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印记
一名白衣女子走到屋门前,朝里看了看,回身摇了摇头。
梅儿蹲下身,放下铜罐,打开盖子。
“嗡……”
罐子内金色甲虫呼啦啦飞出,在院子上空盘旋数圈,一头扎入积雪,向尸体扑去。
“咯吱吱吱……”
一阵咬碎骨骼的咯吱声,从雪下传来。
娘的,好渗人!储栋梁觉得心中一寒。
“看下!”荣鸿涛轻声说道。
三人从内屋走出,到了门前,看着院子里三名白衣女子。
“你们什么人?”梅儿第一个发觉三人。
“梅儿,是我,沙金的储栋梁。”储栋梁忙说道。
“红旦,我是胡大哥啊。”胡洪亮也大声说道。
“是你?你怎会在这?”梅儿满脸惊讶,又疑惑的看了眼胡亮洪。
“梅儿,此人在沙金时就窥探我们修炼,定然是为本门地金虫而来,杀了他们!”一白衣女子冷声说道。
“师姐,储栋梁我看着脸熟……”梅儿忙说道。
“还不动手!”师姐大怒,一甩手,数根钢钉射向三人。
胡亮洪身子一偏,躲过。
荣鸿涛伸手一抓,两指夹住一根。
储栋梁护体术瞬间使出,两根钢钉顺着他胸口前方一尺无力落地。
“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储栋梁忙说道。
“吱……”
“嘭!”
一声尖利哨声响起,传来巨响,空中炸开一朵巨大的火红色烟花。
白衣女子情知不妙,眼前三人她们根本不是对手,情急间射出一支烟哨。
“呵呵,倒是处事果断。”荣鸿涛一笑,看了看手中钢钉。
黑色,三寸长,一头尖利,一头尾部三道半寸长凹槽,没有钉帽。
“这暗器倒是与川西鲁家相似,只是鲁家都以银为制钉材料。”荣鸿涛对储栋梁和胡亮洪说道。
“这么奢侈,暗器也是银的?”储栋梁对江湖上事知之甚少,川西鲁家属哪门哪派,他一无所知。
荣鸿涛微微一笑,他知储栋梁不知。
“胡把头,你可知川西鲁家?”他转身问道。
“荣舵主,川西鲁家是川西地界大族,门下弟子多有血脉关联,以善采地下藏的宝物闻名于江湖,可说得对?”胡亮洪也是微微一笑。
“胡把头埋没于码头可惜了。”荣鸿涛叹道。
“岂敢,荣舵主才是深藏不露的豪杰。”胡亮洪大笑。
嗡嗡嗡……
地金虫从雪中钻出,向屋内飞去。
三人慌忙站到一边。
“川西鲁家是不是盗墓的?”储栋梁灵感一现。
“嘿嘿,大族世家,不能说他们是盗墓的。”荣鸿涛认真纠正道。
三名白衣女子望着三人旁若无人地说笑,不由一阵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烟哨发出,对方仍旧无意躲开,三人定然自负自身功力不惧援手。梅儿望了望两名师姐,眼看又惹不得对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走,地金虫还在屋内。
打,根本不是对手。
“三位姐姐,这些甲虫是你们养的?”储栋梁见梅儿称两人为师姐,也顺口叫道。
“不管你事!”一白衣女子说道。
储栋梁尴尬一笑,望着梅儿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如眼前这人真是红旦,她定然是失忆了。
“栋梁,把雪下两人拖出来,看下他们脑袋。”荣鸿涛吩咐完,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三名白衣女子。
地上两具尸体已是僵硬,储栋梁弯腰拖出,又拿了院子里一把笤帚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两具尸体后脑勺都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孔洞,脑壳子里空空如也。
“娘的,那虫子竟然是吃**的,里面空了。”储栋梁提起一具尸体立着,指着后脑勺孔洞说道。
“三位,甲虫吃人脑,是否还有其它说法?”荣鸿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甲虫,对方用人脑饲喂,定然有其它目的。
“甲虫是本门圣物,恕不能相告。”梅儿迟疑了下低声说道。
她内心非常焦急,甲虫马上就会吃完屋内那具尸体大脑,待会飞入铜罐,万一对方抢走,她们毫无反抗能力。
“本门?你们是哪一个门派?”荣鸿涛眉头皱起,他从未听说有这样一个门派。
“天下门派多如牛毛,本门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前辈为何一定要知晓呢?”梅儿不急不缓说道,师父与众师姐就在镇北。
“呵呵,不说也罢,你等的救兵到了?”荣鸿涛淡淡说道。
雪地里传来急促的沙沙之声,一群白衣女子举着火把,簇拥着一位黑衣女子到了院外。
见院内并无厮杀,三名弟子稳当当站着,黑衣女子不禁一愣。
“梅儿,怎么回事?”黑衣女子直接问了梅儿。
“师父,我和师姐饲放甲虫,这三人躲在屋内。”梅儿盯着三人说道。
“诶!小哥,怎么又是你?”黑衣女子一眼瞟见了储栋梁。
“前辈,我们是寻武小菊的。”储栋梁见武小菊站在最后,忙说道。
嗡嗡嗡……
一阵轻鸣,甲虫已进食完,从屋内飞出,转眼间全都钻入铜罐。
