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周清第一次讲道
第145章周清第一次讲道
用小玉瓶收集到第一滴桑露，品质确然非同小可。周清先保存下来，留着后面尝试炼丹。
大桑树扎根水府新家之后，立刻和水府连接的灵脉结合。
它原本就有很强的聚灵效果，现在反馈到灵脉上，使灵脉的品质隐隐有所提升。
长期以往下去，灵脉的品质必然进一步增强。
对于修炼者，灵脉的品质越高，修炼的效果自然越好。
尤其是高阶修士，日常居住的地方，品质越好的灵脉，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修炼效果，决计不小。
周清破妄法眼睁开判断，现今水府由于大桑树聚灵的效果，水府的基本运转，完全可以靠灵机来支撑，而且现在水府药园的灵机，已经不差天玄城灵脉核心处多少，伴随大桑树继续成长，影响灵脉蜕变，假以时日，超过天玄城灵脉一大截也是不稀奇的事。
不过，天玄城灵脉是消耗了多年，当初才被发现时，品质自是远远胜过现在的。
好在水府如今的灵脉有大桑树，非但不会品质下降，还会提升。
“天地灵根”固然化形艰难，可是其他的特性，实是得天独厚。一般而言，高阶修士或者其他异类，对于灵脉都是索取，没有帮助，破坏性极大。
而“天地灵根”则可以聚拢灵气，镇压地脉，使修炼的洞府，向着传说中的福地靠近。
眼下周清完全可以判断，厚土鼎炼制出的万物母气正是大桑树成长所需。
好在目前来看，大桑树对万物母气的需求不高，但也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微量元素。
隔三差五令土甲龙去收集土行灵物，培养肉灵芝即可。
若是土甲龙偷懒，收集不到，欠缺万物母气，用它的鲜血培养肉灵芝，效果一样好。
反正土甲龙身躯庞大，偶尔放放血，有益身心健康。
昴日甚至有重生的特性，周清甚至想在它进阶结丹级别之后，试试它的血液，不知道有什么效果。
现在周清的肉身是五行真体，有断肢重生的特性。
若是再进一步蜕变，便是向着传说中的血肉重生靠拢了。
血肉重生是指哪怕只剩下一团血肉，也能重新长回原样，只是像这样的肉身，要像血肉重生，恢复原样，其中消耗的资源，亦是非常恐怖的。
反而低阶的异类，尤其是木属性的异类，容易具备这样的能力，因为对它们而言，断肢重生、血肉重生消耗的资源不高。
接下来，周清用一元重水试图滋养大桑树。
可惜效果不佳。
一元重水滋养青楻剑的消耗，反而不错。
他目前第二层的一元重水只有一滴，要修炼出第二滴，需许多水属性灵物，神水宫自是不错的选择。
周清安置好大桑树之后，将桃树移栽过来，并用神识控制了桃树，命它守护江州药园的传送阵。
同时，还让小蛇平日里桃树在这边修炼，以小蛇和桃树的实力，在凡域守护传送阵，实是万无一失。
桃树本身有补益气血的能力，它的气息对小蛇修炼亦有一定程度的帮助。
除此之外，周清还给了林婉儿上品防御法衣，带她来到水府。
其实周清的内天地可以装下活人，但是周清除了带走大桑树外，哪怕移栽桃树，都是凭肉身之力，连根拔起带走的。
内天地是连元婴修士都不具备的特殊能力。虽然对林婉儿很信任，可周清也不打算泄露出去。
他还打算利用内天地的存在，研究一门困敌杀敌的神通。
结丹级别的存在很难杀死，但若是能将其重伤之后，将其吸进内天地困杀，对方便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神通名字他都想好了，叫做“袖里乾坤”。
只是关键是如何将敌人吸进内天地，还需要仔细研究，而且内天地还需要布置杀阵，才有困敌杀敌的效果。
周清将林婉儿和元明月都带到水府修炼。
并且，周清通过乾坤挪移令，炼制了一次性消耗品的乾坤挪移符。
如此一来，旁人能通过乾坤挪移符使用水府的传送阵回到凡域。
他给了福松和张敬修各一枚，在他闭关不受打扰时，两人有事需要回到凡域时，可以使用挪移符进入传送阵。
此外，周清给了林婉儿五枚，元明月一枚。
给林婉儿五枚挪移符，乃是每三个月福松他们都会收集到大量的修炼资源，这些修炼资源自然是要运回凡域的。
往后林婉儿既是水府的管家，也是道庭的管家。
她自然是负责将这些修炼资源带回凡域。
给福松一枚备用挪移符是想着福松万一想福山了，周清又在闭关，福松自然可以自己回去看看。
