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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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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震得她耳膜发疼,梁见空的这句话久久萦绕在她脑中。

她当真以为自己就是个摆设,压根没想到梁见空真的把命交付给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无法控制地去想如果她去不了,他们也怪不了她,那么梁见空如果因此丧命,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便是报了仇。

思及此,她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快意。

可是许轻言不由盯住自己的手,干净白皙的手指仿佛瞬间被血红沾染。

对医生而言,这跟杀人有何分别

她猛然想起梁见空的话:请你一直这么善良,哪怕手里沾染鲜血,也请一定是救人的鲜血。

片刻分神后,许轻言重新打起精神,心中已有决断。

程然的电话再次打来。

“许医生,在忙吗”

听他的声音,仿佛一切如常。

许轻言一个拐弯,开到一条小路上,故意道:“有事吗如果不是很急的话,我一会回你。”

程然立马说:“急事,我想告诉你,别开那么快,我们的人不是来追你的,是来接你的。”

她心头紧了紧,立马看向后视镜,难怪这些人没有追堵她,仅仅是跟着她。

许轻言皱起眉头,她已经意识到什么:“接我”

程然解释道:“是啊,你应该知道了吧,梁见空出了大篓子,怕是活不过今晚了,涉案相关人员都会被牵连,你立刻跟我的人走,避避风头。”

看来今晚真的出大事了,许轻言心中飞快地盘算着:“你觉得我避得过去”

“梁见空如果死了,对我们都是大好事,月初也能安息了。”

他把沈月初搬出来,如同把一尊大佛压在了许轻言胸口。

许轻言跟他斡旋起来:“我刚和梁见空通了电话,如果我赶不过去,你觉得木子社会放过我”

程然跟她分析起形势:“我会保护你。但如果你去了,还救不了他,你猜萧酒会不会当场杀了你”

许轻言没顺着他的话,反问道:“可如果我救得了他,就能取得他更大的信任,现在就让他死了,你不觉得太便宜他了吗”

车子拐出小路,奔上了一条砂石路,这里越加没有人烟,隔了老远才看到一盏路灯,一副惨淡的模样,在地上照出一小圈光晕。

程然在那头沉默了会,说:“看来,你的目标更大。”

许轻言分了心开车,猛然看到路中央有个破碎的垃圾桶,急打方向盘,堪堪避过。

后背激起一阵冷汗,又开了一段路,许轻言这才接上话:“难道你的目标仅仅是梁见空”

程然的声音变得严肃几分:“你比我想的还要有魄力,可你有把握救得了他吗”

“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亏,至于我的性命。”许轻言笑了笑,“我并没有多在乎。你的人最好不要再跟着我,我不希望把事情搞砸了。”

程然的野心自然不止那么一点,他迅速衡量了下局势,与其现在就废掉许轻言这颗棋,倒不如像她所说,冒一次险,更进一步。

“那好,我们算是达成一致了。我相信你。”程然做出决定,“对了,如果你被警察抓了,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许轻言以为今晚不会再有事令她吃惊,可程然这句话又在她心上敲上一击,难道不是程然对上了梁见空,而是警察

许轻言赶到酒哥发来的地址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这里是一处荒地,照着酒哥的指示,她把车开到深处停下,他们的车应该就隐在附近的树丛中,许轻言在黑暗中辨认了好一会,才认出越野车彪悍的轮廓。

她拿着背包下了车,四周全是一股荒草干燥枯萎的气味,很是难闻。许轻言吸了吸鼻子,竖起衣领,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跟着后,快速朝越野车走去。

越接近那边,她的心跳就越快。

如果梁见空这个时候已经快不行了,她该怎么办,这里连月光都没有,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倒是杀人灭口,弃尸荒野的好地方。

忽然,许轻言被人从身后扣住脖颈,她的头皮瞬间炸了,喉咙口发不出一丝声音。

“别出声,跟我走。”

是酒哥。

酒哥推着她往前,竟然绕过了那辆吉普,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在一处破瓦棚前停下。

那边隐隐有四五个身影。

“酒哥”

“嗯,来了。二爷情况怎么样”

“二爷又开始流血了。”有一个弟兄上前答道,“许医生,你终于到了。”

许轻言后背猛地被推了一把,萧酒狠狠道:“快进去”

