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被强迫的驸马小受_26
现在,朝中形势也十分不利,清流派几乎在朝中已经说不上话,清流官员也所剩无几,历来即使是再昏庸的皇帝,也不会这样几乎要把清流派的赶尽杀绝,即使是对于他们这些老顽固有诸多不满,朝中仍是需要他们与那些蠹居棊处、中饱私囊的蛀虫抗衡,对他们形成威慑,而现在上头这位,任由朝中那些小人嘴脸大肆猖獗,中伤清官,把朝廷搅得极其黑暗。
官位竞价出售,清流官员接连被贬,裙带关系,暗通款曲,中饱私囊,结党营私等等,官场黑暗至极。钟家一直都不参与党派之争,一直谨言慎行,保持着中立的姿态,几个想要拉拢钟家的利益团体都被钟家给拒绝了。
可是毕竟钟老爷是前太子的师傅,钟家还是与前太子的党羽沾上了关系,因此在外人眼里,他们钟家就是太子残党。自从新帝登位后,新帝又是极为敏感多疑的,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他上位后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迅速打击了一系列的势力,把多方权力全部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钟家一直都提心吊胆,钟老爷曾数次上请罪书,请求自贬,但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直到后来隐约宫中传来消息,说是要赐婚钟家三郎和当朝公主,钟家一颗心才落了地,钟意要尚公主,也就意味着钟家跟皇室扯上了关系,无论如何,钟家似是逃过了一劫,还来不及庆幸,皇上又抛出了这么一个重磅炸弹,这是要把他们钟家逼上绝路啊!
钟老爷神色莫名,静静地站在原处,树影在地毡上移动,大宣炉里一炉好香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东面的壁衣浴在太阳光里,上面附着的金碧锦绣,反射出耀目的光彩。中堂挂着的一幅陈所翁的墨龙,张牙舞爪的像要飞舞下来。西壁是一幅马和之的山水,那种细软柔和的笔触,直欲凸出绢面来,令人心生畏惧,钟家的人大气也不敢出,钟意仍是淡淡的站在原处,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钟楚、钟意来我书房一趟。”钟老爷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垂手走向书房,一步一步走得极其蹒跚,步伐凌乱,背影莫名萧瑟。
钟楚和钟意相视一眼,彼此都看出眼里的沉默,一前一后跟着钟父进入书房。
书房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历朝文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钟父负手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窗前的桃花开得正艳,红的刺眼,良久,才听到钟父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阿楚、阿意,今年的桃花开的格外的好,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这老桃树开花开的这样绚丽浓艳了。”
钟意上前一步,沉稳的回答道:“父亲,这寓意这今年钟家将会有大喜事,故得老树开花。”
随急,钟父反而长叹一声,“阿楚、阿意可考虑好了?”
“父亲,如今之计,也只有服从安排,身赴前线。”钟楚低落的回答,语气无奈而心酸。
“钟家几代传承,终究是要败在我的手上。”钟父声音含着浓浓的绝望和悲愤,一股伤感的氛围弥漫在父子周围。
这时,钟意清亮的声音响起,“父亲,不破不立,这老树上有一些蛀虫该要修修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钟父听闻此话,惊得一下回过头。钟楚也瞪大了眸子,吃惊的望着他。
“众所周知,新帝上位手段名不正言不顺,他的登基都是强令史官修改的,众人都对此事讳莫如深,因为敢直言的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钟意有条不紊的一一分析,黑曜石一般眸子竟是兴奋得闪闪发亮。
“现在官场黑暗,苛捐杂税,导致国库暴富,底下官员虚报收成,强征青壮男子入伍,把宁国装成繁荣昌盛的样子。上面那位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着继续放纵他们这么做,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钟意握紧拳头,恨恨的说。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担当起一个国家,宁国到他手里必毁之。”钟意停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此时已经陷入沉思的大哥及父亲,最初的震惊已过,三郎又最是主意多的,因此这父子俩不由得好好思考了一下钟意的提议。
“可是薛长凌把所有的权力都握得紧紧的……”钟楚抬头望着钟意,有些担心。
“大哥可曾听过这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钟意笑得高深莫测,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却是虚无的盯着空中。
“确实,薛长凌现在很厉害,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得民心,频频引起民怨。”钟意意有所指的说,接下来想必不需要他多说,父亲和大哥定是知道怎么做,现在难的就是如何让父亲和大哥打破心里防线,简单粗暴的说,就是去造反。
看着父亲和大哥犹豫不决的神色,钟意知道这对他们来说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想清楚,毕竟在自小受到忠君思想氛围中,哪怕是被逼到绝路,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条路。
而且,造反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周密的谋划,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钟意默默地思索着。一室寂静。
“公主找奴婢来所谓何事?”若婳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公主突然传唤要她前来,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若有若无的打量着她,盯得她毛毛的,心里一下子略过诸多猜测,难道是十四皇子的事被发现了?还是碧玉又在公主面前嚼口舌说些什么污蔑的话?
公主在她开口之际却是笑了,笑得非常温柔,非常的不怀好意,总之,在若婳眼里就是这种感觉。尽管内心有些慌张,表面上,若婳仍就不温不火的,挂着宫中标准的浅笑,标准的行礼姿势,微微的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