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其它小说 > 汉阙图片 > 第127章 金戈铁马

第127章 金戈铁马

目录
最新其它小说小说: 朱门绣户斗破之从拯救云韵开始无限绅士全球迷雾求生开局SSS天赋的我还是太弱毁灭日,从一代宗师开始赠我予白我本港岛电影人[综英美]哥谭市长模拟器师妹她走火入魔我的强大全靠你想象末世之深渊召唤师出生就被包养的龙霍格沃茨,学霸成神攻略不下来的男人[快穿]入迷都市游戏系统从恋爱提示开始的东京生活我真是最强中单因为怕输就全点攻击力了

(为白银萌人在梧桐下加更5/10)

……

前曲前居,中曲並左以纵为圆之法,这就是每个汉军中层将吏都必须学会的圆阵。

这是兵法上说的,但哪怕不识字的孙百万,追随傅介子多年后,也知道一个道理:“圆利守!”

所以当在野战为敌所围时,赖丹和孙百万,几乎同一时间招呼士卒们相互靠拢,结成圆阵外向。

当士卒们肩并肩,所有人都面向外部时,能感受到集体的力量,不至于在面对敌人进攻时一下子崩溃。

不说更近的李陵,元朔六年李广率四千骑出右北平,遭遇了匈奴左贤王四万人围攻,就是靠圆阵才避免了全军覆没。

虽然眼下双方人数比例比那一战更加悬殊,但龟兹人兵弱,匈奴骑才三四百,孙百万心里,仍带着一丝希望。

他想活下来。

长兵在外,短兵在后,孙百万使的是八尺长戈,位于最外围。

铜戈放在春秋战国乃是军队标配,可自有汉以来,铁兵代替了铜兵,用铜戈的兵士已渐渐稀少。在选择长柄兵器时,大伙更喜欢卜字戟亦或是长矛,唯独孙百万对铜戈情有独钟。

卢九舌曾笑言,这是因为孙百万在陇西老家时种过地,使戈跟挥舞农具差不多,这倒也不假。

譬如此刻,有时候他把戈高举,用力向下一啄,就像用锄头锄地一样,将一个龟兹人脑袋上开了个洞。

有时则以戈横抡,就像挥镰刀割草,割断了一个龟兹人的脖子,又划破了另一人肚皮,让他捂着肠子哀嚎不已。

而远处上下攒动的敌军人头,在孙百万眼中,也变成了一颗颗瓜。

“他们都是东陵瓜,又大又甜的东陵瓜,我割断藤蔓即可。”

这就是绝境之中,孙百万还能面不改色,握紧戈作战的咒语。

但孙百万能感觉到,在挥舞了几次后,手里的戈越来越沉了。其余人也一样,饥渴交加,步履艰难。

而敌人太多了,乘着孙百万与他人战斗,有一龟兹兵乘机近身,挥舞着西域式样的短剑砍在孙百万身上。

力道很大,铁札甲上的铁叶子都飞出去几片,那龟兹人收剑还欲再刺,却听当的一声,一面盾牌掩护了孙百万,为他挡下一击。

却是赖丹,他就在孙百万身旁,虽然受了伤面色惨白,依然坚持作战。

孙百万连忙一收手,反手一戈,让这颗东陵瓜落到地上开了瓤。

“校尉你退后,你若死了,谁来指挥?”

赖丹话语里满是绝望:“我害汝等陷入此绝境,百死不足赎罪,今日事休矣,吾等恐将葬身轮台。”

“晦气话!”

孙百万气得给了赖丹一肘子:“乃公可是给家里夸过口,要挣够百万钱,怎么能死!”

这时候,龟兹人也学聪明了,发现猛攻难以奏效,便在一声号令后纷纷后退,只围绕在远处跟随,弓手边走边朝圆阵开弓。

“举盾!”

