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少女终末旅行(跟绝望友好相处吧)
天空灰蒙蒙的,许久都不曾见到阳光。
虽然这两天没有下雪,但地面上都是厚厚的积雪,正常人很难在上面行走。
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人。
连动物都没有。
可能是有的,但没有见到过。
茫茫雪原上,一辆半履带摩托车缓缓驶过,在洁白的积雪上留下一条压痕。
车子上有两个少女,一个开着车、一个拿着步枪躺在后面。
开车的叫做千户、拿枪的叫做尤。
记不清多少天了,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后面没有人、前面没有人、左边没有人、右边没有人,上面没有人,下面的话、或许埋着许多的人?
这个世界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记事以来就是这样的荒凉。
自从前段时间告别“爷爷”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一个人了。
只有她们两个结伴而行。
她们想去哪里?她们能去到哪里?她们又会去到哪里?
思来想去,可能埋在泥土里面,才是她们最后的归宿。
也可能没有地方埋,因为只有她们两个人;如果同时死去的话,结果就只能曝尸荒野了吧。
“千酱,油料还够吗?”
“嗯,还有。”
“哦。”
简短的对话后,再次陷入沉默。
能说什么呢?
该说什么呢?
想说什么呢?
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又好像有很多需要说的。
但终究没有说,只是缓缓地在雪地上前行。
慢慢的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十分钟、可能一个钟。
雪花开始飘落。
然后刮起了风。
渐渐地风大了、雪大了,气温好像也降低了很多。
茫茫雪原,看不到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只能继续开着车,冒着风雪前行。
尤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呵出一团白雾,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好大的风雪呢,我们会被埋葬在这里吗?”
“先把你埋了吧。”
“诶,我们是一起的吧?”
“无路赛。”
“……”
寒风呼啸中,两个人在斗着嘴,伴随着摩托车发动机“咕噜噜”的声音,依旧不停地前进着。
前进着、前进着、只是在前进着。
如此又过了许久。
在风雪中前行的两个少女,终于看到些建筑物,还看到两个人。
“???”
“!!!”
先是疑惑、后是惊讶。
真的有两个人呢。
一男、一女。
两个人手牵着手,风雪好像无法靠近他们,全都绕着走似的。
明明是站在寒风呼啸的外面,头发跟衣服却仿佛动都没动。
千户将摩托车停下来。
尤握紧手里的步枪,用颤抖的手艰难地上了膛。
上膛的声音很大,让两个人都把视线放到她手里的步枪上面。
那是二战时某种型号的步枪。
风雪交加的情况下,可见度很低,两拨人离得很近。
相隔可能不足两米,就那样对视着。
那个男人突然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嗯,也许你们也需要找个地方避避风雪?”
“……”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千户跟尤,互相对视一眼后,把枪口对向地面,表示暂时放下了戒备。
如果不快点找个避风的地方,就真的要被冻僵了。
……
秦夜跟御坂美琴,是随便找个了世界进行旅游,没想到这个世界一个人都没有。
转悠了小半天,终于在暴风雪中遇到两个少女。
千户跟尤。
两个正在旅行的少女。
漫无目的的旅行。
但她们都知道终点站在哪里。
就在她们的生命终结之处。
一起躲进被冰雪覆盖的建筑物里,以前好像是发电站之类的地方。
没有寒风吹拂后,终于暖和了一点点。
但依旧很冷,两个少女都快要冻僵了。
用积雪把进来时的“门”重新封上,没有了空气流动,好像又更暖和了一些。
虽然没有什么用。
只是沉默着的时候,听到“滴答”的声音。
两个少女搜寻一下,发现有个管道正在漏水,而且水还是热的。
这是个好消息。
尤举起手里的步枪,颤抖着瞄准管道。
千户走过去,用双手抓着枪身,试图帮她固定住。
但依旧在微微抖动。
当然了,这样也已经足够。
……
一阵忙碌后,两个少女做了个简单的浴池。
把秦夜赶到一边,邀请御坂美琴一起泡澡。
三个少女就这样开始交谈起来,你问我答,说了很多、聊了很多。
秦夜竖起耳朵,将她们的对话都听入耳中。
这个世界原本很发达,有很多人。
城市一层接一层的,仿佛直通天际般,也不知到底有多高。
人们都过着普通日常的生活。
然后某一天,可能是战争爆发、可能是灾难降临,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造成人口急剧减少。
而且一直在减少,直到变成这荒凉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虽然不至于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但恐怕也很难遇到其他人了。
“跟绝望友好相处吧。”
这就是尤的看法。
不然的话,又能怎么做呢?
自杀?
没必要。
活着?
鬼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活一天算一天呗。
……
秦夜带有零食、带有饮料,甚至连食材都有。
新鲜的食材。
考虑到目前的情况,直接把所有的食材扔进锅里,一锅乱炖,就当做是吃火锅了。
天寒地冻的,不吃火锅能吃什么呢?
起码还能暖一点儿。
千户跟尤好像是第一次吃到新鲜的食材,以前都是各种干粮、罐头之类的。
所以吃得很快、吃得很多。
御坂美琴拉拉秦夜的衣角。
秦夜看了她一眼。
很容易就看出她的想法,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御坂美琴就说道:“待在这个世界也不是办法,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离开呢?”
“离开?去哪里?”
“到别的世界去。”
“死后的世界吗?”
“……不,是普通的世界,有很多人的世界,能够过上正常生活的世界。”
“是嘛。”
两个少女好像并不相信。
甚至都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继续狼吞虎咽的。
御坂美琴挺无奈,暂时放弃了劝说。
……
暂时不急着离开,就在废弃的房屋里住一晚。
什么都没有的房屋,为了不让火堆熄灭,尤甚至把千户的书给烧了。
那可能是世界上最后的书?
千户觉得应该留着的,说不定以后会被什么人给看到。
虽然人类可能已经灭绝了。
但几千年几万年后,说不定会有新的人类出现?
就算如此,书本应该也留不到那个时候。
烧都烧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外面的风雪也停了。
阳光普照。
两个少女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旅行。
御坂美琴再次询问:“真的不跟我们离开吗?我们能带你们到正常的世界、过上普通的生活。”
“……再见。”
“永别了。”
两个少女挥挥手。
启动摩托车,开到新的积雪上面,踏上终末的旅途。
御坂美琴看看她们的背影。
又看向秦夜:“强行把她们带走?”
“……算了吧。”
想了一下的秦夜摇摇头。
强行带走当然是可行的,只要修改一下她们的记忆,也能让她们好好地在别的世界过上普通的生活。
但既然她们不愿意,也犯不着这样做。
“去别的世界也不一定好,或许她们只能跟绝望友好相处了呢。”
“可是……”
“走吧,美琴,有时候你觉得好的事情,别人可不一定觉得好哦。”
“……我知道了。”
御坂美琴叹口气。
转过头,看向白茫茫的天地。
两个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一道痕迹伸向远方。
旅途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