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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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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今日,东台最上被清出了一片巨大的空位,架起了一方铺毯挂帷的高台。

公差佩刀围坐,高台之上桌椅齐备,绸幕高挂于后,一派庄重之气。

今日开始,博望州真正的大人物们将于明面之上端重观比,自因前十六将是授符之人,武比进入了关键之阶段,一来本就值得一观,二来亦可杜绝暗手,保证公平。

大人们其实来得颇早,赵章与那位范长史早已坐在桌前,而后判司们也陆续赶到,各自入坐漫谈。至此前面仍然空出一排桌椅,那等待的便是各县的官员了。

武比成绩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下一届的名额分配以及往后武道资源的拨放,乃是一县的正经政事,在无事的时节,诸位县令多是要来观比的。

而这也是每年会面叙旧的闲恰时机——一切火药味都来自于台下,结果也不是县令们能决定,大家是不必为了什么争得面红耳赤的。

当然了,不必是不必,现实是现实,往年擂台上打起来时,上面也往往不是一片安静祥和。

为了照顾地方官员们的行程,虽然败者擂一早就已在虎虎生风,但今日的正比却是挪在了下午。现在正是午时过半,乃是一天中光线最明亮的时候,好在昨天夜雨之后秋气愈凉,高日之下也不觉炎热。

先到的是参县县令。面黑身矮,四十余岁的精干样子,话很少,朝台上诸位大人拱手打过招呼便自行坐下。紧随而至的是郑寿,这位长相就要丰润许多,面白须整,手戴一碧绿扳指,衣服瞧来都比其他人的新。上来时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却是些小木玩,一一分送过去,每个都能寒暄两句。

最后坐到参县县令身边,笑着交谈了两句,挑了挑眉,从袖子里偷偷摸出来个大漂亮的雕件塞了过去。参县县令低头看了一眼,收回袖中,严厉的黑脸上露出一个淡笑。

“好啊!你们两个又在私相授受!”新走来一位高大官员,朝台上笑道,“赵大人,此处有人行贿!”

赵章回头看一眼,笑指道:“沈县令上次说送我一枚好珠子,结果过了旬日都没动静,我拉下脸托人一问,原来正是被孟县令看上要去了。”

判司那边有人笑道:“人家是郑不离参,参不离郑,高县令,你们山北县孤伶一个,我瞧是嫉妒啊。”

沈县令连忙笑呵呵地从小布袋里掏出个小木玩,递给了这位高大人。

再之后,山南、徐谷、顾河三县县令也俱都到达,确如刚刚判司所言,除了郑寿参县两处近县交往亲密,其余几人都只是勉强熟络,寒暄一番便各自坐下。

此时三十二名选手早已立在了擂下,州城官员们前两日也常常来看,自只端坐看着,倒是几位县令真是起身迎接这两位武林耆宿分别坐下,各自站立寒暄了两句。

至此,高台之上,座位便基本坐满了,服色不一的各位大人端坐于此,武场上倒真是平添了一份庄重。

也就是在此时,场上一道鼎鸣划过,闲立的武者们纷纷排好了队。

“这是比前抽笺,决定对阵的。”徐司功介绍道。

“哦哦。”台上的县令们一时停下交谈,屏息看去。

这确实是重要的环节,毕竟很多时候,抽签的结果就已决定了本次的胜败。

随着最后一人取走盒中之笺,高台对面悬挂的大幕上,开始有人抱笔自上而下地书写结果,伴随的是响彻全场的朗朗唱名之声。

“甲擂,第一场,李缥青、曾孟敬。”

县令们同舒一口气,而后左右一望,不禁互相指笑。无他,虽然忙于政务对这武比缺少详细了解,但李缥青的大名大家总是知道的,此时和这位少掌门对上的并非自己一县的选手,自然算是“逃过一劫”。

“这位曾孟敬是哪家的?”

“不晓得,门派的吧。”

“第二场,尚怀通、叶绍良。”

众人又舒一口气,但这次舒气声却少了一个,诸人四下一顾,只见参县县令那张黑脸更黑了。

“没事的孟大人,贵县不是还有一人?”

“还有败者的机会嘛孟大人。”

往后几场的唱名俱都中规中矩,被叫到的县选武者对上的都是门派弟子,牵及到的县令脸上也是半喜半忧。

直到“第七场,张君雪、傅三清”这个唱名出来,山南县令才眼睛陡然一张,直起身来,四顾询问探看,却和徐谷县令含笑的双眼对上:“张君雪,是敝县张家的门面。”

山南县令于是又“啪”地倚靠回去,一声叹息,众人自是一番宽慰。

“无碍无碍。”这位县令笑叹一声,“签运难免有好有坏,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嘛。”

然后就听到了下一条唱名:“第八场,古光、佟伟平。”