汉军中气力大的人扛起宽大的盾牌“吴魁”,其余人则持朱纹漆革盾,抵挡敌人一轮轮齐射。

似乎被孙百万骂清醒了点,赖丹在竭力指挥,他们就维持着这圆阵,缓缓向南移动,像一只在无数海鸥围攻下,爬向海岸的海龟。

盾牌毕竟有限,不断有箭矢从缝隙里落下,如同飞速砸落地面的冰雹,并非所有人都有铁甲胄,有人被正中要害,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生与死,全凭运气。

在箭雨围攻下,汉军的阵型越来越难以维持,甚至连赖丹也挨了一箭,闷哼一声后跪倒在地,手中的剑无力地落下。

“校尉!”

孙百万连忙去搀扶他,一摸才发现,这一箭十分刁钻,正中赖丹背颈,而且方向斜朝下,只怕已伤到了肺腑内脏,血液正不断渗出来,甲胄里粘稠无比……

“一将无能,三军受累,我对不住汝等,对不住大汉。”

赖丹嘴角咳着血,已身负重伤,但孙百万还是将他搀了起来。

“校尉你是挺蠢的,可只要我老孙还是你的亲卫一天,便不能扔下不管。”

他替赖丹大吼道:“诸君,千万别乱,靠拢袍泽,继续往前!只要进了胡桐林子,彼辈的箭矢就不那么疼了!”

可他们的圆阵,已再难向前移动半步了。

天色已经大亮,这个清晨出奇的晴朗,连能作为遮蔽的雾都没。始终尾行于左右的三百匈奴骑兵,专门挑着龟兹人齐射,汉兵举盾防御的当口开弓直射,还一个比一个瞄得准。

一箭箭,洞穿了汉兵不着甲的小腿、手臂,每个人都伤痕累累,而那片胡杨林,却依然那么远。

龟壳在无数只尖喙猛啄中,慢慢出现裂隙,鲜血渗透出来,它再也爬不动了。

矢下如雨,汉兵死者过半,阵型虽然还没崩溃,却只能越聚越小,最后只能所有人蹲在一个小丘下,盾牌外向,挡住从各个方向射来的箭。

不一会,所有盾牌上都扎满了箭,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只蜷缩起来的豪猪。

“差不多了。”

就这样持续施射了大半刻,直到箭囊里的箭矢已尽,匈奴的百骑长才让众人停了手。

他抽出了刀,催促两三千龟兹人围拢过去,取走汉人的性命。

龟兹人手持兵刃,小心翼翼靠近过去,汉军没有任何动静,似乎那盾牌后所有人都已战死。

直到他们靠近到十步内时,那些扎满箭矢的盾牌,却轰然挪开,最后三四十名伤痕累累的汉兵,手持残缺的兵器,怒吼着朝他们冲杀过来!

带头的是一个手持长戈的大汉,用一口的陇西腔咆哮道:

“一个胡虏脑袋赏五万,管他是北虏还是龟兹胡,我今日哪怕要死,死前也要砍足二十颗,挣够百万钱!”

……

汉军在与匈奴和龟兹人殊死一搏,而远处高岗上,龟兹的指挥官却早已心神大乱。

面对忽如其来的噩耗,姑翼直接跌下了马,面如土色。

“龟兹城……没了?”

迟来的信使结结巴巴地诉说着发生的事,从乌孙进攻它乾,到消息传至龟兹,龟兹王绛宾派了几人想来轮台报信求援,刚出城,却遭遇了乌孙的前锋斥候。

除他以外,所有人都被射杀,马也死了,此人钻入林子才逃过一劫,等到天黑后才敢出来,却远远望见龟兹城燃起了几股浓烟,城内哭声震天,想来是被攻破了。

于是信使一路步行,跌跌撞撞到达下一座龟兹人的城邑,才弄到马匹赶来报信。

“不想路上又遇乌孙斥候,挨了一箭。”他咧着嘴捂着伤口,姑翼却已经听呆了。

他料想汉军最快的援军,也得到月余后才从玉门抵达渠犁,不曾想,敌人竟会从西边来。

尽管醍醐阿达和姑翼做过乌孙加入战局的推想,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从龟兹城逃走的乌孙公主、王子,还有那个汉使,任弘!”