她差点踉跄着跪倒,也不敢耽搁,立即走到梁见空身旁。他被平放在地上,大衣盖在身上,周围被清理出来,不远处的废弃铁桶里被点上了火,还算亮。

这破环境,比上次的情况还要糟糕。

许轻言匆匆一瞥,心下一沉,他紧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吓人,情况似乎并不如她以为的良好。

梁见空的感官异常敏锐,听到动静,倏然睁开眼,许轻言恍惚看到他眼眸在对上她视线的瞬间亮了亮。

他扯出一个笑容:“来了。”

他好像非常相信她会遵守诺言。

许轻言愣了愣,胸口不知为何闷得发慌。

她在他身旁蹲下,拉开他的大衣,看了看伤势。

有过上次惨不忍睹的经历,这回的伤势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虽然浅灰色的毛衣已被血浸透,但好歹不算血流如注。

“还好,只中了一枪。”梁见空像个报告成绩的熊孩子,明明只有59分,还跟得了100分似的。

许轻言瞪了他一眼,他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但可能是经历多了生死劫,神色并不慌张,神智也很清晰,意志力真惊人。

可她知道他在用尽全力忍耐,他的呼吸灼热,说话也很费力,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额头滑落。

她几乎本能地伸出手替他擦去冷汗。

她的手有点冰,他的额头滚烫,短暂的碰触让两个人同一时间怔住。

许轻言触电般收回手,很快垂下眼,冷冷道:“谁跟我说不会经常受伤的”

她检查了下,算梁见空幸运,子弹的位置并不刁钻,也避开了致死部位。

梁见空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好一会才回过神,笑了下,似乎牵扯到了伤口,呲牙道:“我的意思是说,不经常死人。”

“还笑,都什么时候了。”她皱了皱眉头,又检查了一番,故意狠道,“我没带麻药。”

梁见空看着她皱起的眉头,还有心思想着她怎么老爱皱眉,好像遇见他后,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故作轻松道:“开始吧,我忍得了。”

许轻言放下背包,还好她职业素养过硬,签过合同后就准备了急救包并随身携带,不然哪怕她人在这里,也只能和梁见空玩干瞪眼。

许轻言一面迅速取出酒精、手套等物件,一面跟站着围观的人说:“其他人都先出去。”

梁见空紧跟着命令道:“都出去。”

“二爷,我们必须盯住她。”酒哥立马反对。

“许医生要是不想救我,大可不必赶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脸,她垂着眼,只顾着自己的动作,光线不明,看不清神色。

酒哥猛然转身往外走。只剩下他们。

“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许轻言做好消毒准备,戴上口罩和手套,居高临下,只露出一双清秀的眼眸,正对他的视线。

梁见空缓慢地动了下肩膀,让自己稍微舒服点,然后说:“我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的刀,可以帮你取子弹,也能补上一刀。”许轻言俯下身,贴近了他的面庞,压低了声音。

梁见空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印着火光,有种妖娆的魅惑:“可以,你动手吧。”

或许他确信她不会这么做,或许他还保留气力,不怕她这么做。

他和她的对视,许轻言先败下阵来,深吸一口气,专注起伤口,由于没有麻药,她只能说些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不问我是怎么摆脱追踪的吗”

梁见空望着头顶破旧的棚顶,那里有个大窟窿,可以看到外头黑漆漆的天,腹部的疼痛已近乎麻木,他的呼吸也格外费力。

“大概,你总有办法说服程然吧。”

许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他什么都知道。

“你不担心我把他带过来或者替他做什么事”

梁见空闷哼一声,疼痛突然刺入他的心脏,他忽然意识有些模糊。

许轻言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察觉有异,倏然抬头,梁见空不知何时闭上眼。

她低呼他的名字:“梁见空,梁见空”

梁见空没有反应,许轻言一时间没了动作,这里静得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空气压抑得仿佛被抽光了氧气,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对许轻言而言,仿佛经历了半生,脑中无数个念想闪过。她死死盯着他的脸,在无数个念想中,有两个念头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神经。

如果她现在什么都不做,梁见空可能就会这样死去。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另一个念头压了下去,许轻言用力摇了摇头,可那个念头依然牢牢霸占她的大脑,她心底升起深深的恐惧,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因为,在这一刻,她突然很害怕,梁见空就这么死了。

许轻言被这个想法震住了。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梁见空就醒了,但还没完全清醒,刚恢复一点意识,便吃力地说:“别怕,死不了。”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安慰她。

