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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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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heid转着圆珠笔,补充:“他从头到尾只重复一句话‘我的孩子,忏悔吧’。讀蕶蕶尐說網用这种口吻,他以为他是谁?救世者?神父?还是上帝?”

妮尔:“有几个受害者说‘请你宽恕’。这个‘你’,指的是嫌疑人。说明他在施虐过程中,和受害者有交流。可录像中,当受害者不按他的意志忏悔时,他没有回答和训斥,而是重复那一句话。这说明什么?”

“他在和他们保持距离,”史密斯接下来,“为什么?他太高傲了,把自己当判罚者,高高在上,不屑与他们交流;还是说他不善交际?”

甄爱听了一会儿,莫名觉得这种描述似曾相似,却想不起来,这才发现言溯从很久以前就没开口说话了,他端坐着,背脊笔直,一如既往的淡漠肃静。

她知道,他在倾听,在深思。

他和现场的cia特工一样,深知自己面前是专业的犯罪心理侧写员,所以只是倾听,并不开口。

妮尔推测:“这个不明人物在惩处邪恶。”

洛佩兹听言,及时打住:“都只是初步推断,在受害者的具体情况没出来之前,先到这儿!”

其他人都没异议,莱斯是外行人,不懂行为分析最忌先入为主和经验主义,还纳闷那么厉害的脑力交流怎么戛然而止了。

rheid赞同洛佩兹,可脑袋里想着别的事,不由得敲着手中的马克笔,自言自语:“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看向言溯,眼神很直,表明他在思考,“不明人物没有录下折磨的过程,看上去他的目的就是这些人的忏悔。他的行为就像我们在其他案子里遇到的‘自诩卫道者’一样,非常符合bau对这一类罪犯的画像:注重仪式,清除黑暗。不过......”

不过什么?

他在自说自话,但结束讨论的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而一直没参与犯罪画像的言溯突然开口,接过rheid的话:“不过,为什么受害者里有个小女孩?如果不明嫌疑人想充当卫道者,目标是逼迫他眼中的罪人忏悔,那小女孩并不符合‘罪人’的定义。即使小女孩意外伤害了伙伴,把它定义为‘犯罪’,太过牵强。”

“对!”rheid眼中闪过一道光,“就像......”

“就像他在误导我们。”言溯语速极,仿佛思想碰撞出了火花,“这个人很聪明,他会设置误导选项,”

“双重误导选项!”rheid此刻只和言溯交流,“他在玩游戏,不,不仅是玩游戏,还在编写游戏!”

“是。他在操纵,他懂行为分析和侧写。”言溯接得密不透风,“很有可能刚才分析出来的一切,他都猜到了。”

“不止是猜到,他甚至在引导我们做分析。”

两人一来一去,像两把机关枪,不,机关枪都不过他们的思维。

一番对话叫现场所有人都愣了不知多少秒。

好半天,会议室里落针可闻;直到有警官敲门,说失踪者的家属准备好,可以提问了。

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去做准备。

甄爱慢吞吞跟着言溯,心中感动。

言溯一垂眸,脸色微僵:“你这副家长一样欣慰的表情是要干什么?”

“哦,”甄爱解释,“我觉得上次希尔教授训斥你后,你表现好乖。”

言溯:“......”

莱斯行政官走在最后边,看着言溯离开的身影,问洛佩兹和库珀:“你们或许很懂行为分析,但,是不是忽略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什么?”

“那段音频,这段视频,.的。”

洛佩兹不以为然:“我们没有忽略,莱斯。但干我们这一行,要明白一个道理:变态不是因为你的行为而堕落成变态的。他想挑战你,难道是你的错?

与其怪罪谁,不如多花心思找到犯罪者。”

甄爱走出会议室,认真思索了一遍言溯和rheid的对话。

乍一看,不明人物通过这几段视频表现的内容很明确:我是一个卫道者,这5人犯了罪,是法律的漏网之鱼。我要代表法律和上帝,让他们受苦,让他们忏悔。bau的侧写员们,你们来分析我,揪出我的真身吧!

可经过言溯那么一说,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这个不明人物了解犯罪心理,他在误导大家,让大家以为他是卫道者;可其实他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不是惩罚他心中的罪恶,那究竟是什么?

甄爱想着,又绕了一层。如果这个不明人物那么聪明,会设置误导选项,那他有没有可能把误导选项设置成正确的?

