭小声嘀咕。

“那个……公子,人都已经赶到小池那边了,咱们不过去看一眼吗?”祁风在一旁云里雾里等了半天,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知道洛云锡是装病,他心里便就放了心。

“能走吗?”洛云锡看了陶夭夭和沈玉枫一眼。

“能!”陶夭夭干脆地回答,比起躺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她更想知道刚才洛云锡和长公主两人之间打的什么哑谜。

“不能!”沈玉枫一屁股瘫在了床上,“我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也没沐浴,刚才又出了一身臭汗,臭死了,我对你们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们去吧。”

“那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别出去惹事。”洛云锡没有强求,他用下巴指了指寝殿的门:“你跟祁风先出去。”

“做什么?”沈玉枫警惕地看了洛云锡一眼。

“更衣!”洛云锡给了他一眼看白痴的眼神,“你想让我穿这身侍卫装出门?”

“都是大男人,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沈玉枫满脸嫌弃,“你一动不动跟死狗似的时候不都是我给你换衣裳?”

洛云锡黑了黑脸:“祁风,带他出去!”

“是!”祁风笑着走上前来,一把挽起了沈玉枫的胳膊出了殿门。

听着外面传来的沈玉枫气急败坏地吼叫,陶夭夭“噗嗤”一声乐了。

“愣着做什么?去取衣服。”

洛云锡瞪了陶夭夭一眼,自行走到了床头的那几个大箱子旁边,从第一个箱子里取了一个小匣子出来,拿着匣子去了床边。

他坐在床上,一颗一颗地解开劲装上的盘扣,将外面的软铠甲随手丢在了床上,又一把扯开了衣襟的带子。

陶夭夭从衣柜里捧着一套衣裳转过身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洛云锡光裸的上身。

虽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却依旧白皙精壮。

陶夭夭脚底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到地上。

她虽然见过洛云锡没穿衣服时的样子不止一次两次,可是不管是他受伤也好沐浴也好,那好歹都还是半遮半掩的,像这样一览无余的,她还是第一次得见呢。

陶夭夭下意识地用手背抹了一把嘴,确认没有流口水之后才喜滋滋地仔细打量。

“看什么呢?还不过来!”洛云锡压低声音对着陶夭夭吼了一声。

“哦哦,好!”陶夭夭抱着衣裳迈了几个大步走上前来,一股更浓烈的血腥味让她皱了皱眉头。

她将衣裳放在床边,目光顺着洛云锡胳膊往下看去,在他的左边小臂处,两道三寸多长的骇人伤口正往外翻着皮肉。

这两道伤口挨得极近,像是被人同时握着两把利器划上的,她刚才只顾着欣赏好身材了,竟然忽略了他手臂上的如此明显的伤口,怪不得早在他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就闻着味道不对。

看着洛云锡胳膊上的那两道伤口,陶夭夭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眩晕,胃里似乎也翻滚着一阵阵恶心。

该死的,她的晕血症竟然犯了!

她从小就讨厌一切血淋淋的东西,对血腥味尤其敏感,这也是她死活不肯继承家传医学的原因。

后来实在拗不过母亲和外祖的软磨硬泡,她才象征性地背了一些方子,却从来没有实践过。

再后来一场变故让她来了这里,老天爷总算待她不薄,给她保留了前世的记忆,还给了她一个可以辨百味的嗅觉,可是,也正是这个能辩百味的嗅觉,让她的晕血症更加厉害起来。

这血腥味,真是太特么难闻了!

“盒子里有金疮药和干净的绢布,会包扎吗?”洛云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陶夭夭瞬间回神,硬着头皮“哦”了一声。

“速度快一些,咱们得赶紧赶过去。”洛云锡沉声说道。

“是。”陶夭夭应了一声,这是洛云锡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咱们”。

陶夭夭咬咬牙,说了“咱们”之后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就成自己人了,为了祝贺她终于成了洛云锡的“自己人”,她怎么着也不能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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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至尊云若月楚玄辰妖孽学霸我具现了仙剑世界我与你的情深似海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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