就如同在尼泊尔那次,交火中,他明明意识不明,却仿佛知道她在身边,用力握着她的手,让她镇定下来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梁二爷:真的怕我死吗

许医生:从局势上来说,你还不能死。

梁二爷:仅此而已

许医生:怕你死了,别人以为我蓄意谋杀。

梁二爷:你撒谎。

许医生:没有。

梁二爷:你平时没那么多话。

许医生:再见

许轻言从棚里出来,酒哥焦躁地在外头等着,其他几个人散在周围戒备着。

酒哥见她出来,立即冲上前,许轻言没有摘下口罩,闷声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酒哥飞快捏了手中的烟头,沉着脸问她:“情况怎么样”

“还算顺利,但他失血过多,需要尽快输血。”

萧酒即刻跨入棚中。

夜里的风带着冰冷又仓皇的味道,许轻言朝外面走了两步,静静地看着眼前荒凉的黑暗。

她摘了口罩,拼命大口呼吸才能把鼻腔中残留的血腥味冲淡。

身体有点虚脱,许轻言缓缓蹲下,伸出手,失神地看着这双手,手上留着沾染血后的滑腻感。

手术一结束,她的手就开始发抖。

她第二次救了这个可能是杀害月初的凶手。

纵使她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这是她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也是她作为人的道德底线,但她始终意难平。

可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竟然害怕梁见空就这么死了。她疯了吗,她怎么会在意起这个人的死活

许轻言克制了好久,才慢慢恢复平静。她收拾好情绪,打算回去跟他们交待下后续处理,刚才只是紧急救治,条件这么恶劣,输血、药,都要跟上。

然而,她还没进到棚里,就看见酒哥架着梁见空出来了。

看到他的瞬间,许轻言下意识地错开视线,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浸湿的棉球,又冷又闷。

可她不得不本着医生的操守提醒他:“你还不能动。”

梁见空呼吸略显沉重,轻微咳嗽一声,缓缓道:“没时间在这里耽搁,我们得立刻撤离。”

“可是”

“警察很快会找到这里,也不知道阿豹能撑多久。”

许轻言吃了一惊,她是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阿豹不在这里,他从来都是梁见空的左右手,基本不会离开其身边。

“他们快到了吗”梁见空推开酒哥,试图自己站立。

许轻言见他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欲言又止。

梁见空似乎发现她的担忧:“死不了。”他凝视她片刻,“你的脸色怎么比我还差”

她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不亚于他的大难,她一再避开他的视线,甚至不愿意靠近他。

许轻言没想到他这个状态还这么敏感,低声说道:“你刚才很危险,多来这么几次,我也受不了。”

梁见空还想说什么,这时,从不远处开来几辆车,远光灯照射出空中数不清的颗粒尘埃。许轻言眯起眼,看到从中间的一辆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王玦一如既往的干练美丽,哪怕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身边一群不是流血就是流汗的大老爷们,她依然化着精致的妆容,身着不菲的定制套装。

王玦笑着对梁见空说:“看起来没想象中严重,我还带了私人医生。”

梁见空朝她走去:“已经很麻烦你了,没事,我的医生在。”

王玦立刻注意到许轻言,礼貌地对她含笑点头,随后便走到梁见空左边,自然而然地扶住他的胳膊:“当心。”

梁见空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王玦也很聪明的没有再去尝试。

许轻言跟在他们身后,梁见空丢弃了自己的车,预备坐王玦的车走,许轻言被安排在最后一辆车。

梁见空停下脚步,回过头说:“许医生跟我一辆车吧。”

王玦很快笑了笑,对许轻言说:“许医生别跟我们客气,过来吧。”

她并不是很想跟某人在一个封闭空间,但她还是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刚靠近梁见空,这人突然脚下不稳,一个晃荡,眼看就要倒下去。许轻言愣了下,连忙伸手扶住他。梁见空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许轻言刚伸出手,他便顺势抓住,然后就不放开了。

“二爷”边上的人全都冲了上来。

梁见空稍微站直了些:“没事,不用大惊小怪。”

许轻言尽可能撑住他的左臂,帮他稳住重心,可当她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脸色越发难看。他正在发烧,所以掌心很烫,许轻言冰凉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不一会便暖了起来,连带着她觉得从脖子到耳后根都热了起来。

