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变故
霍知起身后，他开始拆被套，昨晚估计是霍闻泽看他太累了，就没挪他，他没法等到下班再换这套东西。
奚迟很少听到周雷这么严肃，忙问道：“什么事？”
奚迟看起来并没有起疑心，离他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他埋在枕头里模糊地“嗯”了一声,就接着睡了。
他指尖触到了身旁人紧绷的腹肌时,感觉到对方明显一颤。
“哦好，”周雷接着说，“其实他出身挺惨的，跟他姐两个人靠我叔，就是度假山庄被抓的那个叔的接济上了学，但两个人都比我厉害多了，我堂姐当年也是济仁医院的医生。我堂姐死了之后，他就一直这么跟行尸走肉一样了。”
奚迟垂下眼帘继续讲，刚说了几句，对方忽然转过脸靠近，一个吻猝不及防地覆在他轻启的唇瓣上。
霍知赶紧在大脑里搜索出一个难题问了。
说完他行云流水地拆下被套，卷起了床单，拿过去放进洗衣机。
奚迟瞬间觉得这场景有些尴尬，对一个直男来说，确实是会愣住的程度。
奚迟脸上微微泛红，清了清嗓子。
一整个早上，奚迟发现自己变得寸步难行。
奚迟握紧了手机。
奚迟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想了想觉得霍知应该是在记忆里，对他的厨艺有所感受，就放手把厨房让给他了。
周雷声音有点抖：“刚才他突然给我汇了巨大一笔钱，跟我说不用找他，这可咋办啊。”
他很快冲完了澡，回来便看见霍知穿好了衣服，仍坐在床头，忽然觉得有一丝好笑。
他瞬间觉得共有这具身体的自己，也成为了罪恶的主体。
就连准备开车出发时，霍知都要问：“要不然我来开吧？”
“霍闻泽学过就等于我学过，”霍知认真道，“我真的可以开。”
霍知会意，他是指是两个人各走各的。
霍知仅仅犹豫了一秒,就用霍闻泽的声音回答道：“6点。”
周雷在那边告诉他：“这人是我的远房堂哥，他就不是会度假的人，他一直都是两点一线地工作，没有朋友社交，也没有兴趣爱好，我总怕他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出问题，就隔三差五跟他联系一下。”
奚迟心跳骤然加速起来，周秘书在霍闻泽身边待的这些年，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是霍闻泽知道吗？
他抽出了几本病历单手抱着，准备等会查到的时候，对着里面的检查结果给学生们讲一下。
“怎么了？”他问道。
奚迟穿上裤子，立即转身走出了书房。
奚迟也站了起来，还没说话，霍知就上前搂住了他。
出去之前，他跟霍知商量：“这几天的情况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今天我还是要监控一下你的动向，我认为你在家也没那么安全，不如跟我去医院，行么？”
他想蹲下来铲个猫砂，霍知抢先一步过来铲好，他出门时想拎着垃圾去扔，霍知也马上接手过去。
一瞬间，他想到这是在诊室啊，而且他们还都穿着白大褂，可以称得上是细菌和细菌的亲密接触。
他决定快点起床离开这里，硬着头皮对霍知说：“你看一下……那边有没有我的衣服。”
奚迟看见他红起来的耳朵，想到早上他问自己的问题，心里明白了，霍知能看到其他人格的记忆，该不会包括昨晚那种吧？
霍知立即握住了他的手腕，关切地问：“你很痛么？”
出来后，他看到奚迟的背影在厨房，走过去看见奚迟正把两个鸡蛋打在平底锅里，忙接过铲子道：“我来。”
霍知本来还维持着霍闻泽的神情，目光瞥见了他身上星星点点,一直蔓延到腰线的吻痕，思路瞬间停滞,脑海中零散的暧昧画面不断闪回,冲击着他的神经。
霍知抬起头，看见奚迟已经换上了出门的装束，高领的毛衣遮得严严实实，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往常的淡然，仿佛瞬间增加了距离感，只有刚洗完的发梢还残留着一点湿气。
他有点无奈：“你学过么？”
当然没用上什么力气，霍知被打了一下，反而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
旁边的同学们纷纷交换眼神，大概是：大佬从现在就开始赚印象分了，真可怕。