就像猜剪刀石头布,成了无限的死循环。

她该不该提醒言溯?可自己是个门外汉,好像不妥。

还想着,言溯拿手背轻轻碰碰她的手背,低声:“别担心,我不会那么早下结论。”

甄爱的心落了下来,真是瞎操心。他总是想得那么缜密,不会出问题的。

最擅与人打交道的洛佩兹单独去询问失踪者家属,人多会给他们造成心理压力,所以其他人都待在隔壁房间。

为了对号入座,询问顺序按照视频中的先后顺序来。

第一位是少女的父亲,从衣着打扮上看,处于社会较低阶层。他说少女的母亲早跟人跑了,他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女儿从小乖巧懂事,性格内向胆小,从不和谁有纷争。这段视频对他是晴天霹雳。让一个父亲看到自己女儿被扒光衣服受尽凌辱,他捂脸痛哭:“为什么那个变态会找上我的女儿?”

对于视频中女儿提到的扔掉帮佣家的小男孩,这位父亲不能相信:“一定是她不堪折磨,乱说的。她最温柔和顺,不可能做这种事。”

第二位是幼师的父母,那是一个幸福的中产家庭。

父亲母亲至始至终紧握着手,眼中含泪,却极度控制。他们说幼师是个完美的女儿,性格好,博爱又善良。见到女儿被切掉部分身体器官,父母脸上写着剧痛,却因自持,从没哭出声,只大睁着眼睛落泪:

“我们并不知道是她诱拐了幼儿园的小女孩,当年meaganzora失踪,全城都在找。我们都帮着贴传单,还给zora家送过花篮。老天,我们对不起那对夫妇,我们的孩子对不起他们。”

甄爱立在玻璃墙这边,眼睛有些湿润。

家庭真是一种紧系纽带扯不开的关系;尤其是父母与子女。

心理分析师最喜欢分析罪犯的童年,认为父母的罪责往往给孩子留下终身的阴影和伤痕;可反过来,孩子的罪责更会给年迈的父母刻下带入坟墓的苦痛,这是另一种更深刻而无法纾解的悲哀。

她突然想到,这个国家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说过,hateveryouare,beagoodone.不管你做什么,做个好人。

每个父母抱起襁褓中的婴儿时,是不是也吻着孩子的额头,祈祷:不管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做个妈妈的好孩子。

可是,做个好人,好难;做个好孩子,更难。

尤其是她这种父母都是坏人的。

第三个母亲的女儿是视频中下场最凄惨的血人。母亲哭成泪人,说前夫死得早,从小太宠女儿,让她变得性格骄纵,小小年纪就独自去纽约闯荡。她从视频里听到女儿和继父搅在一起的事,一会骂那个男人,一会又骂女儿,哭了好半天。

第四对是作家的父母,看上去极度悲伤,但表现得比其他人平静些。母亲靠在作家哥哥的肩上流泪,父亲则红着眼睛说:“这孩子5年前就很少回家了,他工作特殊,我们早做好了失去他的准备。”

话虽这么说,声音却哽咽,“两个月前最后一次见到他,他还好好的。我的儿子,他一直都是个正直的孩子。”

这时,妮尔进来把采集到的失踪者信息表发给众人。

甄爱接过来一看,狠狠愣住。

除了幼师和作家,视频中第一个少女是糖果屋城堡里打工的女仆小姐,第三个血人是真正的演员小姐,而小女孩是市立幼儿园里给言溯送闹钟的那个!

甄爱心头猛地咯噔,担心地看向言溯,后者却只是微微锁眉,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身旁,苏琪跟洛佩兹说:“这个小女孩是幼师准备送进俱乐部的,演员是接线人。”

甄爱心有余悸。不对,凶手就是冲着言溯来的,他在杀和言溯接触过的人。该不会是......

可她记得,伯特不喜欢录像;至少,不喜欢录这些女人。

第五对是小女孩的父母,孩子年岁太小,母亲好几次说到一半就扶住额头哭:“我们的宝宝很可爱,她并不是坏孩子。吉米是她弟弟,那只是个意外。她那么小,有什么罪,有什么要忏悔?那个疯子怎么能这样折磨一个孩子!”

甄爱怔住。小女孩忏悔的,是她弟弟的意外死亡?

