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半神之躯
素材齐备，接下来自然就是仪式前的准备工作。﹢三u捌u看u书﹢
带上牛皮防护手套的阿芙蕾蒂雅自信满满地站在工作台前，她将那头富有活力的鲜红长发利索地扎成一束马尾，晃动的发辫不断吸引艾文的目光。
“你继续背单词就可以了。”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长公主一拉手套迅速开始工作。
各种素材被她用眼花缭乱地速度分别处理妥当，其他人需要专业绘图工具辅助才能完成的秘仪法阵，阿芙蕾蒂雅只靠徒手就完美无错地绘制在镀银基座上。
萃取素材精华、析出物质结晶、溶解矿物原石，每一项工作都以极高的水准完成。
就连曾经兼职过炼金术师的艾文都对阿芙蕾蒂雅娴熟的操作自愧不如。果然战地修坦克的技术军士和实验室里设计坦克的真正学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职业。
与红发少女相比，他这种把两台损坏载具拼成一台可用载具便沾沾自喜的炼金术师顶多就是个拼胶的，而人家长公主殿下却是那种自己做原型的大佬。
只用了三个小时，实验室中间空地的镀银基座上就被绘制出一张极为复杂的秘仪法阵。
法阵的主体为六芒星，每个角落都用龙语、精灵语以及卢恩符文等自身就拥有魔力效应的语言写下不同法术公式，外围还有三圈增加稳定用的辅助法阵，这种模块化的设计理念显然来自千塔之城。
而在法阵最中间，则是一座注满融合药剂的圆柱形玻璃容器，里面已经融入包括金属矿石在内从各种素材提炼出的精华，这些便是用以支持改造过程中所需要物质的‘建筑材料’。
“呼，终于完工了，不过居然用了三小时，看来离开千塔之城后我的技术多少有点退步了。”看了一眼角落的座钟，阿芙蕾蒂雅不由嘟起嘴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接着，红发少女转头看向一边老老实实捧着辞典背书的艾文。
“这种咒术改造模板我还是第一次使用，你确定不需要进行试验就直接使用吗？”阿芙蕾蒂雅露出担心的神色。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技术。”合上字典，艾文起身走到法阵旁。
系统界面中‘完成度：200’的文字叙述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没想到论坛上大佬的推断居然是真的。”看着这行信息，艾文不由喃喃自语道。
完成度百分之一百就说明仪式所有步骤全部正确，而完成度超过这个数一般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仪式材料进行了高位替换，也就是用包括原素材药效的更高级素材进行替代，这种浪费行为除了氪金大佬基本不会出现，用了估计也只能让完整度提升5-25左右的数值。
第二种就更罕见了，在材料不变的情况下，举行仪式之人将原本的仪式进一步优化，使得这次仪式的效果甚至可以超过正常情况下同类仪式的理论极限。
当然，原则上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对材料进行高位替换的同时更进一步优化仪式。
眼下他所看到的，多半就是第三种……
“真的没关系吗？在学校里导师只让我打下手，每次单独负责仪式举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就会直接叫停，然后把我们赶出去实验室自己重新开始研究。”阿芙蕾蒂雅不安地握紧双手。
“而且……”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把龙血替换的事实。
“没问题的！”艾文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可是前所未有200完成度的埃隆德秘仪啊！
“相信我，也相信被我相信的你自己，绝对没有问题！”艾文激动地说道。
