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叶苏落子
斩妖神剑非同凡响，可以说它曾经左右了巫妖大战，在洪荒的上古时期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璀璨光芒！
无论是先天为不周山之峰，在无数仙金神铁的淬炼下沐浴巫族全族的精血，秉承着巫族斩妖的夙愿出世，一剑便让无数妖族陨落如星雨，斩尽上古妖族的精华。
后来让金乌天帝帝俊与帝后羲和双双陨命，更是在后土手中与混沌至宝争鸣，将整个洪荒大地一分为四，重新划定出了一个新天地！
到了叶苏手中之后，也以它为底气。提剑直上九重天，将最后一位妖族天帝堵在了太阳神宫中，为后土成圣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然后凭借着神剑斩妖的特性，将最后一位妖族准圣鲲鹏镇杀于万龙巢中，夺回了属于自己的鸿蒙紫气，为成为第八位圣人奠定了道基。
可以说这神剑与如今的两位圣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如今它竟然自发拱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族孩童，怎么不让孔宣和玄鸟都直接楞在了道宫前。
成片的剑华如同光雨洒落，煌煌剑光可惊大能，压盖天日，绚烂而又刺目，圣洁无暇，宛若飞仙的光雨。
而在神剑上，更是浮现出一个绝美仙子，那是剑上的印记，这一刻真实浮现。
仙子手持神剑，在灿烂的光雨中。而她面对的是漫天妖族，它们结出亿万星辰大阵，浮现出震撼壮阔的景象。
但那仙子毫不畏惧，举剑便斩。这些不可一世的妖族如浮尘草芥，在剑光下土崩瓦解，陨落如雨。
接着剑光一闪，神剑荡出的光雨中仙子隐隐之后，便看到一青衫道人伫剑于宏伟的神宫之前。
而殿内是不可一世的妖族天帝，殿外是从惨烈的巫妖大战中苦熬下来的妖兵妖将！
两相合围，青衫道人淡然持剑以对，于杀劫之中始终稳稳握着一线生机，以剑鸣声为妖族天庭送上挽歌。
神剑化出这样的异象之后，原来通体银白的剑身也开始一点点的发生变化。
剑身一面浮现日月星辰，一面另一名浮现山川草木。剑柄处的轩辕两字，似乎得了大道眷顾，若是用元神观想便能明悟至理，可自通道法无数。
那人类孩童在光芒大盛中失去踪影，无量宫前烟霞如血，云卷霞蔚，流光溢彩，神剑溢出圣辉将道宫前化成神炉，而炉中的淬炼便是剑灵选择的主人。
神剑不再是温吞吞的横空，而是剑尖朝下，以垂落下成千上万道瑞彩，紫霞冲天。
每一条瑞彩都像是一道大瀑布上万条同时垂落而下，这是一幅壮阔而震撼的画面，隆隆作响，紫雾滔天，如上万条贯通天上地下的紫色大龙在舞动。继而如花瓣般合拢，将人类孩童包裹如孕育奥妙的大道花蕾。
这是机缘，也是杀局。
熬过则脱胎换骨，从此道途一帆风顺。不过则死，承受不住打磨道基的淬炼，顷刻灰飞烟灭。
神剑复苏的威能让道宫前孔宣和玄鸟感受到如同这尊巨大的神祗俯视，感受到了难以言啥的可怕威压，到底是媲美先天灵宝的宝物，他们便是圣人门徒都感受到了让元神惊颤的锋芒。
“速速通知师尊！”
神剑迸发这样的威能，便是警告他们两个不要插手。事态已经超脱了他们所能控制的范围，孔宣立刻想到通知神游太虚的叶苏。
“不必了，随它去吧！”
这就发生在无量宫前，身为圣人的叶苏怎么可能毫无所知？
即便是神游太虚，于高纬度中能俯瞰整个洪荒的一切，自然对道场中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绝巅上的叶苏从迎客巨石上走丢了姬轩辕开始就心有所感，圣人目光所至便明了发生了什么。
姬轩辕看起来不过十岁模样的孩童，天资聪颖的他知道来到无量山这般圣人道场中应当心怀敬畏，本应谨听长辈教导，老老实实跟着族人来增长见识。
但冥冥之中的呼唤，又让他无法抗拒，那心神中不断明悟的感觉提醒着他，这是绝不容错过的天大机缘！
于是迷糊之中，便跟随着天启的指引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族人的队伍，迈进了无量山的重重灰雾之中。