她想起小女孩说“我妈妈说他去了天堂”,这位妈妈在儿子意外死亡后却给犯错的女儿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多伟大的母亲。可现在,仅剩的女儿也凶多吉少。

问话完毕,除了幼师和小女孩,其余失踪者的家庭背景职业等信息没有任何相似或重叠。在目标人群分析这块,遇到了难题。

没有固定的受害者类型,就很难判断不明嫌疑人的心理出发点。唯一的联系也只有cia的俱乐部调查,几乎等于是随机。

一行人坐在会议室内,努力从各种角度探索不明人物选择受害人的方式时,言溯突然静静地开口:“最近,我见过这5个人。”

一句话,室内鸦雀无声。

没人说话,每人却各怀心思。最终,莱斯意味深长说了句:“音频和视频都指向你。言先生,有人在杀你身边的......”

rheid忽然打断:“这是个不错的线索,.身边的可疑人物。”

洛佩兹也说:“不管他折磨这些人是为什么,他一定会在这些人身上留下他特有的印迹。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发现这些印迹,把后面的人找出来。”

言溯脸色很淡定,甄爱心里却觉得温暖,她知道他们在维护言溯。

时间太晚,大家先回酒店休息。

甄爱担心言溯的状态,把他送到房间,可到了房门口,他忽的拉她进去玄关,灯都没开,抵她在墙上,低头便吻住她的唇。比往常用力,却一贯的温柔。

黑暗中更加亲密,她没有拒绝。

他渐渐吻到她的耳边,嗓音低醇:“ai,别怕,我一直都在。”

甄爱这才知他的吻是鼓励和安慰。他一定是担心刚才那些视频太血腥,怕她吓到。可她并不害怕:“阿溯,我比你想象中的坚强。”

黑暗中,他忽的无声笑了:“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最近忘了。”

甄爱心里一暖,他不是忘了,是更加习惯性地想保护她了。

她摸开灯,傻呵呵地看他一会儿,还拉门要出去。可他固执地箍住她的手,不放行。

甄爱脸微红,不大好意思:“不要了,隔壁其他人都在,发现了不太好。”

言溯不解:“为什么不好?我们又不是偷情。”沉吟半晌,“为什么担心别人发现?这不合逻辑,刚才大家都没看见。哦,你怕别人听见。可墙壁很隔音,而且我没打算今晚和你发生关系。”

甄爱大窘,非要回去。可他来劲儿了,握着她的手腕,就是不松开。

甄爱挣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心里就痛了:“阿溯,你不会是担心我出事吧?”

言溯微愣,答:“没有。”

可她知道他有:“你该不会在心里认为,那些人是因为你才死的吧?”

他这次回答得些了:“没有。”脸色却不经意冷了一度。

甄爱低下头,半晌又扬起笑脸,搂住他的手臂:

“伯特第一次听到女孩子尖叫,是我。他觉得很好玩,所以在世界各地找女孩的尖叫声,把她们收集起来。可人只会在痛苦和恐惧的时候尖叫,所以他......”

“ai,不要说了。”他把她揽进怀里,“不要说这些。你知道的,这不是因为你;也不是你的错。”

她瘪嘴:“抓不住重点,笨。”

他有些怔愣,倏尔微笑:“好,不是因为我;不是我的错。”

第二天早晨,有人发现了尸体,在城镇交界处的树林。

意外的是,5具尸体抛在一处,套上了睡袋,整整齐齐摆着。乍一看像5个露营者在安静地睡觉。发现尸体的是当地一群晨跑运动员,一排整齐的死人把他们吓得够呛。

5个死者脖子上都系着名片。

伊娃拉开睡袋,尸体都没穿衣服,赤条条的,明显清洗过。她蹙眉:“这哪里是睡袋?简直是装尸袋!”

言溯蹲下,看着睡袋上面掉落的花粉,又望周围的环境,道:“中午开花,至少昨天中午前就抛尸了。下午死者家属才收到视频,他很谨慎。”

他站起身,“5具尸体,他需要用自己的车运来;夏天落叶太厚,没有留下车辙,树林很深,他没有迷路。可见他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

“很可能是本地人。”妮尔接话。

言溯不语,问伊娃:“有什么新情况?”

伊娃脱下手套,神色凝重:“不得不说,如果这个凶手是虐待狂,他绝对是虐待狂中的艺术家!”