他趁大家都在吃水果，把霍知叫到一边没人的地方，低声直接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今天很不舒服么？”
霍知把领带放到一边，继续捞，终于把睡衣找了出来，递给他。
连病人都笑呵呵地说：“哎呀奚大夫，你的徒弟真贴心啊。”
他几乎没有思考，伸手抚上奚迟近在眼前的黑发，触感柔软。
他边踩油门，边在霍知担心的目光中心想，去趟医院有必要高兴成这样么？
察觉到霍知的眼神还停在他侧脸上，他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你先转过去。”
霍知怎么也想不到告白后是这个走向。
这时，周雷那么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我靠！”
奚迟说了一半，抬眸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的脸看，心跳一顿，忍不住用手里钢笔的笔尾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可霍知紧紧地抱着他，一边略带焦急地跟他说：“你别推开我，以前我说的话做的事太差劲了，我都会改，我不想和你保持距离，我想一直看着你。”
病人家属瞪他一眼：“什么徒弟，别人都是a大的医学生。”
他去看霍闻泽的脸，却看见了凝固的表情，通红的耳廓，震荡的眼神。
霍知走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喜欢你。”
倒洗衣液的时候，他不免想到，他们上床，而他在这里洗床单，一阵悲凉之意席卷而来。
奚迟觉得他认真想照顾自己的心思还挺珍贵的，跟他说了句“还是谢谢你”，就紧抿着唇离开了尴尬的现场。
看到这种期待，他也愿意带着他们仔细把房查一遍。
霍知立刻去旁边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
“前几年我买房跟他借了三十万，最近终于要把最后一笔钱还他，但是打过去发现电话变成空号，跑去他家，物业说他把房子早挂出去低价卖了，我又去他公司打听，里面的人说他辞职了，说是去休假，你说他这样像不像终于决定不活了？”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他想也没想就这么说道。
直到中午有个护士送他一袋水果，让他给学生分着吃，霍知都要帮他提，他终于察觉到不太对劲。
奚迟在旁边没找到自己的睡衣，扫了一眼地板上也没有，他完全回忆不起来被霍忱丢到哪里去了，耳根又开始发烫，只能在被子里翻一下有没有。
“起来。”奚迟看他出神地盯着自己，提醒道。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奚迟推开他，准备去接个电话顺便冷静一下。
奚迟怔怔地听完，还是不太相信他就这么轻易由直转弯了：“你真的清楚么？”
他脸上隐隐发热，这对霍知来说冲击力可能太大了。
“算了，你坐好。”奚迟拒绝。
奚迟瞥了他一眼，提醒他收敛一点。
“对对，你们随便查，”病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为未来各位主任做点贡献。”
霍知望着他的背影，再一次复现出某些情景，他脸颊发着烧顿悟了。
由于是霍闻泽,他也没什么遮掩的心思，被子刷地一下滑到了腰间,他抿着唇,伸手去翻找自己的衣服。
下午奚迟去看门诊，也把霍知叫上了，让他搬个凳子在自己旁边听。
<isrc=""alt="图片">魔蝎
等他分析正确后，奚迟就会眼里露出一丝赞赏，冲他微微弯起唇角。
同学们又交换眼神：看别人这眼色，这速度，比不了。
他在自己身侧摸到一片柔滑的布料，拿出来，两个人视线同时定在了那条有点皱了的领带上，呼吸同时一顿。
“我听刘叔说，他看到你和市公安局的人认识，我有个亲戚失踪了，但是他留下的所有信息都好像去度假了一样，他们不给立案啊。”
“你堂哥叫什么？”奚迟突然问。
霍知回神道：“对不起。”
霍知立即应允，就差过来亲他一口了。
奚迟听着皱起眉心。
奚迟听见着实懵了一下，开始怀疑是不是霍忱上来又在逗他，开口道：“你给我背一下十二对脑神经的顺序。”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奚迟心里一紧，跟他说：“你再跟我讲讲他的事情。”