好吧，二师兄表示，景阳道域乐，不思凡域。
他哪次回凡域，不是在道庭弟子们面前装逼……
眼下道庭到熔炉和筑基的修炼体系早已确立，又有大量来自景阳道域的修炼经验编成的教材，已经不需要原先道庭四巨头的指点修炼了。
至于熔炉之上，堪比结丹修士的真体之境，则需要张敬修来开拓。
因此张敬修虽然有时候会想着萧若忘，还是决定在景阳道域用心磨砺自身，试图寻找突破至真体的契机。
此外，周清几乎都是坐镇水府闭关修炼的，倒是不用担心万一福松他们被杀人夺宝，挪移符会不小心惹出麻烦，外人闯入水府，哪怕他在闭关，神识也会生出警觉的。
而且福松、张敬修在大事上完全可以放心，绝不会泄露水府的位置。
周清现在主要任务是修炼，应对几十上百年后，啸月老怪的脱困。
虽然他自己倒是可以用千幻改变气息，躲藏起来。
但那时候天玄城便一定会迎来灭顶之灾。
周清受了天玄老祖的托付，得到天玄城的资源，他自是要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若是天玄城守不住，那么已经和天玄城灵脉融为一体的封灵塔也必然会出问题。周清心中是佩服天玄老祖的。
他虽然做不到像天玄老祖那样，不妨碍他敬佩这样的人物。周清还是很希望帮天玄老祖延寿，使其能进一步突破至元婴。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先要保全自身。
他不是高尚的理想主义者，甚至有时候称得上卑鄙。
周清对自我的认知很明确。
若不是机缘巧合，任凭他再如何努力，也只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而已。
无论他前生，还是今世，若对个人而言，能让天道酬勤，稍微实现那么一点，都算不错的人生开局。
大多数时候，对任何个人而言，天道酬勤这四个字，真不会起作用。
周清幸运的是有养生主，能让他的努力得到收获。
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解决水府和凡域的日常俗务之后，周清带着玄阳黑虎的内丹到了凡域胡屠户家。
…
…
“胡大哥，你这些年尝试炼化玄阳黑虎的精血，已经颇有成效，现在你可以尝试用这颗玄阳黑虎的内丹进行种魔了。”
用妖兽内丹种魔，在景阳道域也是没有过的事。
但是以周清的修炼经验以及境界，完全推演出此事可行。
内丹种魔，虎魔明王灌顶！
周清的灵修护法——虎魔明王显化。
此时，内丹里的玄阳虎王残魂，犹自在作祟。
虎魔明王的气息森寒如地狱，凶厉地将内丹中的玄阳虎王残魂扑杀吞食。
浓郁的妖力在胡屠户身上涌动，他的脸居然变成一张虎脸，张开大嘴，露出匕首一样的虎齿。
阴冷的虎魔妖力，在胡屠户身上流转。
还有阵阵雷音响起。
这是走肾水的阴雷，虽远不及周清的肾水雷精纯，却也非同小可。
胡屠户扭曲变化。
不过周清的虎魔明王，口吐猛虎杀生经的经文声，醍醐灌顶一样，给胡屠户开启修炼的奥秘。
胡屠户现在好似一个长着人身的虎魔，看起来十分怪异恐怖。
他的眼神却坚定执着，人性充斥。
周清在旁边静静等待胡屠户成功控制虎魔之身的那一刻。
胡屠户修炼太晚，又没有林婉儿那样的妙音之体，并修炼成灵飞妙音经。他想要在修炼的道路走得更远，眼下，唯有付出这种非人能承受的代价。
只是，对于胡屠户这样的人而言，能够变得强大，攀登更高的山峰，看到更美的风景，任何苦难都可以去克服。
小人物吃苦能有一个好结果，无疑是一种幸运。
胡屠户是不甘心在多年后，成为一抔黄土的。
昴日都能跟着小周先生得道升天，他也可以。
昴日是鸡，那他便是小周先生的走狗嘛！
不知何时，胡屠户身上的异象消失了，但是身形更瘦削了，却又有些凝重如山的味道。
“胡大哥，感觉怎样？”周清询问。
胡屠户：“回禀小周先生，我有些冷，可又觉得浑身血气充足，还很……饿……”
他说到最后，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
周清笑了笑：“饿是应该的，你接下来照着虎啸杀生经修炼下去，熔炉境指日可待。对了，萧首座那里的灵粮，伱记得让他多给你支取一些，多食用灵米，尽量不要食用妖兽的血肉，否则容易激发你身上的凶气，清心诀记得每日念诵，除此之外，记得隔两个月找我大师兄给你把把脉，并按时服用气血丹药。”
他嘱托胡屠户后，便即飘然离去。