醍醐阿达知道,自己的致命失误在哪了。

“他们竟未逃到南道,而是回乌孙搬了救兵,乌孙肥王亦不顾边境上的右贤王部,死心塌地要倒向汉军了?”

“还是说,乌孙还没到与匈奴直接开战的程度,这只是对龟兹的报复?”

汉使究竟是如何说动乌孙的,二人不得而知,但哪怕乌孙出动数千骑,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拿下龟兹城啊。

但事实摆在眼前,不论如何,龟兹遭到乌孙攻击是真,轮台城外的战斗尚未结束,姑翼已经六神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形势已变。”

醍醐阿达却已经想好了打算:“左力辅君,吾等要速速杀光那些顽抗的汉兵,而后退守乌垒城,为正在围攻铁门的右谷蠡王部,挡住乌孙人!”

这一战最关键的地方不是轮台,而在于铁门。

那该死的任侍郎,可恨的铁门关,堵死了匈奴进入西域的大道,如鲠在喉。只要拔除此关,匈奴右部大军便可顺畅南下,赶在汉军抵达前控制北道。

“但龟兹城,龟兹王……”姑翼仍在迟疑,考虑回援是否有胜算。

醍醐阿达哈哈大笑:“你放心,只要右谷蠡王和日逐王能毁掉铁门,会师一处后,调转马头西向,便足以将乌孙人赶出龟兹。到时候,只要你蓄起头发,你就是新的龟兹王!”

姑翼默然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匈奴主子之命。

二人目光看向南方,战斗正接近尾声,汉军的圆阵破了,似乎正在殊死一搏,与龟兹人白刃混战在一起。

姑翼正要下令所有人一拥而上,速速结束这场战斗。

醍醐阿达却回过头,望向在早霞映照下的西方,皱起眉来。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它们来自西边,让地表微微震颤,让坐骑隐隐不安。

醍醐阿达立刻跳下马,趴在地上附耳听了一会后,勃然色变。

那是蹄声阵阵。

那是千军万马!

站起身时,醍醐阿达已能见到远处的来客。

打头的是十余骑匈奴斥候,他们正拼命加速,躲避追赶,对方来得太快太急,竟连回报都来不及。

而其身后,尘土在疯狂沸腾,挥蹄撼动大地的是清一色的乌孙马,肌肉矫健,鬃毛飞2舞。

天马徕,从西极!

千马奔腾,轻骑催动,而当先的是一位乌孙女子,皮甲劲装,头戴尖帽,手擎角弓。

刘瑶光勒住了奔走一天一夜后,累得口吐白沫的坐骑,双眸望向远处正再重围中鏖战的汉兵,愤怒而焦虑。

“他们在以寡敌众。”

“现在反过来了。”

紧随其后的是位骑红马的汉人使者,他手持旌节,望向远处正在殊死鏖战的同伴。

“我来了。”

任弘将旌节重重插到地上,反手抽出了卌炼环刀,高高举过头顶,无数骑乌孙人则嚎叫着从他身侧腾跃向前。

“汝等绝非孤军奋战!”

……

被姑翼从各个城邑凑到一起的龟兹兵人数虽众,但本就没什么秩序,在追堵汉军将士的过程中,更是东一波西一队。

于是,当两千乌孙人忽然加入战场,战局彻底被扭转了。

乌孙西极马耐力不如蒙古马,但冲刺力道有过之而无不及,伴随着悠长的号角声,乌孙人跨下龙骏行动如风,快如闪电,冲向猝不及防的龟兹人。

尽管姑翼努力挽救,但龟兹人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成建制地列阵防守,而是开始杂乱无章地奔逃。

不能怪他们,毕竟放眼葱岭以东,步卒能在骑兵面前维持阵型不动的,只有汉军一家。

纷乱中,龟兹人相互撞到一起,一回头,乌孙骑兵已至跟前,他们甚至能看到乌孙骑手马辔上拴着的血淋淋头皮。

龟兹人只能将瞳孔渐渐放大,在绝望下拼命大喊!

