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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条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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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

太后的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沈丞相的画像?

而且,这画像明显是个年轻人,只是方才仓促瞥去,有几分和沈丞相神似罢了。

沈楚楚蹙起眉头,心中否定着自己的想法,眯起眸子,细细的打量着画上的人。

这人身着墨青色长衫,一袭墨发披散于肩后,削瘦的指关节微微弯曲,握住一把竹骨伞,立于斜风细雨之中,一派书生气息。

唯一有些不和谐的是,他的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废墟,那片漆黑中,隐约藏着三、四点看不清楚的暗红色。

沈楚楚不禁咂舌,许是她天生就没什么艺术细胞,这种诡异的画风,她实在是欣赏不透。

忽略掉那背后的废墟,她将视线放在了画中人上。

她第一眼看到画时,便从画中少年上看出了几分熟悉感。

如今细细一看,才发觉他的眉眼像极了沈丞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沈丞相的私生子。

沈楚楚伸手轻轻的摩挲着少年眉心骨处的一颗痣,神色僵硬的顿住了动作。

这是沈丞相,又或者应该说,这是年轻时的沈丞相。

沈丞相的眉心处,有一颗不怎么明显的眉心痣。

她记得上次见丞相夫妇时,相夫人还以沈丞相的这颗眉心痣与她说笑,打趣沈丞相这辈子是投错了胎,原本是个天生丽质的俏美人,阴差阳错就托生成了糙汉子。

晋国的女子都很少有长眉心痣的,更不要提沈丞相是一个汉子了,这在男人中的确很少见,是以一向记性不太好的沈楚楚,也算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哪里有这么巧,长得和沈丞相相似也就罢了,就连眉心痣的位置,都生的一模一样?

这幅画显然是刚刚画好的,连墨水的痕迹都是刚刚干透,还隐隐带着一股墨香的味道。

如今太后被变相软禁在慈宁宫内养病,外人进不来,太后更是出不去。

慈宁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进宫之前连饭都吃不起的那种,更不要提学过画画了。

不是画师作画,不是宫人作画,那这幅画到底是谁画的?

太后在寝殿中藏着一副沈丞相年轻时的画像,这又是何意?

“你在干什么?”背后传来太后不咸不淡的嗓音。

沈楚楚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将画像藏到了身后,脸色煞白的转过了身。

“太,太后娘娘……”她垂下头,磕磕巴巴的喊道。

太后怎么走路跟个鬼似的,连点声音都没有?

许是沈楚楚的神色太过慌张,太后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你手里拿的什么?”

沈楚楚拿着画像的手指打着颤儿,她总觉得这画像中藏着什么秘密,太后若是知道她瞧见了这画像,怕不是会激动之下杀人灭口吧?

她不动声色的将画像藏好在身后,蓦地伸出左手指着太后的脚下,‘嗷’的一嗓子尖叫出声。

沈楚楚一边跺着脚,一边嘶声力竭的低吼着:“耗子!娘娘,您脚底下有只大耗子!”

许是她表情和动作太过到位,太后的眼角抽搐两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一下可将太后吓得不轻,便是她再强势,也终归是个女子,总会是有害怕的东西。

沈楚楚不等太后反应,又是一声尖叫:“娘娘,快动一动!耗子想爬您的腿!”

太后面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恐,花容失色的蹦起了野迪。

她踩着花盆底的两只脚,像是羊癫疯发病一样,左右脚替换着跳跃起来,浑身止不住的抽动。

“在哪里?它在哪里?!”她的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恐惧和躁动。

沈楚楚一边胡乱的指着地上,一边趁着太后上下蹿跳,没心思顾及她的这阵功夫,连忙往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的将藏在背后的画像放回了书桌上。

最终太后是在沈楚楚的一声叫喊中,结束的蹦迪:“跑出去了,跑到院子里了。”

太后毫无形象的叉着腰,心有余悸的扶着一旁的高花瓶,心跳激烈的宛如要蹦出胸腔,气息都沉稳不下来。

其实她最开始是不怎么害怕耗子的,如果她没有在乱葬岗,亲眼看见一群大黑耗子和乌鸦啃食她爹娘的尸体。

沈楚楚调整了一下表情,像是戏精附体了似的,上前几步走近太后,神色惊慌的扶住太后的手臂:“太后娘娘,您没事吧?这慈宁宫是如何洒扫的,怎么会出现这种腌臜的脏东西!”