叶苏手持一朵盛开的彼岸花，那花中遁出一位仙子正是后土。
两人同是一袭青衫，就在无量山的绝巅上望着姬轩辕以最短的距离一点点靠近山腰处的无量宫。
“他便是少典之子？”
后土先看了一眼孩童模样的姬轩辕，又看了一眼在迎客巨石上已经知道自己儿子消失不见，开始焦急起来的少典。
“对。”
叶苏目光一直望着九天之上，像是要透过森罗万象直直看到隐隐的天道。
“想想我们那日见人家苍龙逐月，便动了馋瘾，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的在东海架起灵鼎就把璃龙给烹了。”
一点灵机就足以让圣人推出一切，明明是事关她的佩剑，后土却无比淡然的说道：“杀身的因果早已结下，如今应在转世之身的血亲上也算是报应不爽了。”
叶苏的目光这才从凝望虚空转到山中，姬轩辕有些笨拙的架起云在灰雾中穿行，他的前进路线连巡山仙官都不能踏足，但他却无比顺利的穿行其中，全靠叶苏的默许。
“神剑有灵，自行择主也是正常，但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一些。”
“天资无双的生灵数不胜数，为何真就是恰好选中了与你我有因果牵连之辈？”
见叶苏又准备闭目推算起来，后土掩住朱唇窃笑起来：“若是真想让你那大徒弟继承神剑，那就阻了那人族幼崽的路就好了，何必忧心忡忡的模样。”
明明是后土的神剑，她却随意交给叶苏去处置，这可是一件媲美先天灵宝的宝物，那西方教里也不过就两件先天灵宝来镇大教气运而已。
叶苏被她这么调笑了一句，他也不禁摇头苦笑起来。
多次用神剑镇压玄鸟，其实真就如孔宣所说——叶苏真有着让玄鸟继承这神剑的心思。
不然就在无量山中，随便取一片绿叶照样能将那肥硕的玄鸟镇压万年。
只是那玄鸟实在太不争气，给予了这么多次机会，居然一次都没能打动剑灵，现在这天大机缘就要白白给了他人！
“我只是想起我成圣那日，太上老君所言想让我与人族结一番机缘。现在还没过去百年，这机缘就送上门来，未免过于巧合了一些！”
叶苏遥遥指向不周山方向，那边气机庞杂，巫妖人三族正在那处混战不休：“如今我们已为圣人，那六圣与无名山谷中早早定下的人族当兴，已然不是秘密。”
“但同时我们为后进的圣人，既不立教又相互倚靠，已然是天地棋盘上不可忽视的存在，所以他们必须要知晓我们对人族的态度，才能继续推进他们之前定好的种种大棋。”
“若是以如此来推算，这......姬轩辕入山就很像投石问路了！”
六圣共扶人族到如今已经不难推算出来，后土也同样望着不周山一阵出神。
那里有留恋无边大地的巫族，他们失去了祖巫庇护，失去了巫庭传承也依旧顽强的存活了下来，如今更是重新凝聚了族运，在曾经的九黎部落的带领下在大地上重新强盛了起来。
曾经是无数巫族领袖的后土不禁幽幽一叹，这些族人还不知道自己命运。他们面对的是六位圣人站台的人族，巫妖两族天眷式微之后，圣人便不可能给予死灰复燃的机会，如今三族斗得火热，不过圣人为人族安排好的磨刀石罢了。
六位圣人在巫妖大战时的推波助澜，后土心中若说没有一丝愤恨，那当然是不可能。
但妖族联合被巫族压迫的万族而成一族时，巫妖两族之间就必有大战，是大势，是因果，更是天数。
神通不及天数。
便是大能被天数裹挟时也只能被推着向前，要么一头撞死在神石前，要么一头将神石撞得粉碎，夺得那一线生机跳出天数之外。
很遗憾的是，巫妖两族都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得天独厚，双方撞到一起之后，落得了近乎同归于尽的下场。
若不是风灵出山，一力把我推上了圣人之位，我恐怕早已沉沦在执念中，最后会带着仇恨与东皇太一死斗，让巫妖两族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天地之中了吧？
后土想到这里，目光又放到了身旁的叶苏身上问道：“那你都怀疑他是太上老君的落子，那你还让他这么顺利的去往无量宫？”
“他都入了我无量山，即便是圣人棋子又能怎样？”
叶苏现在可不是有名无实之辈，同样拥有混元道果的他还坐拥着两件混沌至宝。