梅儿忙轻轻盖上,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武小菊在后叫道。
“我伯父是92师长官武寒松,今日我们路过此地,他特意关照来看看你。”储栋梁忙说道。
“武长官让你来看我?”武小菊惊喜地问道。
“小菊!”黑衣女子脸色一沉。
“师父!上次是武长官手下救了我。”武小菊低声说道。
“那已是过去之事,你现在身份不同了。”黑衣女子冷声说道。
“是,师父,小菊听师父的。”武小菊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做声。
“小哥,武小菊你也见了,几位请便吧。”黑衣女子声音如同天气一样冰凉。
储栋梁又遇到红旦,哪里还肯一走了之。只是梅儿完全不记得她就是红旦,僵在这也是白搭,黑衣女子又催促他们离开,一时没了主意。
“在下万宗门千山堂荣鸿涛,不知怎么称呼尊驾?”荣鸿涛上前一步,满脸笑意,看着黑衣女子说道。
“原来是万宗门荣兄,小女子乃在江湖漂泊,萍梗之人,不问也罢。”黑衣女子脸色缓了缓,声音透着丝丝凄凉。
“并非在下一定要问,只是贵门这位叫梅儿的姑娘与我这位小兄弟原本是旧识,不知她为何突然不认我小兄弟了。”荣鸿涛看了眼梅儿,对黑衣女子说道。
“梅儿从小与我长大,怎么可能与这位小哥熟识?小哥定是认错人了!”黑衣女子断然否认。
“哼哼,红旦是我亲手安葬,梅儿是不是红旦一查便知。栋梁,红旦身上是否有特征?”胡亮洪见黑衣女子一概否认,不由得火气冒出。
储栋梁突然脸色一红,红旦身上光洁,几乎没有任何印记,只有双乳正中间一颗芝麻大的黑痣。
而且,需用手拨开才能见到。
“梅儿,你过来,我只能与你悄悄说。”储栋梁深吸一口气,对梅儿说道。
哼!黑衣女子一声冷哼,没有阻拦。
梅儿迟疑了下,走到储栋梁跟前。
储栋梁附耳轻声说了一句。
“你……你怎么知道!”梅儿满脸通红,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滑倒,储栋梁一把拽住。
“你就是红旦!我是梁哥啊,储栋梁,梁哥!”储栋梁见梅儿承认,不由喜出望外。
“我们走!”黑衣女子显然很是意外,她没有料到储栋梁真的说出梅儿身上有一处印记。
黑衣女子手中银线一展一收,地上铜罐飞入她怀中,左手一把拉过梅儿,就往院门外走去。
“慢着,前辈!”储栋梁忙喊道。
“怎么,小哥还想留我?”黑衣女子冷冷说道。
“不敢,我哪敢留前辈,况且也不是前辈对手啊。”储栋梁使出了看家本领,“晚辈一看前辈,就知您是位通情达理之人,梅儿确实就是红旦,她随你行走江湖也是她的福分。我只是想知道前辈大名,知道贵派大名,或许过两年红旦恢复了记忆,我也可看你们去。”
“小哥嘴倒是乖巧,不过……本门微末,并无固定落脚之地,你知道了也难寻。我已知道你叫储栋梁,哪日要是有缘,该见的自然能够见到。”黑衣女一番话突然多了些温暖,不再冷漠刺骨。
再留已是不便,储栋梁望了梅儿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前辈,六眼镇曾遭金毛人屠戮,那些怪物有可能再来,此地极不安全,我建议你们尽快离开。”
“好,多谢小哥提醒,各位,告辞了。”说罢,黑衣女子向院外走去。
“妹子,川西鲁家你可晓得?”望着黑夜女子离去的身影,荣鸿涛突然大声说了一句。
黑夜女子身形一滞,旋即又大步向前。
“不知!”她的声音透着愤恨。
“栋梁,由红丹去吧,她失忆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胡亮洪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劝说储栋梁。
“大哥说得对,记起来了,她只会伤心欲绝。”望着远去的火把,储栋梁心中一痛,或许,永远想不起旧事,对梅儿来说,是最幸福的。
……
……
天亮时,大雪已停,太阳升起,照在积雪上,令人炫目。
再往前数里就是六眼山。
船队离开漕河,沿一条狭窄河道勉强前行,到了傍晚,拐入一条大河,水面宽阔,两岸已是丛山峻岭,纤夫再没有道路可行。
停了一晚,次日天亮时,胡亮洪付了工钱,让他们出山到附近村子等候。船队未回来时,工钱是一日一块大洋,又预付了十日工钱。
十日后,到此等候,如不见船队,再等三日,如还不见,自行回去,工钱照算。
一百多纤夫满心欢喜,拿着光洋往回走去。
此处河道有百丈宽,水面平静。两岸峭壁连绵不断,一根根巨大的藤蔓从高处挂下。
“起锚,小船机子开了,把船带到河中央。”安若柳下令道。
每条大船后都拴着一条小船,小船上装有柴油机。
河水看似平静,河中央有一十丈宽暗流,船到了中央后,不用再拖,暗流能带着船队到达目的地附近。
这些,都是谈门主亲自告知安若柳。
胡亮洪亲自驾着小船拖着客船向河中央驶去,船近了才发现,河道中央十多丈宽水面比四周明显清澈。
船到河中央,一股无形之力猛然吸附在船底,带着船队向大山深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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