太后连吸了几口气,才将心情平复下来,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你来慈宁宫做什么?”

沈楚楚见太后根本不接她的话,态度还有些冷淡,也丝毫不在意。

她的目的是将画像放回去,不要让太后发现她看过这幅画,如今目的既然达到了,太后对她什么态度,这个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沈楚楚面不改色道:“皇上允臣妾明日出宫省亲,臣妾来慈宁宫给娘娘请安,顺带将此事跟娘娘知会一声。”

说罢,她又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擅自闯进慈宁宫殿内的事情,便温声补充道:“臣妾没瞧到云瓷姑姑,在殿外给您请安,又不见您回应。”

“臣妾担忧娘娘身体,才斗胆闯了进来,是臣妾失礼了,还望娘娘勿怪。”

太后选择性失聪,她只听见了沈楚楚前面那一句‘出宫省亲’,剩下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去。

“你要回去省亲?”她像是在问沈楚楚,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沈楚楚微微颔首:“皇上说的仓促,臣妾一知晓此事,连赶忙过来了。”

她以为太后是在责怪她,没有将省亲之事提前告知。

一般像这种出宫省亲,都是提前半个月准备,压根就没有皇上临时下决定,一时心血来潮便让宫嫔翌日出宫的案例。

太后表面上最是守规矩,怕是会以为她故意隐瞒,从而心生不悦。

“哀家知道了。”太后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遮挡住了她眸中的神色。

沈楚楚听到这话,便知道太后是在赶客了。

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不高兴,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就走。

沈楚楚不怕太后赶她走,就怕太后留她在这里喝茶。

她刚刚将画像的事情糊弄过去,但太后这个老狐狸,只是因为被她一打岔将此事给暂时遗忘了,谁知道片刻之后,太后会不会又想起来这事。

虽然心中高兴自己逃过一劫,但她面上还是保持着端庄淡然,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沈楚楚转过身子,朝着慈宁宫的殿门口走去,就差一步迈出慈宁宫时,背后传来了太后不冷不淡的声音。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太后的嗓音缥缈,轻的犹如从空中坠落的羽毛,若是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沈楚楚脚步一顿,愣了一瞬,而后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太后已经知道了她偷看画像的事情。

可按理来说,太后若真的知晓此事,应该生气或是恼怒才对,这种反应算怎么一回事?

沈楚楚向来看不透太后的心思,她只知道赶紧离开慈宁宫才是正事,和太后相处之时,她只觉得后背发凉。

太后那双眼睛,像是看透了人世间的一切,当她站在太后面前,就犹如□□的婴儿般,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小心思,仿佛早已经被太后尽收眼底。

这让她不由得生出一丝危机感,当司马致与太后为敌,他真的能争得过太后吗?

沈楚楚绷紧了后背,额头上缓缓淌下一滴汗水。

这一晚,司马致没有来,只有杨海过来通报了一声,说皇上让她早点睡,不用等他了。

之前他忙碌的时候,她五六日都见不到他一面,那时候她也没感觉到有什么,还觉得乐得轻松。

可现在不知为何,沈楚楚却感觉心中空落落的,就像是吃饺子的时候没有醋,吃完饺子又没喝到饺子汤,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安慰自己,肯定是她最近没睡好觉,又或者是因为今日那画像的事,搞得心乱如麻,这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其实他已经对她够讲义气了,这几日他除了上早朝,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是晋国的皇帝,若是真的闲下来什么都不干了,那他就成不理朝政的昏君了。

沈楚楚想,他是因为太忙了,觉得可能会顾不上她,所以才会突然决定让她回去省亲。

他近来下了早朝,便会来永和宫找她,他的右臂受了伤,批阅奏折时不方便,为了帮他减轻负担,她会代笔帮他写字。

所以她也不是对现在的情势一无所知,她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司马致要对姬家动手了。

沈楚楚呆滞了好一会儿,在杨海的呼唤下,才回过神来。

“皇上还说,殿内记得多烧些红萝炭,免得娘娘夜里踢被子,再着凉就不好了。”杨海弓着身子,如是说道。

沈楚楚老脸一红,他怎么知道她踢被子?

难道他夜里偷看来着?

她的唇瓣颤了颤,犹豫了半晌,末了才从喉间挤出来一句:“皇上明日还过来吗?”

