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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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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情况,百官心悸,眼巴巴地盯着跪在殿中央的那一群大臣……是真的大臣啊,以镇国公、奉安国公为首,皇后亲舅舅燕茂霖都要往后跪,现就差齐国将军府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瞄了一眼立于刑部侍郎石东鹏之后的杨朗,他再凑上一脚,大靖开国战功最是显赫的三大勋贵就全了。

此刻手持玉笏低垂着首站立的齐国将军府二老爷杨朗,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坐于大殿之上的皇帝很满意镇国公府和奉安国公府的表现,同百官一般,他也瞧了一眼杨朗。

“皇上,”刑部侍郎石东鹏走出跪地:“依《大靖律法》,刺杀皇后乃是……”

没了石东鹏的遮挡,杨朗立时完全现于皇帝眼下……眼神刚一移开,余光又回头,杨朗持玉笏的双手已无异样。皇帝敛睫,遮住眼底的晦暗,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放于龙椅右侧龙头上的手慢慢收拢。

“不遵从律法,立之为何?”刑部侍郎石东鹏拱手向上:“还请皇上以《大靖律法》为本,办废妃苏氏刺杀皇后一案。”

这时杨朗终于动了:“皇上,虽法不容情,但废妃苏氏清音一脉早已分离姜堰苏氏也是事实。因废妃之罪过,诛灭姜堰苏氏实则牵强,还请皇上三思。”

“武英殿大学士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奉安国公陈弦反驳道:“废妃苏氏一脉是分离了姜堰苏氏,但工部尚书苏庆和在任吏部侍郎时可没少提拔苏氏分支,”掷地有声陈明,“废妃苏氏之父苏余,一同进士,仅仅十二年就到津边府做知府,他哪来的功绩?”

燕茂霖接过话:“皇上,废妃苏氏滥杀无辜,视天下万民为蝼蚁,此行可堪蛀蚀国之根本,罪大恶极。榕城苏氏是姜堰苏氏分支之一,家学源于姜堰苏氏。其教女不严,使得废妃苏氏铸下如此大错,家学之过占主……”

“燕茂霖,”苏庆和听不下去了,回首厉声喝止:“扯家学,你是要灭姜堰苏氏数百年底蕴?”

他知道今日是在劫难逃,皇帝早就想铲除他了,只是心里还存在一丝奢望。

早等着苏庆和这句话了,燕茂霖转眼回视苏庆和:“人之初性本善,不

是家学之过,难道是皇上的后宫让苏氏变得如此歹毒,是皇上之过?”

一言落地,百官震惊,赶紧跪地叩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燕茂霖之后的镇国公府世子唐逸幽是一脸的佩服,靖文十一年的状元爷吵起架来,一个顶十,瞧瞧全吓着了。

在心里默默地决定了,自家那三个皮小子不能光耍刀弄枪,四书五经也得读。不求他们给他考出个状元,但至少在面对像今儿这情况,嘴头上不能输。

皇帝脱下左手拇指上的扳指,看着满殿跪伏着的官员,面目冷然,懒懒地说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文武百官唯苏庆和还跪着,站在队列里的常赟急得很,几次看向立于武官之首的荣亲王。

见没人吵了,镇国公世子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为了他此生还能赴沙场,丝毫不带犹豫地冲出:“皇上,臣以为燕大人说的对极。还请皇上明断,给皇后娘娘给天下万民一个公道。”

闭嘴吧,好几官员都忍不住去瞪唐逸幽,这老子才安生了,儿子又来,今日镇国公府和奉安国公府的人是吃错药了出门的吧?

不错,晓得递话给他,皇帝将玉扳指戴回左手拇指上,转眼看向虎目都红了的荣亲王:“王叔,你怎么说?”

朝野顿时无声,终于轮到这位了。

在府中与幕僚商量了一夜无果的荣亲王,此刻是真觉无力了:“皇上想要臣说什么,诛杀姜堰苏氏全族吗?”抬眼望向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知子莫若父,以前他对此嗤之以鼻,毕竟父皇没点他为君,现在却是有点明白了。皇兄在他几个儿子中,挑了一个看似最无害但却最难缠的主接了皇位。凌庸墨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荣亲王腮边紧实的肉不时地鼓动着。

在凌庸墨刚登基之初,他仗着手握兵权的齐国大将军杨嵊远在鹰门山,而镇国公又迟迟不归,便屡屡当朝挑衅,为的就是让满朝文武都看明白一点,新帝手中无权。

凌庸墨忍了,收拢朝中纯臣,重用刚出孝不久的燕家三兄弟。而燕家三兄弟也没叫凌庸墨失望,借燕唯在朝中攒下的人脉,很快就助皇帝拿住了近半文臣。

燕唯何人?寒门出身

,高祖时期最年轻的一甲进士,三十八岁就爬到了章石布政使的位置。从外归京,便入了六部,四十八岁被任命为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六部之首。

