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惨案（四）
吉时将至，曹朋作为书僮，自然没有资格观礼。
他和夏侯兰等人，只能坐在外面，和一干家将奴仆一起吃饭饮酒。这是一个等级森严，尊卑分明的时代。别看平时荀衍会让曹朋相随，可是在这种大场合里，曹朋必须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哪怕荀衍再看重他，可是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个书僮。
若同席而坐…势必会引起许多人的不快。而荀衍呢，也会被冠以不知礼数，有辱斯文之名。这…绝非荀衍能承受得起。世家子弟有世家子弟的风光。
但同样，他们必须承担起许多责任。
所以，荀衍也只好委屈曹朋等人。好在曹朋对此倒也不太在意…他也不想呆在一群老大人中间…那滋味并不好受。
坐在庄外的酒席上，看着灯火通明的6家庄，曹朋这心情，并不平静。
一边与夏侯兰轻声交谈着，同时又竖起耳朵，聆听着那些家将奴仆们之间的对话。曹朋希望能从这些奴仆之间的交谈，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很可惜，他听到的大都是无用的消息。
家奴们对主家的事情，不敢说三道四。
万一那句话说的不正确…又传到了主家的耳朵里，那才是生不如死。
所以，众人交谈…大都是十分话说三四分，谁也不敢拿主家的事情开玩笑…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大致上这些家将奴仆们交谈的内容，无非是一些无聊的家长里短，令曹朋感觉索然无味。
“阿福…你今天是怎么了？”
夏侯兰看着曹朋心神不宁，忍不住轻声问道。曹朋搔搔头，苦笑道：“我哪知道？总觉得今天可能会出事！但是又说不清楚原因……”
“哪方面的事情？”
“我不知道！”
曹朋说罢…一脸苦涩。
夏侯兰也颇为无奈的摇摇头，“那我可真帮不上你了。”
曹朋笑了笑，把面前的酒水推到夏侯兰面前。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十二段锦静功在这时候…产生了巨大的作用，曹朋有些燥乱的心情，渐渐平定。同时身旁的一段对话…传入耳中，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听说…6家大姐至今仍未出嫁？”
“恩，6大姐今年快二十了吧，我曾听人说…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长的也非常美丽。可偏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至今不肯出嫁。早两年还有不少人登门提亲，可是6大姐一直不肯点头。这两年她年纪大了，所以来提亲的人也少了”天晓得是什么缘由。”
“我听到了一件事，也不知道真不真。”
“哦？”
“我听人说，6大姐……好像喜欢6公子。”
“哪个6公子？”
“废话，你说是哪个6公子……当然是今天成亲的6公子喽。”
“不太可能哦他们同姓6，而且还是同房所出，怎么可能……6大姐是6公子的堂姐，这可是有悖常伦的事情。老兄，你可不能乱说…若是被6公子知道，说不定会取你性命。”
“我是傻子吗？”那家奴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我也是偶然听人提起……你可要把嘴巴闭紧…如果被人听说了…我可就要倒大霉了……据说…6大姐曾写过许多情信与6公子呢。”
“真有这回事？”
“我骗你做什么，总之…此事出我口…入你耳，我可是打死不会承认。”
“我知道，我知道！”
另一个家奴嘿嘿笑道：“未曾想6大姐那么文静的一可人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嘿嘿，有悖常伦…有悖常伦啊！亏得他6家也是名门望族，却出了这等丑事，对了，那6公子和6大姐他们是不是真的………
“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
两个家奴窃窃私语，随后便岔开了话题。
曹朋猛然睁开了眼睛…扭头向那两个家奴看去。
“阿福，怎么了？”
夏侯兰觉察到曹朋的神色不对，连忙询问道。
“我想，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曹朋没有立刻回答，呼的一下子站起身，就要往院子里去。
“阿福…到底生了什么事？”
夏侯兰也连忙站起来，快走两步，追上了曹朋。
“人命关天，人命关人……”