省亲一般都是三两日,也就是说,她这一走,有好几日都见不到司马致。

碧月正在给她收拾包袱,明日最迟不过午时,她就得从皇宫里离开,坐上马车前往丞相府。

司马致下了早朝,也不过就是辰时,相当于早上七、八点的样子,若是要见上一面,时间倒还宽裕。

杨海忍俊不禁的笑了笑:“皇上近几日忙于朝政,明日怕是没有时间过来探望娘娘……”

没等杨海说完,沈楚楚便垂下眸子,急匆匆的打断了他:“本宫便是随口问问,杨公公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她又补上一句:“皇上一忙起来,总是忘记用膳,还有那换药之事,要多劳烦杨公公想着些。”

杨海笑的一张脸上满是褶子:“娘娘就当此次省亲是出宫散散心了,入了宫再想出去,实属是难。此乃不可多得的机会,娘娘无需挂念皇上,老奴会照料好皇上的。”

沈楚楚点了点头,让碧月给杨海递了赏钱,杨海倒也没跟她客气,大大方方的收下了赏银,恭声谢了恩。

杨海走后,碧月笑眯眯的凑了上来:“娘娘今日似乎有些多愁善感,往日皇上不过来,娘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楚楚瞥了她一眼,手指头戳了一下她的眉心:“本宫是怕没人给皇上换药,你这个小脑袋,天天胡思乱想什么?”

碧月也没跟自家主子争,主子已然对皇上上心了,早晚有一天,主子会自己察觉到的。

如今她便是说再多,主子都不会放在心上,反而会认为她瞎说八道。

虽然她没有感情经验,但她小时候听娘亲讲过,感情这种事情,旁人都帮不上忙,只有自己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了才行。

碧月将沈楚楚要穿的宫装都收拾好,又拿了些日常需用品,见该拿走的东西,都拿的差不多了,这才将包袱打上了结。

她谨遵皇上的吩咐,将红萝炭烧的旺极了,那冰凉的床褥也都用汤婆子暖好了,生怕自家主子受了凉。

沈楚楚让碧月回去睡觉,她自己躺在榻上,明明暖和的像是开了空调,但她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太后和沈丞相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

若是太后喜欢沈丞相,又怎么会作为司马致亲生母亲的陪嫁滕女入宫?

再者说,如今太后已经拥有了尊贵的身份和地位,那些前尘往事毕竟都过去了,她何必执拗的非要与姬家联手,冒险再去帮姬家造反?

便是姬家造反成功了,太后不也还是太后,又不可能因为造反成功,太后的地位就比现在高多少了。

而且姬家根本就不靠谱,太后怎么就能打包票,姬家上位之后,能比司马致对她更好?

沈楚楚以为,太后不是傻子。

就算司马致的亲生母亲,曾经可能对太后干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太后憎恨他亲娘,但他娘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明明可以百无一失的成为晋国最尊贵的女人,却非要铤而走险去帮姬家造反,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或许待到明日回去省亲,她可以试探着问一问沈丞相,没准沈丞相知道一些内幕。

想着想着,沈楚楚就来了困意,她蹭了蹭玉枕,没过多大会儿,便睡得沉了。

翌日一早,许是刚到辰时的样子,碧月就进寝殿中,唤醒了沈楚楚:“娘娘,临妃来了。”

沈楚楚以为临妃是来送行的,便挥了挥手,示意碧月让临妃进来。

当她看到全副武装的临妃,以及临妃身后婢子身上挎着的大包小包后,沈楚楚惊呆了。

“你……这是要搬家?”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临妃的面纱随风而动,清澈的眸子弯了弯:“听闻贵妃娘娘要离宫省情,臣妾便去求皇上,让皇上允许臣妾陪同。”

沈楚楚的小嘴都合不上了:“皇上同意了?”

这未免太不合规矩了,临妃可是和亲公主,她出宫回丞相府省情,临妃跟着算怎么回事?

她倒不是说不想跟临妃同行,只不过有些太过震惊,她认为司马致不像是会同意临妃跟她一起走的那种人。

临妃摇了摇脑袋:“皇上不同意。”

沈楚楚满脸问号:“那你这是?”