“.”这位县令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面无表情地靠在了椅子上,胸腹起伏不定。

这次不必问,刚刚闲谈中沈县令已然说过,郑寿最强的就是这位名叫古光的五生男子。

众人都憋住笑意,而唱名已来到乙擂。

这一擂中,众人唯一认得的鲨鱼便是张墨竹,但和甲擂不同,这一轮唱名中,此人的名字迟迟没有出现,一直悬吊在诸人心中。尤其那些第一位选手已抽到差签的县令,听得自己县选的名字都心中一揪,生怕后面跟的便是“张墨竹”三个字。

但还好俱都不是,倒是有人后面跟了“沈杳”和“杨颜”,但这两个名字县令们就没听说过了。这种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最后,报名所剩已只有最后两场。

其他县令的脸色都轻松下去了,只剩顾河县令的脸色越发僵硬。

在这四个人中,正有他县的最后一位选手。顾河县虽然在这三十二人中占有三席,但前两人俱是运气,一个二生、一个刚刚及格的三生,硬生生挺过了两轮,这一轮是一定过不去了。

他唯一寄予希望的就是这最后一人,而且这人也确实过硬——扎扎实实的四生,要拿前十六,七八成机会总是有的。

所以全程他一直比较轻松,即便前两人签运不佳,他也一笑而过。

但如今事情却不对了,因为只剩四人,而张墨竹和张宗元的名字都还没有出来。

众人也知晓这点,已纷纷向他投来宽慰的目光。

很明显,四生对五生,碰到哪一位,都没有胜机,若是再受伤,更是连败者组都没得打。在这位县令高高吊起的心前,唱名终于落下:“第七场,张墨竹张宗元!”

顾河县令用力一锤桌子,喜色顿时破开绷紧的面容绽放了出来,在众人的呵呵与道喜中,是三十二进十六的最后一场报幕,果然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第八场,傅学书、裴液!”

这位县令还是知道自己的孤陋寡闻,不忘稳重地向身后徐司功请教:“徐大人,这个叫裴液的,是什么来路啊?”

“奉怀县选。”

“哦!”

顾河县令抿住嘴角回头拱手,那位角落的老人也正回以谦和的一礼。

——

鼎鸣再起,未时已至。

红绸飞下,由三十二进十六的擂赛正式开始。

甲擂第一场,李缥青在第七招轻松写意地挑开面前的长剑,架上了对方的脖子。

尚怀通则仍是未出剑的一鞘。

不过两人留下的印象虽然足够惊艳,但真正牵动县令们心绪的还是后面更焦灼激烈的比试,虽然面上还是从容笑谈,但手上早已捏紧了茶杯。

然而随着甲擂的比试打完,张君雪古光双双得胜,山南县令的脸色固然彻底僵死。却也没有其他县令露出欣然的笑容。

在甲擂八场中,进入胜者前十六的,只有郑寿、徐谷两县,参县在这一擂上明明占了两场,却是全军覆没,孟县令的脸眼看是再也不可能稍白了。

而等来到乙擂场,其他县令的脸色也一个接一个地变得更黑了。

显然,所谓的六个名额纯粹是一厢情愿。

本以为甲擂折戟甚多是因为那边实力太强,相对乙擂一定会偏弱,抽中乙擂的县令们是在暗中欣喜的。

然而无情的现实摧毁了这份臆想。

杨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不属门派不是县选,穿得像个唱戏的,一刀把山北县令脸上的笑劈的粉碎。

沈杳,原来是翠羽的五生老大,把郑寿的年轻人完完全全地按死。

好不容易有个能打的场次,三生对三生,却失于一剑之差。

乙擂打到最后,竟然只有山北一县进了一人,加上甲擂的两县,七县县选,竟然只进了三人!

好在还有顾河县一场。

顾河县令此时也是半喜半忧——一边来说,进的县越少,这名额就越加可贵,武道上的分配拨放自然也就越丰厚;但另一边,自己这位四生毕竟不是张君雪古光那样的硬手,即便过了这轮,下一轮也多半要折戟,还是要回头去打败者。

而在思虑之中,台上已然鼎鸣。

三十二进十六的最后一场,众人尽都凝目看去。

傅学书年纪不大,而那名叫裴液的选手更是分外年轻。

但倒是完全不像他们想象中草鞋褐衫的样子,而是一身相当合身的青服,朗和的气貌甚至胜过傅学书一头。

只见场上两人互相执礼,而后直起身来,裴液脚步一踏,仗剑掠出了一道笔直的青影。

县令们顿时眼眸一睁。纵然不通武学,看过刚刚十五场比试,大家心里也已形成了一杆秤——这样的身姿,绝对只属于强手。

与他们预想中二三生的粗陋武者相去甚远。

然后下一刻,眼眸就根本不必合上,而是张得更大了。

青影之下弹出一道圆润的明亮,仿佛雨中青梅上一闪而过的湿光,傅学书提剑、退步.失剑。

一切就已结束。

场上响起欢呼,青影捡起脚下掉落的剑递还傅学书,而后持剑后退两步,抱手一礼。

最后一位得列胜者十六之人,是为奉怀裴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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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九天揽月遮天之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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