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笔迷楼]
早上宋钦扬出房门的时候，闻见空气里隐约有种香气。越靠近厨房越明显，像是刚烤出来的蛋糕，混着焦糖的甜味，他顿时觉得有点饿了。
看见厨房里谢寒逸的背影时，他想起昨天两人并不怎么愉快的对话，脚步一顿。好在厨房足够宽敞，他全当对方是空气，保持远距离越过谢寒逸，安静地泡好自己的速食麦片出去了。
谁知道吃了两口，谢寒逸直接过来端走了他眼前的麦片，放下一个盘子，言简意赅道：“吃这个。”
宋钦扬看着面前盘子里金黄酥脆的松饼，还有旁边圆圆的太阳蛋，意外地看了谢寒逸一眼。
谢寒逸面无表情，语气有些不自在：“昨天我不该那么说，我承认，你对谢沉的爱矢志不渝，情比金坚。”
宋钦扬愣了，一时分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反讽。
“没人能比得上他，你们俩天下第一般配，谁要想插足就是犯罪。”
宋钦扬沉默了两秒，垂下眼睛：“行了，也不用这样。”
谢寒逸唇角一弯，心道真是没办法，谁让宋钦扬这么喜欢他呢，夸自己和他配他就高兴。
宋钦扬叉起一块上面缀着草莓的松饼，入口酥软，焦糖糖浆甜而不腻，他忍不住想这也太好吃了吧。
故作淡定地又叉了一块，他看向谢寒逸的眼神也有些不自在：“谢谢。”
俩人算是和好了，谢寒逸心里的郁闷也消散得差不多，顺手舀了勺从宋钦扬那夺走的麦片，尝了一口立马皱眉，冰牛奶泡麦片，也就宋钦扬这种生活能力为零的人受得了，好歹也是个总裁，这么能凑合。
“哎，我吃过的……”宋钦扬惊道。
谢寒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宋钦扬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这小明星吃他吃剩的饭为什么这么顺手？他平时是不是对他不好？需要这么卑微吗？
他把碗从谢寒逸手里拿过来，语重心长道：“不要吃了。”
谢寒逸莫名其妙，心说谁想吃这个啊。
宋钦扬边吃松饼，边盘算等谢寒逸上了《以团为梦》，交代剪辑多突出正面形象，再买买通稿，替他宣传下新歌什么的，也算仁至义尽。
想到这，他拿出手机，看到明岫果然在昨天凌晨两点多给他发了好多消息。
日月山由：钦扬哥哥，你睡了吧？找视频一不小心欣赏自己的舞台到现在哈哈哈！]
日月山由：（视频），看这舞！这power绝了，hiphop小天王就是我。]
日月山由：（视频），这现场是不是很炸，全开麦哦，你听到下面的尖叫声了么？]
日月山由：（视频），还有这次弹唱，我都要爱上我自己，陆星野那厮吹什么大vocal，放我去和他battle……]
宋钦扬看他活力十足地自吹自擂了好几页，觉得有点想笑。
反正也没什么事，他干脆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谢寒逸坐在对面，看见宋钦扬嘴角含笑地盯着手机，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他印象里宋钦扬早上也就看看财经新闻，于是好奇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一眼就看到明岫在台上又唱又跳，还对着镜头wink！弹幕飞快滑过一些“弟弟帅炸了”，“awsl”，“妈妈爱你”等字眼。
“宋钦扬！”谢寒逸一秒钟气得磨牙，“你在看什么？”
宋钦扬从屏幕上抬起眼，不明白他怎么又生气了，他又没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明岫的舞台现场啊。”
看他理直气壮的模样，谢寒逸呼吸滞住，吃着他做的早饭，看别的男人的视频，宋钦扬怎么敢这样！
谢寒逸强行凑过去看了几秒，皱眉道：“有什么好看，就这水平，就这？”
宋钦扬往旁边挪了挪：“在爱豆里很不错了吧，我还挺惊艳的……”
真的挺出乎他的意料，要是明岫一直是这么稳，说不定他的提议真能行得通。畅想了一下未来综艺大爆的场面，宋总裁的笑意更深了。
看到他陶醉的样子，谢寒逸气得耳边嗡嗡响，伸手捧过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盯着他眼睛问：“你有没有欣赏水平？”
以前宋钦扬明明只会夸他的歌的。
“你是不是真对他有意思？还专门找他的视频看。”
宋钦扬忽然被他捏着脸掰了过去，撞进了那双暗涌波涛的眼睛，愣了一下，怒道：“你在说什么？是他自己发给我的！”
说着他伸手把谢寒逸摸他脸的手拽下去，却反过来被抓在手心握住，谢寒逸接着就要去拿他的手机。
“他还给你发？这不就是想勾引你。”
这种小男孩发视频来炫耀自己，就跟开屏的孔雀似的，幼稚，没水平。
宋钦扬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你真是不可理喻！别人是想上节目证明实力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干嘛要跟包养的人说这个。
谢寒逸抽回手，怔怔地看着自己手背上泛起的红印子，咬了咬牙，抬头道：“宋钦扬，你必须快点想起来。”
不然他真的要被逼疯了。
“就按我昨天说的，你今天起开始重头回忆你和谢沉交往的过程。”
宋钦扬不理解话题怎么又跳到了这里，正色道：“我们没有必要谈心，这与你无关。”
这话听得多，谢寒逸已经开始有点麻木了，薄唇抿了抿，开口说：“其实，谢沉出国后你们并没有失去联系，你去国外找过他。”
这句话像巨石落入水面，宋钦扬呼吸一顿。
