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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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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作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离奇的事。

古代生活二十年,在这宫规森严的地方,这种……这种罪不可赦的纰漏,原是想都不敢想的。

容定不曾说什么。

他只是突然伸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隔着衣衫,寸寸血肉相贴,几乎密不可分。

于是,江晚晴再真切不过的体会到他的意思。

为何他总说生儿育女的话,为何他三番两次出言调戏,屡教不改,为何……为何那天沐浴后撞见他,他比自己更不自在,苍白的脸上浮起诡异的红色,目光一旦落在她身上,立刻火急火燎的移开。

这个人假扮太监,在长华宫,在西殿,待了这么些天,她从未设防,甚至有时晚上歇下了,是他陪在旁边。

他,他他……岂有此理!

江晚晴使劲推开他,脸上淡无血色,压低声音飞快道:“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这个样子,还不想着赶紧离宫,万一东窗事发——”

容定轻轻一笑:“万一东窗事发,皇上会怀疑姑娘与我有染?”

江晚晴想不通,都到了这时候,他怎么还能笑的出来,惊疑地瞪着他:“你笑什么?他若真的怀疑上了,处置我之前,一定先活剐了你。”

容定若有所思:“那么,姑娘会为我求情吗?”

江晚晴不假思索:“会。”

容定又问:“我千刀万剐,姑娘会为我流泪吗?”

江晚晴无语问天:“这是重点吗!”

容定安静地看着她,目光如沉默燃烧的雪:“姑娘一心求死,这不正如了你的愿?还是黄泉路上有我作伴,姑娘不甘心?”

又来了,这样以温和有礼伪装的步步紧逼。

江晚晴直视着他,不闪不躲:“人们畏惧死亡,因为不知死后魂归何方,我不同……可你呢?我不怕死,但我从未希望因此牵连任何人,你的命来之不易,你自己不知珍惜吗?”

容定又往前一步。

江晚晴再次被逼到绝路,后背抵住冰冷坚硬的墙壁,眼睁睁看着他靠近,张了张唇:“冷静……你先冷静。”

容定站住不动,笑意浅淡:“姑娘都看出我不冷静了么。”

他唇角的弧度毫无温度,冷冰冰的:“可我觉得,是我冷静的太久,姑娘只想和我当朋友,而我从来把姑娘当成……”尾音低下去,化成只有两人可听见的字节:“……妻子。”

江晚晴看了他一眼。

容定低眸一笑,退开几步:“这般咄咄逼人,你不喜欢,所以我冷静、退让……整整七年。而七弟粗鲁,不解风情,最终他留在寝殿过夜,我在外面站了一晚。姑娘,你说,天理何在?”

江晚晴从他心平气和的一字一句,听出了山西老陈醋的酸味。

天理何在?

——问原著作者啊。

谁叫这是一本宫斗文,凌昭是男主,他最大,如果是重生太监逆袭文,没准翻身的就是别人了。

江晚晴看向床榻上新换的被褥,咳嗽了下:“关于留在寝殿过夜——”

容定寒声打断:“够了。”

这简单的两个字,蕴含的警告甚是可怕,江晚晴不觉住口。

容定沉默许久,忽然道:“姑娘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小心隐藏的秘密,我究竟猜出了多少,又知道多少么。”

江晚晴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紧接着平复心绪,恢复镇定。

不可能。

就算有惊才绝艳的能力,多智近妖的本事,又不是真的神仙,如此匪夷所思、怪力乱神之事,他不可能猜的出来。

这明摆着就是在套话,冷静,一定冷静!别着了他的道。

容定见她脸上神色一变再变,精彩纷呈,低笑一声,缓缓踱了几步,倚窗而立:“这些天,我陪着福娃,你的事情,他什么都没透露,只不过有句话,他重复了很多遍。”

江晚晴将信将疑地看住他。

容定回头,徐徐道:“福娃说,无论你去哪里,都会带上他,你答应过,永远不会撇下他。”

晨曦中,他的目光渐渐柔和,是一种极易蛊惑人心的平淡。

“我曾提议出宫,你一口否决。”

“自我下葬后,你种种怪异的行为,分明一心求死,而且不是简单的死。”

“你一再的激怒,是为了逼七弟杀你。”

“死后能去什么地方,且是只有你能去,我们全不能的?”

“你有血有肉,匕首划伤手臂,血是红色的,非妖非仙,同在人间。”

“自小家世清白,毫无疑点,不存在掉包或北羌南越细作假扮的可能。”

……

容定每说一句,江晚晴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终于,他不再往下说,长久的沉默后,柔声唤道:“姑娘。”

江晚晴几乎成了惊弓之鸟,一听见他的声音,眼里尽是戒备和警惕:“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容定又走过来,抬起手,将她额前碎发别到耳后,轻声道:“你真的是江晚晴么?这个名字,江尚书之女的身份……到底哪一处出了错?”

江晚晴冷冷看着他,皱起眉:“荒谬。就从福娃的一句话,你能联想这么多?你所说的事情,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容定道:“以前断不会往这上面想,但我可以死而复生,姑娘为何不能另有来路?”

