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场戏
剧组难得下了早班，秦暄也非常大方的请了全剧组的人吃饭。
苏星河作为主演，自然是坐在主桌的。
“小苏喝什么酒？”周导问他道。
苏星河赶紧摇头：“我不喝酒的。”
师父不许他喝酒，他可不敢喝。
秦暄知道他不喝酒，笑着道：“星河喝酒过敏，就以茶代酒吧，不仅是星河，大家要是不能喝的就喝点饮料，明天还有戏，不勉强，等庆功宴的时候再喝个高兴。”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随和，大家忍不住羡慕起了苏星河。
看吧，秦总果然是娱乐圈一等一的金主爸爸，不仅长得帅，性格还这么好。
要知道很多投资商都是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一到饭局就露馅，讨厌得很。
苏星河得了领导的不喝酒许可，吃起饭来也没了压力，他不懂酒桌文化，别人来敬他，他就喝茶，不敬他，他就闷头吃菜，一点也没有自己还要站起来敬酒的意识。
周导本来是想提点他的，但是看秦暄完全没有反应，还时不时给苏星河夹菜，他就没有多嘴。
别人正经老板都没有发话，他又何必去讨人厌。
倒是吉雨嘉时不时看看苏星河又看看秦暄，忍不住羡慕起了苏星河。
她虽然已经红了几年，但是酒桌应酬也是难免的，甚至受了不少委屈，她怎么就没碰到过这么好的老板呢。
一顿饭吃得大家各有感慨，唯一心无旁骛的可能只有苏星河了。
他吃了个肚皮滚圆，再次赞美起了可爱的秦总。
他下山后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好像都是秦总请的。
秦暄闻言笑着道：“那我空了就来探班。”
饭局已经散了，秦暄和苏星河正在外面散步消食。
苏星河高兴道：“那秦总你要经常来！”
不过话音一出他又觉得不好：“还是算了，你每次来都请大家吃饭的话，太费钱了。”
他刚刚看了一下他们吃饭的钱，又被这可怕的金额吓到了。
秦暄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我不饭点来，一到饭点我就走。”
苏星河也忍不住笑。
秦暄看着他笑，又想起他演秋玄时的样子，只觉得真的奇妙，一个人竟然在短时间内能拥有那么迥然不同的气质。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本来是非常高兴的，直到苏星河再次转头看向秦暄。
……
他的平安符，竟然在这个时候失效了。
苏星河在拉响警报的同时，瞬间进入了秋玄的状态，宛如旁边有个周导在喊开始。
这就是他在克服怕鬼之路上找到的小妙招，他发现一旦他入戏之后，特别是入了仙尊的戏，他就没有那么怕鬼了。
毕竟仙尊是不可能怕鬼的。
所以他立刻冷静了下来，昏黄的路灯下，还可以看见他冷冰冰的双眼。
秦暄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的平安符失效了。
如今平安符失效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之前还能撑住一天，但是现在一天都撑不住了。
他也去找过王道长，王道长先是惊讶了一番这画符人的功力，之后才告诉了他理由，很简单，就和抗生素也不能解决所有细菌，反而会让人体产生抗药性一样，所有的符咒都不是万能的，特别是秦暄这种体质，如果不解决根本问题，早晚所有符咒都会失效。
说这话的时候，王道长充分证明了自己并不是一个知识匮乏的道士，所以他用了超级细菌来举例。
即将拥有超级细菌的秦暄只能把助理一号继续派上山了。
可惜九龙山的那位大师就和王道长的师兄一样，只存在于王道长的嘴巴里。
“你没事吧？”秦暄停了下来，知道肯定是自己身旁的鬼又吓到苏星河了。
谁知道苏星河却没有像过去那样瞳孔地震、小腿肚哆嗦，而是迅速的从兜里一掏，掏出了一叠雷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他身后的那只鬼打到魂飞魄散。
甚至他还勾起了一个冷笑，就差说上一句滚了。
……
这，这，这是秋玄附身了吗？
而且这也太有符了吧，明明一张就够了，竟然用了一叠！
秦暄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了金主爸爸的气势！
苏星河在扔完符之后，终于有时间来瞳孔地震兼小腿肚哆嗦了，刚刚那个用手拿着头的鬼简直吓死他了，吓得他直接把一叠符都扔出去了。
可怕，可怕得很啊！
但是这么一扔，再加上那些符在空中无火自燃，是个人都会怀疑有问题，看来他是怎么都瞒不住秦暄这个当事人了。
苏星河有些沉重的看向秦暄，觉得自己必须要告诉他这个沉重的真相了。
秦暄看着苏星河那沉重的眼神，竟然莫名奇妙得get到了苏星河的意思。
他想了想干脆从善如流的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苏星河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我画的平安符总是没多久就要褪色吗？”