老七头一个王妃病逝那会,还想过娶那体弱的燕舒安为贤亲王继妃,他倒是不怕被传出“克妻”之名。可燕唯不喜,先一步给燕舒安定下了婚事。

凌庸墨下旨要娶燕舒安之女为皇后时,他就料到燕茂霖要进户部挖老七的底,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先遭殃。

“这么说,你是认同燕茂霖所言,”皇帝在逼荣亲王,做给满朝文武看。

荣亲王又何尝不知,跪地拱手:“皇上,废妃苏氏之过,姜堰苏氏确有难以推卸之责。”

闻言,苏庆和面如死灰,泄去了那口气,瘫在了地上,泪和汗沾湿了金砖,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中尽是绝望。他姜堰苏氏,近三百年的大氏族啊!

想到在外院紫英堂跪了一夜的王妃,荣亲王终是心软了:“可法理不外乎人情,九族之中多为无辜。皇上爱民如子,想来也不愿看到无辜者死丧,”他清楚凌庸墨要什么,“臣恳请皇上容姜堰苏氏朝中臣归根,修家学。”

“王爷,”苏庆和抬头,眼中尽是诧异,他没想到到了这般田地荣亲王会保苏氏一族。

坤宁宫里,午膳刚摆上,冯大海就匆匆进了殿。净了手的李安好见他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就知前朝来了好消息:“说吧。”

“娘娘,皇上刚下了圣旨,”冯大海跪到地上:“姜堰苏氏一族在朝官员全部卸任归根,修家学。”

李安好坐到桌边,敛下眼睫。修家学恐怕还不够,要想断一大氏族在朝中根基可没那么容易。

“抄没工部尚书府、津边知府等家财,同宗三代不得入仕,”这招到位了,冯大海没读过几本书,但也知道不得入仕就是不能为官。至于三代过后,那谁能料定坐在龙椅上的主跟他们娘娘会是何关系?

总之一句,姜堰苏氏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御膳房可已将皇上的午膳送去了乾正殿?”昨夜皇上歇在乾正殿,并未入后宫,她倒是睡了个全乎觉。李安好也不知自己这心境对不对,反正今儿精气神是很好,干什么都事半功倍

冯大海连忙点首:“送去了,奴才回来时见着方公公了。

“那就好,”李安好接过宝樱奉上的筷子:“你里外奔走了一上午了,下去用午膳吧。”

“谢娘娘,”冯大海乐呵呵地起身,退出后殿。

吃了两块芋蒂糕,李安好放下筷子,拿起调羹喝汤。

苏氏清音刺杀皇后,按《大靖律法》,在九族之列的姜堰苏氏是没有活路的。但她一点伤都没有,皇上却因她诛杀一数千族口的大氏族,这不但有损皇上的名声,于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婚后家宴,沐老郡王可已经意指过她惑君了。

不过这次皇上的目的本就不在“要命”,将事推出去亦只不过是为了引出《大靖律法》。有“诛九族”在前压着,姜堰苏氏能得活命已是千恩万谢。而一大氏族三代不得入仕,在天下百姓看来亦是极大的罪责了。

邸报发出后,这事情传开,帝后大婚也已满了月。李安好跟自己打了个赌,皇帝要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了,当然苏氏肯定是不在大赦之内。

荣亲王失意,贤亲王也不能得意,他掌着户部,应是最不愿皇帝减免赋税。而皇帝明知户部有问题,与其让大笔赋税流入户部,还不如富民。水能载舟,历史足可见。

傍晚,范德江来了坤宁宫。

听闻皇上体谅她受惊,允她召见娘家人,李安好是既觉好笑又欣喜不已,着宝乔取二十两银子过来。

见皇后娘娘高兴,范德江便没有拒绝:“奴才谢娘娘赏,”掖好装银子的荷包,顺嘴说道,“近日前朝忙得很,皇上应不会入后宫。娘娘宫里要是做了什么新鲜吃食,可别忘了送些去乾正殿。皇上总说您宫里小厨房做的膳食合口。”

“本宫记在心里了,”李安好领了范德江的好意:“冯大海去送送你师父。”

“是”

如范德江所言,皇上连着五天都没入后宫。但因着罪妃苏氏之事,后宫里头是无一句闲话,各宫之间也少了走动。

七月十二,宁诚伯府老夫人携燕景氏,领着五岁的宏哥儿进宫。冯大海一早上就等在了宫门口,接着人了,便牵着他主子的小弟弟在旁带路。

坤宁宫里,李安好正坐在主位上等着,手里握着

两颗鸽子蛋大的紫烟海东珠,这是要给宏哥儿的。五岁,那小家伙还能进后宫,等再过两年就大了,得顾忌男女之别。

“娘娘不要急,”守在一旁的九娘见主子盯着那紫烟海东珠出神,不禁笑道:“听说七少爷要来,小雀儿自发去了小厨房看着。”也不知这两怎么结下的仇?