江晚晴第一次感受到智商碾压的恐惧。

他知道在她这里问不出话,所以根本没什么迟到的父爱,他从一开始就打算从福娃嘴里套话,而那孩子再普通不过的无心之言,被他听去,他从中就能理清大致的前因后果。

这个人,太可怕。

容定看见她的眼神,细长凤眸中的光逐渐黯淡,轻叹一声:“别怕。”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比起安抚,更像压抑的祈求:“我不会阻止你,无论你去何处,我……”

他忽然止住,心口滚烫,喉咙干涩,哑声道:“七弟如今已为君王,肩上担负大夏的江山社稷,决不可能随你一走了之,而我不与他争抢,天涯海角,只求与姑娘同去同归。”

江晚晴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

容定贴心的加上一句:“福娃虽非你我亲生,我……也是可以和他相处的,当然,以后若能为他添几个聪慧的弟弟妹妹,更好。”

江晚晴惊恐之后,突然觉得想笑:“你想的真周到。”

到这地步,还惦记他的生儿育女梦不肯死心,并且话里话外,没忘记嫌弃一下福娃的智商。

容定低声道:“姑娘……”

江晚晴平静下来,对着他笑了笑:“方才有句话没说完,昨天你七弟是留下了,只是什么都没发生,半夜我起来,忘记他在我身边,头上的发簪伤到他手臂,殿内无人伺候,四周黑漆漆的,他流了不少血,我昏头转向,胡乱抓到什么,就给他擦了擦。”

容定一怔。

所以,那被衾上的血渍……

江晚晴猜中他心思,点了点头,语气更温和:“陛下一向为人谨慎,心事不与人言,这回难得气昏头,我还要多谢你全盘告知,好叫我尽早送你出宫。”

容定回神,急忙上前:“姑娘——”

江晚晴转身就往外走,头也不回:“自今日起,你留在房中闭门思过,无我准许,不得踏出半步。”

刚走到门口,忽听身后幽幽一声叹息。

“这话当真耳熟。”

江晚晴回过头,脸上没有表情,看着他。

容定垂下眸,低低道:“……听着像打入冷宫似的。”

江晚晴不禁有点佩服他过硬的心理素质。

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优势劣势,他全然不在意,总那么云淡风轻,分明已经交出底牌,还有心思出言调戏。

这么一想,他的心不像肉长的,简直坚强如铁。

正腹诽着,又听他含笑道:“下次,可要罚跪算盘?”

江晚晴顿时清醒过来,瞪他一眼,推门出去。

午时刚过。

因为醉酒和早上的一场惊吓,江晚晴没有胃口吃东西,随意喝了点清粥,便躺回床榻上休息。

这本该是一日之中,西殿较为清静的时候。

可惜这份宁静持续了没多久,便被一个满脸愤慨的丫鬟打断了。

雁儿脸上都是泪水,一双眼睛却带着凶狠,不顾拦阻闯进来,直往后院的庑房去,嘴里叫着:“我们姑娘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你、你这狠毒的东西——”

喜冬听见叫嚷声,寻了过来,挡在她面前,冷冷道:“站住!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家院子?由的你在此撒泼!”

雁儿便哭了:“姐姐,我不是无理取闹,实在是那太监太歹毒,有心害我家姑娘的性命,如今姑娘呕吐不止,恐怕是中毒深了,我……我非得揪他出来!”

旁边有人围了过来,劝道:“这位姐姐先别哭了,你说的太监是谁?”

雁儿吸了吸鼻子,恨恨道:“就是总在后边池塘喂鱼的那个,是他害了姑娘!”

喜冬皱眉:“小容子?”

雁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瞬间了然,猛地开门冲进去,悲愤的叫道:“你给我出来!姑娘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来偿命,你——”

门半开着,看不清人影,只依稀看见雁儿扑过去,和另一人纠缠起来。

喜冬转向两名呆住的小太监,怒道:“把她抓起来!再这么吵嚷下去,是要惊动姑娘和太后娘娘吗?”

那两人急忙跟过去,才进门槛,其中一人惊呼出声:“呀!容公公,你怎么了?”

喜冬柳眉紧蹙,推开他们,往前一看,只见容定额头上尽是冷汗,坐在一边的角落里,那脸便和墙壁一般的惨白,而他左腿的膝盖已然受了伤,裤子上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雁儿站在他身前不远处,脚下有一块掉落的小石头,凸起的尖角上有血,明显就是行凶之物。

喜冬怒不可遏,指着雁儿:“你好大的胆子,这是越过主子们,越过慎刑司,对西殿的人动用私刑来了?有福!”

一旁的太监忙站了出来。

喜冬语气冰冷:“请慎刑司的薛公公过来。”

雁儿突然醒过神,以前听说过慎刑司的名声,登时吓的面无人色,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他动手砸伤的,我根本没碰他!”

喜冬冷笑:“你自己听着,觉得这话可信吗?好端端的,他为何打伤自己?”