谢寒逸看到他的反应，墨色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他：“你们之后发生过很多事，经历过彼此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
宋钦扬定定地看着他，呼吸紧促起来，下颌线紧绷：“你怎么知道？”
其实他更觉得对方是在骗他，可即使有一丝梦想成真的可能，他也不想醒。
“……你跟我说的。”
“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谢寒逸无奈地笑了下：“为了让我演得更像他？”
“……”
宋钦扬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他片刻，接着身体前倾，语气都有些发抖：“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谢寒逸好久没被他用这种明亮的，渴望的眼神看过了，心跳猛然快了一拍，接着说：“不行，你要自己回想，之前医生说这是一种心理疗法。你想不起来的，我替你补充。”
宋钦扬眉头蹙起，似乎在思考他说的可行性。
“说不定到后面，你就会想起联系他的方法。”谢寒逸继续加码。
宋钦扬安静地想了很久，才缓缓点了一下头：“可以试试。”
谢寒逸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道：“好，你现在先从你喜欢上他这一步开始想起。”
“现在吗？”宋钦扬诧异地问。
猛得他觉得有些尴尬，好像被扔到了一个情感访谈节目，要剖析自己的内心。
其实谢寒逸自己也有点好奇，宋钦扬是怎么喜欢上他的，毕竟当年一上来就跟他冒冒失失地表白，后来也没聊过这个话题。
“你那时候都不认识他，喜欢他哪点？长得帅？学习好？”
听见这个，宋钦扬忽然像想起了有意思的事，垂下眼睛笑了：“其实他学习应该没我好。”
谢寒逸挑了挑眉：“真的？”
他记得高中那会儿，他经常考年级第一，宋钦扬经常考第二，两人总在榜上挨着。
宋钦扬睫毛低垂，盯着盘子里残留的枫糖浆：“嗯，考了几次月考，我感觉他总会比我少15分左右，以后每次就故意做错一道物理大题，两道选择。”
他讲得云淡风轻，谢寒逸却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因为第一多一万块奖学金？”
“不全是，我喜欢他得第一上台致辞的样子。”宋钦扬说完也觉得当年有点蠢，抬起眼冲谢寒逸笑了下，“而且我每次问他物理题，虽然他态度很冷淡，但都会跟我讲。”
当时学校总是搞一个大红榜，前十名会有照片，他们就在榜的最上面并排，穿着一样的校服，谢沉冷淡地抿着唇，他在旁边笑。
宋钦扬每次看见都激动，还偷偷拍过照。
谢寒逸表情还在凝固，看着他弯起的笑眼，藏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光，感觉胸口想被人锤了一拳一样发闷，半天才道：“……你是不是傻？”
“可能是，但也失手过，有一次谢沉忽然没考好。”
谢寒逸又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深吸了口气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也想让你得一次第一名。”
这下换宋钦扬愣了，想到这个假设，他止不住心跳加速，一种又甜又暖的感觉蔓延向四肢筋骨。
宋钦扬惊喜道：“谢寒逸，我发现你有时候很会说话。”
看他傻乎乎的样，谢寒逸心里更堵了。
宋钦扬这时候开始放心把他当个树洞，又想到：“其实做的蠢事真不少，当时他早上喜欢喝小卖部的紫薯豆浆，但没几杯，每次他去都卖完了，我买的他又不要，我就买通小卖部的姐姐，每天给他藏一杯。结果他可能觉得那个姐姐对他有意思，就不喝了。”
他讲得很欢乐，难得抛去了平时的严肃，像回到了少年时代，眼里闪动着莽撞而狡黠的光。
谢寒逸却觉得莫名地郁闷，这种不为人知的奉献，不知道宋钦扬还做过多少。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宋钦扬，现在看来，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他？”他忍不住问。
宋钦扬追人，真是一点技巧都没有。
“谢沉这样的人，要因为感动和我在一起了，岂不是很可悲。”宋钦扬回答得理直气壮，“我想让他欣赏我，觉得我们足够匹配。”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下：“不过好像没什么用。”
清晨的阳光从他旁边的落地窗照进来，给他侧脸的线条拢上了一层鲜活的色彩，对比得他眼里藏的一点落寞明显了起来。
谢寒逸沉默了一会儿：“你觉得他是将就的人么，和你在一起，肯定不是感动。”
宋钦扬全当他是在安慰自己，想了想说：“其实也有用，喜欢他之前其实我是个非常规矩又单调的人，一直都乖乖遵守家里的安排，但做完追他这第一件出格的事，居然一路出格了下去，感觉还不错。”
“回归正题，”宋钦扬坐端正了些，像开会一样拉回议题，“我注意到他还挺搞笑的，是因为他在礼堂舞台上唱了首歌，把我吵醒了。”
谢寒逸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宋钦扬爱上他的开端会很浪漫呢，至少也是觉得他很帅吧？有点不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