李安好轻笑出声:“怪本宫,”若不是她支使,小雀儿也不会在意宏哥儿那张馋嘴。

“来了来了,”宝桃进殿回禀:“冯大海抱着七少爷,领着老夫人和舅家大夫人到咱们宫门外了。”

闻言,李安好站起身。

驻足在坤宁宫宫门外,老夫人拉着下地的宏哥儿,静候着。

燕景氏这心里不太好受,双目湿润。旁的姑娘嫁出去,还有回门。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能打上门去。可她家元元嫁的是帝王,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两位夫人,皇后娘娘请你们进殿。”

“多谢公公,”老夫人示意跟着来的江嬷嬷打赏。为着今日进宫,江嬷嬷早前还特地去账房兑了不少碎银,掏出一只小荷包:“请公公喝茶。”

冯大海哪敢接连忙推拒,出言催促打岔:“您三位赶紧进去,皇后娘娘早等着了。”

实在是不收,老夫人也无法,不过心里头却是踏实了不少。宫人规矩,这说明皇上敬重皇后。进了殿,行大礼。

“臣妾(小子)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李安好快步上前亲自去搀扶,一手握着一位,眼中闪着晶莹看着祖母和舅母。

她不想家,就是惦记着疼她的这些人。

宏哥儿站起身就仰着圆脑袋,看这打扮比他母亲不知贵气多少的姐姐,面上露了疑惑。祖母说是来见三姐姐,可三姐姐……这姐姐长的是挺像他三姐姐的,声音听着也是,可又觉有些不太对,试着唤道:“三姐姐?”

嫩嫩的童音打破了含泪相顾无言的气氛,李安好噗嗤笑出了声,放开祖母和舅母的手,抽了帕子摁了摁眼角,后将帕子给了候在一旁的宝乔,右手落在宏哥儿的小脑袋上:“才一个月没见,宏哥儿就认不出三姐姐了?”

“认得认得。”

她一低头,宏哥儿就确定了,这就

是他三姐姐,听着话急得跳脚:“宏哥没忘记三姐姐,今天就是来接你回家。”

“胡咧咧什么?”老夫人眼泪还没拭干净,便听着这么句话,立时出声纠正:“这里就是你三姐姐的家。”有些后悔带着一口无遮拦的稚童入深宫地界了,刚那话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不定会给安好招来什么麻烦?

宏哥儿依到三姐姐腿边:“汀雪苑也是三姐姐的家。”只是现在汀雪苑被祖母封了,种上了九株梧桐。

“对,”李安好笑着附和:“汀雪苑也是我的家,”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抬首安抚祖母,“不碍的,咱们宏哥儿又没说错,”带着她们去往后殿,“我让宝鹊做了你们爱吃的,你们也别急着回去,中午就在宫里用膳。”

见人瘦了一点,但气色不错,燕景氏也放心了,笑着打趣道:“臣妾可是空着腹来的,就想着到娘娘宫里沾沾光。”

“那您今儿可得敞开肚子吃,品品宝鹊的手艺比得比不得沈嬷嬷?”

把两颗紫烟海东珠塞到宏哥儿手里,让冯大海领着他在殿里玩,李安好请祖母和舅母坐。

老夫人见在后殿里伺候的宫人都是孙女儿从娘家带出的,便压着声问道:“臣妾瞧您清减了些,可是因天热没胃口?”

这苦夏的毛病,舒安也有,母女真是像了个够够。若是随了爹,那一年四季是吃嘛嘛香。只想想又觉不能,她爹脑子不好。

胃口很好,就是皇上太折腾。李安好只当自己是苦夏:“祖母放心,没几天就立秋了,”见宏哥儿在跟冯大海显摆紫烟海东珠,便问道,“这回母亲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大概是知道自个不讨你喜,”说着老夫人不禁笑了,看着皇后:“臣妾再教几年,您跟她讲的那些理,她也都记在心里,现在倒是不糊涂了。”

还学不乖,那就是真傻了。燕景氏不喜钱氏,但钱氏这样的身份给宁诚伯为继室是舒安求的,她便多包容一些:“拎得清好,这样过两年,您也跟着轻省。”

“我扒着两眼盼着呢。”

三人又拉了一回家常,李安好就把话引到了废妃苏氏之事上:“舅母帮我带句话给大舅,多谢他为我出头。”

燕景氏笑着摇了摇

头,与宁诚伯老夫人对视一眼,复又望向皇后:“他是你亲舅舅,你父领旨远赴平中省未归,他在朝若不出声,岂不是让满朝文武以为皇后娘家无人?”