他话音未落，忽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和嘈杂声。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喊叫起来：“出事了，出事了！”
两个家奴从院子里匆匆跑出来，神色显得格外慌张。
曹朋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忙快走两步…一把攫住那家奴的胳膊：“出了什么事情？”
“你放开我…”
家奴显然不想和曹朋废话…想要甩开曹朋的手。
可是，曹朋的那只手好像铁钳一样，死死的扣住家奴的胳膊。见家奴不配合，曹朋怒了，手上一用力…那家奴立刻诶呦呦惨叫起来。
另一个家奴连忙道：“我家公子和顾姐突然昏倒了”老兄，烦劳你快些让路，我们还要去寻先生诊治。”
曹朋心里一突，松开了家奴的胳膊。
两个家奴也顾不得和曹朋计较，匆匆往外走。
曹朋和夏侯兰则是一路跑，闯进了院子里。此时，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片……
“先生，生了什么事情？”
曹朋一眼就看见荀衍站在人群中，一脸的惶然。
见到曹朋过来…荀衍轻轻出了一口气…“伯言和顾姐突然昏倒，看情况好像是中了毒…”
“啊？”
曹朋脱口而出，“快带我去。”
“你？”
“先生，救人要紧。”
荀衍虽然不知道曹朋究竟有没有救人的本事，但听他这么一说…也顾不得许多，拉着曹朋往里走。
“元叹，元叹……”
大堂上，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正手足无措的蹲在一个身穿吉服的女子身旁。
听到荀衍的呼唤声，他忙回头看过来…“休若，有什么事吗？”
“我这童儿说，能救人……这时候等先生来恐怕也来不及了，不如让我这童儿试上一下？”
“这个……”
中年人露出了踌躇之色。
毕竟，这人命关天，把两个人的性命都交在一个童子手中，不免有些轻率。
可荀衍说的也没有错一医生一时半会儿的过不来，岂不是耽搁了两个人的性命？
曹朋快步上前，来到昏倒在堂上的一对男女身旁。他蹲下身子…查看两人的情况。6逊的嘴唇黑…神色显得很平静；而少女的情况则好一些，嘴唇虽有乌的迹象，但还有气息。
“取皂角和清水来。”
“啊？”
“别问那么多，先取来再说。”
家奴看了一眼中年人，就贝中年人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家奴取来皂角和清水。曹朋也顾不得许多，拿起皂角在清水中搓*揉，同时紧张的观察着6逊和顾姐的情况。很明显…6逊中毒较重，而顾姐的情况相对较好。
“先生，他们怎么中的毒？”
不等荀衍回答，中年人抢先开口道：“伯言和琪刚拜完天地…同饮了一杯酒水，正要入房，却生了这种事。”
曹朋点点头，找过来一个水碗，舀了一碗水，把6逊拖起来，把皂角水往他口中灌进去。可是6逊的牙关紧咬…那皂角水怎么也无法灌进去。曹朋一咬牙…低下头对着6逊的嘴，猛吹气。灌一口皂角水，他吹一口气，把皂角水硬灌进了6逊的腹中。
“找个婆子…照着我的办法，给顾姐灌进去。”
中年人总算清醒过来，连忙让人给顾姐灌皂角水。
同时，又有几个家奴端来清水，取来皂角，学着曹朋的法子，制作皂角水。大约灌进去了两碗水，顾姐身子一颤…噗的从口鼻中喷出水来。
“继续，不要停…让她全都吐出来。”
皂角水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曹朋灌了6逊几口之后，就忍不住生出呕意。
一个少年连忙上前，“让我来。”
曹朋认得这少年，正是6康之子，6绩。
论辈分，6绩是6逊的叔父。但实际上呢，他比6逊的年纪还，年仅十一岁。
曹朋把6逊交给6绩，站起来，走到顾姐身旁查看了一下。顾姐中毒显然比6逊轻许多，所以在灌了几碗水之后，便清醒过来，大声的呕吐不止。她长得其实挺秀气，颇有姿色。只是这脸色青，同时因为剧烈的呕吐，造成了顾姐髻凌乱…看上去非常的狼狈。
“顾姐应该问题不大。”
“那我哥哥呢？”
6逊的弟弟6瑁，忍不住上前询问。
曹朋看了他一眼，轻声道：“6公子和顾姐同饮一杯酒水…可能喝得多了些，所以情况比较严重……”
话未说完，就听一旁6逊突然剧烈的咳嗽，皂角水从他的口鼻中喷出来，旋即大口的呕吐。
酸味儿的呕吐物，喷了6绩一身。
令6绩也是不住的蹙眉……
“按他的肚子，让他吐。”
曹朋连忙上前，双手按在6逊的腹部…用力挤压。每挤压一次…6逊的口鼻中就会喷吐皂角水。
中年人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好半天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法气。
“休若…多谢你了……你这童子，不一般。”
