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新苦吏——马谡
日子回归平淡,对刘毅来说是一种享受,他不是那种太过喜欢追求刺激感的人,能够在自己家这一亩三分地儿里陪陪老婆孩子,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偶尔指导一下七八岁稚童不该有的迷茫,为他们点清人生的方向,更多,便是偶尔与好友的相聚了。
刘毅很喜欢这种感觉,不用去操心天下大事,不必为生计而奔波,一心去追寻自己的理想,但这种美好而平淡的生活,随着一个人的到来,彻底被打破了。
按照惯例,在没有事情的时候,刘毅通常不会起的太早,毕竟夜里消耗的体力和精力需要充足的睡眠来补充。
“夫君,郡丞正在厅中等候。”吕玲绮被刘毅搂在怀中,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门外,如果侍女这个时候进来,多少会有些难为情的感觉。
“便让他再等会儿。”刘毅把脑袋往被窝里一钻,找了个更加舒缓的位置继续酣眠。
鼻端喷出的热气让吕玲绮有些脸红,自己这夫君什么都好,就是最近起床气似乎越来越重,没好气的轻打了刘毅一下道:“那夫君且放开妾身,妾身先起来。”
“不要,这样睡着舒服。”刘毅拱了拱脑袋,梦呓般的道。
“夫~君~”吕玲绮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温柔。
闷在被窝里的刘毅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不满的抱怨道:“起起起~唉~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在吕玲绮的服侍下,刘毅不情不愿的穿好了衣服,期间还揩了好几把油,在吕玲绮不满的嗔怪声中,慢吞吞的从房间里出来,看着眼前乖巧的小环,双目中充斥着怨气:“又来啦?”
“嗯。”小环乖巧的点点头,这个时候的刘毅脾气最大,还是躲远些好!
“造孽呀!”刘毅叹了口气道:“让邓嫂将早食送到正厅吧。”
“喏~”
小环连忙答应一声,帮刘毅打开云房的门,送刘毅下去。
正厅里,一名少年正襟危坐,见到刘毅出来,微微颔首道:“见过府君。”
“不必多礼了,幼常可吃了早食?你我同食如何?”刘毅坐下来,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的怨气也消散了一些,有些无奈道。
“多谢府君。”马谡也不客气,一开始还会推却一二,但现在吗,他也懒得推辞了。
说话间,邓氏已经端着两个食盘进来,分别放在刘毅和马谡身前的矮桌上之后退去,对于马谡的蹭饭行为,显然已经有了准备,根本无需刘毅吩咐。
“府君,此乃下隽、作唐、益阳以及罗县去岁税赋以及收成,在下已然一一造册,岳阳也同样造册记录,只是因为岳阳初建,并无往年记载,是以无从对比,单从下隽、作唐、益阳、罗县四县来看,从去岁推广府君所造的曲辕犁开始至今,税赋上比之往年多了一成,但曲辕犁并未完全推广开来,下官预计今岁还会有所提升,但具体数据,眼下不好罗列,至少还需两年方才可以有清晰对比。”
马谡看了一眼默默喝粥的刘毅,微笑道:“除此之外,按照府君的章程,每年新增人口进行记录,去岁至今,四县总共添丁有近五千,往年并无详细数据记载,但大致该在三千到四千之间,而过世人数似乎有显著降低,如此下去,不出十年,岳阳郡人口或许可攀至二十万。”
说到这里,马谡也有些惊奇,这荆南之地人丁稀薄,最大的原因就是死亡率太高,包括出生就死的,而且一般人能活过五十的都不多,但似乎这两年情况有所好转,至少每年自然死亡的人数在下降,至于原因,没人有这个心情去寻找,但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十年以后,荆南人口过百万当不是问题,只是幼儿稚童会占大半。
“好事啊。”刘毅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虽然只是四县的数据,但这个数据推广到整个荆南乃至刘备的整个势力范围内也都差不多,如果荆南能够稳定上几年的话,刘备的底蕴会更加雄厚,只是从之前刘备和孔明的态度来看,入川恐怕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为了降低死亡率,刘毅在各郡郡城都建了医馆,专门接生的产房,算是起到了作用,以后如果有条件,把这医馆推行到所有县城就好了,毕竟一般医馆的属性虽然不能直接提升医匠的医术,却能提升医匠的工作效率、头脑清明、感知细微的能力。
马谡点点头,确实是好事,但也有不好的事情:“人多了,但税赋上涨却不如人口增长的多。”
人多了,但税赋跟不上人口增长速度,这个问题对于一个政权来说,可不是好事,究其原因,还是刘毅鼓励生产,在长沙郡对生育子女的家庭给予一定便利的原因,税赋自然少了一些。
“这只是暂时的。”刘毅笑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荆南四郡之地新生儿会比较多,这些人没有生产能力,却同样要担税赋,对一个家庭来说,无疑加重了负担,你得给他们养活孩子的粮食吧?”
