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你是说,嬴政竟然……”
晨星酒吧内，路西法微微睁大了眼眸，看向面前跪倒的下属。
短暂的不可置信的讶然后，路西法伸手将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拢到脑后,仰身哈哈大笑。
“嬴政！嬴政啊哈哈哈哈！”
“很有能力的少年啊,真让人不由自主的喜爱。”
路西法那双如同太阳升起前最初的晨光的天蓝色眼眸，盛着纯粹的恶意与畅快：“父神用地狱束缚住我,将我抛弃在那里的时候,可曾料想过会有这一天？全知全能的父啊,你要怎么看透一个变数，一个堪称奇迹的存在！”
地狱之主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迷醉的感叹道：“这是，久违了的,自由空气的味道啊。”
·
“砰！”
秘书处的大门被粗暴推开。
一队纯白军装制服的灵修者站在大门外,面无表情的看向秘书处众人。
紧张忙碌的处理着工作的秘书处众灵修者们一愣,停顿下动作向门口看去，庞大的秘书处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工作都处理完了吗？做好你们该做的。”荀彧冷淡的声音响彻安静的秘书处。
常年被荀彧管理的恐惧让灵修者们仿佛听到催命声,立刻低头重新忙碌起来,秘书处恢复到嘈杂但有序的紧张工作中。
荀彧从秘书处深处越过灵修者们,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中枢处就该做好中枢处的工作,总是跑到秘书处来妨碍我们的正常工作，是中枢处太清闲了，还是散漫到需要治理的程度？”
这位被无数秘书处灵修者所恐惧的铁面工作狂冷笑一声,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虽然我只是秘书处的秘书长，不应该插手中枢处的管理，但你们的工作态度实在是糟糕到连我都看不下去。”
领头的中枢处长官听到荀彧毫不留情对中枢处工作的攻击时，微微皱起了眉：“荀彧阁下,请慎言，中枢处言行皆有规章。”
“此次前来，也同样是为了与秘书处确认。”中枢处长官的声音却冷淡没有起伏：“魏征阁下何在。”
“如果中枢处想说的是那位陛下的事，那无论是荀彧大人还是我，都只会给出同样的答案。”
魏征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秘书处深处响起。
众灵修者动作整齐的向两侧退去，露出一条通路。
雪发雪眸的高大青年站在路的尽头，不喜不悲的面容带着绝对的威严。他仅是站在原地，强大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站在他肩膀上鹞鹰目光炯炯盯着中枢处众人，仿佛随时都会双翼凶猛扑杀而去。
“秘书处给出的结论是——那位陛下所行之事皆合理合规，无违背万灵殿或英灵法则之处。派出行走现世的商鞅大人传回的判断公平公正，无徇私之处。”
“综上，秘书处判定：无事发生。”
魏征踏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坚实的足音，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沉稳走到秘书处众人的最前方，高大的身躯仿佛不可逾越的高山，挡在中枢处人员的面前。
中枢处长官错愕的微微睁大了眼眸：“西方的地狱几乎被那位陛下摧毁至灭绝，整个小世界全面崩塌，这也能叫无事发生吗？魏征大人！您说话前最好思考一下，您作为秘书处九大秘书长之首，可是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
“中枢处记录到英灵秦始皇主位英灵的力量波动，从【中枢】调用了大量力量，却是用来摧毁一个小世界。万灵殿的立身之本是【守护】，即便那位陛下立于【君王】的顶点，可以绕过【中枢】开放封印的审核流程，但仍应该以力量守护什么，而不是毁灭。在中枢处看来，那位陛下的所为，已经严重违反了万灵殿规定。”
“至于派往那位陛下所在之处的商君大人，中枢处却没有发现其有阻拦的意图。商君大人已在中枢处标记名单上，离逾越红线只有一步之遥。”
“魏征大人，我能理解秘书处因为等待那位陛下太久而格外珍重的感情，也感动于您想要维护同僚的心意。但是。”
中枢处长官话音一转，语气沉了下来：“请您履行自己的职责，尽到监察管理之责。如果您做不到，中枢处就只能按照规章履行中枢处的职责了。”
“就像您所说，西方的地狱是独立于西方人间的小世界，非人类的物种都生存在人类所不知道的神秘侧。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整个灭亡都不影响人间的正常运转。”
魏征丝毫不受中枢处长官话语里隐含的威胁的影响，语气冷静一如往常：“中枢处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及对万灵殿事务的责任感，令我感动。但是如果您只是想说这些的话，那还是请回吧。”
“就如我所说，英灵秦始皇的所为并未对人类的未来造成影响，无论那位陛下对独立的小世界做出什么，都没有触犯万灵殿规定，秘书处没有任何理由发起对那位陛下的惩罚程序。除非您能列举出实质性证据和完整的逻辑，否则，秘书处将按照原有的结论形成书面文件，完成闭环办结。”
