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埃文摩尔
埃文摩尔，一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老城市。
最初那片移居者建立的狭小城区，已经被之后建造的各个新区层层包围，就连古斯密斯王室后来建造的皇宫也不在其中。
而原本建造皇宫的新城区后来又被更新的城区所包围，城墙也随之扩建多次，最终形成一个多层同心圆相互嵌套的复杂城市地形。
印有王室徽章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城内，成群出现的银骑士也让旁人意识到一定出大事了。
不过，坐在马车内的艾文倒是心态非常平和，他饶有兴致地透过玻璃窗望向窗外的街景。
还记得，自己上次进入埃文摩尔时并非悠闲地坐着马车，而是身披魔导动力铠站在陆地巡洋舰上方被层层装甲覆盖的钢铁舰桥内。
当时的埃文摩尔已经被亡灵学派和不死教派占据多年，随处可见的只有各种带有邪神崇拜风格的亵渎装饰，道路上移动的也只剩下各种亡灵与扭曲恶魔。
但现在呈现在艾文眼前的，却是一座生机勃勃且极具奇幻色彩的异界都城。
不同于带着中世纪风格的落后乡村，也不像拥挤却毫无特色的摩尔有着她独有的奇特魅力。
鲜血修会发达的秘仪改造技术，让埃隆德人驯服并改造了大量生物用来进行各种生产生活，因此这座城市的空气中也带着一股动物特有的气味。
不远处大街上拉动大型公交车的便是一头三角犀龙，这种身材庞大的食草动物拥有微薄的龙血但性格却非常温顺，外形则酷似犀牛和蜥蜴的结合体。
它的身体比三头耕牛并排还要宽，头上品字形分布的三根弯角被人工打磨掉尖端，然后挂上缰绳和挽具与后方坐满数十人的大型双层车厢相互连接。
这头性格温顺的食草动物，自小就拉着木头制作的模拟小车接受过全套拉车培训，所以才能一边反刍一边以非常稳定的速度拉动后方车厢行走在道路右侧。
在三角犀龙小山似的背部还固定有一个类似小亭子的结构，这是驭手所在的‘驾驶座’，高高的位置让他能够看清道路状况，而手里那根长长的杆子便是控制这台动物公交车的‘方向盘’。
长杆末端是一个内部放满冰块与水的铁皮桶，能够用冰凉的触感来命令受训犀龙加快速度或改变移动方向。
因为这个特点，埃隆德的公交司机们虽然不一定非要是职业者，但至少得学会用戏法制造冰块的零环法术，这也是大多数健康平民通过长时间努力学习能做到的施法上限。
高大的银骑士们迅速吸引了公交车上乘客们的注意，随后他们便看到被马车上象征古斯密斯王室的火红玫瑰徽章。
于是，站在二层半露天车厢中的人们首先向这边挥舞起帽子或手绢，而一层的乘客也连忙凑到窗边做出同样的行为。
对于古斯密斯王室，他们显然不像对其他贵族那边敬而远之，或者说，畏而远之，所以才会用这种质朴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尊敬与爱戴。
尽管心中满是担忧，但阿芙蕾蒂雅依然摆出端庄的姿态拉开窗户，微笑着向群众轻轻挥手。
而之前哭得鼻涕蓝泪一大把，大失美少年风范的奥斯托尔福，此刻也像个完美的小天使般，踮起脚尖趴到窗边向外招手。
两人的出现让群众发出一阵欢呼，毕竟平日里亲眼见到王室成员的机会可不多。
“小奥托，记住大家的表情，他们尊敬的不是我们掌握的秘法与所谓的尊贵血脉，而是从曾祖父开始，古斯密斯家族数代人切实肩负起为王的责任所换来的。”阿芙蕾蒂雅带着笑容轻声说道。
“只有感受到幸福的人，才有余力将祝福、尊重以及其他美德展现给其他人。可是在埃文摩尔以外的地区中，还有无数人生活在不幸中，这是古斯密斯家族的失职也是我们未来必须做到的事。”
“嗯，我记住了，姐姐。”奥斯托尔福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但最应记住这个的，不该是未来继承时之冠的姐姐吗？”随后，他又有些奇怪地看着阿芙蕾蒂雅。
“小奥托，不论民众如何祝福我们，古斯密斯家族最近数任魔王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真正的长寿者了。”长公主幽幽叹了口气已有所指地说道。
要知道，职业者的寿命比常人要长许多，即便只是刚刚脱离低阶范畴的三阶也有至少二百年的寿命可以活，个别特殊职业甚至能活到五百年之久。
作为魔王，历代古斯密斯家族成员至少也是三阶，其中也不乏成为四阶的上位者。
但他们都因为种种意外而早早的逝世，其中的奥妙
自然不必多言。
“……”奥斯托尔福按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紧，本来熨烫整齐的布料随即皱起一大块。
“我想当的是正义的巡游骑士，我才不要当什么魔王，魔王什么的让姐姐做就好！”还未长大的少年倔强地说道。☆叄=捌看书☆
