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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不置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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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箬施不止单纯来看房子布局,而是意在他。

可他的心思随着贺翊翊进了卧室走了。

陈箬施见他发呆,问了声:“礼寒,你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紧闭的卧室大门,还能听到狗吠声。

她非要把狗养在身边,陆礼寒由着她去。

现在这狗这么吵,他有点后悔是不是不应该答应。

“没什么,你坐会,我去看看她。”说完,陆礼寒抬腿就往房间走去,留下陈箬施在厨房参观。

打开门,一人一狗在卧室阳台待着,贺翊翊的背影有丝落寞,她的头发长了不少,没有打理,随意散在背上,风扬起她的头发,在空中飞舞。

听到开门声,她回头一看,抿了抿粉唇,脸色好转了些。

“肚子还疼吗?”

陆礼寒轻声问她。

“没事。”

“你以前没那么痛,现在怎么这么痛?”

贺翊翊怎么解释呢,想了想,不想解释,外面客厅还有一个女人在,他倒是忙,还有闲暇进来问她身体状况。

她牵着狗出来,侧过身避开他,没有回答。

“小千金,说句话。”他也没了耐心,“不要阴阳怪气一声不吭,可以?”

贺翊翊神情复杂看他一眼,牵着狗站在房门,蹙着秀眉,说:“我还能说什么?”

陆礼寒一把将她拉回来,“想说什么说什么。”

“算了,我没什么可以说。”

陆礼寒知道她心里肯定有意见,可她偏偏什么都不提,憋在心里。

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摸不到底。

她有心隐瞒,心里不高兴也是藏着。

贺翊翊穿着杏色的卫衣和牛仔裤,瘦瘦小小的一个,她垂下头摸狗狗的毛发,长发挡住脸颊,神色隐晦,只是淡淡的语气说道:“你把陈总监带来这里,事先没有只会过我,说实话,我是有点不高兴。你总说要我像以前那样对你,你以前,也不会和别的女生纠缠不清。”

说着觉得可笑和天真,她想起了他以前的态度:“也许你以前一直是这样,我没发现而已。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呢?”

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在团建时候帮她买药,她要搬家,他就把她带到公寓来参观户型。

这般细致入微,真是不符合他的性格。

……

陈箬施在他进了房间之后,便走到房间门口趴在门板上听着,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声,她无声笑了下,然后敲了敲门,说:“陆总。”

房间里,贺翊翊垂眸:“陈总监在叫你。”

陆礼寒没动作,“小千金,看来你对我的怨气不小。”

轻而易举被看穿,贺翊翊停止了背脊:“我没有。”

他不再说话,放开她,打开房门,静静看着陈箬施。

陈箬施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声,“下午四点我爸的飞机,我车还在酒店,你送我一程可以吗?”

“可以。”

陈箬施满意笑了笑:“我觉得你家户型不错,坐北朝南,你什么时候搬家,我来帮你。”

“不用。”

贺翊翊这才知道陆礼寒要搬家了,这都是从别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她才是最后知情的。

陆礼寒进了书房拿东西,留下她们两个面对面坐着,陈箬施是客人,她算是主人,总要招待一下。

“贺小姐,听说你和陆总是青梅竹马?”

气氛不算轻松,陈箬施抱臂观察她的表情,找了话匣子聊着。

“算是。”贺翊翊也算平静,看了她几秒钟,移开视线,落在茶几上的茶盘上,有些恍惚。

“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了,只是我不太明白,怎么后来你们会分手呢?”陈箬施对陆礼寒还算了解,连他以前在酒吧卖酒的事情都清楚,又怎么不清楚他和贺翊翊分手的事呢。

“陈总监可以去问下他,都是陈年旧事,我不是很想提。”

狗被拴在阳台,它想挣脱绳子,一直盘着圈走来走去。

它不喜欢来到自己地盘上的陌生人。

陈箬施说:“贺小姐,你这样,很像……”她话没说完,陆礼寒已经拿了东西出来了。

她立刻迎上去,很自然挎上他的手臂,陆礼寒也仅仅是低头扫过一眼,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贺翊翊坐在沙发上,手指揪着膝盖的布料沉默,她在假装淡定。

陈箬施未说完的话在耳边盘旋,她也想知道,自己这样子像什么?

“要走了吗?”陈箬施问他。

“我倒杯水。”陆礼寒说着进了厨房。

陈箬施等待间隙,绕过茶几,看向了阳台的狗,说:“贺小姐,这条狗是你养的吗?”

