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是妥协……
粟荔说，这是压岁钱。
说到这，更好笑了。
说实话，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封翌并不认同他说的话。
封翌的心，真是铜墙铁壁。
想想大家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网上还有什么晒年夜饭的活动，一个赛一个丰盛。
米粒和她之前放进去的一模一样。
虽然卖相不怎么好。
她说，大两岁也是大，要给的。
也和她说了新年快乐。
不能哭，一哭就崩溃了。
封翌要离开的时候，金医生意有所指的说：“哪天真有那件事刺激到你了，说不定你这毛病，也就好了。”
连热都没热。
他往座椅上一靠，耸了耸肩，开玩笑道：“一个人过除夕，还是很孤单的。”
他看着封翌，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喻舟没再说其它的，只是指了指前面机场，然后轻声道：“一路顺风。”
金医生他也在期待有这样一个机会。
金医生翻开病历，一手搭在纸上，抬头笑着看他。
于是她一个人坐在餐桌边，面前摆着碗和筷子，慢吞吞的，光吃菜。
他治疗的这几年以来，他想过很多办法，能做的不能做的，通通都去做了。
喻舟抿了抿唇角，心里有点发酸，只觉得眼眶也涩涩的，一阵难受。
他好歹是个会拿钱办事的人，喻舟想，只要把钱给他了，不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就一定还会回来——
今年因为某些原因，比约定好的时间已经晚了两个星期了。
“我们之间有合同，我会保护她。”
“今天可是除夕。”金医生笑了句，道：“你真会挑时候。”
除了粟荔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记挂着她。
他故意顿了顿，没说接下来的话。
喻舟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三分了。
难怪他人在这里，原来是有事要坐飞机离开。
既然之前可以提前预支，当然也可以攒着，封翌又说：“最近我可能没时间。”
没有什么会比这更糟糕。
金医生笑里有嘲笑。
只有她不要。
这时候看到封翌，他点头，倒不是太惊讶。
可事实上，成效不佳。
下飞机后，他首先去了一家私人诊所。
有点羡慕……
毕竟这个时候，修也不能拿去修，看了圈外卖，竟然连一家开门的店都没有。
“或许差一个契机。”
真的只有粟荔。
准备去盛饭的时候，才发现电饭煲坏了。
喻舟突如其来的情绪。
虽然依旧冷漠，可妥协，就很难得。
那怎么办？
这次自己也不知道会待上多久，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可能一个星期就结束了。
她快哭了，所有的情绪涌动到一起，足以掀起惊涛巨浪，可她忍住了，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只有她，在惊恐和害怕中备受折磨，看不到一点节日的氛围和对未来的期待。
今年……格外多了。
眼角挑起，很自信。
他一个小时后的机票，飞美国。
十二点？
小姑娘自始至终都那么乖巧。
封翌出国是为了公司的事。
那天晚上，喻舟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外面灯火璀璨，数着倒计时到零点。
工作上的一些事，以及一些私人问题。
除夕夜，万家灯火。
“那这钱你好好拿着，我就先走了。”
喻舟吃了大半，打开手机看微信，看到只有粟荔一个人给她发了消息。
嗯，希望你不孤单。
喻舟想着，她应该没有理解错。
可他故意这么吊着，封翌也沉默，不问。
那也很好。
怪她之前根本不进厨房，也没用过电饭煲，都没发现它不能用。
有点莫名。
金医生无奈的摇头，也只好继续往下说。
喻舟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好不容易炒了三个菜。
封翌就这个德行，半天放不出一个响屁。
因为怕太咸了，不敢下重手放盐，于是一次一点点，再一点点。
好像只能光吃菜了……
喻舟点开。
沉默了会儿。
“那天和你视频，人家提一句‘求你’，你不是妥协了吗？”
“可以预支。”
最近没时间？
“对了，新年快乐。”金医生笑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这句话的意思是……答应继续被她雇用的意思了。
喻舟笑着摇摇头，小姑娘眼里满是期待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一本正经的说没关系，应该放假。
他看了眼喻舟，淡淡应道：“嗯，这个月还有三次。”
她就已经知足了。
所有人都放假，都团聚。
这谁都说不清楚。
封翌看着手上的钱，神情微顿，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没事，明天除夕，后天新春，按道理来说，是都该放假的。”
这些菜都没什么味道。
什么契机？
每半年一次的面诊，雷打不动。
没有问他坐飞机去干什么，去哪里，多久回来，最后也只是笑着说一句“一路顺风”。
喻舟拿起筷子，往自己碗里夹菜，大口的吃东西，哪怕并没有任何的味道，她也在一个劲的往里塞，一个劲的逼自己吃下去。
正值除夕，封家这一大家子，一年就这时候难得聚在一起，封翌一向不喜这些，也算是借着出国的理由，正好避开这些乱七八糟的。
喻舟这么想着，起身去动了动插座，试着捣鼓了两下。
医生姓金，美籍华裔，三十来岁，长得白净，像是个儒雅的读书人。
“年年岁岁，舟舟平安。”
天大的奇迹。
哪怕只是偶尔的能保护她。
是不是插座没插好？
那应该得抓紧时间检票登机了吧。
金医生听到这句，不说话了。
有四位数。
“请坐。”
金医生也不拐弯抹角，他看了封翌两分钟，眼神中似有若无的打量，然后直接就说：“我觉得，你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好像还是没用。
喻舟想着也没关系，她现在这个情况，有的吃总比没有要好。
虽然已经没有长辈会再给粟荔发压岁钱了，可自从认识粟荔后，每一年过年她都会给压岁钱。
破天荒的，封翌开口，竟然又解释了一句：“我十二点的飞机。”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的睁了睁眼睛，抬头，尽力的把眼泪又收回去。
不动声色的妥协。
可现在，在这铜墙铁壁中，他看见了裂缝。
“你别以为我聋，你自己都说了，一个月五次，机会已经用完了。”
好像整个世界的人都是要过节的。
粟荔祝她新年快乐，然后还给她发了红包。
这正是上次和封翌视频的那位。
喻舟知道粟荔的意思，愣了下后，收下红包。
毕竟封翌要是好了，就不用成天的来找他麻烦。
那瞬间的喻舟看着天空，她就在想，这已经是谷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