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西夏王
又过了两天,秦道川终于退了烧,军医答应他下床走动走动,图瓦尔见了,问他是否可以面见西夏王,秦道川点了点头,说道:“早就该觐见西夏王,却因为伤耽搁了这许久,如果明日得见,再好不过。”图瓦尔答应立刻去回禀舅舅。
第二日,西夏王在正殿接见了秦道川。
秦道川看着高坐在王座上的西夏王拓跋浚弛,面白有须,高眉俊眼,红棕色头发编成的辫子里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胡须也编成了辫子,上面缀了一颗猫眼大小的黄宝石。身上的衣服也是花团锦簇,挑织的金线闪闪发光。
秦道川见礼之后,西夏王拓跋浚弛举起戴满戒指的手示意他就坐。
秦道川说明来意后,将东方大陆当今皇上赵显晟亲笔落款的国书递交给了西夏王,西夏王看了之后,笑着说到:“听闻东方大陆人杰地灵,今日得见将军,果然也。”
秦道川起身施了一礼,回道:“在下久闻西夏王雄韬伟略,俊雅非凡,这次有幸作为我皇的使者,终于得见陛下真容,方知传言非虚也。“
西夏王听了,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依旧请秦道川就坐。
秦道川说道:“西夏与东方大陆通商久矣,道川在京中也时常得见西夏来的商队,此次护送图瓦尔大王来西夏,沿途亦多有西夏和东方大陆的商队你来我往,两国交好久矣!故而我皇在听闻图瓦尔大王遇险后,命我不得迟疑,立即将他护送至西夏兴庆府,务必将大王毫发无伤地交至陛下手中,道川幸不辱使命,得以有颜见面陛下。”
西夏王听了,说道:“秦将军自谦了,图瓦尔得将军舍命相救,才可活蹦乱跳地出现我的面前,本王感激不尽。贵国皇上国书中所提之事,本王亦觉甚好,待秦将军伤好之后,使团即可随将军一同前往贵国,贵国对本王有大恩,本王绝非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
秦道川说道:“陛下言重了,一路上也亏子图瓦尔大王机智聪敏,我等才得以顺利到达兴庆府。我皇若得知陛下专程派了使团前来,必定会万分欢喜,夹道相迎!”
两个人又接着客气了几句,西夏王话锋一转,说道:“图瓦尔自幼在我跟前长大,便也学得跟我一样,不喜征伐,喜好和平。他是我唯一的外甥,故而在他上位之后,与我西夏通商贸易,以物易物,草原上的子民不需自处掠夺也能温饱。谁知布日固德那厮竟然杀我皇妹,驱我外甥,鸠占鹊巢,实不可忍。”
秦道川只得接道:“图瓦尔大王上位后,与我东方大陆久未刀兵,双方边民都得以休养生息,渐渐还有些小宗贸易,此亦为我皇乐见也。布日固德此人自幼残暴非常,我等皆有所耳闻。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有陛下的相助,图瓦尔大王定能重回王庭,驱除布日固德,还草原以和平。”
西夏王见他不上道,接着说道:“虽说布日固德那等青口小儿从不在我西夏军队的眼里,只是我西夏与草原久未征战,不若将军,对草原各部落了如指掌,若能得将军相助,必能事半功倍,马到功成也。”
秦道川只能接道:“兹事体大,望陛下容道川回京将此事禀告我皇,陛下也可亲自手书一封,由道川代呈给我皇,只要事关北地和平,相信我皇定会答复陛下。”
西夏王话已到此,说道:“也好,那我便在此静候佳音。”
秦道川不愿在西夏久留,便顺势说道:“不知陛下的使团即刻可能出行?道川急于回京复命,便不敢再在此叨扰陛下了。”
西夏王一听正合自己心意,便说道:“可行。我早已命人备好了厚礼,聊表谢意。”
秦道川也不推辞,谢过西夏王便回了住所。
秦东等人听了又忧又喜,喜的是终于可以回返京城迎娶美娇娘,忧的是秦道川伤势严重,怕是路上有所闪失。
军医在一旁听了,说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东忙说道:“军医快说。”
军医说道:“将军可请求陛下让我随团前往,使团需要大夫,将军也需要大夫,岂不两全其美。”
秦道川还未表态,秦东立马说道:“将军,如此甚好,甚好!”
秦道川见秦东如此必有缘故,便同意了。
两日后,秦道川一行终于随着使团一起出发了,队伍里的图瓦尔甚是高兴。
秦南小声地问秦道川,“他怎么也去?”
秦道川轻声地说道:“他一惯喜欢热闹,得知要去东方大陆,哪里坐得住,西夏王也乐见于此,便答应了。”
秦南朝着白音招了招手,白音骑马过来,秦南说道:“路上我教你几句汉话,到了京城也好去那好玩的地方玩耍玩耍。”
白音点了点头,两个人骑马走在一堆,路上你来我往,白音生硬地发音常常乐得秦南东倒西歪。图瓦尔倒是有些天赋,学得比白音快,发音还比较标准。
秦道川坐在车里,摸着隐隐作痛的伤口,一边盘算着哪些礼物留着,哪些要上贡给皇上。
再想着若舒此时在做什么?可曾担忧于他,可曾挂念于他?