其实，这种混肠洗胃的方法，并不算太复杂。在东汉时期…人们会用粪水灌肠洗胃，其效果和皂角水，相差不大。荀衍也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你我倒不如一个童子冷静。”
“是啊！”
中年人苦笑一声，突然间神色陡克
他从地上捡起一只铜爵，咬牙切齿道：“是谁？是谁下毒，要谋害我等？”
“下毒的人，并非是针对大家，只是针对6公子和顾姐而已。”
“啊？”
中年人闻听曹朋的话，先吃了一惊，旋即露出惊怒之色。
“是谁下的毒手？”
曹朋看了看堂上众人，似乎有些犹豫。
那中年人何等眼色，马上就明白，曹朋这是心存顾忌。
他连忙命人将大厅里的客人请出去，而后封锁住了大厅。除了6家几个本支兄弟之外…就是顾姐的父亲…还有中年人与荀衍。
“阿福，你……”
荀衍不禁有些担心的看着曹朋。
“这位是上虞长顾雍顾元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曹朋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敢问6公子，可有一位堂姐吗？”
6绩抬起头…警惕的看着曹朋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伯言却有一堂姐，是我长兄之女。
长兄于庐江战死，膝下只有这一女。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堂姐可是看着伯言他们长大，怎么可能……”
“有没有可能…不妨请6姐前来，一问便知。”
“你若是胆敢胡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6绩愤怒的吼叫…命人去后宅…请6大姐前来。而6瑁等一干6家少年，则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曹朋。很显然，曹朋刚才那番话…令他们很生气。因为曹朋话语中的意思，分明是在指责那位6大姐…也就是从照顾他们长大的堂姐，是毒杀6逊和顾姐的凶手。
6逊兄弟父母早亡，时候便是6大姐照顾他们长大。
名为堂姐，可是在6瑁等人眼中，6大姐犹如他们的母亲一样。
哪怕曹朋救了6逊和顾姐，可是他污蔑6大姐是杀人凶手…依旧令6家兄弟感到愤怒。
顾雍，则脸色阴沉。
“绾姐姐，绝不是凶手。”
曹朋没有辩驳，甚至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
顾雍同样是神色凝重，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里面似乎牵杂着一桩人伦丑事。他低着头…沉吟不语，而荀衍则是紧张万分，看了看曹朋，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6逊和顾姐…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他相信，曹朋不会无的放矢。
可万一曹朋说错了，那可就等同于触怒了6家子弟。
到时候，他又该如何为曹朋收场呢？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姐也中了毒，她…她，她，快点就大姐。”
就在大厅里陷入难言的尴尬局面时，一个侍婢跌跌撞撞从内堂夹道中跑出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你说什么？”
“大姐…大姐她出事了！”
侍婢惶恐的喊叫起来，顿时令大厅再！次陷入了恐慌。
“你，你……”6绩指着曹朋，怒声道：“若绾儿是凶手，焉能中毒。你诋毁我6家声誉，我与你誓不罢休。”
说完，他匆匆离去，6瑁等人恶狠狠瞪了曹朋一眼，随着6绩往后宅走去。
而顾雍，则用一种警惕的目光，凝视着曹朋。
荀衍轻声问道：“阿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却见曹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恍若自言自语道：“先生…有些事情…你我终究无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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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的作者，就滴菊花关，月关巨巨”所以，俺就不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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