迅游骑士，这是一种特殊的骑士，他们的工作类似东方古代的钦差御史，有着一定程度的司法权，能够手持国王赐予的铁权杖，在各地临时建立巡回法庭，并依照王国法律审理各种案件。（注1）
“好嘛，那小奥托就成为一个正义的巡游骑士好了。”阿芙蕾蒂雅温柔的帮幼弟抚平起皱的衣物。
但之后，她又用平稳而舒缓的语气继续说道。
“但在必要的时候，当人民需要你的时候，一位魔王能够比一个巡游骑士做更多事。”
一帮听着姐弟两对话的艾文不由心生感叹，也只有这样的开明统治者，才能在尚未脱离落后封建制度的局限下依然获得人民爱戴吧。
前世那些宁可转亡灵号也要继续呆在埃隆德阵营的玩家，或许也是被这种独特的魅力所吸引。
“放心吧，小奥托可以自由地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艾文看着阿芙蕾蒂雅瑰丽的玫红色双眼无比认真地说道：
“至于出现在主君面前的敌人，作为骑士的我会让他们消失的。”
说这话时，黑发少年的语气平静而和缓，就如同在阐述一个已经发生的现实。
这是一位玩家的任性，也是一个穿越者内心无法磨平的骄傲，更是对少女那近乎天真的理想的认同。
“呜呼。”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认真，阿芙蕾蒂雅不由抬手捂住嘴发出一声古怪的声音，同时脸颊也微微泛红，
“哼哼，区区一个野蛮人而已。”奥斯托尔福扭头看向旁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他之后却主动坐到艾文身边。
经过路上的交谈，奥斯托尔福已经知道两人间达成的契约，同为古斯密斯家族成员，他知道契约对家族成员的意味，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估计都有些晚了。
“喂，高个子的大哥哥，你说话算话吗？”外表比同龄人更幼齿的王子殿下仿佛忍耐着什么一样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北地人一诺千金。”艾文眉头微微上挑，淡然而肯定地说道。
“我现在还只是个小孩，所以，姐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奥斯托尔福微微弯腰低头分外不甘地说道。
“这是我的任务，王子殿下。”艾文微微一笑只感觉眼前小朋友认真的样子格外有趣。
“喂，这里位阶最高的人可是我吧？你们一个小朋友，一个一阶就不要逞能了。”阿芙蕾蒂雅鼓起光滑细腻的脸颊愤愤不平地说道。
“战斗结束才想起给队友施加魔法保护的人在说什么呢？我好像没听清楚？”艾文侧过身装作一副耳背的样子。
“是呢，小时候连续气走六个剑术教师的人好像在说话呢？”奥斯托尔福同样侧过身把手拢在耳后，装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动作一致的家伙，阿芙蕾蒂雅不由感到一阵无语。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男孩子这种生物果然太奇怪了！
谈话间，马车已经穿过喧闹的商业街驶入守卫森严的宫殿区。
远处，一座铁灰色的巨大宫殿屹立在广场后方，那是历代魔王参政议政的场所——铁之宫。
这座建筑并不像中央帝国林德的皇宫天鹅堡那般富丽堂皇，朴实无话的铁灰色墙面以及敦实有力的造型，让它看起来与其说是宫殿反而更像一座坚固的城堡。
进入铁之宫后，艾文因为身份缘故被单独带到一间客房中等待。
虽然阿芙蕾蒂雅愿意为他担保，但宫廷内自有规则，作为禁卫的黑骑士与银骑士们都不会放任一个初次入宫的陌生人轻易见到魔王陛下。
知道这一点的艾文也没多生是非，反而主动劝说阿芙蕾蒂雅先去见自己的父亲，毕竟这才是她作为子女首先该做的事。
看着被大量侍女与护卫簇拥着离开的阿芙蕾蒂雅，艾文忽然感到有一丝陌生。
那是和冰原上奔跑的落难公主不一样的存在，那是和旅店中因为食物难吃而皱起眉头的红发少女不一样的存在，那是名为阿芙蕾蒂雅·安东尼娅·约瑟芬·古斯密斯的埃隆德长公主。
而自己似乎只是一个第一次离开冰原的蛮族小子？
呵，别太丢人啊。
心中暗笑一声，如果自己真是个蛮族小子，那这会儿多半也该开始感到自卑了。奈何，走进鉄之宫的并非真正的蛮族小子，而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
况且，不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阿芙蕾蒂雅都是阿芙蕾蒂雅。她和艾文一样，不是那种会因为环境轻易改变自己的人，相反，改变环境才是他们会做
的选择。
这种人，天生就注定会成为强者。
将忽然冒出的愚蠢念头丢到脑后，艾文开始思考起如何面对眼前的局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细小的元素结晶，这是他在弗兰德尔成功扮演炼金术师取得的报酬之一。
