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其它小说 > 汉阙小说 7猫 > 第107章 伸手不见五指

第107章 伸手不见五指

目录
最新其它小说小说: 我的武学自己会修炼都市之狂婿战神首席人生体验官我成了女反派的跟班解构诡异全文我的弟子全是沙雕玩家星辰变后传洪荒:我祖龙,开局选择龙族退隐!小神兽的万千宠爱经久家兄又在作死道侣是重生者,被我偷听心声和冥主成婚之后第九守秘局重生后我成了妻管严最佳影星寻仙失败之后重生1999:开启黑科技时代白猿凶猛一切从退婚开始

“谁!”

黑暗中,警惕的声音传来,任弘甚至能听到缓缓拉开弓弦的响声。

“我。”任弘低声回应,他可不想挨一箭。

“谁?”

尴尬,她竟没听出来。

“是我,汉使。”

对面的声音才缓和了几分:“原来是任君。”

没办法,谁让今晚是个阴天,连月亮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而因为害怕匈奴和龟兹派人连夜追击搜寻,使团连火都没点,只寻了一个背风的土丘,将马栓在外围的胡杨木上,一旦有人靠近,它们就会嘶鸣提醒。

而他们的毡帐之类大多抛弃在龟兹城了,只能相互挤着入眠,只留了几个人放哨。

任弘继续摸着黑往前走,然后就被弓梢顶住了胸口。

“任君,再往前就撞到我了。”

这时候隐隐看得见个影子了,是瑶光,任弘问道:“公主为何亲自值夜?”

瑶光道:“为了等我出龟兹内城,从骑君乌布到普通骑从,几乎人人带伤,我的亲卫阿雅更挨了一箭,唯独我蒙他们保护,安然无恙,我不守,谁来守?”

“更何况,守一夜,我心中也好过些……任君为何不休憩?”

“辗转无眠,我也来守一会罢。“任弘难以入睡,是因为有一个担心,但他没有说更多,摸索着盘腿坐下。

瑶光递过来一皮壶酒:“喝口酒吧任君,夜里极寒,真是随时会冻僵。”

“奶酒的话就……”任弘知道,不同民族酿马奶酒的方法还不太一样,即便他已能喝惯婼羌的酒,乌孙的也可能让给他腹泻三天,这节骨眼上,他这使团的智囊可不能掉链子。

瑶光笑道:“是在赤谷城,由母亲带去的汉人匠人所酿糜子酒。”

她的坐姿,不似汉家女子那般规规矩矩地跪坐,而是屈着条腿,怎么舒服怎么来。

“说说话罢任君,不说就要瞌睡过去了。”

瑶光抬起头看着深沉的夜,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任君知道么,虽然母亲常言,吾等有高皇帝血脉,可这不过是震慑乌孙诸贵人的谎话,母亲的祖先,其实是高皇帝之弟,楚元王讳交。”

“而母亲的祖父,乃是第三代楚王,刘戊。”

对刘交,瑶光语气尊敬,但对刘戊,话语里却带着一丝怒意。

“吴楚七国之乱。”

任弘知道原因,楚王刘戊与吴王刘濞来了一场“清君侧”,初时气势汹汹打算来场长安包围网,连匈奴南越都拉上了,结果却虎头蛇尾,三个月就被条侯周亚夫平定。

事情最后以刘戊自杀告终,他倒是痛快了,但其子孙就遭了罪。虽然侥幸得到赦免,没有迁徙至上庸合浦等地,但却始终蒙受耻辱和指责,婚姻、为官,处处都受限制。

罪吏只禁锢三代,而谋反罪王的后人,却世世代代都在禁锢之列!

“大汉常以诸王罪人之后和亲,愿意和亲者,封为公主,宗族恢复宗室地位,解除禁锢,前过不再追究。我想,她之所以踏上这条路,除了要替大汉与乌孙结交共灭匈奴外,也想让宗族,洗刷掉刘戊留下的罪孽,能在大汉抬起头,堂堂正正!”

“我明白。”

任弘又喝了口酒:“不瞒公主,我的祖父,乃是巫蛊罪臣,殃及三代流放敦煌。若非这禁锢逼着,我也大可必跑到西域,四处犯险。”

但一年下来,他却有些爱上这片土地了。

瑶光看着任弘,他没那么黑,这么近距离还是看得清轮廓的。

“不想任君竟也有这经历,是啊,祖先犯了不可弥补的错,就要由后人偿还,看上去合情合理,只是……”

“凭什么!?”

“凭什么母亲要为她出生前二十余年发生的事,承担恶果?”

她忽然愤怒起来:“我唾弃刘戊,我嫌恶那样的祖先,所以早早就发过誓,自己犯了错,就得自己弥补!”

在任弘看不到的地方,瑶光的手臂上,一共划了三道小疤,每一道,都代表着一个她要记住的错误,如今又添了一道新的。

“我坚持拜访龟兹,是因为昆弥将此事交给我,若是过而不访,乌孙国内的左夫人匈奴公主,以及乌就屠那胡儿,恐怕又要以此为由,在乌孙国内对母亲横加指责了。”

“这一点,瑶光不认为自己错了,我宁可去死,也不愿让母亲难堪。”

“我错的是,我太过自负,自以为一身本领,区区龟兹王宫,我进得去,亦出得来,却没考虑,这样会连累旁人。”

她转过身,看向几乎人人带伤的乌孙使团,乌布中了箭,却一声不吭,阿雅仍在昏迷,虽然任弘给她用了汉使团带的中原疮药,但能否挺到明天还犹未可知。

“瑶光并无任君的智慧,只有弓和剑,先前是他们护我,接下来,在去到轮台前,就由我护着他们了!”

