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与尔同销万古愁
“对对子本为休闲娱乐，大师你却对到吐血不止，也是厉害了，本座佩服！”
徐默嘿嘿一笑，老实不客气地走到乌巢禅师身旁，从容地拿起那串佛珠。
“承让承让，多谢赐宝。”
乌巢禅师正竭力稳住自己混乱的内息，刚把那口老血止住，可不敢胡乱言语，对徐默也只能干瞪眼。
“哈哈哈，大师这助兴节目，果然精彩！
来，朕敬诸位一杯！”
玉帝心怀舒畅，大笑举杯。
西方众佛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举杯回敬。
观世音菩萨则是黑着脸，郁闷无比。
首秀被徐默这一搅和，让西方士气大受打击。
得赶紧挽回。
推杯换盏片刻，那边调息的乌巢禅师，也终于缓过气来。
观世音赶忙传音示意。
“陛下，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徐大人文采斐然，贫僧想借本次比文之机，向徐大人再讨教讨教。”
得到观世音传音的乌巢禅师起身，淡淡地说道。
天庭这边嘘声四起，他却是面不改色。
禅定功夫不差。
不过，徐默一句话就让其破功。
“乌龟禅师，把头藏好了再来说话。”
周围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乌巢禅师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几经克制，才把发飙的念头摁下去。
“既往比文都是双方摆明车马，未免太僵化死板，本次干脆就在席间比斗，徐大人可敢？”
乌巢禅师目光炯炯，眼中战意升腾。
徐默笑笑不语，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这可打乱原来的部署了。
他本意是把李白推出来，为此他根据往届经验给李白进行了特训。
但这么临场发挥，就不好说了。
瞥了一眼李白，发现他正脸青口唇白。
经验还是不够啊。
“怎么了？难道徐大人你不行？
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一波就萎？”
乌巢禅师眼看徐默不语，立马出言相激。
擦，叔可忍，婶不可忍！
“来呀，乌龟禅师，谁怕谁啊？怎么比？”
通过系统下载了文学大师技能，徐默可一点都不犯怵。
乌巢禅师随即将一张锦帛上写下数语，用仙力将锦帛递给徐默。
后者接过一看，只见上书：
“以祝酒辞令为题，各自即兴吟诵，在场仙佛在辞令后举杯饮酒多者为胜，不得刻意提醒。”
在场天庭仙与西方佛之数，基本是五五开。
徐默剑眉一扬，嘴角一挑，摇头轻笑。
乌龟禅师，你倒给我挑了道送分题啊！
随后，乌巢禅师将锦帛收回，送往玉帝案前，请其代为监督。
玉帝一看，却是暗暗皱眉。
他晓得西方众佛精擅梵音之法，此功法有极强的惑人心神之效，当下为徐默暗暗担忧起来。
不过，玉帝抬眼看时，却见徐默双眼微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分明地告诉他，小儿科，不必担心。
玉帝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徐大人，贫僧先来。”
乌巢禅师稍一施礼，随后双手合十，嘴唇轻动，阵阵梵音直入人心：
“诸位道友，今为蟠桃小会，当开怀畅饮，如今贫僧有一祝酒辞令，请大家同来品鉴品鉴。”
随后，乌巢禅师轻声吟诵，其祝酒令倒也辞藻华丽，文风优美，更关键的是其中融入了靡靡梵音。
此音初听时恍若未觉，而后逐渐充塞耳间脑海，让人不由自主地听从梵音发出者之令。
当然，宴仙台高手云集，乌巢禅师可不敢放肆，仅仅发挥了三成威能。
即便如此，当他的祝酒令结束时，西方众佛十有八九都举杯畅饮，天庭这边也有半数仙神推杯换盏，效果颇佳。
乌巢禅师微微一笑，朝徐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抢着要先吟诵，也是存了一份占便宜的小心思。
而后徐默同样说出祝酒辞令时，必有仙佛察觉出端倪，届时只要西方众佛刻意不举杯，这场比文就是他乌巢赢了。
徐默却是不慌不忙，他淡定地走到云霄跟前，轻声道：
“云儿，劳烦启黄河九曲阵，莫露杀伐之意，仅仅显露九曲奔腾之象即可。”
“诶？好……好的。”
云霄一愣，她虽不知徐默为何要她如此，但却是立马拿出黄河九曲阵图，启动这曾经震慑洪荒的杀伐大阵。
瞬间，宴仙台中天昏地暗，浊浪排空，日月隐曜，山岳潜行。
那黄河如龙行九州，奔腾不息。
众仙佛不明其意，都被此景象震得面面相觑。
却见徐默缓缓走向台中空地，恰在其踏入正中时，一缕光芒穿透九天乌云，映照在其挺拔的身形之上。
随后，他微微昂首，声动九天：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短短两句，奇峰突起，在场仙佛莫不听得目瞪口呆。
“仙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机缘散尽还复来。
烹龙宰凤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云仙子，公明兄，
将进酒，杯莫停。”
原本潇洒俊逸的徐默，此时却放浪形骸，即兴把《将进酒》置换人名，虽显得有些乱七八糟，但却别有一番豪迈之意，冲天而起！
而被徐默点名的云霄和赵公明，更是听得浑身疙瘩骤起，一股激荡之意，填塞胸怀！
随后，徐默声线一变，磁性浑厚之声转为纵声吟唱：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仙丹灵宝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仙神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天帝昔时宴瑶池，斗酒十千恣欢谑。
道友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悄悄通过系统把歌唱大师技能也下载了的徐默，把结合洪荒特色魔改后的《将进酒》纵声高唱出来！
仙音萦绕，惊闻九天。
众仙佛无不听得痴呆怔忡，恍如木鸡。
最后一句，他更是声嘶力竭，昂首啸苍穹：
“不平生，凌云志，宴仙台中共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穷呼疾唳，音荡瑶池，尤其最后三字中饱含的悲怆苍茫之意，直如那滔天的黄河之水，撼人心魄。
“哔啪！”
“哔啪！”
手中握着酒杯的，尽皆捏碎。
“当啷！”
“当啷！”
掌里端着玉碗的，全数落地。
整个宴仙台除了这些杯碎碗落之声外，却是寂静无比。
渐渐地，却有了些许变化。
玉帝双目通红，浑身震颤。
王母泪光盈盈，素手紧紧牵着师兄的大手。
他们想到了自身过去经历的万万千千之劫，恍如昨日。
而那些封神榜上的阐截众仙，则是回想起过去那悠久的修行岁月。
一晃神，一眨眼，曾经的亲朋道友，尽数化为劫灰，只有自己依旧孤独地活在这天地间。
赵公明虎目含泪，长髯抖动不止。
金灵圣母清泪涟涟，声声哽咽不息。
那一个个震撼洪荒的仙佛，此时却如小孩一般，失声悲泣。
琼霄、碧霄相互依偎，哭得泪人一般。
而云霄，任由晶莹泪珠划过吹弹可破的俏脸，目光却是痴痴地盯着场中那道孤独的身影。
那是自己的夫君！
那是自己的爱郎！
此时此刻，这道身影已深深烙进了她的灵魂中，纵使挫骨扬灰，投身无尽轮回，她也将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大家！”
一声顿喝，打断众人的悲戚。
“举杯，用那美酒，浇灭这万古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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