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教皇陛下

法拉斯大教堂。

身披白色长袍的尤利塞斯正神色慵懒地半躺在椅子上，英武的脸庞上有对明亮的眸子，能将所有的尘埃都照映的无处躲藏。

以宗主教的标准来看，他很年轻。

五十三岁，当然，他看起来跟刚刚二十一样，对外教会宣称这就是伟大之父在信徒身上展现的慈爱，

本来他还觉得自己很英俊，但在见过教皇以后，尤利塞斯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那家伙长得就他吗像是跌入凡间的天使。

尤利塞斯有段时间始终怀疑教皇就不是人类。

但这也是他无端的恶毒猜想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

好吧，他承认自己嫉妒那位已经受封的在世圣人，作为法拉斯的伟大教会实际领袖，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嫉妒的东西了。

但教皇除外。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情进。”他温文尔雅地说道。

进门的是位锋芒毕露的女人，尤利塞斯能轻易嗅出她企图藏匿的危险气息，在其精心打扮的漂亮躯壳下是无数亡魂的哀嚎。

弗莱维娅——异端审判庭冉冉升起的新星，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握第六文，而且最重要的，她是他的心腹。

“主教大人。”弗莱维娅竭力隐藏自己眼中的情绪，毕恭毕敬地说道。

她仰慕自己。

当然了，是他亲手杀掉了那些屠戮她父母的恶魔，并且将其带回教会，抚养并陪伴她度过最艰难的时期，接着将她送到异端庭里学习神文。

最终她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剑。

这归功于乡间教会的铺设，以至于自她出生洗礼的第二天，尤利塞斯的桌上就多了张这女孩的情报单。

是的，无需有任何的疑问，就是他召唤的恶魔。

尤利塞斯知道自己很坏，但谁让他那“全知全能”的主人也是位恶魔呢？

他微笑着说道：

“我的孩子，如果他们没给你设限的话，现在的你肯定已经精通了第七文。”

他选择用这个称呼，是因为面前这女孩有轻微的恋父情节。

弗莱维娅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说道：

“我还没有完全掌握第六文，庭长是我浮躁。”

真可爱。

他立刻压抑住自己的冲动。

可惜他没法邀请对方到自己的床上来，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也许他能享受短暂的欢愉，但是弗莱维娅很快也会认清他的部分面目。

他得维持好自己的形象。

而且外貌在弗莱维娅的身上是可以被任意取代的特征，相反，她身为利剑的功能是其他普通女孩没法替代的。

他温和慈祥地说道：

“是的，他的想法没错，但我觉得你已经准备好接触第七文了。”

事实上，如果弗莱维娅忠于审判庭庭长，恐怕他甚至都想办法去祈求第八文从天而降了。

她是尤利塞斯见过第二天才的人，除了那位无人可以企及的教皇陛下外，这女孩的天赋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

因此当她降生在法拉斯的境内时，尤利塞斯甚至一度觉得这是伟大之父让他跟教皇竞争的指示。

而正因为她的天赋，尤利塞斯花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培养她对自己的感情，在她进入教会，甚至在此以前，听到的无数话语，遇见的无数事都在他的安排内。

而目的则是让她“喜欢”上自己。

维持这种关系，便能让她替自己全心全意地做事，甚至有些越界的行径也仅需他安慰几句，便能骗她去做。

弗莱维娅正了正神色：

“主教大人，您叫我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尤利塞斯深知对方对自己的爱慕还没到狂热的地步，甚至还会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地减弱，而如果自己有过界的行为，也可能会引起她的质疑，慢慢影响她对自己的信任。

他教给这孩子的是世俗的简单善恶观。

除非他想尽办法给她洗脑，否则这把剑能挥舞的时间很有限。

但他也没必要用自己的名声去承担任何的风险，弗莱维娅仅仅是有天赋而已，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存在成长到自己现今位置的可能性。

只是可能性罢了。

还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法。

在剑生锈前，把她挥断就行了。

物尽其用。

尤利塞斯悲天悯人地说道：

“我收到了神谕。”

他刚刚去阻挡了位恶魔的降临，替自己的主人守护了他的领地，随便还跟位伟大之父的“天使”聊了几句。

主教继续说道：

“我们的世界出现了位新的恶魔，古老的君主德古拉已经复苏了，伴随出现的是嗜血的怪物德古拉。”

德古拉并非真正的恶魔，但教会习惯将他们全部的敌人都称作“恶魔”。

弗莱维娅露出虔诚坚定的表情：

“我明白了。”

他微微颔首：

“我需要你去找到他在人间的代行者——莱琼·索法兰，如果他们没搞错的话，这位恶魔之仆现在应该待在约顿市。

“把他抓进审判庭里，我要亲自从他的嘴里撬出他主人的信息。”

弗莱维娅自信地说道：

“我会在半个月内搞定他的。”

他劝道：

“不，谨慎对待我们的敌人，按我对神谕的解读，除非我亲自前往，法拉斯教会没有其他人可以保证能战胜他。”

他理解弗莱维娅急切在他面前证明自己，这是他引导对方仰慕自己的副作用之一。

毕竟是心智没有发育成熟的“孩子”。

弗莱维娅有些畏缩地低下头，表情愧疚的像是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

“是我太自大了。”

他安慰道：

“没什么，去吧，带上你的队员，除了他以外，那些恶魔的信徒都杀干掉就行了，还有，别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如果这件事流传出去，势必会被那位教皇大人听闻。

而这也是尤利塞斯竭力避免发生的事。

那位长着九只眼睛，满口都是利齿，用三十七条手臂的天使原话是：

“把在约顿市的德古拉干掉，我感觉他在做什么危害主人降临的事情，还有，注意下那位在世圣人现在的动向，我感觉他正在受到来自外界的‘蛊惑’，把企图蛊惑他的家伙给我干掉。”

有个很可笑的事实：

教皇陛下真的以为自己信仰的是位善神。

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伟大之父教会在近期隐隐约约有扩张到全世界的驱使，甚至在帝国万神殿的位置也越来越高。

但还有件十分危险的可能。

要是教皇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以尤利塞斯对他的了解……

他肯定会亲自杀光他们这些信仰恶魔的“堕落主教”，尝试弥补自己的错误，慢慢抹除他们主人在这个世界的全部痕迹。

但相反，只要他没有识破谎言。

这位在世圣人将在二十年内完成他们主人降临现世的伟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