说到这,她看向任弘:“而任君给了我提醒,汉使团救了吾弟,还拼死掩护乌孙众人守着门,死伤众多,瑶光,欠任君和汉使团一个人情!”

“公主,其实……”

任弘正要说,他先前对瑶光也有所隐瞒,因为顾虑乌孙与龟兹的关系,没将赖丹与龟兹的纠葛讲明白。在史伯刀提供情报前,他也没料到龟兹会这么彻底地倒向匈奴,做出劫杀两国使节的事来。

先前大家只认识一天,怎可能毫无间隙?该说不该说的都统统分享。

但经过一场血战下来,在这场旅途中,乌孙人确实是能够信赖的盟友,只有坦诚相见,才能化解危局。

不等他说出口,瑶光却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果然,冯夫人教的法子没错,说出来,就畅快了!”

言罢将任弘手里的酒壶夺了过去,黑暗中任弘只能听到吨吨吨的声音,这酒量真让人汗颜。

喝完一擦嘴,瑶光却又任弘长拜作揖:“解忧公主之女,有债必还,有错必偿!往后,只要任君有命,只要是瑶光做得到的,定当万死不辞!”

任弘毕竟披着重甲累了一天,随着夜渐深,寒意和睡意一起袭来,这天晚上和瑶光又断断续续聊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只知道自己在眼皮打架时,仍迷迷糊糊中想着:“抵达轮台,就真的能脱险么?”

任弘却觉得,不一定。

这场匈奴人的反击,蓄谋已久,绝不会就此草草收场。

如果事情到了最糟糕的程度,瑶光的这份歉意,欠他的这个人情,或许,会成为改变局势的关键!

对了,风明明这么冷,为何身上却这么暖和?像是被一头毛茸茸的动物抱紧了一样。

他甚至梦到萝卜变成了匹半人马,过来给主人暖身,这是梦,一定是梦。

等任弘猛地惊醒过来时,发现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而一偏头,发现自己身上,竟披着一张白狮皮。

“这张白狮皮是昆弥亲手所猎,价值千金,只送给乌孙的朋友。”

瑶光的声音传来,她守了一夜,依旧神采奕奕,此刻正盘腿坐在任弘对面,调试弓箭。说话间转过身,对着龟兹城的方向,空拉弓弦,带着恨意!

“但龟兹,已不再是乌孙之友,而是乌孙之敌!”

“倒是任君,才是乌孙的患难之交!才配拥有这份昆弥的礼物。”

瑶光笑着起身,天边的第一缕晨曦照在身上,英姿勃发。

“走罢,任君,得赶路了。吾弟万年久久未见我,怕是又要哭鼻子了!”

……

而在龟兹城中,却是另一番光景,今日的混乱,让整个城邑人心惶惶,哪怕内城宫室内,龟兹王也不得安寝。

得知绛宾王子虽然会失去一只手,但头发却安然无恙时,龟兹王长长出了一口气,但随着而来的,是愤怒和恐惧。

怒的是主持这一切的左力辅君姑翼办事不力,按照原本的计划,要先诱出汉使擒住,再灌醉其吏士,兵不血刃。

而乌孙使团那边,最好不要动手,控制住瑶光公主,囚禁在宫中,那年轻的乌孙王子,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等匈奴重新控制渠犁和铁门,将汉人挡在东方,龟兹便可收复轮台乌垒,让绛宾与乌孙公主抱着孩子去赤谷城,达成联姻,如此便能保持北道大邦的地位。

可事实上,每个步骤都完全失控,最后还让两国使团逃了!

想到这,龟兹王就有些后怕:“三十余名汉使吏士,便能破开城门冲出去,上千人都捉不住,匈奴人去追逐也被击退。”

“若每一个汉人兵卒都如此善战,以龟兹之力,真的能拿下轮台,真的能抵挡汉朝后续派来的大军么?”

因汉军十二年未出玉门,而快要被西域诸国忘记的轮台之屠,再度成为龟兹王的梦魇!

更何况,龟兹现在同时得罪了乌孙、大汉,眼下汉为匈奴所迫,无法立刻派遣大军来惩戒,可过几年呢?若是龟兹遭到两面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还来得及,还能回头,龟兹大邦也,汉难以发兵远征,能够和,绝不会选择战争和屠灭。只要我将罪责,全都怪到姑翼一人头上,只要将姑翼……”

正想着时,龟兹王的寝室大门却被忽然推开了。

左力辅君姑翼走了进来,拜在地上,哭泣不止。

龟兹王大惊,起身看着姑翼:

“左力辅君,为何来此?出了何事?卫士,卫士何在?”

没有一个卫士响应,反倒是姑翼身后,有两个匈奴人,正阴阴地看着龟兹王。

龟兹王心知不妙,只能放缓语气:“左力辅君为何哭泣?”

“姑翼在难过。”

姑翼抬起头,脸上鼻涕眼泪一起流下,还真不是作伪。

“姑翼乃是老臣,已经侍奉了两代龟兹王。”

“而现在,不得不送王去见先祖,但请王放心,老臣会像待你一样,忠心侍奉第三代王,绛宾王!”

……

ps:加更在晚上。

目录
归星录七十年代纪事盛宠之将门嫡妃初恋一生最强炊事兵顽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