机会已经给了，胡屠户能把握到什么程度，全在于胡屠户自己。
仙道是不可假他人而成的。
…
…
落魄岭，相比起张敬修，福松的精力主要用在交际上。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道庭对外的事务，才是他负责的范围。
而且他每次说出“道友请留步”五字，总有种莫名的感觉。
看来这五个字很适合做他的口头禅。
福松还想搞个坐骑。
昴日这家伙吃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也不见长个头，否则让昴日给他当坐骑，不比鹤老儿的妖鹤拉风？
好吧，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打不过昴日。
但是张老道也打不过，这一点张敬修和他是半斤八两的。
来到景阳道域，他的交际天赋被彻底激活。
相比以前清福宫的寡淡生活，这落魄岭的生活，简直是仙界嘛。
早来早享受！
虽然偶尔也有些想福山，可写封信问问就好了。
反正在他心里，老东西都死过一次。
没啥好伤感的。
而且这段时间，福松和罗仙姑关系越来越好。
既有仙福，也有艳福。
此间乐，不思清福宫也。
何况，因为他是周清师兄的身份，哪怕去天玄城公干时，金光不闭关的时候，也是要见他一见的，表示尊重。
没办法，谁叫他师弟已经是参天大树了！
要低调。
福松平日里还是十分低调的，几乎不拿周清说事。他本人在一众散修中，风评确然出奇的好。
只是好多天玄城的修士，包括落魄岭的散修，都想请他讲道。
因为在外人眼里，青灵子老祖都结丹了，作为师兄的福松，在修行上必然有独特之处，肯定在青灵子前辈修行之初，做出了关键的指点。
要知道，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对于修士们而言，修炼的基础，决计不可忽视。
虽然福松一再谦虚推脱，可耐不住大家不信，十分热情。
他为此事，着实有些发愁。难道赶鸭子上架讲道一次。
福松愁绪间。
周清来了，说了小挪移符的事。
周清说完，见他有些扭捏。
“二师兄，你不会还有其他的事吧？为了罗仙姑？你要结道侣就结呗。”周清看得好笑。
以他目前在天玄城和落魄岭的声望，福松和罗仙姑结个道侣，也不是什么有问题的事。
几次经历下来，罗仙姑确实是经得住考验的，愿意为周清他们出生入死。
至于寡妇身份，反正福松不在意，他也没啥好说的。
福松：“师弟，我可说过，道庭不出世，我可不会找道侣的。你当师兄没原则啊。”
见老福松有些生气，周清无奈道：“那你有啥事直说得了我还要回去闭关。”
福松于是说了讲道的事。
周清听了之后，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事。你这倒是提醒了我，我结丹之后，还没在道庭讲道过。你跟着我回去听道，将我说的记录下来，再将理解的部分，拿去跟天玄城、落魄岭的修士们讲一场便是。”
福松眼睛一亮，“这倒是好主意。”
周清点点头。
福松这次确实提醒了他，自他修炼有成一来，还没在道庭讲过道，趁此机会，讲一次直指结丹和真体的大道，对道庭弟子们算是有个启发。
其实高阶修士讲道，说有用处，那也确实有用处，但弊端是结丹级别的修士，对于大道的领悟还不够清晰彻底，讲的道，难以大道至简，反而对其他修士容易造成偏差影响。
譬如同样的文章内容，不同的文人写出来，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儒学里，推崇诗经，倒不只是崇古，还有取其质朴之意，有大道至简的特征。
大道至简，说来容易，做起来实是艰难。
道经五千言，为何经典，旨在其诠释天地间的道理，至简不繁。
即使周清现今，也多受道经启发。
…
…
清福宫，自从周真人讲道的消息发出之后，凡域各方弟子，闻讯赶来。
如今道庭弟子，算上内门、外门、杂役、道童累积下来，约有三千之数。这也是周真人第一次讲道，算是凡域道庭一等一的大事。
今日能听道的三千弟子，那是能进入道庭仙史记载的。福松真人异闻录更是将来少不得提几句。
此更是一份资历。
谁都知道道庭往后发展下去，远不止现在这点规模。
将来谁能跟着周真人进入仙域上界，除却修为之外，指不定要看资历的。
能进入道庭，哪怕做个道童，也是有一定修炼资质的，在此基础上，比拼的就是资历背景。
