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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她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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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见她脸上的古怪,狐疑问:“怎么了?这是笔大买卖,你不乐意做么?”

她只觉得不安,隐隐不安,体内血液倒流,鼓声阵阵,仿佛前面是张天罗地网,只等着她一头扎进去。

可这人一点一滴都挑不出毛病来,是她多疑了,还是什么?

甜酿咬唇:“做人不能太贪心,听着虽好,谁知是不是一张画饼。”

曲池抱着手,锃亮的眼盯着她看:“九娘……你怎么了?这两日……你……”

她皱着眉,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客人离去,胡公子走到帘后,问他:“如何?”

施少连不说话,垂着眼帘,轻飘飘的话语:“避我如蛇蝎么……”

他撑额,许久之后,他瞥了一眼顺儿:“你回去江都去,去看看江都曲家,还有……王妙娘母子,再回信与我。”

半个月后,曲池收到江都家中来信,连着三封来催,曲父有恙,病榻久不愈,让曲池携妻火速归家。

算起来,他已有两年没有回过江都。

曲池脸上有为难之色。

那几封信,甜酿也再三看过,最后把信还给曲池:“我早晚都要跟你回去的……江都……”

她低喃:“我在那儿……也有一段过去……”

她在江都也有牵挂之人,一个姨娘,一个弟弟,她也常想起他们,梦见以前的日子,心里也暗暗地想,总有一天能再见面的吧?

甜酿临镜,慢慢把发髻拆下:“我……在江都有个名字,叫施甜酿。”

她和曲池讲自己的过往。

曲池埋藏在心底的,是她和施少连的一部分往事,她讲的是她和姨娘和弟弟,施家祖母的故事。

对于那个人的往事,她绝口不提。

曲池请杨夫人帮忙,去打探哨子桥下的施家的消息。

如今云绮随方玉寓居金陵,桂姨娘回了自己娘家,施家宅中,只有王妙娘带着一双儿女,闭门不出。

施少连在久居金陵,已经两载没有回过江都。

施家如一滩死水一般清净。

甜酿听罢,也很平静,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这家里,只有姨娘和弟弟能留下来。”

曲池牵着她的手:“只回家住几日,不必收拾太多的行李,你还有香铺要守着呢。”

想了又想,道:“家中的事,都有我在,不用你担忧。”

甜酿点头,她并不想在江都久待,见过曲家人,若无碍,还是早早归来为好,也提醒曲池:“家里的事,吴江蓉姊那边知道么?倒是要说一声。”

曲池道:“我去信给蓉姊。”

五月初,甜酿把香铺交给小玉打理,又托杨夫人关照,和曲池收拾了行囊,包了一只淌板船的头舱,沿水路回江都。

杨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你们回了江都,千万给我个消息,我也给你们去信,问问你们的平安。”

又特意抓着甜酿的手:“若无事,早些回来陪你干娘,我若等得急了,我去江都接你去。”

她担心曲家或者那个什么劳什子施家,给她苦头吃。

甜酿点点头。

杨夫人没有想到,经此一别,她再也没有把这个孩子再领到身边来,就如同二十年前的那次一样。

淌板船是快船,上下两层,吃水浅,只载客,船行得也快。只有两间头舱,俱在第二层,是相连在一起的。

夫妻两人占了一间头舱,另一个不知名的客人占了另外一间,曲池带了两三个仆童,俱住在第下层的次舱里。

这趟北上,船上也要花个十日左右,虽是回家探病,没有游幸,但却是夫妻两人第一次有这么清闲的时候。

行船的时候,夫妻两人就携手在舟头看江水连绵,看两岸青山红花,甜酿和曲池会聊聊自己的事,曲池皱着眉头,扣着衣裳讲江都曲家,甜酿偶尔讲起自己的经历,她并不乐意追忆过去。

“你是七岁才到江都的?”

“对,七岁之前,我都生活在吴江。”她语速略有些慢,“……所以我会吴江话,我是被人遗弃在一户农户家……后来,他们把我送到尼姑庵里住……然后……被那个尼姑卖到了私窠子里,跟着我姨娘……一起去了江都,我不是姨娘的亲女儿,却也和亲生的没什么差别。”

曲池心疼她,搂紧怀中人,声音沉痛:“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宋九娘,是小玉和小云的姐姐,杨夫人的义女。”

她几乎没有这样坦率的对人讲出自己完整的身世,长叹了一个气:“曲池……谢谢……”她由衷感谢曲池这几年对她的照顾。

“傻瓜……夫妻本就是一体,有什么好些的。”

两人无事,牵着手,沿着甲板把客船逛了一圈又一圈。

回到屋内,见隔厢的头舱内吱呀打开一条门缝,一个小厮端着茶壶出来,又将门掩得严严实实。

“这客人倒是古怪,从上船到现在,竟未出过一次屋子。”曲池笑道,“怕是个腿脚不便之人?如何能坐的住。”