蕴含元素力量的破裂宝石被艾文抛起又接住，一个或许可以增强自身实力的灵感也被他慢慢寻思出来。
与此同时，刚回到鉄之宫就立刻前去探望父亲的阿芙蕾蒂雅，在奥斯托尔福地陪同下，穿过悬挂有历代埃隆德魔王画像的镜之长廊，来到与与铁之宫相连作为魔王寝宫的美泉宫。
“父亲！”看到床榻上面容枯瘦的父亲，阿芙蕾蒂雅不由双目泛起泪光。
她毫无形象地扑倒在床边，眼中的泪珠不断滚落。
“芙蕾？”听到女儿的呼声，饱受伤病折磨的魔王古斯塔夫缓缓睁开双眼。
“你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已经做好失去女儿的准备，可当古斯塔夫看到女儿平安返回时，这个坚强的男人不由露出一丝脆弱，那并非魔王该有的神情，但却是一位父亲会有的样子。
很快，古斯塔夫就收起这一丝常人才可以拥有的脆弱，即使病弱中，他也要保持魔王应有的姿态。
“说说你都遇到了什么？”魔王古斯塔夫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问道。
“亡灵派系背叛了我们。”阿芙蕾蒂雅用这样一句惊人的话作为开头。
“是背叛了我们还是背叛了埃隆德？”古斯塔夫并没有因为女儿口中惊人的话语而露出意外的神情，反而非常镇定地继续询问细节。
“他们背叛的，是整个物质界！”阿芙蕾蒂雅愤怒地说道。
接着，她就见自己遭遇的一切全部告知父亲。
病榻上的魔王古斯塔夫表情越来越严肃，双手也渐渐握紧成拳，当听到有人驱使上千活尸再次发动刺杀时，他身上的气势即使自我压抑也已笼罩整座美泉宫，除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一对子女外，就连强大的黑骑士们都不由单膝跪地，以降低这股可怕的威压。
纵然伤病缠身，古斯塔夫依旧是埃隆德的魔王，同时也是近几代魔王中最强的一位。
“不死教派，邪神崇拜。”古斯塔夫缓缓吐出这两个词。
被称为永生之疮的邪神并不太在意人类的信仰，祂更喜欢看到的画面时被大规模扭曲的生态环境，或者说，只想看到异变与疫病四处可见的大地。
所以，信仰邪神纳污斯的教派有着诡异的信仰传播方式，他们通常不会组成非常庞大的地下教团，更多的是以一种师徒关系悄然维续，时不时用瘟疫或其他手段来彰显自身存在。
因此，不死教派与其说是教派，不如说是一种特殊传承，一种在畏惧死亡者之间悄然流转的特殊理念。
既然涉及到邪神，那就不能继续拖延了……
魔王古斯塔夫心中走出决断，但他也没鲁莽的立刻下达剿灭亡灵学派的命令，而是准备继续调查一番后再做出决断。
接下来，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女儿提到的另一个人身上。
“话说回来，我应该谢谢那位名叫艾文的年轻人，毕竟他救了我最宝贵的女儿。”说着，古斯塔夫脸上又露出有些微妙的神情，就像一个看到外来野猪在自家菜园外徘徊的老父亲。
“听说你们缔结了契约，所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奇怪的家伙。”阿芙蕾蒂雅想了想，脸上忽地浮现出一抹红晕，嘴角也带上淡淡的微笑。
这让古斯塔夫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一旁静静站着的奥斯托尔福连忙咬住嘴唇，硬是憋住幸灾乐祸的表情。
不能笑，不能笑……
这个刚刚还和别人达成共识的臭弟弟，此刻却在心中一边狂喜乱舞一边大声呐喊。
“那么，他可以信任吗？”古斯塔夫又问道。
“信任。”咀嚼着这个词，阿芙蕾蒂雅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
“艾文是个奇怪的家伙，明明自称野蛮人却懂得许多东西，生活方面偶尔会显露出一些林德人的习惯，但他又明显长期生活在北方冰原，身上也能看出北地人的许多特征。”
说了一大通话，最后长公主阿芙蕾蒂雅深吸一口气。
“但是，我想要信任他，我也确实信任着他。”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阿芙蕾蒂雅用格外清晰的嗓音这般说道。
“这样啊。”古斯塔夫轻叹一声。
“请他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吧，我想见见那个年轻人。”
“哎？”阿芙蕾蒂雅愣了一下。
“怎么，作为一位父亲，想要看看女儿结交的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吗？”古斯塔夫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表情中
莫名显露出一丝父亲的威严。
