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已经到了约好的时间了。”
路西法坐在晨星酒吧内的钢琴前,修长的手指按在琴键上，悠扬的乐曲如水般流淌在酒吧空旷的空间内。
“嬴政不是会违约的人，去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路西法的声音落下，酒吧的阴影中顿时飞出无数黑影。
男人抬起俊美的面容,冷笑：“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个胆量,竟然敢劫走我的客人。”
“难道尊贵的晨星副君,就没想过那个少年根本就是有意不前来的可能吗？”
四周黑暗的酒吧中，从上而下打在钢琴上的射灯是唯一的光亮。
纯白的羽毛就在这光里,悠悠然落下。
飘到路西法眼前的琴键上。
路西法那双漂亮如晨曦初露的蓝眼眸，立刻阴沉了下来。
他看向那片羽毛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某种不洁之物。
下一刻，“噗”的燃烧起火焰将羽毛燃烧殆尽。
空气中飘散着焦臭的气味。
路西法冷冷抬头：“加百列,收好你到处乱飘的毛，做不到的话，我不介意帮你烧干净。”
酒吧上空传来一声轻笑。
随即，一道身影疾速落下。
一身格纹羊毛西装的加百列站在路西法不远处，优雅的整理着稍微凌乱的衬衫。
“看来我滞留人间已经太久了，竟然也受到了污染开始掉羽毛了。”
路西法冷笑一声，默默翻了个白眼。
加百列轻笑着,将身后巨大而洁白的羽翼瞬间收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曾经天国的副君，竟然会如此相信一个肮脏的类人生物。”
“副君您为什么看重那个叫嬴政的少年，我会把原因找出来。但是现在，我更好奇的是——”
加百列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面容上,勾起一个恶意的笑容：“您为什么没有追究他毁灭地狱的罪责？”
“我父因为爱重您，才将地狱交由您来看管。可现在地狱却在您手里覆灭，您真的不怕我父震怒，更加厌斥于您吗？”
路西法抬眸看着加百列，属于地狱之主的深重威压毫不压制的开放，席卷整个酒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之对视的加百列也艰难支撑着开始挂不住笑容。
直到加百列承受不住就要跌倒的前一刻，路西法才漫不经心的收起威压。
“爱重？如果你是说在我的脖子上套上锁链，又在打伤我之后把我扔进名为领地实为囚笼的地狱的话。”
“——我更喜爱打破这份爱重的那个少年。”
路西法看着加百列，意味深长道：“加百列，小心你的羽毛，不要掉光了。”
“和恶魔与黑暗生物相比起来，天使才是更容易堕落的生物呢。”
加百列收敛了笑容，却仍维持着优雅的行礼：“感谢您的关心。不过请放心，不会有那样的一天。”
“我以我的全部身心，信仰并侍奉我父——我将为祂代行于大地，行使祂的旨意。”
嬴政在听到古一法师说到卡玛泰姬时，忽然想起发觉了这个名字带给他的熟悉感。
当古一法师说出从外星入侵事件开始关注他时，他总算从记忆的最下层翻出了这种熟悉感的由来。
在神盾局，复仇者联盟，军方和政府为了外星入侵事件带来的后续事宜斗得不可开交时，弗瑞局长曾经向嬴政提起过，有一个奇怪的组织在关注着嬴政。
可是不论神盾局的特工们追查多少次，对方都像会凭空消失一样，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会将经验最老道的特工都甩掉。
但偏偏这个握着令神盾局忌惮力量的组织，却不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事情，只是默默的搜集信息然后离开。
那时候，弗瑞局长通过一些非人类的关系，确实拿到了一个名字——卡玛泰姬。
而曾经袭击过嬴政的兄弟会刺客，也向他说过“卡玛泰姬的法师劝阻兄弟会的刺杀计划，说兄弟会只是情报不足的情况下被人利用了”。
“如果你将跟踪并搜集情报，今日又无礼的强制邀请我至此，形容成正式的关注的话。”
在对方是敌是友尚不明确，连自己究竟身处何方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嬴政施施然走到古一法师对面摆好的空椅子上坐下。
少年神色淡定，轻笑着向古一法师道：“那确实，在早些时候，我确实也从一些人那里拿到了卡玛泰姬的一点情况。”
古一法师丝毫不在意嬴政话语中隐含的讽刺和攻击，他温和的笑着，提起桌上的手工茶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为嬴政倒了一杯热茶，极具东方的美感。
“来自东方的茶叶，请您品尝。”
古一法师将茶杯推到嬴政面前，看着少年微微挑眉思索的样子，了然的笑道：“请见谅，在决定见您之前，我也曾稍微了解了您的背景和喜好，知道您来自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无比神秘的东方之地。”
“也许至今您遇到的很多人虽然知道您的身份，但却不知道这个身份所代表的重量。但是卡玛泰姬不同。”