“是这个理,”在外听说宫妃刺杀皇后,她被惊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好在皇后无事,不然她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拉姜堰苏氏全族陪葬。

李安好莞尔,她这一进宫,燕家和宁诚伯府就分不开了。母族与父族皆在九族之列,这也是她当初阻止李桐儿、李安馨入宫的原因。

“那日你舅舅得了消息,回府里就一头栽进了书房,翻查律案,”燕景氏是从心底仰慕自己的夫君:“查到太宗时期,宠妃吴氏拔簪欲杀皇后那桩案子……”

舅母不提,她还真没想到。实在是太宗时期太过久远,那事又被掩着没闹大,现除了律案,应少有人会记得。

“说是文景皇后愧疚,太宗与太后又不欲伸张,所以就只罪责了吴氏,”燕景氏想,文景皇后无意毁去吴氏容貌,这“无意”又有几分是真?

有心提这一出,就是想告诉元元,再得宠的妃子也越不过嫡。只要皇帝不动真情,失了心智生灭嫡之意,就容她。

李安好怎会听不出舅母的话中意,不过引她入胜叫她疑虑的是另外一点:“那宠妃吴氏什么出身?”竟能让太宗与太后不欲伸张,还留吴氏活着?

“这个……”

燕景氏没太留意,律案上也没写明。

“这个老身倒是知道,”老夫人看向皇后:“此事你祖父还与我说过,太宗宠妃吴氏是出自芗城吴氏,经选秀进的宫。”

“芗城吴氏?”李安好蹙眉深思,隔了五六息才想起:“我记得齐国将军府四太太娘家也姓吴。”

“就是那个吴,”老夫人笑着道。

下午送走了老少三人,李安好就爬上了,拿了账本又不禁想起那被打入冷宫的宠妃吴氏。

文景皇后愧疚,是真的愧疚,还是因太宗之情不得不愧疚?而太宗不欲伸张,是因对吴氏有情?太后呢,她是因为太宗吗?

丢开账本,李安好在想若是有一天自己也遇上这境况会如何?

皇帝来时,未让太监唱报,进入内殿就见他的皇后盘坐在榻上发着呆,那双晶亮的桃花

眼眨都不眨一下,抬手打住宫人行礼,悄悄走近俯身问道:“在想什么呢?”

冷不丁地冒出一声,李安好被吓了一跳,扭头娇嗔地瞪了一眼皇帝,欲下榻行礼。

皇帝却一屁股坐到榻边揽着她,继续追问道:“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朕进来都没发现,”听地辛回禀说,他那五岁的小舅子下午离宫时,念念叨叨地想去乾正殿找他要回三姐姐。

手轻轻捏着她的面颊,几天没见,肉好像长回来了一点。

被摁坐在榻上,李安好也就顺着皇帝了,头枕在他肩上,嗅着熟悉的味道看着男人,眼见他唇就要印上来,笑回道:“臣妾在想太宗和废妃吴氏。”

原是这事,皇帝在她唇上嘬了一口:“别想了,太宗之所以不严惩吴氏,并非是心里有吴氏舍不得,而是因当时的齐国大将军杨勤锺,杨勤锺夫人海氏的母亲与吴氏的母亲是一家……”

察觉揽着自己肩的手蓦然收紧,李安好立时就知有什不对,看着皇帝小心问道:“您怎么了?”

皇帝这会脑子里在快速地理着其中的关系,听到怀里的妻子问话,他脱口道:“如果吴氏的母家手握兵权,还深得当政者的信任,在历经诛九族的威吓后,会如何?”

脑中画面定格在那日早朝杨朗奇怪的反应上,原还算好的心情瞬间入了寒冬。

李安好眨了眨眼睛,双眉慢慢紧蹙,她明白皇帝在说什么了:“臣妾记得齐国将军府二爷杨朗与臣妾二舅同科,是那年的榜眼。入朝为官这么多年,只背了个好名,手无实权。”

杨家手握兵权,皇家是不可能再让杨朗在文臣中得势。皇帝紧抿薄唇,沉凝了许久才开口:“朕答应唐逸清,皇后会给陈氏元若一份添妆。”

“陈氏元若也算是皇上的表妹,皇上与臣妾以夫妻之名赐她头抬嫁妆不是更好?”李安好清楚,皇上这是要给奉安国公府吃定心丸,笼络镇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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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我心上龙族之重启路明非蜀山五台教主我家娘子只想种田全能闲人旺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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