“嗯，嗯。”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阿芙蕾蒂雅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子女一同离开后，古斯塔夫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
“亚修拉姆。”魔王低声呼喊着自己骑士的名字。
阴影中随即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他在行走间微微佝偻着背，白皙的脸上留着青灰色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头人立行走的灰狼。
“我在，陛下。”来者低声说道。
“让盖乌斯来见我，我不相信那个老家伙对自己派系的掌握能力，会弱到连邪教徒的存在都察觉不出来。”魔王古斯塔夫语气冰冷地下达指令，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顺带，也查查那个年轻人，我要知道和他有关的一切信息！”这会，古斯塔夫脸上倒是浮现出一丝明显的恼怒，看起来不像个魔王，反而和平常人家的老父亲一模一样。
“塔塔夫，你这样会让小芙蕾不高兴的。”说到这种家务事，亚修拉姆也不再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实际上，他和古斯塔夫很早就认识了。
最初，亚修拉姆是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在森林里弃婴。
结果，他非但没有饿死或被野兽吃掉，反而由一只母狼叼回狼穴养大。
直到接近十岁的时候，才因为闯入王室狩猎场被当时的魔王抓住并收养，而那会儿还是王子的古斯塔夫也与这个奇怪的狼孩渐渐成为朋友。
两人在外虽然是主君与封臣的关系，但实际上却更接近一同长大的兄弟。所以，阿芙蕾蒂雅和奥斯托尔福才会直接喊他亚修拉姆叔叔。
“她不高兴我也得查，万一要是个不怀好意的间谍怎么办？该死，他们都已经一同生活快半个月了。见鬼，我可没准备这么早就当外公！”古斯塔夫一掀被子，居然从床榻上跳了下来。
他背着手在屋内绕来绕去，看起来并不像外界传闻中那般重伤濒死。
显然，长公主被刺后，魔王陛下也起了一份钓鱼执法的心思。
“咳咳。”古斯塔夫咳嗽几声，随后有些疲惫地坐在床边。
“真希望能在离开前帮孩子们清理完所有障碍啊。”
“你闭嘴吧，说的什么话呢。”亚修拉姆没好气地一瞪眼。
“要是让安妮知道你敢偷偷溜走，信不信那头母暴龙会冲进冥府大闹一场。”
“那时候，就只能拜托你们阻止她了。”古斯塔夫苦笑着摇摇头。
在亚修拉姆‘别难为老实人啊’的话语中，他将目光看向那副挂在寝室中的巨幅画像。画中的一家三口脸上都带着甜蜜的笑容。
古斯塔夫的目光最后凝视在那个有着奇特的小麦色皮肤以及一头灿烂金发的皇后身上，忍不住露出追忆往昔的笑容。
此刻，长公主平安返回埃文摩尔的消息终于传入路西乌斯耳中。
“看来要暴露了……呵，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四阶大巫师冷笑着抬起头。
在他面前，大量唤起的骷髅劳工正在辛勤劳作着，原本只剩下一根脊椎贵与部分肋骨的古代遗骸，正被骷髅劳工们用施法强化后的亚龙骨进行填补修复，渐渐呈现出完整人形骨架的造型。
不远处，吸收大量魔力的巨大炼金釜不断流出一股股铁水。融化的铁水流入巨大模具中，冷却凝固为一片片宽大的装甲。
“虽然不是最理想的结果，但一个二代种的古代巨人遗骨，差不多也够用了。这一次，我一定能彻底拒绝死亡！”路西乌斯低声自语道。
随后，在不知名的地下空间内回荡起有如夜枭嚎叫般尖利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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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六千二百字大章奉上！我虽然每天只发一章，但我字数多啊，所以别说更新少了，快夸我！——by翘起鼻子的月饼。
注释一：灵感来源于英国古代出现过的大巡回法庭制度，简单的说就是由国王直接排出官员前往各地审理案件并处理各种政务。可以看做地方司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将王室权威尽可能广泛地延伸至公众的一个主要途径。同时，亦是王权与地方冲突和合作的集中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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