“臣妾跟皇上说,贵妃娘娘走了,臣妾便天天去乾清宫找皇上。”临妃歪了歪头,不明就里道:“然后皇上立马就说,让臣妾赶紧滚出宫去。”

其实临妃并没有听全,司马致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你当这皇宫是胭脂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赶紧给朕滚出乾清宫去。

沈楚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临妃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直接拒绝临妃。

她一边用早膳,一边差遣小翠去乾清宫,准备让小翠问一问,临妃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小翠便回来了,气喘吁吁道:“皇上不在乾清宫,奴婢四处找了,都没找见皇上。”

沈楚楚蹙起秀眉,莫非司马致还没下朝?

可是现在都快早上八点了,一般来说,七点也能下早朝了,难道一个小时都不够司马致回皇宫?

临妃摇着她的胳膊,眸中全然是渴望:“贵妃娘娘,咱们什么时候出宫?臣妾已经等不及了!”

沈楚楚看了一眼碧月,碧月低声道:“娘娘,时辰不早了,该离宫了。”

马车在一个多时辰之前,便已经停在了神武门,一般来讲省亲都是提前走,没有拖延到大中午再离开的。

若是一直让人在神武门等着,传出去也不好听。

沈楚楚点点头,对着临妃道:“既然皇上同意你出去,本宫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有一点你要记住,到了丞相府离那些男人远一些。”

她没去过丞相府,但从原文那些描述来看,沈丞相的几个庶出的儿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临妃长得美若天仙,她就怕那些混账玩意,万一再对临妃生出什么邪念来。

听沈楚楚愿意带上自己,临妃连忙点头:“贵妃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寸步不离的跟着娘娘。”

几人坐上步辇,一同前往神武门,一直到坐上马车,沈楚楚都时不时的朝着皇宫的方向望去。

司马致到底去哪里了?

他让她回去省亲,是怕她在皇宫里待着,会碍到他的事吗?

沈楚楚带着一个个疑问,离开了皇城,望着那朱墙碧瓦,她突然有些迷茫。

她费尽心思的想要逃离皇宫,现在不过是离开几日,她为何会觉得心中不舍?

这一路,沈楚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待到马车停稳了,她都没有想通。

临妃掀开马车帘子,率先跳下了马车,沈楚楚在碧月的搀扶下,也跟着下了马车。

丞相府是今天早上才接到消息,知晓沈楚楚要回来省亲的,丞相夫妇根本来不及准备,好在沈楚楚的房间每日都有婢女按时打扫,倒也不算太紧张。

沈楚楚刚一下车,便看到了丞相府的匾额下,站着三五十个人,为首的是丞相夫妇,后面紧跟着丞相府的小姐和少爷,最后面站的则是一些下人。

看见那些人,她突然就紧张了起来,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

其实除了丞相夫妇以外,根本没人看她,他们的视线都黏在临妃身上,挪都挪不开。

临妃还是大大咧咧的模样,她挎着沈楚楚的胳膊,环视了一圈:“难怪只有贵妃娘娘进宫,丞相府里只有贵妃娘娘最好看,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

她的声音犹如天籁,但说出口的话,却略显尖酸刻薄。

原本痴痴沉迷于临妃容貌的人,像是被临妃的话给刺醒了,纷纷神色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沈丞相上前一步,便要下跪行礼:“臣参见贵妃娘娘……”

显然沈丞相眼里只有沈楚楚,站在一旁的临妃,毫无存在感。

沈楚楚连忙走过去,虚扶了沈丞相一把:“无须多礼,这里没有外人。”

相夫人看见自家闺女,泪眼婆娑,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闺女回家,她听见这个消息,激动的连早膳都没吃下去。

沈楚楚在丞相夫妇的嘘寒问暖下,被众人簇拥进了丞相府。

她跟沈丞相说话时,不断有小厮上前与沈丞相低语。

但沈丞相毫不理会,只专心致志的听着沈楚楚说话,面上笑的像是一朵菊花一样灿烂。

沈楚楚看多了沈丞相的笑容,不由得开始怀念起沈丞相板着脸的时候,这种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声,她真的有些承受不来。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这样铁憨憨的沈丞相,是如何与太后那个宫斗满级的老妖婆,有前尘过往的。

小厮再也忍不住了:“老爷,刑部侍郎将那些发霉的卷宗,都扔在您书房门口了!他说您再不过去,他就把卷宗和您的书房一块烧了……”

沈丞相瞥了一眼小厮,脸上的笑容被肃穆所取代:“让他烧去,没看见老夫正在干正事吗?”