洛佩兹:“什么意思?”

伊娃不可思议地摇头:“作为法医,近几年我在尸体上见过的所有伤痕,都汇集到这5人身上了。更可怕的是,他们5个人身上,没有轻伤。”

莱斯不解:“这又是什么意思?”

言溯:“轻伤代表初级的探索和尝试。没有轻伤,意思是他是一个高手,这很可能不是他第一次作案。”

rheid赞同:“初级的连环杀手会一个接一个寻找猎物,一边杀人一边升级;而这是我们第一次遇到一次性控制5个人的情况。”

然而,苏琪和史密斯昨晚就熬夜搜查了全国范围内的类似虐待案例,包括小动物和欺凌案例,结果是,没有。

这让所有人疑惑。

不明人物头次出招,就达到了高手的级别?

“除此之外,”言溯盯着地上的尸体,蹙眉,“还有一个矛盾的地方。”

甄爱:“什么?”

“这个人已经表现出了超高的手段和能力;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他对生命的态度会越来越漠视。他从杀人中获得的乐也会越来越少,这也是为什么通常连环杀人的手法会一次次升级的原因。”

甄爱思考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虐待和折磨过程中得到的感达到极限时,凶手会在抛尸的过程中,继续施加羞辱,比如把尸体扔在垃圾堆里,比如肢解,比如给尸体摆出羞辱的姿势。”

言溯沉默了一下,忽然看住甄爱。

甄爱一愣:“怎么了?”

“ai,你会像变态一样思考了。”

甄爱瞪他。

他淡笑,收回目光,眼神渐渐严肃起来。他揉揉鼻梁,自言自语:“装进睡袋,是在给他们收尸。为什么把他们洗干净了?为什么在最后一刻,给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没人能回答。这个案子,太蹊跷,疑点太多。

很,法医队伍带尸体回去做检查。

不久后,伊娃把大家叫到解剖室,说的第一句话是:“死者身体内没有药剂,在虐待过程中,他们都是清醒的,除了小女孩。”

气氛一下子诡异,

“除了你们在视频里看到的各种伤痕,这5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生/殖器官损伤。另外,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地缺失了一些东西。

少女被掐死,头顶少了一块带头发的头皮;

幼师鼻子里有棉絮,被枕头捂住窒息而死,没了嘴唇和胸部;

演员活活痛死,没了耳朵和皮肤;

作家被枪打死,死后被挖掉心脏;

小女孩安眠药致死,凶手对她做了......”伊娃脸色变了,匆匆说出一个词,“割礼。”

在场的人听得骨头都疼了;洛佩兹以前是做妇女儿童保护的,听了这话,拳头都捏出去了碎声。

伊娃扶住额头,声音很小:“请你们一定要尽抓住这个恶魔。”

组长库珀沉默良久,对众位道:“马上集合,开始画像。”众人很回到会议室,每人心中都有了大致的轮廓,只等着互相补充互相纠正。

库珀开头:“凶手有备而来,计划周密。除了小孩,另外4人都独居,其中有一名前任cia特工,他能轻而易举带走他们,不只靠人格魅力诱骗,很可能有武器,有体力制服特工。我们要找的人体能好,懂枪,甚至出身军队。”

史密斯接话:“他发来的视频看上去重点在忏悔,可尖叫声和受害者身体的惨状都表明,他的重点是虐待。尤其是他留下的那两句话,‘你在听吗’‘你享受吗’,这是他自己的内心特写。我们要找的人,是十足的虐待狂,和性有关。.先生身边的人。”

rheid举出数据:“fbi调查显示,凡是性虐待,凶手多数是男性,与受害者多是同一种族。这批受害者年龄在5到30岁之间。概率统计,性犯罪凶手的年龄比最大受害者小,所以他应该在25到28岁之间。考虑到他非常聪明早熟,年龄缩小到23到26岁。”

洛佩兹也补充道:“虐待狂是一种情感宣泄,他的发泄没有逐次升级,而是同时在5人身上爆发。可以想象他曾受过非人的虐待,可能年幼时来自家庭,也可能是其他被虐经历,如病痛、被俘。他不同情他人的痛苦,但5个死者里,男性受到的虐待程度最少,死因是最痛的一枪毙命。从心理学角度看,凶手十分爱他的父亲。我们要找的人,很可能在幼年时期,和他的父亲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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