咚咚咚！
清福宫的古钟钟声响起。
这是闻道钟。
闻道钟虽然是上品法器，可是攻伐防御，在上品法器中，几乎是垫底的。可它有一大特点。
那就是闻道钟响起，其道钟声悠扬清妙，有发人深省的效果。
强就强在音效。
“福松老哥，我这闻道钟，只说在音波特质方面，相比当今任何音道法器，都是遥遥领先的。你听这钟声，说值三千中阶灵石，准没错！”鹤仙翁当时打算将道钟卖给福松时，牛皮吹上了天。
三千中阶灵石，咋不去抢呢。
福松只给了五百中阶灵石，还是分期付款。
但现在听到这悠扬玄音，只觉得值了！
五百中阶灵石真的值！
福松恨不得代替师弟上去讲道。
有这道钟声当背景上去讲道，光是想象，福松都觉得滋味难言。
伴随九道钟声响起。
天空中出现一轮大日。
天有二日，而且新出现的大日，盖过了原本的太阳。
那轮大日，正是昴日显化。
而一个道影从大日中走出。虚空生出层层无形的气流，道人一步步走下。
昴日所化的大日，衬托出道人的高渺伟岸。
只见道人身着水合服，无忧履，腰系丝带，丝带飘飘，清光湛湛。腰上缠着的青色丝带，正是小蛇变化。
用一个筑基后期级别的妖蛇当腰带，这细节，让福松看得羡慕不已。
张敬修则是嘴角一抽。
萧若忘是悠然神往。
福山含笑。
道人蹈虚踏空，实是得道真仙一般。
“恭迎周真人。”
“周真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下方弟子们，齐声庆道。
周清落在法台上，生出颤音，似晨钟暮鼓般，发人深省。
又似道经中，天尊说法，震荡三界。
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原本大家听闻道钟之音，俨然是天上仙钟之声，人间不可复闻，没想到周清这番足尖点动法台的玄音，又胜过道钟多矣。
福松在张敬修身旁感慨。
“当真是问世间实是此峰最高。”
福山也悠悠感慨，
“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道为峰。”
“师弟便是那道。”
周清洒然一笑，说道：“众位，今日不讲大道，只讲何谓修真。”
如果讲搬运气血、炼精化气等，不过是老生常谈，道庭不缺这些。修身这些东西，功法里讲的很清楚。
周清决定讲修真，从大道入手。
只要有几个弟子能听懂几分，对其将来的修行，多少是有些帮助的。
“若求真去妄，犹弃影劳形。若体妄即真，似处阴休影……”
周清讲修真，便要说真实和虚妄。
修行人，容易遭遇魔障，有时候会被心魔入侵，导致走火入魔。修炼既是求长生不老之身，也得有长生不死之心。
若无相应的心境匹配，即使有千年之寿，也会陷入迷惘。
周清从虚妄和真实着手，正是要点破何谓真，如何修真。他娓娓道来，玄音悠扬。
伴随周清讲道，他面前长出一株树苗，不多时，有一只丑陋的毛虫，趴在树叶上，啃着嫩绿的叶片，这片叶子柔嫩多水，令它吃得很是舒服。
每一次撕咬叶子，都是毛虫在进食。它的身躯在飞速成长，当毛虫成长到极限，便开始衰老。
它啃食了叶子，树苗因此残破。
可是当毛虫死亡之后，它的尸体被树苗吸收，树苗因此再度成长起来。
毛虫获得树苗的养分成长，死亡之后，又成为树苗的养分。
这是周清讲道衍生的幻术，却真实地诠释着天地间生生不息的道理。
“生命何物？生生不息，生死轮回。此谓之真。”
周清讲述了生命生生不息，万物循环的真实之理。
不知何时，树叶上又多出一只新的毛虫，它吸收养分，不断成长，然后到了某一刻，开始吐丝。
丝缕缠绕下，它变成一个茧。
这便是作茧自缚。
这是象征修炼者，吸收天地的灵机，却生出种种妄念，最终变成一个蚕茧，困住自己。
无论魔修、气修，都是如此。
这些妄念也可以说是修炼者经历的部分劫数、考验。
何谓成道？
周清一指，那茧忽然一刻破开，一只美丽的蝴蝶飞向天空，生命的灿烂，在一瞬间展示得淋漓尽致。
众人目光受到吸引。
但是没过多久，蝴蝶坠落地上，再无声息。
它如此努力，破开茧丝，成为美丽的蝴蝶，璀璨一时。
竟也难逃一死。
众皆默然，有些难过。
“我辈中人，如此努力修炼，结局最好也不过是一时灿烂，然而终归尘土。”周清缓缓开口。
他微微停顿，
“即使如此，汝等能持否？”
“能持否？”
三字道音，振聋发聩，响彻在听道的每一个人心中。
包括张敬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