萧酒先一步替梁见空打开后座的车门,许轻言慢慢扶着他进去,等他坐好,她刚打算放开手,却发现这人握得还挺紧,她不明所以地望向他,梁见空靠在后座,斜过眼,眸色很沉,手上稍一用力,许轻言压根没准备,立刻被他拉进车里。

还有力气拉她,刚才怎么就站不稳了

“快点上车,要出发了。”

“”

她忍了又忍,只得跟着梁见空坐在后面,王玦站在一旁,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她很快恢复微笑,对着其他兄弟关照了几句,坐进副驾驶座。

听他们言谈中的意思是不能回z城,要先去f市迂回。

许轻言心中瞬间转过几个念头,这一去不知道又要多久,别说医院里的事,曹劲和凌俏估计都会察觉异常,还有家里,妈妈时不时会到她家里看看

许轻言正思索着,只听王玦问道:“阿豹呢”

“他走另一条路。”

“今晚怎么会突然闹得这么大”王玦试探性问了句,“如果不方便,不必回答。”

很知进退的女人。

“幸亏你在这里。”梁见空果然避而不谈。

许轻言小心地转了转手腕,想把手挣脱开来,梁见空完全没反应,干脆闭上了眼睛休息,可手上的力道不减。

她的手机在这时震了震,许轻言终于找到了借口:“能松下手吗,我拿下手机。”

梁见空半睁开眼,好半天,才缓缓松开手,然后又闭上眼。

许轻言忙往边上靠了靠,拿出手机看,程然的消息发来:死了活了

许轻言回复:活。

程然:阿豹已经被捕。李家势必动荡,找机会把梁见空下一次行动的消息告诉我。

许轻言抬起头望向窗外,看不清外面的风景。

车子行进到第二天清晨,终于出了高速。梁见空带着手下中途下了车,王玦友好道别,这回也算是患难见真情,王党与李家关系估计会更进一步。

临走前,王玦特意跟许轻言握手,许轻言虽不明白其用意,还是顺势跟她握了。

王玦和风细雨地微笑道:“许医生,难为你了,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

女人天生的敏锐感令她立刻领会王玦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只不过,许轻言觉得她们不应该有什么劲敌关系。

天还未亮,王玦走后,他们一行6个人站在路边,许轻言还担心他们得找什么落脚点避难,谁知不出15分钟,就有三辆车停靠在他们面前。

许轻言还在猜测这里是不是又有他们的据点,为首的车后座缓缓放下车窗,里面露出一张深邃严谨的脸。

李桐。

会在这里见到李桐,这是许轻言怎么都没想到的。

李桐之于李家有点像太上皇,地位在那里,但好像不怎么管事,一切都有梁见空把控,偶尔听说李桐为人沉冷,虽不如梁见空霸道,但也是非常有气魄,手腕之强,有孤狼称号。

他没开口说一句话,只冲梁见空点了点头。显然,梁见空对于他的到来是提前知晓的,他带着许轻言上了第一辆车,其他人跟着上了后面的车。

“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桐的嗓音很低,语气很慢,却不由令人神经紧张。

“是我的失误。”梁见空干脆道。

交谈完这两句,二人再无他言。

许轻言不知道是李桐顾及梁见空的身体状况,还是因为车上多了她这个外人。

车子开了有一段时间,直到太阳东升,他们终于在一栋三层楼的仓库前停下。

不同于x市的老宅子,这个地方更加隐蔽,钢筋水泥粗糙地构架出四方的结构,透着浓浓的秃废感,纵使已被旭日光芒包裹,依然闻不到一丝温暖的人情味。

李桐下车带头走了进去,梁见空被人扶着进去,许轻言跟在最后面,她望着这栋灰蒙蒙的大楼,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巨大的阴影吞噬。

许轻言以为李桐会马上安排梁见空养病,但没想到所有人集中在一楼,这里设施简陋,空旷得说话都有回声,四面漏风,许轻言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

李桐坐在为首的沙发上,梁见空坐在他旁边,行动如常,许轻言不太确定他的状况,他的脸色还是苍白,除此之外,并不能看出太多痛苦之色。

只有他们二人是坐着的,其他人全部有序地排成两列稳稳站着,许轻言在最末端找了个位置站定。

气氛有些奇怪,站在她旁边的小兄弟真可谓大气都不敢出,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听到走在最后头的两个人在那里嘀咕什么今天要开戒了,不见红给二爷偿命怕是不会罢休。