夜里风平浪静,船泊在渡口,室内是一片寂静。

舱壁不厚,仔细听,能听到隔厢的声响。

为防风浪倾倒,床桌都是靠壁而安,钉在木墙上的。

他坐在黑漆漆的舱室内,半阖着眼,听到一点极轻的呢喃。

是情人间的切切低语。

有床榻轻轻的、压抑的吱呀轻响。

极轻极轻。

却咚咚咚震荡在耳膜里。

如何闭眼,也挥不去脑海里的旖旎画面。

他真以为,那是独独属于他的人。

却早已投入别的男人怀中。

她一转身,什么都是干干净净的,他却始终被困在其中。

只要看到一张张女人娇艳的脸,涌上来的不是欢愉,游走的只有深深的戾气。

轻响依旧悄然回荡在他耳边。

他在黑暗勾起唇角,露出了个讥讽的微笑。

再垂眼时,凉薄的眼里是无穷冷烬,是无边苦涩,伴随泪意涌上来的不仅仅是恨意,还有身体无法抑制的情绪。

喉头剧烈滚动,他也于这漆黑的夜里发出一声轻响,像舔舐伤口的孤独的兽,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身体,无人能见那耸起的落寞的肩骨。

客船上的饭食不佳,每日的饭食,多是从沿路贩卖食盒的小舟上所购,五十文钱一个食盒,内里都是河鲜和精巧瓜果,一壶清冽的果子酒,足以解去船上的暑热和晕眩。

偏偏今日这壶酒格外清甜。

不过两盏酒后,她便杏眼如饧,撑着下颌晃动螓首。

曲池比她还多喝了几杯,也是有些头重脚轻,却还强撑着,笑话她:“娘子不是自诩跟杨夫人学后酒量见长么?怎么瞧着有些晕了呢?”

她瞥着他,嘻嘻一笑:“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就会逞强,别忘了有人几杯粮食酒就醉得当了一晚上的琴师,隔日连做了什么都不记得。”

“嗨。”曲池挠挠头,桃花眼粲然一笑,“好汉不提当年勇。”

甜酿实在撑不住,用冰凉的手贴住额头,摸索着去了床榻,绣鞋一踢,沾着枕头即眠。

曲池也不敌酒意,俯在桌上沉沉昏睡过去。

不知何时,房门吱呀一声轻响,有清癯修长的身影站在外头,挡住天上一轮混沌弯月。

仆役蹑手蹑脚进来,将醉酒的青年抗走。

屋里烛火很暗,他静静坐在桌边,看着虚空出神。

每天从黑夜里睁眼看到外头的白昼,他便心想,算了吧,任由她在外自生自灭,永不相干。

每天看见日落后的黑夜一点点浸上来,他又开始恐惧这漫长又清醒的夜,惧怕她潦草死去,阴阳相隔,更怕她被人戕害,痛苦独活。

日日夜夜,无休无止的折磨。

原来早已郎情妾意,新婚燕尔,春风如意,如今阖家只缺的是一个孩子。

最后可笑的还是他啊。

床上的年轻妇人翻了个身,蜷躺在床上,一只雪白的手垂在床沿。

他缓缓起身,慢步上前,站在床头定定看着她。

看着她从孩童,到少女,到他的女人,最后是别人的妻。

醉颜妩媚,明艳动人。

四年了。

要如何了结。

何必要了结?

一切都是她欠他的,不是吗?从那座杨宅开始,她就欠着他。

长而卷翘的鸦睫紧紧闭着,投下浓密的影在无暇的娇靥上,这样完美的一张面孔,笑起来,眼儿弯弯,一双深深的酒靥。

冰冷的指腹在那娇嫩的脸庞上滑动。

兴许他指尖轻轻一捏,她也就如同地上的蚂蚁,无声无息淹没在这世间。

指尖带来轻微的痒,搅得她清梦不宁,轻轻蹙起了眉尖。

他沉沉凝视着她,眼神不起波澜,冷如凝视囚笼里的猎物。

睡梦中的人兴许是有所察觉,紧紧闭着眼帘,眼珠在其下急急滚动,挣扎着要醒过来。

他面色如石塑,冰凉的眼睛冰凉的脸,坚硬得没有呼吸一般。

长睫不断抖动,她轻轻睁开眼。

那眼里也是醉意混沌的,不知深浅,不知眼前。

他注视着她,勾了勾唇角,露出轻蔑的微笑。

她复又闭上眼。

就在阖上眼帘的那一瞬间,她又睁开睫,轻轻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奇妙,像凝住的夏夜,有虫鸣,有星辰,有凉风,也有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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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福运甜妻有点飒步步生莲全职业满级之后画怖顾少宠妻成瘾她们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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