想来想去,甚觉丧气,心中笃定若舒是不会为她牵肠挂肚的。
若舒此时确实没有空闲想他,卢二爷自从改回了本姓曾氏后,心中便有了继后的想法,再者银楼的生意日渐红火,分号越开越多,他的分利自然水涨船高。常言道农夫多收了两担谷,也会有易妻的想法。这手中的银钱一多,自然就想要重整门楣,传宗接代。
卢六爷,现在的李掌柜,与他是同乡,日常也多取笑他。有一日,曾掌柜喝多了酒,被李掌柜一激,便说自己明日便去娶一房妻子,定能生一窝的小崽子。到时要李掌柜多准备些利是,别小气了。
第二日,李掌柜竟真带着媒婆找上了他,曾掌柜便就坡下驴,选了一位二八年华,身家清白的小娘子,办了喜事。
若舒当时正在做长月子,只送了礼金,兰萱和夏莲她们三个倒是一起去吃了喜酒。
此时的若舒正坐在佳飨会馆里,吃着曾掌柜请的满月酒,小娇娘果然给力,一胎生男,乐得曾掌柜,一天到晚嘴都没合过,如今不过上了三个菜,就有些醉意了。
若舒带着忠澜,龙凤胎太小,就留在了右院。
曾掌柜又一次走到若舒的面前,要敬她一杯,口中说道:“东家,让卢二再敬您一杯,若不是您,卢二做梦也不会有今日的欢乐!”
兰萱拦在前面,说道:“曾爷,东家从不饮酒,还是我来替她吧!你老就多担待此。”
说完,拿起酒杯,曾掌柜却说道:“兰萱姑娘,你的酒量好我知道,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一定要试试新郎倌的酒量。”
说完嘴里打着哈哈,众人听了,皆如此说道,兰萱羞红了脸,兰芷站起来,举着杯对曾掌柜说道:“曾爷,你自小看着兰萱长大,到时候添嫁妆的时候可别小气才是啊!”
曾爷忙说道:“那是自然,大伙说是不是啊!”
众人都附和着,几个待嫁的小姑娘,只能低着头红着脸,咬着嘴唇。
米行的卢六爷,现在的李掌柜,悄悄看着兰芷,强颜欢笑着。
兰芷不愿嫁,他自然是知道的,怪只怪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娶了新的,就对兰芷这个没了娘的女儿不管不顾的,老伴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他没办法才将兰芷托付给了卢夫人,卢夫人见兰芷为人稳重,就要她陪伴在了东家的身边。
自此后,兰芷就算回了青州,也从未回过自己家中。
此次与她同年的姑娘都嫁了,唯独她,唉!
直到席散,李掌柜始终没有勇气去求东家,为兰芷寻一门亲事。
倒是若舒,与众人话别时,看兰芷不在身边,对李掌柜说了句:“掌柜的别急,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缘份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李掌柜见东家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思,眼内一热,眼睛竟有些红了,回道:“卢六不才,愧对东家。”
若舒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忠澜在一旁听见了,学了一遍,不清不楚的,众人笑着就将这一篇揭过了。
杜玖柒守在马车旁,见若舒终于回到车前,就想说话,若舒却说道:“我正好要为忠澜选些衣子料子,你随我去常掌柜那里吧。”
杜玖柒点点头,一闪身便先走了。
若舒到了卢四爷的衣帽行,现在的常掌柜店里,替忠澜选了几样应季的料子,又交代裁缝,剩下料子若够便给龙凤胎做成衫子。
忙完之后,来到后院,杜玖柒早已等候在此,因大家都饮了酒,若舒只留了兰芷在身边,其余的四人要叁玖和角宿先送回去了。
杜玖柒说道:“东家,那边最近又有了新的动向,似乎准备跟世家中的陈家结亲了。”
若舒一听,问道:“陈家肯了吗?”
杜玖柒点点头,说道:“十之八九。”
若舒轻笑一声,说道:“世道看来真的要变了,陈家一向低调,如今竟然踏这一步险棋?难怪那边的掌柜说,陈家自宗子病故后,大不如前,不时有陶瓷货商前来退货,也不知那边知不知道?”
杜玖柒回道:“清楚的,只是那边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他重点是想扯上另外两家。”
若舒冷笑一声,说道:“随他吧,静王那边诡异莫测,京城,那边,还不知有些什么人,少不得要热闹好一阵子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露面,至今不知他最后的依仗是什么?且悠着点。”
杜玖柒回道:“明白,我听他最近总是提到天际岭,但是那里只是一座荒山,啥也没有?”
若舒却想了想说,“莫不是跟你打了一样的主意?”
杜玖柒回道:“我也如此想过,但他与我们不同,若有人数不会少,他哪来这么多钱养?”
若舒说道:“这也许就是他与陈家联姻的原因吧!”
杜玖柒回道:“东家,抛开别的不论,他的抱负和见识却是比如今在位的强多了。”
若舒说道:“所以我才乐见其成啊!”
杜玖柒说道:“他一直在苦恼静王始终按兵不动。”
若舒说道:“不能是想浑水摸鱼,乱中取胜吧!可是就算静王动了,各藩镇和厢军也不一定会支持他,他一定还有后计。”
杜玖柒说道:“听说观世老人弟子满天下,其中说不定就有能帮他的人。”
若舒说道:“是吗?我倒是不知。”
两个人聊了一阵,若舒还是以前谨小慎微的态度,杜玖柒也想着目前前途未卜,谨慎些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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