圣人算计放在寻常生灵，那可能已经是无可估量的影响。但在叶苏面前不过是微风拂面，或应下，或无视，皆可由本心处之。
姬轩辕在两位圣人的注视下，终于来到了无量宫前。神剑离开了玄鸟身旁，以种种异象出现在了他的身旁，这一刻他宛如天命之子！
叶苏淡然的点评说道：“而且他若真得了神剑认主，对无量山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难道你想收他为第五位弟子不成？”
后土忍不住打趣说道：“终于不用再被谣传，你这个风灵老祖独好仙禽神鸟了！”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偏好，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四位徒弟恰好都是仙禽神鸟罢了。”
叶苏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了一句，继而才继续说道：“若是他能在神剑淬炼中活下来，那我便打算把他收入风灵月影宗，成为宗门的第一位弟子！”
“我立下这宗门时，可不止只是想让各教大法又渠道流入了玉片中，才大费周章邀所有圣人加入......而是真的想若是有朝一日诸位圣人能放下道统，放下根脚成见真就能归于一门时，这风灵月影宗便是开始的契机。”
“我之前已经在洪荒第一次直播当中赋予了宗门之名，现在再以姬轩辕充其实。”
“届时，风灵月影宗便是有名有实的牌坊，即便是圣人也不得不要应下这宗门。”
“他们以此落子来算计我们两个，那我也以此来算计他们。”
“圣人算计，也要有来有回嘛！”
叶苏望着姬轩辕在无量宫前结成的大道花蕾，向后土述说道：“这就是我为圣人之后，在这天地棋盘上的第一步棋！”
本是厌倦了费心劳力算计的后土才转成了如今的月影仙子，但是这是叶苏落子算计的话，她却极为双标的全力支持。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与两位圣人在无量山绝巅上于笑谈中落子不同，远在曾经的不周山地区的一座人族城池中央，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宫殿。
它缭绕着蒙蒙雾气，七彩道纹闪烁，流转漫天符光，宛若上古天庭中的中央天宫。
人族生而有灵，又早早得了圣人教化。在道法和岁月的累积下，很快就发明了自己种群的居所。
近年来所有的人族又共尊伏羲为人皇，有了自己的制度来团结所有族人的力量。人族很快便在不周山地区取得了优势，率先把大妖们各自为政，如一盘散沙的妖族打得溃不成军，夺下了一大片稳定的领地。
有了广阔的生存空间之后，人口得以迅速繁衍，这时从无量山传来的玉片更让新生的幼儿享受到了截然不同的教导，让他们更快成长起来。
逐渐连巫族的风头都压了下去，人族也有隐隐成为不周山地区霸主的驱散。
那人族宫殿之中闪烁着一片盛烈、炽热的光辉，仿佛是无上神灵的栖居地。伏羲立于大殿中心，被璀璨光辉笼罩，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成为人皇的他重新得立道基，不久之后，人族成就不周山霸主之位，他就能借气运破大罗金仙境重归准圣修为。假以时日扶人族成就天地霸主时，他未必没有可能更近一步！
但他此时脸色难看的望着虚空中浮现的符文，闪烁莫名光辉，仔细感应，发现若一颗又一颗大星般，流转非同一般的波动。
“始画八卦，肇启文明。”
“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
“作历度，定节气。”
“.............”
在虚空中出现的玄奥道纹勾勒出的文字便是伏羲这些为人皇为人族立下的功绩，现在一条条列出.........像是给他盖棺定论一般。
而伏羲只能阴晴不定的枯坐在大殿上，望着它们一一浮现，直到最后一条功绩消散在虚空中之后，一名青年踏入殿中，恭敬的三拜九叩之后颤抖地说道：“陛下，圣人们降下迎你升天的赤金九龙撵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