“开始吧。”李桐低沉道。

梁见空颔首,正对上下属们,他说得很慢:“在这里的兄弟都是自己人,正因为是自己人,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总共布了5条线,真正的路线,只有1条,但这批警察就是这么神通广大,准时准点截到我们,干掉了我们7个兄弟,你们豹爷也被控制了,货也丢了一半,还在我的肚子上开了个洞,就连程然那孙子都盯上了我们,老宅子被一把火烧了,好在付叔老道,已经逃出。我不说是谁,自己出来吧,领个全尸。”

梁见空说出这番话,倒是平静的很,但听得许轻言心头一跳,想必昨晚行动之惨烈,绝非简单一句话能概括,折了阿豹,没了货,自己又差点没命,如果她是李桐或梁见空,怕是怒不可赦,反观这二位大佬,还能淡定地坐着,不愧是舔着刀口,见惯大风大浪的人。

下头的人噤若寒蝉,很长很长的沉默,空气仿佛凝滞。

“不出来是吧。”李桐发话了,“二爷刚动了手术,要赶紧休养,我们就速战速决了。”

梁见空笑了笑,牵动了眼窝下的伤疤,令人不寒而栗:“大哥放心,我撑得住,没把我弄死,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的下场。衣服全给我脱了,所有人把这三天的吃喝拉撒都说一遍,一个字都别给我漏。然后手机都交上来。”

底下有一阵小小骚动,但到底没人敢反抗。许轻言暗自庆幸,她把程然的聊天记录都删干净了。

有个人从队列中走出来,文质彬彬,像个学生,许轻言想起他是跟着李桐来的。他手里拿着个箱子,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收集到一起。交了手机的人开始脱衣服,许轻言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许医生,没听见吗,把衣服都脱了。”酒哥一面扯开自己的领口,一面似笑非笑地冲着许轻言道。

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目光都朝她飘来,许轻言像定海神针一般,动也不动。

她冷着脸,心想这些人自己小命危在旦夕,还有闲工夫看她,恐怕脑子是用豆腐渣做的。

她的目光越过这些人,看向梁见空,一字一句道:“对你们来说是老规矩,对我来说是新规矩,我是新人,不懂规矩,还请梁二爷指点,我需不需要脱。”

梁见空面无表情,只道:“波仔,你去。”

那个文质彬彬的小哥立马领会,放下箱子,并且拿出一个扫描器,走到许轻言面前:“许医生,失礼了。”

这个波仔动作迅速,且手脚干净,没有任何逾矩之处,如同飞机安检一般,给许轻言全身做了检查后,平静道:“cean。”

“不是吧,这样就好了”酒哥冷哼一声,“大哥,二爷,依我看,这个许医生才是最大嫌疑人”

许轻言盯着他那张黑黝黝的四方脸,背上的寒毛一根一根竖起来,犹如刺猬一般,做好了防备与反击的本能准备。

“哦”梁见空眉梢轻挑,反问,“你说许医生有嫌疑,可她救了我的命。”

“二爷,别被这个女人装出来的一副无害的嘴脸蒙蔽了。”

酒哥裸露着上身,强健的肌肉,无情的伤疤,都充满了攻击性,犹如一头围猎的野兽带着病态的和残暴的眼神,盯着他爪下可怜的小兔儿,

“这里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过好多次,对大哥和二爷更是忠心耿耿。按理说,我们这次计划周密,就连葵哥、阿梵都不知道,偏偏出了大篓子,有谁是新来的有谁跟警方有关系有谁跟程然有联系”酒哥围着许轻言慢慢踱步,一圈又一圈,“许医生,我们二爷心善,你救过他,他信任你,但是,你倒给我说说,为什么你会突然冒出来救了二爷,为什么要隐瞒你父亲是警察,为什么在最紧要关头,你会跟程然的车子一起逃离要不是我正好给你电话,你是不是已经跟着他们远走高飞了”

酒哥说完,许轻言就深知自己再次陷入了洗不清的泥潭。

所有看她的目光瞬间森然,仿佛只要她回答的稍不留神,就会被这群人生生撕裂。

梁见空支着头,目光沉冷,但没说话,倒是李桐说了句:“许医生,你来解释,如果合理,我们不会为难你,但如果你有一句谎言,我们也只好让你开开眼,看看我们究竟有多少种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梁二爷:随便说说,真不行,我也会帮你兜回来。

许医生:不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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