“我们虽然现在因为诸多原因而远迁至尼波尔，也被所有知情的人默认总部从来就在尼波尔。但事实上。”
古一法师顿了顿，笑着抬头与嬴政对视：“卡玛泰姬，在千年前的最开始，是喜马拉雅山脉下一个村落的名字。”
嬴政挑了挑眉，终于有些惊讶。
古一法师感受到少年的气场稍微柔和了下来，不似刚刚那样冷肃而具有攻击性，才继续说道：“我在卡玛泰姬这个村落出生，在喜马拉雅习得秘术。”
“我传承自古老的东方。”
“我曾在久远前的时代，亲眼见到过您的遗泽带给东方之地的人们的影响，深知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重量。所以，在外星入侵事件的那一晚，本想迎战入侵者的我在感受到您的气息后，选择了在旁观战。”
古一法师的眸光平和，仿佛是历经时间沉淀后的清泉：“陛下，我很欣喜并担忧于您的出现。”
“所以？”
嬴政已经从短暂的惊讶中恢复平静，他问道：“想借以东方之地拉拢我的信任，你在策划什么？”
“如果真的只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不相信你会做出——”
嬴政伸手臂，指向所身处的花园。
风卷着白色的花瓣从地面吹拂而起，少年的气场沉了下来。
“这种无礼之事！”
古一法师道：“因为，未来变了——就在您将踏进晨星酒吧的那一瞬间。”
他丝毫不掩饰卡玛泰姬做出的无礼之事，反而向嬴政确认道：“您也曾在一个名为兄弟会的刺客组织那里，听说过卡玛泰姬的名字，是吗？”
古一法师道：“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兄弟会刺杀您的计划，其实是因卡玛泰姬而起。”
兄弟会曾在中世纪活跃于欧洲与宗教之间，那时苍鹰翱翔于云间，袖剑侍奉光明。
但时间发展到现代，却已经因为几次大绞杀而逐渐失去传承。
偏又在这种人员凋零的时刻，一直是兄弟会死敌的圣殿骑士为了抢夺伊甸苹果，而开始了通过已经死去的兄弟会刺客的遗骸而将他们的力量传承到他们后人身上的计划。
“虽然很难过这样说，但是，促成圣殿骑士做成这项计划的，是我曾经的弟子。”
古一法师唇边的肌肉动了下，还是在嬴政的注视下继续说道：“他叫卡尔·莫度，是我曾经给予过期待的弟子。”
“我虽然早已发觉他有异心而有所准备，但是他却用我教授给他的秘术催眠暗示了圣殿骑士团、兄弟会和军方，在几方的混战中拿到他想要的力量结晶碎片，以致于间接导致了兄弟会做出了刺杀您这样荒谬的计划。”
嬴政看着在他面前微微垂下头致歉的古一法师，沉默片刻后，示意古一法师直起身。
“你刚刚说，未来变了？是怎么回事。”
古一法师道：“我与时间同行，也正因此知道了莫度的未来。但是，当他决定向兄弟会出手时，我无法看到他的未来。”
“不仅是那时，外星入侵、军方、恶魔……后来我终于发现，所有有您参与其中的未来，我都被时间所拒绝。”
他直视着嬴政那双浅金色眼眸，认真道：“您是不被时间所控制，为天地规则所回护的变数。”
“所以，在感知到未来再度生变，我才只能在那一瞬间无礼的邀请您至此，请您谅解。”
嬴政不语。
两人相对而坐，花园内风声与鸟鸣既皆寂静。
许久，嬴政才端起面前仍旧冒着热气，与刚刚的温度无异的热茶，轻啜。
“东方啊……”
少年剔透的眼眸染上笑意：“斯特兰奇？”
古一法师歪了歪头，笑了：“被您发现了。”
“不论史蒂芬·斯特兰奇因为双手的伤受到怎样的打击，曾经身为全纽约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的他，都不应恰好沦落到莫甘娜附近的街头，又恰好被我看到。”
嬴政笃定：“除非是某个人，想让我在他不方便出手的时候，保护他所看重的未来。”
古一法师笑着垂下眼眸，虽然不语，但表情却已将答案告诉了嬴政。
“那么……”他起身，向嬴政做出“请”的姿势：“我就不再耽误您已经与他人约好的见面了。”
“不过有一件事，请您注意——从这个镜中世界破碎，您踏进现实世界的那一刻起，未来就会改变。”
“但是那时，我就无法看到有您参与的未来了。”
古一法师道：“从此直至您消失的那一刻，人类的未来，都只能由自己去守护。”
嬴政离开的身影一顿。
少年微微侧身：“法师，从久远的从前起，人类就一直在守护自己。”
“不求神明，只问苍生。”
古一法师愣住。
嬴政却忽然想起，帝政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去做他们的神明，做他们的帝王。”
因为英灵形态的限制，而一直未能完整继承的神识之海，在那一瞬间，松动了。
少年笑着向古一法师道：“我的降临不是对东方之地和人类的束缚，我的守护也绝非以保护之名的囚禁。”
“他们会自己保护自己，直到非人的力量出现，才是我等英灵的战场——法师，不要小看人类啊。”
“你刚刚，是在问卡玛泰姬吗？”
一道笼罩在黑色长袍下的高大人影，靠近向集市的人们问路却被拒绝的史蒂夫·斯特兰奇。
已经经历过太多苦楚与欺凌的斯特兰奇形容憔悴疲惫，但仍警惕的看向来人。
那人道：“我知道卡玛泰姬在哪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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