雁儿腿一软跪了下来,求饶:“姐姐,真的不是我,他……他故意陷害我,他下毒害我姑娘,如今又来诬陷我!”

喜冬冷哼一声,道:“你有什么冤屈,到时去薛公公面前申辩,是否清白,刑具下说话。”

雁儿瘫倒在地,骇然瞪大眼睛,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只听彭嬷嬷淡淡道:“何事在此喧哗?”

众人看向门口,只见不止彭嬷嬷和刘实听见动静过来了,就连李太后都在,心中大惊,慌忙齐齐跪下:“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安。”

李太后脸色淡淡的:“都起来罢。”

她扶着彭嬷嬷的手,慢慢走了进去,似乎并不很在意这地方简陋,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眼里的笑意染上轻讽之色:“哀家很久没看见这阵仗了,好热闹。”

雁儿背后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

刘实清了清喉咙,环视四周,道:“不相干的人,全退下。”

不一会儿,房里只剩下喜冬、雁儿和容定三人。

喜冬接过宫女奉上的热茶,低着头递给彭嬷嬷,再由彭嬷嬷放到太后手边。

李太后端起茶杯,轻轻吹一口气,这才开口:“这都怎么了?”

雁儿膝行两步,哭得肝肠寸断,抢着道:“求太后娘娘给我们姑娘作主!姑娘病了好几天了,奴婢担心的不得了,想起家乡偏方,有红鲤出没的池水最是祥瑞,有趋吉避凶之用,所以这些天都是用后院池塘的水,烧开了煮药,谁知……”

她指着角落里闷不吭声的容定,委屈地流下泪水:“这太监好狠的心,看见奴婢每天来取水,便偷偷在水中下毒,不仅毒死了鲤鱼,还……还……”

她掩面痛哭,满是凄凉。

李太后看了一眼那眉眼极为俊秀的少年太监,问:“还如何?”

雁儿哽咽道:“姑娘今早服药后,一直呕吐,奴婢请了太医来看,说是病症加重了,太后娘娘……”她不停地磕头,哀求:“求太后娘娘作主!”

李太后转过头,对刘实道:“你去把人请过来。”

雁儿一惊:“姑娘如今重病在身——”

李太后淡声道:“那就抬过来,宫里出了下毒害人的事,定要查个清楚。”

刘实领命:“是,奴才这就去。”

李太后的目光再次落在沉默的少年身上,问道:“他腿上的伤,怎么回事?”

雁儿惊慌抬头,恳切道:“太后明鉴,奴婢以身家性命发誓,绝没有动过他,这石头是他自己的,他一看见奴婢进来,害怕事情败露,就先伤了自己的腿,陷害奴婢!”

喜冬跪在她身边,平静道:“太后娘娘,当时奴婢等人在外面,亲眼看见她一冲进来就和小容子纠缠起来,有福他们都可以作证。”

雁儿急道:“奴婢冤枉——”

李太后叹了一声,又觉得说不清的厌倦和心烦:“行了,你们各执一词,争辩不出个结果,都安静会儿。”

两名侍女一齐噤声。

李太后又看向容定,见他只是咬牙忍住疼痛,脸色虽苍白,却不显慌乱,更不曾替自己申辩一句,不禁问道:“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江晚晴难得睡得沉,梦中却被惊醒,迷迷糊糊的起来,由着宝儿替她洗漱穿衣。

宝儿神色慌张,低声道:“姑娘,方才喜冬姐给红珠使了眼色,叫她带话过来,请您立刻过去后院瞧瞧,太后娘娘和彭嬷嬷都在,大事不好了!”

江晚晴意兴阑珊:“什么大事?”

宝儿心急如焚:“是您那位表妹,那个孟姑娘,她生病了,身边的坏丫鬟却诬陷是您动的手脚——”

江晚晴一听,这下子清醒了,心中一喜,暗想终于啊,否极泰来,这个机会,她等的好苦!

于是,她侧眸看了一眼宝儿,惭愧地长叹了声,沉重点头:“其实她说的不错,正是我下的手,就是我。”

宝儿呆住,几乎失声叫出来,忙用手捂住嘴,声音颤抖:“是您指使小容子在水里下毒的?!”

江晚晴一愣:“什么?”

宝儿睁大了眼睛,颤声道:“那丫鬟说,小容子毒死了池塘里的鱼,有心害她家姑娘,是……是您叫小容子这么干的?”

容定?

江晚晴胸口才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灭了,蔫蔫道:“不,不是我……”

宝儿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姑娘以后万万不可这么吓奴婢,奴婢这心方才都要跳出来了,咱们快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被真男人假太监吓惨了的女主和钢铁之心的容公公。

这两天去了一趟市中心,还不是风景区,我天这个人山人海啊,节假日出去旅游的都是勇士……

这章随机掉小红包给你们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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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夕绾陆寒霆_穿书后我又成了人间富贵花虚有其表那美好的无限世界体内有个丧尸怎么办精灵之大航海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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