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单
宁长青没开张的这一个小时里，他分屏直播间里的观众上蹿下跳急得不行。
恨不得替宁长青吆喝，好赶紧开张将面前摊位上的药给卖出去。
但偏偏正主一点都不着急，老神在在坐在那里，这闲适的反应还真像耐得住性子的老郎中。
宁长青这边不开张，他的粉丝忍不住跑去其他五个直播间打探敌情。
先是去了松亭的直播间，花盆只需要摆在那里，因为价钱公道，这一个小时已经开了两单，因为花农将花种的挺好，所以松亭得了两个五星好评。
季玉静这边卖玉器，她本就是性子平和能言善道的，这一个小时卖出去五单，因为给五星好评送头绳，都愿意给五星好评。
唯一欣慰的就是严云鸣和段皓也没开张。
严云鸣因为嫌弃小鸡仔，躲得远远的，有来问小鸡仔的一看他这样还当小鸡仔有病，都走远了。
至于段皓，他嫌蛐蛐吵，直接拿布把所有小笼子里的蛐蛐都遮住了。
最后去打探敌情的又跑去奚青昊的直播间，结果发现奚青昊真的在卖鱼，生意还不错。
可仔细看了却是皱紧了眉头，这真的不算投机取巧？
奚青昊一开始坐下来，来买鱼的让他杀鱼，本来直播间的人还真的摩拳擦掌等着看奚青昊杀鱼，结果奚青昊直接来了句：“不杀鱼，给你少两块钱。”
一条鱼也才十来块，少两块钱，让隔壁好心的摊主杀了才五毛钱，于是就同意了，可这让躲在角落的鱼贩瞪大了眼，他的鱼啊！
导演赶紧安抚说后面会补钱。
结果在接下来一个小时，奚青昊不仅不杀鱼少两块，给五星好评也少两块钱，这别说不赚钱，甚至卖出去一条鱼还赔钱。
有听说这边有个亏本卖的鱼贩，都跑来买鱼。
【这不好吧？这让隔壁别的鱼贩还怎么卖？这恶性竞争了吧？】
【节目组又没说非要按照原价来，怎么就不行了？还是奚宝头脑聪明，这一个小时下来我算了算，十几单了吧？】
【……虽然但是，总觉得有点投机取巧。】
跑过去看的粉丝也觉得这么做不地道，恶意破坏整个行业的价格，这对其他鱼贩显然不公平。
可奚青昊的粉丝一句节目组没规定，节目组也没出面制止，干脆又跑回宁长青这边。
结果，自家正主这边……还没开张。
终于等到十点的时候，有一个中年妇女面色有些憔悴走过宁长青的摊位前，眯着眼停了下来。
【啊啊啊生意来了来了！终于开张了？
【开张大吉？
【咦，我怎么瞧着宁宝眉头皱起来了？不会这大姐有什么问题吧？】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宁宝又不是真的郎中，估计是眼花。】
宁长青的视线落在这位大姐身上，看到她面容的瞬间的确眉头皱了下，他表情很快缓和下来：“不舒服？”
大姐瞧着有五十来岁，捂着肚子，嘴唇也有些白，面色憔悴蜡黄，好在精神还不错，点点头，略微俯下身，想努力看清楚摊位上的药：“我有点眼花，老师傅给我看看，哪个是治肚子疼的？”
宁长青却是从身边拿出一个马扎，递过去：“大姐坐下说吧。”
大姐反射性接过来，等坐下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坐下了，她就是想随便买点药，省得儿子等下催她去药店买，多贵啊，小孙子过些天要上学，还不如给小孙子多买点好吃的。
宁长青看她还盯着摊位上的药：“大姐怎么肚子疼？是自己一个人来赶集吗？”
大姐摇头：“有一两个月了，偶尔几天一次，也不是大问题，估计是乡下喝凉水没烧开，喝坏肚子了，随便吃点药就成。跟我儿子儿媳妇一起过来的，他们去买别的东西，我过来瞧瞧买点药，老师傅你这药怎么卖啊？可不能比药店贵埃”
宁长青：“自然是便宜的。大姐伸出手我帮你诊诊脉？”
大姐稀奇抬头：“老师傅你还会诊脉呢？”
她大概也好奇，当真伸出手，递过去，笑呵呵的，却也没当回事，另外一只手则是拿起摊位上的药，仔细凑近了看。
【哇，宁宝演得真像，瞧着挺专业的，这一看就是老郎中，这一单肯定能成了？
【对对对，大姐瞧着就是好脾气的，记得五星好评埃】
众人期待等着的时候，宁长青的手指搭在脉搏上，敛下眼瞧不清情绪，只是微抿的唇显然心情不太好。
他收回手，大姐已经找到自己要买的治肚子痛的药，就要掏钱，却被宁长青拒绝了：“这药不能卖给你。”
“诶？”大姐愣住了，“哪有做生意不卖的？”
【不是吧，这可是第一单，宁宝你怎么想的？】
【就我一个人觉得这大姐不太像是普通的肚子疼吗，她刚刚说自己偶尔几天肚子疼，疼了一两个月了诶？】
【前头开什么玩笑，宁宝刚刚是诊脉了，却也不是真的会啊难道还能看出这大姐有啥大病不成？】
宁长青没说话，而是抬眼看向前方，尽头有一对二十多岁左右的年轻男女朝这边急匆匆走来，看到大姐赶紧加快步子，到了近前，年轻人无奈：“妈，你怎么又跑到这里买药？都说了等下带你去医院瞧瞧，你看你1