“嗯。”看着黑发少年灼灼如火的眼神，长公主不由红着脸用力点点头。
接着，艾文开始脱衣服。
“呀~”阿芙蕾蒂雅装模作样地尖叫一声，用手遮在眼前却把手指统统张开露出大大的缝隙。
“呃。”艾文停下动作感到一丝尴尬。
“麻烦转过头去。”
“啧。”长公主用旁人难以察觉的幅度轻轻咂舌道。
你刚才咂舌了吧……
准备解开腰带的艾文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
完成自身准备工作后，阿芙蕾蒂雅先给艾文施加了水下呼吸，然后用施法处理后的酒精在他背后绘下一个符号。
“极限·二倍化·虚假生命”
这个符号很快就伴随阿芙蕾蒂雅的咒语声迅速蒸发消失，同时一股来自外界的正能量被引导转化成生命力暂时融入艾文体内。
不同于生物自身的生命力，这股力量虽然现在还保存于艾文体内，但明显在自行向外逸散，不过距离完全逸散还有一段时间。
在那之前，黑发少年就会把全身浸没在融合药剂内，然后仪式也将正式开始。
“艾文。”站在法阵外的阿芙蕾蒂雅忽然出声喊道。
“怎么了？”还没进入容器的艾文回头看了看她。
“……”阿芙蕾蒂雅欲言又止。
虽然艾文给出的蓝图非常详细，但这终究还是个没有经过验证的陌生改造仪式。
尽管在开朗的外表下，她内心存在难以抑制的焦急,确实她也迫切需要能够护送自己返回首都埃文摩尔的力量，但这些都绝非让旁人为自己牺牲的理由。
阿芙蕾蒂雅心中的道德准则不允许她那样想，更不允许她那样做。
但是，面前的黑发少年即将做出非常冒险的举动，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或许就在于她。
相识不过十天，就算彼此心中有那么些许微妙的情愫，这也不是让对方为自己承担巨大风险的理由。
或许是看出红发少女心中的纠结，艾文忽然冲她笑了笑。
“别多想，这是为了我自己。”说完，他便整个人没入药剂之内。
是的，为了我自己。
艾文在心中再次低语道。
为了让我在这个充满危机的世界也能感到……心安！
来到这个世界后，知晓未来的他心中从未感到过真正的心安，来历不明的灭族者，即将到来的时代浪潮，一个羸弱的凡人不可能在这种惊涛骇浪的波澜中幸存！
所以，他选择成为行走于人间的半神，向着权与力汇聚一身的王座发起冲击，哪怕冒再大的风险也甘之若素！
种种变化开始发生，艾文体内的鲜血被抽出三分之一作为基础素材，红色的血液漂浮在融合药剂中经由仪式重塑为各式各样的人造器官。
在这过程中，他的生命力开始被消耗，但仪式前注入的临时生命力却抵消了这种损耗。
“天才的设计，没想到‘虚假生命’这个二环法术临时附加的虚假生命力，居然可以抵消咒术改造时躯体快速异化对自身生命力的损耗。”阿芙蕾蒂雅赞叹道。
埃隆德秘仪并非全无代价，虽然鲜血修会不断改进这项仪式，但下级魔族的寿命依然会比普通人的理论寿命要短。
当然，在自然环境严苛的埃隆德，现实情况反而是接受改造的下级魔族比普通人实际寿命更长。
但就像艾文向她展示的整套仪式中运用到的许多新技术一样，这个解决办法的实际运用难度低得几乎没有，真正最有价值的却是其中蕴含的新思路。
除仪式本身外，这才是长公主最大的收获。
阿芙蕾蒂雅虽然有点天然又是个贪吃鬼，但这些表面上的小缺点并不能掩盖她作为天才法师的本质。
通过艾文传授的仪式，红发少女发现了一条完全迥异于现有主流观点的新思路。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她很有可能以此为契机，引发另一场原本剧情中不存在的技术革命。
某种意义上，艾文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已经对真实的帕拉迪亚做出远远超乎他预计的影响。
但那与现在的少年并没有太大关系，埃隆德秘仪以他自身组织塑造的人造器官开始逐个激活，鲜红的第二心脏在一阵电光刺激下缓缓跳动起来，其他器官也陆续复苏。
而在这一过程中，艾文自身非但没有感到痛苦，反而以某种类似灵魂出窍的方式，用第三人称视角看着自己的躯体。
在他面前是一片从未见过的系统界面，其中投映着各种人造器官以及他自身躯体的虚拟影像。