马谡点点头,道理确实是这样,看来这位府君倒是颇有仁心,想了想道:“此外便是山越之祸了,去岁一年,虽无大乱,但四县周边山越袭扰次数多达上百次,虽然规模不大,但于民心却是颇有损害。”
所谓山越,便是常年居住在这山川之中,不愿受朝廷管束,但生存条件却是恶略无比,终日与山间猛兽为伴,也形成了这些山越之人民风彪悍,若论单兵战力,那是没的说,而且这些山越多数是各自为政,大患倒是没有,但小的袭扰却是多不胜数,军队不好镇压,多数时候只能被动防守。
“幼常有何解决之策?”刘毅笑问道。
“如今主公所求者乃稳,不易大动干戈,但也不能任由这些山越胡来,下官以为,一者,可挑选一两支实力雄厚,而且危害颇大的山越灭之,以震慑其心,再者便是开通贸易,其他各郡不知,但就我岳阳各县来说,产粮颇丰,可以与山越开通贸易,以粮食、盐换取一些山中珍贵药材、野兽皮毛等物。”马谡笑道:“以此不足以消弭争端,但却可以拉拢一些愿意亲近我朝的山越,帮助他们修缮房屋,开垦天地,建立城池,而后将其纳入我军治下,若是肯,自然好,可以助我等对付其余山越,若是不肯,有了城寨,我等要攻打也容易许多。”
“不错!”刘毅赞许的看着马谡,不说实操能力,就这理论能力来说,马谡绝对有一流谋士的潜力,至于实操能力,那可以培养吗,不用一开始就担当重任,可以从这些小战来培养,一点点给他积累经验,等到真正需要用他的时候,也不至于把战争当成儿戏一般,所以,刘毅理所当然的道:“此事,便交由幼常来办。”
“呃……”马谡有些愣神的看向刘毅。
“有困难?”刘毅见马谡这个表情,疑惑道。
“府君,在下是郡丞,若说开通与山越贸易,说服山越归降,在下可以代劳,但出兵征讨之事……”马谡善意的提醒道,自己只是个文官,打仗不归自己管的,再说,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用得着自己出手吗?
“那谁来管?”刘毅看着马谡,反问道。
马谡斟酌道:“早听闻府君当初两千人马平定四郡,此事……”
“侥幸尔。”刘毅摆了摆手道:“再说,哪有太守亲自上阵,官吏在背后看的道理,我会下一道公文,四县之兵,包括县尉在内,皆由你来调遣,正好如今这岳阳还未有都尉,便由幼常一并兼任,此事便交由你了。”
打仗是不可能打仗的,再说自己这样做,也是帮诸葛亮培养马谡,免得未来出现类似街亭之失那种低级错误,这仗打的多了,经验有了,那种常识性错误也就可以避免了。
刘毅以一种我是为你好的表情看着马谡,语重心长道:“幼常有奇才,但却欠缺经验,这军事也该多加磨练才是。”
我是不是应该表示感谢?
马谡看着刘毅,无言以对,这分明是你懒,自己来到这岳阳也有一个月了,所有大小事务,几乎都是自己在操办,刘毅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做工匠这种事情,要不就是陪妻女,那生活,看的马谡都有些眼红,为什么这权利拿的这么难受?
“嫂嫂,再来一碗!”刘毅吃的倒是心安理得,将粥喝完之后,对着门外叫道,还不忘看向马谡道:“幼常莫要客气,这早食得吃好,干活才有精神,多吃些,这里管够。”
马谡:“……”
“多谢府君款待,谡还有公务要办,便先告辞了。”马谡默默地放下碗筷,起身对着刘毅躬身一礼,他发誓,以后没事绝对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