陆礼寒不像是会养宠物狗的人,不对,这条不像体积小的宠物狗。

“不是。”她不太想和陈箬施多做解释。

“这样啊……陆总应该不会养狗,倒也没听他说过有养什么宠物的习惯。”

陈箬施盯着那狗看,狗身体伏地,突然挣脱了锁链冲向她,眨眼功夫便将她压在地上,尖锐锋利的牙齿狠狠咬住了她的手臂,牙齿锋利,直入肉里,大狼狗像疯了了一般使劲撕咬,同时响起的是陈箬施惊恐的尖叫。

陆礼寒听到动静出来客厅,便看到这么一幕。

四下没有棍子类的东西,他直接走上前揪住狼狗的项圈,把它从陈箬施身上拖下来,陈箬施披头散发尖叫,一边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惊慌失措往后躲。

贺翊翊也吓呆了,看这一幕。

“小千金,你没把狗栓住。”

陆礼寒把狗丢出阳台,把阳台的门锁上,走回来查看陈箬施的伤势,接着冷眼睨着站在沙发前一样吓傻的贺翊翊。

贺翊翊被浇了一盆冷水,寒彻骨,动了动嘴唇,像失声了一样,说不出话。

听到陆礼寒不太客气的质询,她脑子里听到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敲响似的。

“我……”

陆礼寒也不听她的解释,抱起被咬伤的陈箬施直接出了公寓的大门。

空气里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还有掉在地上的一团血迹。

狗还在阳台,弓着身体,依旧警觉。

……

陆礼寒带陈箬施去了医院,他开车的时候,陈箬施还在哭,声音凄楚,模样可怜。

“好疼啊,礼寒,我好疼……”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下颌线条紧绷,舔着牙根,很久才安慰一句:“马上到医院。”

不止被咬了胳膊,身上还有被爪子抓伤的痕迹,薄薄的雪纺布料也破了,陈箬施十分狼狈,到了医院,她甚至下车走路都站不稳,扶着车门哭泣不止。

陆礼寒干脆抱起她,直接进了急诊室。

医生检查了一番,做了紧急处理,又问送来陈箬施的陆礼寒说:“咬伤人的狗有打疫苗吗?”

“有。”

医生说:“如果被自家养的宠物狗给咬伤的话,可以考虑不用打疫苗。简单的说,打过疫苗的宠物狗,携带狂犬病菌的概率是非常非常小的。”

可是陈箬施不听,她说:“我害怕,还是打吧,以防万一。”

医生一听,也无可厚非,于是安排接种疫苗。

“狂犬疫苗要打5针,接下来每天都来打一针,打完之后注意饮食清淡,忌烟忌酒,多休息。”

拿了药,陆礼寒抱着她去打针。

护士拉上了帘子,他在外面等待,而后接到了贺翊翊的来电。

毕竟狗主人是她,狗咬了人,她出于礼貌和愧疚,都要问一下。

“陈总监怎么样了?”

陆礼寒点了一根烟,站在角落里抽,“在打疫苗。”

“狗有打疫苗,可以放心……她……”

“她不放心,打一下,安全一点。”

这样说也是,贺翊翊不在多说,而是说:“我会赔医药费,也会赔精神损失费。”

他捏着烟头,颇具耐心听她说话,放沉了语气,“她的手臂会留疤,小千金,你没管好那条狗。”

他的声音冷静的偏向于冷漠,似乎触到他的大忌。

贺翊翊摸不准他的意思,毕竟是她的狗咬了陈箬施,于情于理,她都站不住脚,应该道歉和赔偿她的损失,她不会不负相关责任。

“我会承担责任。”

“这个责任,你似乎担不起。”陆礼寒吐出青白的烟雾,瞳孔里阴沉流转。

他刚才有看她的伤口,很深,还有撕裂的痕迹,又是在手臂的位置,缝了几针,肯定会留疤。

贺翊翊说:“对不起。”

“留着口水和她道歉。”

贺翊翊觉得自己有点热脸贴冷屁股了,她不是不承担责任,该赔偿的一分一毫都不会少,他为什么要这种口气和她说话?是她没有看管好狗狗,她没逃脱。

她沉默了会:“好。”

她率先挂了电话,忙音传来,陆礼寒眼里的阴霾加深。

打完针传来的陈箬施一下没找到陆礼寒,四处张望,看到他从一边走廊走来,立刻迎上去,哭诉道:“礼寒,我刚才问过护士了,伤口很深,会留疤,女孩子身上带疤总是不好看的。”

她爱美,肯定是介意身上有疤痕,何况是在手臂这么明显的地方。

打完针,过了一会儿,陈箬施感觉恶心呕吐,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陆礼寒只能抱着她。

回到车上,陆礼寒说:“我送你回家休息。”

陈箬施脸白如纸,虚弱说:“礼寒,我伤口好痛,你陪我一下。”

“嗯。”

陈箬施想起手机,晚上还要和父亲吃饭,于是说:“我的手机好像落在你家了。”

“不急,下次给你拿回来,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陈箬施看着他的侧脸:“好,麻烦你了。”

……

晚上,赵婶依旧过来做饭,打开冰箱看着没被动过的鸡汤,跟贺翊翊说:“小姐啊,你今天没喝汤吗?”