秦暄当然知道，但是他不想把自己拥有阴阳眼这种事情告诉苏星河，如果只是单纯的招鬼，还可以说是他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可如果是无解的阴阳眼……
他不想苏星河因此怕了他。
所以他道：“我以为是朱砂的问题。”
他本来以为苏星河会质疑质疑这个答案里的智商含量，没想到苏星河点点头就接受了这个回答。
苏星河确实没想到秦暄在骗他，因为他第一次看到褪色的符咒时，也以为是老板卖了偷工减料的朱砂给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苏星河沉重的说出了真相：“其实符咒褪色是因为，你浑身长鬼。”
说到长鬼这两个字时，他还特地加重了读音。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下山之后苏星河也明白山下人都是学科学长大的，根本不搞封建迷信那套，之前他不说，也是担心秦暄以为他修道修出了毛病。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说了：“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刚刚符咒会燃，就是因为驱走了你身边的一只鬼。”
从小就被迫搞迷信的秦暄直接道：“我相信你。”
还想继续解释什么是鬼的苏星河：……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了？
说好的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呢？
秦暄叹了口气，就在一分钟前，他还想瞒着苏星河，但是看着苏星河那一派担心的神情，他还是没有忍住：“其实我刚刚骗了你，符咒褪色的原因我知道，因为我看得见鬼。”
“我刚刚只是不想你知道我是个招鬼的阴阳眼。”
秦暄声音有些低沉：“对不起。”
确实是对不起，他不应该想瞒着苏星河。
他也确实没有想到，苏星河竟然这么相信他，根本没有迟疑就信了他这个不靠谱的答案。
“什么？！”苏星河听了他的话后，果然声音都大了许多。
应该是气的吧？
秦暄已经在心里思考要怎么用行动道歉了。
谁知道苏星河的下一句话就把他的道歉计划全盘打散了，因为苏星河大惊失色道：“你竟然不怕鬼！”
不科学啊！
难道鬼真的不可怕？
秦暄失笑道：“我五岁那年就能见鬼了，才开始也是怕鬼的，但是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苏星河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不能戳人伤疤，所以他果断换了个话题，安慰秦暄道：“没事没事，我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你的问题了。”
只是师父的捉鬼笔记写得实在太没有主次详略了，吃什么倒是写的清楚，怎么抓鬼的都是一笔带过，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东西要叫捉鬼笔记，叫吃货日记不是更合适吗？
“据我所知，一般的阴阳眼不会像你这么招鬼的，而且现在是末法时代，魑魅魍魉其实很少出现了，所以你的情况我还要再研究研究。”
一边是要努力拍戏不让秦总破产，一边是要努力钻研不让秦总长鬼，苏星河只觉得自己重担在肩、使命光荣。
秦暄没想到苏星河原来早就在为他想办法了，刚刚的懊恼沮丧通通消失了个干净，只剩了一股暖意：“多谢你。”
他能说的也只有谢谢了。
苏星河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
他把自己戴着的平安符取下来，准备给秦暄戴上，因为他无法再承受第二只鬼来吓他了。
但秦暄比他高了点点，他只能踮起脚。
两人靠的极近，近得秦暄都能闻到苏星河头上洗发水的香味。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又狂跳了起来。
“好了。”
可惜的是苏星河很快就退回了社交距离。
秦暄有些遗憾的看向苏星河蓬松的黑发，他刚刚已经忍不住抬起手了。
“我今晚再给你画几张符，等这部戏拍完，我陪你去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看看。”苏星河完全没有察觉到秦暄奇异的目光。
“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秦暄闻言回神道。
“嗯，你说你五岁才见鬼，既然不是天生的阴阳眼，那肯定就是有其他特殊的原因。”
可惜他现在身上承担着公司天价投资的重担，不然明天他就可以陪秦暄去看看。
秦暄笑道：“好，我等你。”
“走吧，赶紧回去了。”苏星河一想到刚刚那个无头鬼，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下次和秦总走夜路，还是给秦总戴两个平安符吧。
他的重担实在够多了，实在不想再承受见鬼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