“我这都是小病，哪里需要专门过去医院，远不说，还贵，我瞧着老师傅这里的药就很好，刚刚老师傅还给我诊脉了，瞧着很厉害的。”大姐笑呵呵的，显然想省钱不太愿意去。
年轻男女忍不住又开始劝，但有时候老人家的心思固执怕花钱，不愿意去。
年轻人几次张嘴欲说这老郎中是骗子，可当着人的面到底说不出口。
宁长青却在这时开了口：“一味顺从老人有时候并不一定是好事。我如果是你，就立刻带着你妈去医院，顺便拍个片子。肚子疼一两个月，可以是小事，也可能是大事。”
年轻人脸色顿时变了，觉得宁长青这是在咒他妈，可等对上宁长青一双沉定幽深的双眸，不知为何，心里莫名一慌。
大姐却是先开了口：“哎呀这老师傅，你咋也把我往医院哄，你是不是我儿子找来的托？”
宁长青却是笑笑：“大姐，有病治病，小病拖成大病反而让家人担心不是？”他抬眼看向年轻人，“你说呢？”
年轻人不想相信这老郎中，一看就是骗子，可他是单亲家庭，他妈把他拉扯大不容易，眼瞧着日子好了，万一……
万一呢？
年轻人想到他妈这一两个月肚子总是不舒服，再也没办法静下心，他宁愿是被骗了，买个安心不是？
他干脆强制性将大姐拉起来：“妈，算儿子求你，跟我去趟医院，也算让儿子安心。”
大姐张嘴欲言，最后还是被儿子儿媳带走了。
直播间眼瞧着第一单就这么飞了，都是集体懵了。
【啊？就、就这么走了？】
【不是吧？这大姐真的有问题？可宁宝是怎么看出来的？就把一下脉？】
【哈哈哈这年头有些人为了火，真的什么谎都敢撒，什么人设都敢立，怎么，这是改立悬壶济世的人设了？骗人家去医院检查花好几百你良心不会不安吗？】
【前面的你胡咧咧啥？宁宝啥时候骗人了？】
【还说不是骗人，否则怎么说他的行为？他难道还真的光看一眼就能知道这大姐有毛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华佗在世呢！这大姐要是真的有啥大病，我就直播吃键盘？
直播间顿时吵了起来，宁长青这边倒是淡定，他将之前拨乱的药放好。
一旁的小商贩目睹全程，笑嘻嘻凑近了：“老郎中，你不会是憋着坏打算等他们回来狠敲一笔吧？”
宁长青抬抬眼：“要买药吗？”
小商贩撇撇嘴，把头转回去，小声嘀咕：“不买，谁知道是不是假的？”
宁长青也不在意，但生意却依然萧条，接下来几个小时只卖了两单，还是买药的看他一把年纪不容易给了个五星好评。
【对比了一下别的直播间，宁宝这边是真的惨。】
【啊啊啊连段渣男都卖了3个蛐蛐？
【呜呜呜别说段渣男了，连某个三都卖了十只小鸡仔了！这都要五点了，还剩一个小时，宁宝这要是达不到三个五星好评，岂不是连段渣男都比不上？】
【骗子活该卖不出去药，坐等那家人跑来把某人的摊子给掀了？
【前面你过分了啊，张口闭口骗子，是不是找打？】
直播间吵吵嚷嚷的，这期间，段皓竟然又卖出去一只蛐蛐，直播间顿时焦急的情绪蔓延，更不要说，奚青昊凭着一开始故意低价，后来被节目组不得已出面阻止，却也凭着好评给两块钱，一整天卖出去三十多条鱼，目前得了三十个五星好评。
【完了，万一真的宁宝倒数第一，到时候要是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出的题不太好，会不会影响宁宝的形象啊？】
【不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六点吗？宁宝可以的？
【可一个小时怎么可能得三十个好评？我现在也不求第一，只要别倒数第一，再多2个，超过段皓的4个五星好评就行。】
只是眼瞧着时针迈过五点，赶集的人开始少了很多，也有不少商贩开始收拾，宁长青摊位前更是无人问津。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满脸都是汗有些狼狈的年轻人从尽头脚步匆匆走了过来，目露凝重，呼吸急促，越走越快，目的地正是宁长青的摊位。
蹲在不远处的摄像察觉到什么，立刻将镜头转到年轻人身上，顿时直播间的人也认出正是之前第一位顾客那个大姐的儿子。
【完了完了，这怎么瞧着气势汹汹的？不会真的来砸摊子的吧？】
【别胡说了！怎么可能？】
【哈哈哈报应来了吧？
观众也顾不上吵架，心提了起来。直播间外的旁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都停下动作看过去，兴奋异常，有热闹要看了吗？
结果年轻人虎虎生风到了宁长青摊位前，随着宁长青抬眼，年轻人突然红了眼，弯腿就要跪下来，被宁长青抬手一推，马扎刚好挡住他下跪的动作。
围观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