“等，等一下，难道要我自己来组装吗？我虽然玩过‘外壳手术模拟’那个游戏，但这个界面怎么看起来更接近‘孢子’那个胡逼游戏吧！”
艾文嘴角微微抽搐，显然游戏中的埃隆德玩家在进行秘仪时，就是用这个界面对仪式效果进行自定义的，所以他们的战斗方式和身体结构才会那么的——自由。
“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看着界面角落的倒计时，艾文知道自己不能无限期的等下去。
“只好上了！”带着一丝忐忑，他上了！
最先进行融合的是第二心脏，这个人造器官可以让受术者在原生心脏破损的情况下，依然保持体内循环系统持续运作，甚至能够短时间忍受严酷的真空环境。
按照设计蓝图，艾文将其依附在原生心脏旁并通过新生血管与体内循环系统相连，在后续仪式阶段内这个器官还会对全身血管进行强化改造。
随后出现的是管状骨骼强化器官，艾文刚把它移动到身体内，就看到人体投影的骨架向外扩大出一圈虚影。
这个器官内部有着非常复杂的结构，
能够监控并分泌影响骨骺愈合和骨骼骨化的激素，受术者肋骨会因此发育成板状骨片，然后相互叠加形成一副内置骨骼胸甲。
同时受术者全身骨架也会等比例放大，并在另一种骨骼强化器官分泌的工程激素影响下，通过吸收金属和陶瓷颗粒来强化全身骨骼的极限强度。
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塑造身体新框架的重要器官完成植入，艾文渐渐感觉平静下来，他开始按图索骥地进行后续工作，界面右侧象征改造完成度的指示条也随之直线上升。
强化全身肌肉的肌肉强化细胞，增强造血能力、改变血液成分使其更加高效以适应人造器官植入后身体状况的血液再造器官，监控其他人造器官的新生管理神经组织，快速止血并促进伤口愈合的拉瑞曼器官等等影响循环系统的人造器官陆续完成融合。
接着是控制睡眠的神经结、进行预先消化的预置胃、强化呼吸过滤毒气的第三肺、全面提高视力的视觉控制器官、能够提高听力并过滤噪音免疫眩晕的莱曼之耳、过滤血液抵抗毒素的卵石肾脏、分泌酸性唾液的特殊腺体等等。
当然，用魔法来模拟另一个世界的技术并不能完全复刻，但用设计者的话来说，这就像漫长历史中各战团失去了一部分改造技术一样，可是难得的醍醐味啊。
不过，游戏固然可以乐趣为主，但真正轮到自己在现实中使用时，那当然是越完美越好。
不知过去多久，艾文终于满头大汗地完成最后一项工序，也就是黑色甲壳的植入。
这种通过人造神经制作的植入式接口，在游戏中的表现就是特殊装备槽，能够让特定装备在实际战斗过程中得到更高效的运用。
原本战锤世界的星际战士改造手术即使成功，受术者也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才能彻底完成发育，并且在此过程中还需要进行密切的医疗观察与即时调整。
但埃隆德秘仪复刻进行的咒术改造版本，却通过消耗生命力的方式让大部分变化都提前完成，百分之二百完成度的仪式更让每一个人造器官都发育到理论上最完美的状态。
完成全套仪式后，‘虚假生命’带来的额外生命几乎完全耗尽，而黑发少年的躯体也和之前大为不同。
现在，艾文的身体足有两米多高，全身肌肉如同岩石般坚固又有着钢铁的韧性，普通北地壮汉在他面前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让人难以想象如此强大的身躯究竟是用来面对何等恐怖的战斗。
并且，人造器官的植入也让他对绝大多数毒气和毒素免疫，甚至能够在真空中短时间生存，神经反应速度以倍数超越常人极限，皮肤足以抵抗刀具，视力可以比拟军用光学瞄具，听力范围涵盖周围大片城区。
与身体相关的属性全部+3不说，系统面板上还多出整整两排新特性和天赋……
这时，面板上的倒计时彻底归零，艾文的意识瞬间就被拉回肉体。
“等等，我还没检查完第七遍！”带着这样的念头，黑发少年陷入完全无意识的深度昏迷。
而这，也让他没来得及看见系统界面上跳出的两条最新提示。
【检测到古老的龙血因子，获得额外天赋-天赐甲胄。】
【泰坦血脉活性化，星魂熔铸中……】
与此同时，在法阵外密切关注改造过程的阿芙蕾蒂雅忽然眼神一动。
有人触发了她布置在实验室外走廊中的秘法印记。