尤其是奚迟有时候会转过来问他：“你觉得这是什么病？”“你觉得下一步该做什么检查？”
他一连串地回答着，感觉喉咙讲得有点发紧，清了下嗓。
他觉得对方的行为并不像单纯的寻死，而是准备殊死一搏，了却自己的执念。
奚迟问：“那你怎么判断他是失踪？”
下一秒就被“啪”地一声拍开。
霍知看他隐忍的表情，心想肯定是很难受，他脑海中又闪回到昨夜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觉得确实是有点过分。
马上他的笑又定住，奚迟只是把他当成了霍闻泽而已。
等到挂的号都看完，诊室里空无一人，奚迟也从科室的群里看到消息，赵鹏升已经被从医院直接带走了。
到了科室，奚迟看到霍知穿着白大褂站在一群学生中间，觉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尤其是眼神里的热情和憧憬，和大家都没有什么不同。
霍知恍然，过了一秒才开口道：“我明白了。”
霍知努力把视线聚焦在他脸上，怔然道：“……好。”
听到他有一丝慵懒的鼻音,霍知心里又被猛地抓了一下。
“你堂姐是怎么去世的？”他心里开始有一种预感。
结果没过一秒，又被霍知整摞拿走，好像几本册子是千斤重的石头似的，他讲到哪就站在旁边帮他翻页。
奚迟迅速穿起上衣，缓和了四周旖旎的气氛。
刚俯身他就感觉到后腰猛地一酸，忍不住皱了皱眉。
奚迟神色微顿，心道这就是直男吗，问得这么直接，移开了视线：“不是。”
一圈查完，几个同学被激发出了更大的兴趣，回办公室后纷纷围着他问问题。
“嗯，”奚迟看得出他对医院生活的向往，跟他说，“科里最近来了一批实习生，你跟紧我别乱跑，应该不会太显眼。”
霍知微微一愣：“我以为你……”
听见清冷中掺着喑哑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霍知脑内又窜过一丝电流，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只能放轻声音解释道：“不知道你记得什么，但是我一点也不痛，也不难受，这……很正常，你不用把我当病人一样。”
对面是周雷有点沙哑的嗓音：“奚大夫，真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霍知在他身边坐着，听他慢条斯理地跟患者讲病情，心中充盈着幸福。
“唉，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应该也和那个赵鹏升有关，造孽啊。”
比如奚迟明明在喊停，他们像没有听见一样。
他愣了一秒，马上伸手推开霍知，连着对方坐的椅子都跟着滑出去半米。
但没什么效果，霍知简直像对病号一样，对他关怀备至。
周雷一愣：“啊？他叫周昀啊。”
他总算放下心来，起身对霍知道：“下班了，你也回去吧。”
“霍知？”他试探地问道。
“你在干什么？”他震惊地问。
霍知眼神亮了起来：“去你们科室里吗？”
霍知愣了一下，然后配合地扭过头，听见后面布料摩擦的声音。
霍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证明般地用力吻住了他。
幸福的时光很快过去,奚迟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闹铃，他从对方怀里钻出来,停掉闹钟,坐了起来。
奚迟坐回来：“嗯。”
“嗅神经，视神经，动眼神经……”他背着背着觉得不对，认真地又说了一遍，“我说的是真的，我对你的了解不比他们任何人少，我应该是早就喜欢上你了。”
“其实我跟他借钱他也从来没让我还过，我感觉他对什么东西好像都不在乎……”周雷絮絮叨叨地说。
霍知从他手里扯过被子，对他说：“我来吧。”
奚迟拿了张纸，边画图边对着他讲起来。
霍知完全没听进去，近距离闻见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绕在四周，目光扫在他低垂着不时眨动一下的睫毛，又不禁移到他正在讲话的唇上，总觉得今天它比往常更红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