贺翊翊说:“忘记喝了。”

“那不能喝了,我重新在炖一锅,等礼寒回来也可以喝。”

贺翊翊想起贺敏,又问赵婶,“姑姑回乌克兰了吗?”

“回了,回了。”赵婶忙着剁鸡肉,从菜市场买的,都是新鲜的,就为了给贺翊翊补身体。

贺翊翊心不在焉,时不时瞥向阳台的狗,它已经安静下来,乖巧趴在地上闭着眼睛休息,还不知道它犯了什么错误。

赵婶在厨房忙碌,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贺翊翊突然想起在贺宅无忧无虑的日子,如果时光可以倒回,父亲还在……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响起,陆礼寒眉宇之间散发凛冽,回到公寓。

贺翊翊缩了缩脚,双手撑在沙发上,往后挪了挪,后背贴上沙发椅背,和他平静对视,半晌无话。

赵婶也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礼寒回来了,刚好,我熬了鸡汤,等下就可以开饭了。”

陆礼寒没有搭腔,只是看着贺翊翊。

贺翊翊张了张口,说:“她怎么样了?”

她声音很小,有丝沙哑。

贺翊翊其实是有轻微感冒,来姨妈不能乱吃药,她不想让他知道,会让他觉得自己在装可怜,逃避责任。

陆礼寒放下车钥匙,换了鞋子,目光一扫阳台,无波无澜,在她看来,心里却猛地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他收回视线,看她:“打完针了,在家休息。”

“对……”她张口刚起了一个口型,想到白天时候他在电话里说留着口水向陈箬施道歉,于是,她不说话了。

陆礼寒进了书房,饭点时间没有出来。

赵婶要去书房叫他,贺翊翊想了下,说:“赵婶,我去叫他。”

“吃饭了。”

贺翊翊敲响他书房的门,小心谨慎,隔着一道门的距离说话。

里面没动静,贺翊翊踱步,最后拧开书房的门,一阵呛鼻的烟味传出来,她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重复刚才的话:“吃饭了。”

陆礼寒坐在书桌前,桌前摆的烟灰缸全是烟头,可见他抽了多少烟。

“小千金,明天搬家,你收拾一下。”

“搬去哪里?”她问。

“去了就知道了。”

之前贺敏就说过现在的公寓有点小,以后要是生孩子了,有小孩就没那么方便了。

贺翊翊是不知情的,她淡淡问:“你总得告诉我一个地址。”

陆礼寒抽完最后一根烟:“明天我会安排人来接你。”

这话的意思是,她自己搬,他不会在场。

贺翊翊其实没什么所谓,他们的关系不是以前。

她转身,又问起:“那你吃饭吗?”

“不吃了,你先吃。”

“好。”

……

赵婶离开后,贺翊翊又去阳台喂了狗吃狗粮,它白天刚把陈箬施咬伤,转眼吃饭胃口还不错的样子。

贺翊翊心绪难解,转身进卧室休息。

不知道他今晚留不留夜。

贺翊翊洗完澡,一直在想陈箬施,又想陆礼寒今天抱着她离开的画面,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卧室敞开的落地窗散落进一束月光,清冷寂静。

陆礼寒进屋没开灯,躺在床边一侧,将她揽入怀里,她动了下,视线适应了黑暗,可以看到她皱了下眉,很快又睡了过去。

天际翻起肚白,贺翊翊差不多时间就醒了,想起今天要搬家,很仓促,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而身边没有人,他应该是没有留夜。

洗漱完毕出了房间,被屋里的两个陌生男人吓到了,她低头一看,看到安安静静躺在两个陌生男人脚边的大狼狗,此时了无生息了一般,眼睛异常清凉,看到她,还挣扎了下,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你们是谁?”贺翊翊厉声质问,跑到大狼狗身边,想抱它,它已经没了动静,眼睛也彻底闭上。

那两个陌生男人说:“我们是陆总叫来处理狗的人。”

“处理?”