红发少女表情严肃地站起身，看了看还未苏醒的艾文她快步走到实验室门口，按住把手开始用精灵语念诵咒文。
咔咔咔咔，防护系三环法术‘封锁法印’让这扇厚实的包铁橡木门整个被力场笼罩锁死。
并且，长公主特别选用精灵语添加的额外咒语也让魔力发生更多变化，以至于在施加‘封锁法印’的同时还对木门本身造成其他影响。
生长出树叶枝桠的门扉与门框彻底融为一体，让这扇门变得更加难以开启。
阿芙蕾蒂雅很清楚现在看似平和的时光其实只是建造在薄冰上的纸牌屋，亡灵派系不会让知晓真相的他们轻易返回首都，叛徒的存在也让她无法向其他改良派或盟友求助。
所以，在轻松愉快的外表下，长公主内心紧绷的那根弦从未放松。
很快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贾巴的声音。
“埃里安阁下，非常抱歉打扰您。不过，刚才的清单似乎有些错漏。”
“……阁下正在进行试验。”阿芙蕾蒂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这样啊，那就非常遗憾了，请向他转告我的话。”说完，贾巴似乎离开了，门外也没有传来其他声音。
但阿芙蕾蒂雅却没有半点侥幸心理，反而后退两步直接开始调用魔力。
她知道自己不擅长突发战斗，所以在魔法圣地千塔之城留学时，除了为继承王位
学习的经济学与社会科学外，其余的精力便都投入到咒法派系与防护派系的学习中，并成为一名非常传统的法师。
就是那种只要有准备，神都杀给你看的类型……
这让她除了埃隆德王室特有职业‘红法师’外，也成为了一名擅长防护的二阶‘壁垒法师’，至于她的三阶职业，则来自母系血脉的传承……
敲门声停止的同时，阿芙蕾蒂雅已经开始施展第二个魔法。
“阵营指定，无暇召唤。”一道白光在她身边勾勒出环形区域。
通过这个法术，这片区域中进行的所有异界召唤，都会将召唤生物的阵营限定为善良阵营。
“一级怪物召唤。”蓝光闪烁，魔力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圆形传送门，从中跳出一个散发着白光的光团。
这种近似元素生物的存在来自上层位面，被法师们称为光灵体或神圣之眼，因为体内构成魔力以及自身社会结构的关系，它们非常讲究礼仪而且喜欢亲近、帮助其他懂得礼仪的个体。
“嗡嗡。”光灵体发出一阵蜂鸣似乎在像阿芙蕾蒂雅打招呼。
“感谢你的到来，请帮助我补充法力并对接下来的法术进行增幅。”长公主微微点头行礼。
“嗡！”光灵体欢快地悬浮到半空中，它放出一道光芒将自身与阿芙蕾蒂雅相互连接。
来自光灵体的纯净魔力源源不断地传输给红发少女，迅速让她恢复在仪式过程中消耗的法力。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撞击声，随后却因为‘封锁法印’对大门的额外加固，让来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呼。”深吸一口气，阿芙蕾蒂雅心无旁骛地开始继续施法。
二级怪物召唤、三级怪物召唤、四级怪物召唤……
鼻梁上夹着圆眼镜的白色天界熊、浑身毛发泛着金光能够短途空间闪烁的闪金犬、身穿冰质盔甲的水元素战士，各式各样的召唤生物很快占据大半个实验室。
与此同时，阿芙蕾蒂雅身上也升起一股让所有召唤物无法抗拒的威严气势，她就如同一位管理众多生灵的高阶领主，让最喜欢热闹的召唤生物此刻也保持着异样的安静。
一大群召唤物以扇形包围在实验室的入口处。
额前微微冒汗的阿芙蕾蒂雅这时也完成了最后一项召唤——五环魔法·次级异界盟誓！
这是她现在所能施展的最高级魔法，同时也是最为强力的召唤魔法，虽然亦是最让她头疼的魔法。
伴随辉煌的圣光以及悠扬的圣歌，一道身影从金色光圈中降下。那是一位容貌美丽非凡、身披银色镂空重甲背后长有雪白羽翼的女性圣歌天使。
来者一把搂住阿芙蕾蒂雅的腰，用有如百灵鸟歌唱般婉转动听的嗓音高声赞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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