荀彧透过金丝眼镜斜眼看向魏征：嘴上说着感动……你敢不敢最起码装个感动的样子出来？面无表情的说感动，看上去就像在嘲讽一样。
魏征冷冷回望：有意见？
中枢处长官两腮动了动，似乎是咬着牙在忍耐什么。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
许久，中枢处长官才微微欠身：“中枢处会一直关注事件进展，并继续履行监察秘书处记录英灵的职责。”
“不过，额外提醒各位秘书长一句：只要是谎言，就总有被发现的一天。到那时，滚到足够大的雪球会让任何人都无法收场。切请珍惜灵基，以免触犯法则。”
魏征面无表情与之对视：“哦。”
中枢处长官：“……”
直到目送中枢处众人离开，魏征关闭了秘书处大门，才阴沉下雪色的剔透眼眸，看向荀彧：“商君的紧急召回书发下去了吗，为什么还没有见到他的人。”
荀彧抬手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以他对那位陛下的执念，您觉得他会离开那位陛下，返回万灵殿吗？”
“至于主位英灵……恕我直言，魏征大人，即便是在万灵殿璀璨繁多如星幕的英灵中，那也是最特殊的一位。如果那位陛下真的决定了要做什么，一定会推行到底，即便是秘书处想要阻止，也只会被那位陛下过于霸道的王道所碾压——别生气，实话而已。”
荀彧的眼眸漫上一丝笑意：“不过别担心，商君大人的工资已经扣到三百年后了，太阿今年的年终奖也扣光了。”
魏征：“……我对扣他们的工资，没什么执念，谢谢你没用的安慰。”
·
万圣节的混乱已经过去数日，斯塔克工业早就训练有素的应急部门也井井有条的处理好善后事宜。
史蒂夫在满身是伤的醒来后，虽然也纳闷自己到底怎么受的伤，但回想起自己都做了什么的美国队长，简直羞愧到想要穿越回那个晚上，避免自己指责托尼的事发生。
满心愧疚的史蒂夫像自知犯了错的金毛犬一样，从醒来就一直围在托尼身边，用那双湿漉漉的蓝色眼眸愧疚的看着托尼。
即便在托尼接受了他诚恳的道歉并表示不在意之后，史蒂夫仍旧跟在他身边，无时无刻见缝道歉。
甚至抢了小笨手的工作，托尼一起身就给他端来水杯，工作时一回身就给他拿来工具。
托尼：“……”
怕了怕了，不知道那天到底骂人的是谁，怎么感觉反而是我在受惩罚？
那天受到恶魔和幻境双重影响的不仅是史蒂夫一人，复仇者联盟全员都不同程度的做错了事受到了影响。众人虽然事后加倍弥补，但仍自责不已。
最近一段时间，复仇者大厦的气氛低沉沉的。
旺达则被发怒的万磁王提溜回兄弟会。
自知在恶魔的诱惑下闯下大祸的旺达，就像被大猫咬住命运的后脖颈的猫仔一样，乖巧的接受x教授的梳理和教导。
至于负责保护嬴政的变种人安保小队，则因为差点被旺达引发连环力量暴走而被x教授暂时叫了回去，接受特训。
只留下皮特罗躺在复仇者大厦，接受治疗并休养——虽然皮特罗也被影响，但毕竟爱姐心切。为了执行嬴政的命令也为了平息旺达的异常，可怜的皮特罗还没等做错事，就先被旺达失手打伤，昏死在街边。
直到第二天斯塔克应急部门清扫城市内的战场，才发现皮特罗并将其带回。
全身的骨头几乎断了个遍的皮特罗自己倒是心情轻松，每天和前来看望他的嬴政开心的说个没完。一来二去，倒是和嬴政、彼得这些同样的年轻人成了小伙伴。
只是皮特罗加上彼得，就像是两只过于兴奋的鹦鹉找到了同类，相见恨晚到一见面嘴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因为被彼得逗得哈哈大笑而让伤口崩裂的皮特罗，还被护士姐姐严厉批评到抬不起头来。
但是嬴政就可怜了。
每次他就坐在两只“鹦鹉”中间，从沉默不语到烦躁抓狂。
两人的话太多又太过好奇，以致于总是能踩到几个嬴政的雷点，让嬴政每晚出现在饭桌上，都是气鼓鼓的状态。
被托尼调侃道看起来像个小河豚。
然后就被嬴政拿走了甜甜圈。
托尼：“……”
你三岁吗？这是什么幼稚的报复手段……甜甜圈还给我！
贾每每就会微笑着拉开一位已经几千岁的“三岁小朋友”，和一名看上去成熟的“四岁小朋友”。
“老贾，为什么你总是向着政说话？”托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管家：“难道我不是你的创造者吗？”
贾顶着嬴政同样好奇的目光，笑而不语。
——这是一份来自帝政的馈赠。
那日，无论是托尼还是贾，都自动将帝政的话翻译成“多谢你照顾我家小朋友，因此送出谢礼”。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帝政的馈赠，不是对托尼的治疗。
而是贾。
帝政给予了贾一副真真正正的躯体。
不是托尼心中被放大的欲/望，也不是来自于旺达幻境的虚假。这具躯体不是仙女教母为灰姑娘变的魔法，不会在钟声响起时消失。
拥有心跳和温度，拥有与托尼共享的生命。
这是托尼或者贾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惊喜。
因此贾才会在每次看着嬴政时，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温柔和感激。
嬴政：“……说真的，贾，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不知道帝政具体都做了什么的嬴政，只觉得被贾的目光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托尼：“政，那个plus版的你，是……”
嬴政：“！！！快闭嘴！不许提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