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白马与长枪（2/2）
“赫斯提亚大人，我没记错的话，您若是遭遇了致命的伤害，身体就会崩解回到天界，可是如果只是小小的擦伤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指上闪过了一丝寒芒，在赫斯提亚皱眉之中，在她的指尖上扎出了一个小伤口。
一滴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
紧接着林安澜也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一滩鲜血涌了出来，赫斯提亚下意识的上前，想伸出双手给他捂住，却被林安澜直接阻止了。
“赫斯提亚大人，现在可是很严肃的交换缓解，多余的温柔还请稍稍放下。”
他温和的笑着，这样的性格，也是他选择赫斯提亚的原因，因为他相信，赫斯提亚是所有神灵中最能听得进他话的神灵。
无他，因为一人一身都有着相似的性格特点，而林安澜所经历的一切都让她感同身受，也会更认同林安澜的做法。
鲜血交汇之下，林安澜感觉到自己血液中的天启病毒贪婪的涌入赫斯提亚的身体，似乎想要将这一具身体吞噬殆尽。
而真名此时已经闭上了双眼。
诚如她所说的，天启病毒是她，但她却是独一无二的真名。
从顺应天启病毒的繁衍本能，到学会压制病毒的本能，这是一种无比痛苦的抉择。
但是正是因为理解到了天启病毒的弊病，她才更明白，想要更好的繁衍下去，就要学会在狂躁的本能和充满人格光辉的理性时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停下……”
真名的声音如同律令，那渗透到赫斯提亚体内的天启病毒正欲将赫斯提亚吞噬殆尽，却又在一阵本能的呜咽之中，选择了遵循它们无上的女王的命令。
林安澜无所顾忌的引导着天启病毒在赫斯提亚身体内流窜。
准确的说，是在循环之中，将天启病毒运送到赫斯提亚的大脑里。
以天启病毒作为中介，林安澜所经历的所有记忆扑面而来。
恍惚中，赫斯提亚似乎看到了一个身体单薄的少年站在雪中，抬起头望过去，尽是一片黑暗。
最难以忘怀的永远不是孤独，而是得到了又失去。
眼睁睁的看着记忆里那一个个在自己生命中留下痕迹的生命从自己身边消失，然后又迎来了新的人，再消失……
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不断的重复，重复……直到整个循环崩溃。
蓦然回首，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或者说，那人潮人海之中，是新的穹顶星人的后人，他们如同自己记忆里的那些同伴那样勇敢，那样拥有着崇高的理想，也有着自己的私欲。
但他们终究不是他们，旧时代的幸存者已经被埋葬的差不多了。
他本来以为他伤心，但最后却发现自己心里已经没有一丝情绪了，死灵法师的超凡核心剥夺了他大多数的激动与悸动，最后剩下的只有麻木的内心与空空如也的躯壳。
最后，最后他看见了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的发光人形，他们挥舞着燃烧的大剑，轻而易举的抹除掉他记忆里残留的最后一处痕迹。
死灵法师没有人心……但有执念，那已经被时间烧成灰烬的枯骨想要重新锚定世间，靠的就是那连时间都抹消不掉的执念。
然后他瞬间暴起发难，他执着的存在于人世间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倒霉的衰小孩从始至终渴望的都很简单。
这是一个沉浸在过去之中的悲观主义者，是一个胆小却又胆大妄为的理想主义者。
因为悲观所以对一切都报以警惕，因为沉浸在过去所有执着的寻找着过去残留下的每一份美好。
因为悲观所有引发了胆怯，但有因为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之中，他渴望着能够将一切的悲剧都逆转，胆大妄为的试图去将每一份悲伤都牢牢把握在手里。
这孩子，看着有些可怜。
赫斯提亚脸上带上了些许悲伤，她是真的感觉到，到了最后林安澜的内心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没有痛苦恰恰就是最大的痛苦。
因为这家伙，已经自我放弃了。
赫斯提亚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看看那个被空洞世界中孤零零站着的林安澜，但一脚踏出她却恍惚的发现她所看到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一个荒诞如游乐场的世界，无数奇奇怪怪甚至可以说丑陋抽象的生灵在其中舞动着。
整个世界看起来唯一正常的，就是一个小小的、不断旋转着的螺旋剧场。
螺旋剧场上，一个骑着白马、挥舞着长枪的扭曲生物在上面缓缓的旋转着。
一阵欢快中带着悲伤的歌声缓缓响起，似乎在应和着那白马长枪生物舞动的节奏。
“难忘与你许下的约定，我闭上双眼再度确认
挥开汹涌而来的黑暗，究竟要到何时我才能再次看见曾经错过的未来
一次又一次撕开溢出心头的不安阴影，在这个世界蹒跚而行
无尽铭刻的时间，此刻宣告命运开始
我愿怀着不变的心意，推开紧闭已久的大门
终于苏醒的真心，只求看清加速远去的未来
……”
白马在跳舞，突然间，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从那轮转的剧场上跳了下来，带着那奇怪的人形缓缓走到了赫斯提亚身边。
歌声停止了，赫斯提亚皱着眉和那奇怪的白马人形相望。
那奇怪的生物歪了歪头，口中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在这空旷的世界中回响。
赫斯提亚明明听不明白它在说什么，但是似乎能够感受到它在悲伤之余又有些高兴。
“林安~安澜~可~可是非常厉害的。”
那个奇怪生物口中发出了赫斯提亚能够听得懂的话语，然后她突然回头，看向那天空。
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轮，赫斯提亚瞪大了眼睛，那无尽光轮上面传来了比她见过的最强的神灵还要恐怖无数倍的力量。
那白马人形一蹦一跳，带着笑嘻嘻的声音奔向了天际。
她擦了擦眼，这才发现那天际中有上百个和它一般抽象扭曲的生物在不停的围绕着巨大光轮盘旋。
她下意识向前一步，却发现林安澜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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