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约定
贝克区，洛克街附近。
原本笼罩夜空的乌云开始逐渐散去，星辰与夜月的光芒开始再次照耀大地，同时，雨幕也愈来愈加稀薄，暴雨将停。
迎着冰冷的寒风与夜雨，茉莉独自一人行走在小道上，最后突然在一个房子面前停下。
“出来吧。”茉莉她站在原地，缓缓回过身，“我知道你在那里，夏佐。”
在茉莉话音落下之后，夏佐的身影出现茉莉的视线中，夏佐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
见状，茉莉一言自语地盯着夏佐。
“对不起啊茉莉，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夏佐被茉莉盯得发慌，连忙避开了茉莉的目光，难为情地解释道。
“我本来是想跟上你和说一下话，只是我中途突然有些犹豫……”夏佐干咳了一下，继续解释道，“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出来。”
“所以茉莉你千万要听我解释啊。”夏佐一脸的诚恳，“我真的不是什么跟踪狂什么的……”
等下，我怎么感觉我越是解释越是把自己解释的更糟糕了呢……越描越黑，说到底我刚开始就不应该这么躲躲藏藏地跟在茉莉身后才对。
夏佐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能希望茉莉她不会误会我了。
茉莉静静看着夏佐这副慌忙解释的模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我知道的。”茉莉轻声说道。
她知道的？
夏佐闻言不由一怔。
茉莉她知道了什么？她的意思是早就发现我在后面跟着她了么？还是说其他的意思？
“夏佐，你的动作太好猜了。”茉莉轻声道。
“在大家那边时你就往我那里看了好几眼，要是我这样还看不出你有话想说……”
“那未免有些反应太慢了。”茉莉说道。
“哈哈……”夏佐闻言尴尬地挠了挠头，“你知道就好。”
“在这里也不方便说话，你就进来说话吧。”茉莉看着略显拘谨地站在雨中的夏佐，“一直在外面淋雨可不大好。”
“啊……好。”夏佐一怔，而后连忙点了点头。
“嗯，那你跟我过来。”茉莉轻轻颔首，走在了夏佐的前面。
夏佐随即连忙跟了上去。
夏佐跟着茉莉来到那座房子的门前，只见茉莉伸出白皙纤细的小手，将其放在了门的锁孔上，而后锁孔旁边升起淡淡的光芒，门它自己打开了。
这种开门的方式……茉莉她似乎是往门锁里输入了她的魂质能量。
茉莉的门与锁大概也是采取了类似亨特前辈房间门锁的技术吧。
夏佐想。
采用这种方法锁门可以令房子的安全系数得到提高，至少不会出现什么被小偷撬锁的情况。
说起来，我自己家里存放着两把珍贵的魂质武器，而我居然还没怎么注意房子的防盗，我究竟是在干什么啊？
夏佐不由在心里捂脸。
夏佐他跟在茉莉的身后，进入了茉莉的屋内。
一路上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摇晃着闪烁，屋内的光线显得比较昏暗。
这么暗的灯……这是在省钱么？
夏佐不由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排去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应该是因为茉莉的身份是魂裔血族的缘故吧，我记得血族并不喜欢阳光。
不过……我记得应该只是不喜欢阳光而已吧？灯光应该没有问题才对啊。
夏佐他有些想不通。
夏佐他跟着茉莉来到了客厅，在茉莉的示意下，在一个位置坐下，看着同样灯光昏暗的客厅，夏佐欲言又止。
“你是在想为什么屋内灯光这么暗么？”茉莉坐在夏佐的旁边，而后掀开了兜帽，银白色的发丝随之流泻下来，茉莉她歪过头，赤红色的眸子看着夏佐，一语道出夏佐的心声。
“啊哈哈……被你猜……”夏佐干笑了一下，目光从客厅周围转移向茉莉，而后突然怔住了，话都没有说完。
“等，等一下。”夏佐怔怔地看着眼前银发赤瞳的茉莉，有些失神，“茉莉你怎么把脸露出来了……”
夏佐他确实是感到很惊讶，他没有想到茉莉她会这么轻易地掀开兜帽露出脸庞。
在夏佐他的印象中，茉莉她露脸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都不是茉莉她自愿露脸的。
所以这次夏佐他看到茉莉她主动露脸才会感到很是惊讶。
这真的是很罕见……不，是第一次见。
“这样真的好吗？”夏佐略显忐忑地问了茉莉一句。
“嗯，没事。”茉莉摇摇头，“现在没有其他人在，所以没有问题。”
“而且，夏佐你实际上也看过不少次我的脸了吧？”茉莉红色如宝石般的眸子似乎含着些许笑意，“你还知道我血族的身份，所以我再继续这样遮着脸又有什么意义呢？”
“咳……这样啊……”夏佐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几下，那神态就好像茉莉之前会露脸都是夏佐他的错似的，令茉莉看得不由嘴角微微上扬，“那我没问题了。”
实际上，我觉得也不是没有问题。
而是问题很大啊啊啊。
夏佐在心里自言自语地道。
原本自己这样面对茉莉已经能够冷静下来好好说话……但茉莉她这一突然露脸，直接就把我心思都搞乱了。