小厮抽了抽嘴角,原来聊天也算是正事吗?

明明刑部侍郎提前好几日,跟老爷约好了今日将卷宗送来。

老爷一听说贵妃娘娘回来,便将刑部侍郎抛在了脑后,这都等了老爷快两个时辰了,人家刑部侍郎能不急吗?

也就是刑部侍郎与老爷是多年的好友,若是搁在旁人身上,怕是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沈楚楚见小厮一脸焦急,便知道这事情应该很重要,她不想耽误沈丞相的公事,却也知道沈丞相的倔脾气。

她抿了抿唇,面上带笑:“说起来,女儿许久未去过爹爹的书房了。”

沈丞相微微一愣,下一息嘴角便咧到了耳朵边,楚楚喊他什么?

他没听错吧?

“去,去,咱们现在就去书房!”沈丞相笑的合不拢嘴。

沈楚楚本想让临妃先找个房间住下,好歹稍微休息一会,但临妃死活不愿意离开她半步,她只好让临妃跟在她身侧了。

到了书房外,沈楚楚便看到了一脸怒色的刑部侍郎,他瞪着眼睛,指着一地的卷宗:“相爷真是让我好等,也就是我手里没有火折子,不然我非要将这些卷宗连着书房一起烧了……”

刑部侍郎的话还没说完,临妃便蹲下身子,从衣袖里掏出一只火折子。

“你,你干什么!放下,快放下啊!”他吓得脸都白了。

他只是说说气话罢了,这都是刑部的卷宗,他哪里敢烧了。

临妃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要烧了它们吗?你没有火折子,本宫有啊。”

沈楚楚连忙拉住临妃,尴尬的对着刑部侍郎笑了笑:“她说笑的,莫当真。”

刑部侍郎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位,是宫里头的娘娘。

他连忙对着她们两人行礼,心中将沈丞相骂了个狗血淋头,贵妃娘娘回来省亲,也不跟他说一声,让他出这种丑。

沈楚楚好奇的看着地上一卷卷的竹册:“这是刑部的卷宗?为何都发霉了?”

刑部侍郎刚要说话,沈丞相便抢答道:“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老卷宗了,这次拿出来,便是要将之前的卷宗再审阅一遍,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冤案错案,顺带着将卷宗清洗一番。”

说罢,沈丞相瞥了一眼刑部侍郎:“原本这事跟老夫也没关系,偏生有的人懒得皮疼,非要找上门来,求着老夫帮忙一起审阅。”

沈楚楚道是没想到,沈丞相还有这样傲娇的一面,她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蹲下身子拿起卷宗:“本宫可以看一看吗?”

刑部侍郎刚要说话,沈丞相便又抢着开口:“随便看,这里不够,老夫再让他去刑部拿。”

刑部侍郎:“……”

这个老不休的,当他刑部是什么地方?

沈楚楚随手翻阅了几个,的确都是很多年前的老案子了。

刑部掌管负责的案件,大多都是关于朝廷命官的,基本上这些卷宗上的犯人,不是满门抄斩了,就是被流放了。

临妃学着她的样子,也拿起卷宗看:“贵妃娘娘,这一家人好惨哦。”

沈楚楚听见她说的话,将脑袋伸了过去,这一册卷宗比较久远了,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

这个官员姓贺,犯的罪是涉嫌造反,准确的说,是帮人造反。

沈楚楚大概了解一点,先帝并非一开始就是储君,好像是太子造反来着,后来太子造反失败被处死了,先帝就被立为了新一任的太子。

那个姓贺的官员,就是涉嫌帮废太子造反,才会受到牵连。

他家所有男丁都被处死,女眷有的被流放,有的成了最下贱的罪奴,被卖到了各个地方去当丫鬟。

沈楚楚的眸光,停在了卷宗的右下角,一个名叫贺林宝的女孩身上。

所有人的名字旁都是‘死亡’,或者是‘罪奴’,而这个女孩的名字旁,只有两个字——失踪。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甜菜要写论文,最近都会更新比较晚,差不多是在晚上十点更新~抱住小可爱们蹭蹭,等不及的小可爱们可以第二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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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养猫人时空之头号玩家菩提春满这个大帝强的过分国宝级天才别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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