冲撞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同时响起,人命在马蹄下面,贱如蝼蚁,千马踏过,摧枯拉朽。

龟兹人如同被铁钉砸裂的冰块,崩碎四散而开。

“龟兹完了,撤!得速速将此事告知渠犁的右谷蠡王!”

匈奴人在醍醐阿达带领下撤离战场,只恨恨地地回头,这场战斗已经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第一波冲刺后,失去速度的乌孙骑兵依然杀伤力十足,他们大多是好弓手,每个武士上战场时都会携带满满两袋箭囊,射击速度能达十个呼吸三到四支。

刘瑶光一马当先,开弓搭箭,矢如流星,方才侥幸没葬身马蹄的龟兹人纷纷倒地。

乌孙人的矛有短有长,刺杀和投掷两用,在疾驰的马上掷出时杀伤距离可以达到二十步。近战武器除了剑和匕首外,还有战斧。

马上战士的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龟兹人的惨叫和鲜血飞溅,乌孙人如同一股洪流,将龟兹人松散的土坝冲毁,淹没。

任弘也身处于这洪流当中,他的目标不在于杀敌,而是心系远处的袍泽。

乌孙骑兵在到处追杀龟兹人,耳畔满是厮杀和吼叫,反倒是先前还在拼死鏖战的汉军将士,此刻却寂寥了下来。他们横七竖八躺着的地方,成了战场上最安静的一角。

冲刺到边上,任弘翻身下马,扑向他们。

这儿一片狼藉,许多人战死了,但也有不少人无力地躺在地上,发出微微呻吟。

任弘让身后的乌孙人将他们扶起,撕下帛布包扎伤口,目光扫过一张张脸,虽然很多人叫不出名来,但都十分熟悉。

他也在轮台待了三个月,与众人同吃同住,一起围坐在篝火边聊各自的家乡,一起在冰天雪地里忍着酷寒用雪沐浴身体,叫得一个比一个惨。

可眼下,他们却倒在一滩滩渐渐凝固的血泊里,双目瞪圆,有的人身中数十创,身旁还倒卧了几个被拖了做垫背的龟兹人。

任弘跋涉其中,不时被尸体和断肢绊倒,跌跌撞撞,茫然四顾,只恨自己来得太晚。

再往前,任弘甚至看到了赖丹已经冰冷的尸体,犯下大错的使者校尉睁大青色眼珠,不知死前是否有过后悔。

任弘叹了口气,合上了赖丹的眼睛,目光四处打量,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孙百万颓然靠坐在土丘后,垂着头,他平日里爱不释手,总擦了又擦,告诉任弘他们哪里是援,哪里是胡的长戈,已在面前被砍断成两截。

身上的铁札甲则插满了箭,如同盖了一层羽被。

“老孙!”

韩敢当扑在孙百万身前,竟哭出了声。

任弘也单膝跪地,捡起那柄残戈,如果他去乌孙时能再快些,如果能早来一天、半天……

就在这时,孙百万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咳了韩敢当一脸血沫子。

“水。”

任弘大喜,却阻止道:“你肺腑受了伤,不能立刻喝水。”

“屁的肺腑,是方才作战时咬到了舌头。”

孙百万嘴唇龟裂,喉咙要冒火,抢过韩敢当腰间的水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舒坦。”

愉悦地喘了口气后,他才看向在楼兰道上同甘共苦的袍泽兄弟。

“任君,老韩。”

孙百万露出了笑,嘴里牙缝里满是血丝。

“我快饿死了。”

“有馕么?”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

目录
戮仙宅在诸天世界斗罗之我真的不强穿越农家锦鲤小福女我侄子戒心实在太重了全职国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