现在我感觉自己整颗心脏好像都在蹦蹦跳跳。
果真是好比小鹿乱撞。
茉莉的真实容貌确实很是令人心动，但这并不是夏佐现在会心跳地如此快的全部原因。
夏佐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茉莉的脸。
真正的原因是，这么靠近露出真实容貌的茉莉，两人在一个地方独处，这是第一次。
这足以令夏佐的心神为之动摇。
夏佐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调整了一下状态，而后连忙转移了一下话题。
“说起来，我确实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我之前听你说过你不喜欢阳光，但阳光与灯光应该不一样才对。”夏佐说道。
“我确实只是不喜欢阳光，并不讨厌灯光。”茉莉回答道，“只不过，灯光于我而言，也不是那么必要。”
“夏佐，你知道么？”茉莉静静的看着夏佐，“血族的夜视能力是十分强的。”
“这点灯光对于你而言或许显得昏暗，但对于我来说已经十分明亮了。”茉莉轻声解释道。
“这样啊。”夏佐这才恍然大悟，然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所以说血族其实是夜猫？”
“毕竟猫的夜视能力也挺强的嘛……”
夏佐话刚一说出口就立即后悔了。
我这tm说的又是什么鬼话啊，要是让茉莉误会自己在暗喻讽刺血族怎么办？
茉莉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但又顿了一下。
不知为何，夏佐总感觉茉莉她似乎是在憋笑。
“咳……”茉莉轻咳了一声，“或许吧。”
夏佐这才松了一口气，茉莉她没有在意就好。
而且总感觉现在气氛虽然略显尴尬，但至少没有先前那么沉重了，这也算是好事吧。
“先不提这些了……你想和我说什么呢？”茉莉稍微深吸了口气，而后看着夏佐，认真地问道。
“……”夏佐突然沉默下来，注视着眼前的茉莉，片刻后，夏佐才说道，“虽然我感觉自己可能有些多管闲事了。”
“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一下。”
“你真的同意让那名血族被处以死刑么？”
“他或许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人的，他只是失控了而已。”
夏佐的话音刚落，茉莉的脸色微变，一会儿后，茉莉嘴唇微张。
“嗯。”茉莉轻声回答道，“我确实同意。”
“即使他不是故意杀人，但是，这说到底也是因为他没能控制住自己，所以这依然是他的责任。”
“这就是血族不可逃避的责任。”茉莉轻声道，“控制好自己对魂质血液的需求，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在对其他人负责。”
“……这样么。”夏佐微微低下头，而后又突然抬头，“那如果有一天，你自己也失控了怎么办？你也会觉得这都是你自己的责任么？”
“你也会觉得这都是你自己的错么？”
“嗯。”茉莉点了点头，而后突然略显自嘲地轻笑了一声，“难道该觉得是其他人的错么？”
“或者将其怪罪于命运或上帝？”茉莉自嘲地道，“这不过是逃避自己的责任罢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完全失控了……”茉莉认真地说道，“我会在我真正失控前自我了断。”
“你啊……”
“总感觉茉莉你这样显得有些太极端了……”夏佐闻言叹了口气，“你这样搞得我只能希望你不会真的有那么一天。”
“不然那一天我要是想救你时，你却早就先自我了断，那我岂不是太寂寞了？”夏佐认真道。
茉莉一怔，而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夏佐，即使真的有那一天，你就真的觉得自己能救下我么？”
“血族如果完全失控的话，基本是没有救的。”茉莉凝视着夏佐，“即使这样，你也依然会这么想么？”
“当然。”夏佐他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即使那样，我也依然会这么想的，我坚信着。”
“因为，在我的眼里，并不存在什么完全或者绝对的事情。”夏认真地说道。
“所以，即使有一天……你进入了所谓的‘完全失控’，即使你是踏进了地狱，我也会将你给拉回来。”
闻言，茉莉她怔了怔，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么？”片刻后，茉莉她轻笑了一下，问道。
“对啊。”夏佐点了点头，郑重地道，“只要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闻言，茉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夏佐，赤红色如宝石般的眼瞳里映着夏佐的身影。
许久后，茉莉她动人一笑，缓缓开口。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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