“对。”原本他们打算把狗抓走在找地方处理,没想到这狗杀伤力太大,不得不直接就地捕杀。

“什么意思?它怎么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说:“陆总叫我们把狗杀了。”

贺翊翊久久处在震惊里不能自拔,四肢发冷,然后问:“陆礼寒呢?他人呢?”

“陆总已经去公司了。”

“……你们滚,滚出去!”

两个男人想把狗的尸体搬走处理了,因为这是陆总下的命令,但是有人不让,于是他们被赶出公寓,站在门外的走廊上,给陆礼寒打去电话,说:“陆总,我们都按照你说的办了,那位小姐情绪很激动,抱着狗的尸体不肯放。”

“确定狗死了么?”

“死了。”

“那你们回来。”

“好的陆总。”

……

陆礼寒还在公司,刚开完会,从会议室里回到办公室,扯了扯领带,点了一根烟站在落地窗前抽起来,烟雾徐徐,挡住森然的眼神。

他看着玻璃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眼前仿佛闪过贺翊翊哭泣的脸庞,委屈不甘,甚至绝望。

手机放在桌子上,他回头看了一会儿,等了很久,手机铃声迟迟没有响起,原以为她会打来电话质询,但她没有。

等了一天,晚上下班回到公寓,陆礼寒打开门,没有看到贺翊翊。

今天搬家,他安排了人,屋里的家具都留下,只搬走了两个人的物品,其实也不多,几个箱子就装完的事情。

但是贺翊翊没有走,回公寓路上,搬家的人打来电话告诉他的。

打开卧室的门一看,贺翊翊坐在阳台上,光着脚,晃荡着双腿,双手撑在双腿两侧的平台上,她侧着头,长发微乱,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

公寓靠海,可以看到远处高架桥上的灯景。

贺翊翊动了下手指,回头看了眼他,眼眶很红,鼻头也跟眼睛一样,她不言不语,甚至知道了是他叫人处理的狗,也不指责他的意思,只是那眼神,多了几分绝望。

“小千金,下来。”

她背后是昏沉的夜幕,没有繁星,夜色沉沉笼罩在城市上端。

贺翊翊眨了眨眼睛,视线汇聚,才慢慢问出声:“你很喜欢她吗?”

“……”陆礼寒抿唇,没否认,更不承认。

“还是,你是喜欢她的吧,因为贺氏,你才和我在一起,才想和我结婚,你为了她,把我的狗狗害死了。”

陆礼寒纠正她:“是你没管好狗,它咬了人,就要付出代价。”

“是啊,我也没管好自己,喜欢上了你,付出了代价。”

入秋的夜晚,凉意充斥她的皮肤,身体很冷,心也是冷的,她眼睛一眨也不眨了,望着他,气氛变得剑拔弩张,“陆礼寒,狗狗是我爸带回来的,是我没管好狗狗,咬了人,我是狗狗主人,我会承担,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害死它。”

他耸了下肩膀,不太在意一条狗的生命,“只是一条狗。”

他满不在意的态度成功刺激了她,贺翊翊低声笑,长发挡住脸部表情,他看不见,却听到她的笑声,场面已经失控了,她从阳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语气带着决然,“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是不是和狗一样,只是我还有贺氏,所以你才留着我?”

如果没有贺氏,她早就被他撇除在外,别说什么在一起,结婚。

凉风扬起她的裙摆,也斩断了她的后路。

陆礼寒虽然不在意一条狗的生命,但是贺翊翊不能有事,她原本就瘦,站在阳台上,稍不注意便有可能坠下去,但他还是一贯保持不以为意的态度,说:“小千金,我们有约定。”

贺翊翊说:“我记得啊。”

画面静止,她不动,双手背在腰后,垂眸冷冷看他。

陆礼寒眼里染上浓重的戾气,“你想死?”

她没回答。

“你死不要紧,贺叔呢,贺氏呢?”他又笑,眉目料峭,“为了一条狗,你要陪葬?”

她恍然明白,他谁也不在乎,他心里只有自己,她把心放在他的刀尖上,任由他凌迟摆布,可他一脸冷漠,甚至……不置一顾。

仿佛,过去的情深全是伪装的假象。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实在可笑,妄图以死来胁迫他,身体僵硬了两秒钟,有些话涌到嘴边,全部化为了沉默。

陆礼寒抽着烟,眼里戾气加重,看她令人发笑的举动。

“小千金,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他顿了顿,“你除了贺氏以外,什么都不是,不要高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贺翊翊咬咬牙,心里逐渐麻木。

“自己下来,还是我叫人把贺叔请到你跟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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