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中取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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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闻言小心翼翼的拨转次元之戒，生怕灵魂之火不小心掉出来，这个冷清的古墓距离战场并不遥远，又不比战场上的混乱，那剧烈的灵魂波动保证可以引来所有高等亡灵的注意。
“果然……”
看到海德接连拿出潮汐之戒和蔚蓝权杖，尼莫连忙凑上前去，紧跟着充满怅然的道：“这些恶魔啊……真是可恨！”
“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
“快点说啊！”
“你没发现潮汐戒指和蔚蓝权杖里全都没有器灵么？”尼莫的声音中透着无限惋惜。
“啊？对啊！器灵哪去了？”尼莫的话让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有器灵存在的话，弗怀特根本什么都打不到，器灵早就驾着魔导器飞走了。
“这还用问？”尼莫责备的道，显而易见他的同类们都被强者清洗掉了，将他们逃走或者捣乱的可能性全部扼杀。
潮汐戒指的造型极为古拙，黑黝黝的指环上只有几道简单的花纹，显得乌黯无光。蔚蓝权杖杖如其名，通体散发着柔和的蓝光，繁复的线条雕琢在不知道用什么金属打造的杖身上。
杖头的宝石海德倒是认得，那是奥耐祖的实验室中也仅仅只有三块的熔岩火钻，只有在正喷发中的火山口内才有找到的可能。跳跃的火焰在宝石的核心处不住闪烁，彰显着巨大的能量，但是被魔导法则屏蔽着，没有丝毫魔法能量可以外泄，只有它的持有者才能感受的到。
“太美了……”海德不由得心神俱醉。他由衷叹赏着，终于有些理解青足魔魂了，如果换成是他，为了眼前的宝物也一样会拼老命的。只可惜神器提亚马特的冷酷凝视不能取出来仔细欣赏，尼莫说那是神器，不受魔导法则的约束，散发出的魔法波动很有可能引来疯狂的碧血魔龙。
既然说起冷酷凝视，海德索性一并问道：“尼莫，你刚才为什么只说两件魔导器没有器灵？冷酷凝视呢？”这个问题自从刚才就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看来你对神器真的缺乏了解。”尼莫的声音显得很空洞，无精打采的道：“神器不是魔导器，不会孕育器灵，外来灵也无法入住神器，除非是创造神器的神自己的灵魂。但如果不是神陨落了，灵魂怎么会乱跑呢？”
“你知道的可真多哇。”小骷髅吃惊的望着尼莫，他本以为以自己扫地十年的经验，已经可以算是魔法道具和魔法材料方面的专家了呢，跟尼莫一比才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对了尼莫，你怎么对黑色荒原这么熟悉啊，你一口就叫出弗怀特他们的名字，我却一个都不认识。”
“这个嘛……只能说明你的无知，连黑色荒原上的八大君王都没听说过。”
“八大君王？”海德顿觉眼前一亮，道：“那魔眼暴君伊斯哈格尔是不是君王之一？怎样才能找到他？”
“嗯，你终于问我这个最关键问题了，我还以为你誓死都不肯问我呢。”尼莫得意洋洋的道。海德顿时变得热切无比，异常期待的望着尼莫，却听他说：“伊斯哈格尔是谁，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也知道。可惜这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你——你耍我！”海德顿时猛扑上去掐住尼莫的脖子，不料尼莫委屈无比的道：“奥耐祖逼我指着冥河发誓，决不告诉你任何关于魔眼暴君伊斯哈格尔的事情，才留下我的小命。不然的话，我和它们一样——”他指的是潮汐之戒和蔚蓝权杖中的器灵，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这完全不能怪我啊！”说罢飞也似的逃离海德，穿过狭长的甬道，忽悠忽悠的飞向古墓深处。
海德也不再深究，只得默默的诅咒着奥耐祖。他早已知道尼莫不想说话的时候无论天打雷劈还是威逼利诱都别想敲开他的嘴巴，更遑论是冥河誓言。
古墓深处是一片漆黑而寂静的空间。这里深入山腹，几乎毫无光线，唯一的两点光源还是海德眼眶中苍白的火焰。
他进入大门之前已经用冥思中的灵魂感应过，这片庞大的古墓里再无任何一点亡灵或者恶魔存在的气息，可古墓之大超过了他的想象，随着进入越深他还是感到心中忐忑。这是一种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很少有人能够免俗，古墓实在太大了，里面墓室众多，每一个墓室都是一个阴暗的角落。
“嘎拉嘎拉”的脚步声在寂静而空旷的墓穴中不住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海德心中不禁有些发毛，对尼莫道：“尼莫尼莫，我们不要再往里走了吧？魔导器还没看完呢！”
“不是已经看过了么？”
“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里面封着什么魔法啊！”海德由衷愤恨道。
他深知只要还在黑色荒原，就绝对不能发动封印在这两件魔导器中的任何一个魔法，不然弗怀特和青足魔魂布莱克布鲁绝对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追来，用愤怒的火焰把他吞没。
但这就好像有一桌无比美味的佳肴放在快要饿疯了的人面前，里面撒了绝世的毒药，时间越久折磨也就越大。这些东西都是他拼命挣来的，却只能看而不能一试究竟，已经快要把他急死了。
不过虽然不敢启动，研究一下魔导器的功用还是可以解解馋的嘛，海德向来是想到了就做，说着说着就想把潮汐戒指往手骨上穿。
“别胡来！”尼莫一看吓得魂都飞了，赶紧忽悠忽悠的飞过来制止海德道：“你要吓死我啊！”
“怎么了？我只是研究一下它的魔导法则而已，这没有什么关系啊。”
“潮汐之戒不是一般的魔导器，所谓的潮汐说的可不是水。”尼莫飞来飞去，着急道：“总之你先把它收起来再说！跟你一起久了我会得心脏病的。”
“心脏？那是什么？”
“跟你这种没有心没肺的家伙解释不清楚。”尼莫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无力感，却听小骷髅追问道：“好好好，那潮汐之戒的‘潮汐’又代表什么？”
“是弥漫在黑色荒原上的死亡原力！”
“死亡原力？那又是什么？”
尼莫不由得沉默了，他忽然发现想要找到一种小骷髅能够听的懂的方式来描述并不容易，良久才道：“你注意过荒原的天空么？”海德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荒原上空浑浊的铅云，永不停歇的狂风，还有那一层让人永远也望不穿的昏暗。
不！也并不是永远望不穿！
弗怀特惊人魂魄的一斧还辉映在他灵魂深处。他犹记得那时他的灵魂感应突然变得无比敏锐，这才一下子找到三件宝物，原本阴沉的天空也为之划开一道裂隙，露出浊云后深黑的天野和此起彼伏的星光。
“对，狂风、浓云、黑暗天幕，那些都是死亡原力的表现。”尼莫似是也看到了海德所想到的画面，道：“黑暗和死亡的力量是黑色荒原的主宰，死亡原力无处不在，或者说，那就是荒原的意志本身。”他越飞越高，声音中透着一分从未有过的空冥：“死亡原力就是无数灵魂的力量互相交融组成的意志。潮汐之戒里并不含有死亡原力，但神奇的是它能够和死亡原力相互连通，因此可以引起原力的涨落，所以才叫潮汐之戒。你知道这意味什么样的力量么？”
“什么力量？”
“我也说不清，但是我知道骷髅龙骑士是八大君王之中唯一没有领地和军团的一个。并不是他不能拥有，而是他对这些不屑一顾。”随着越飞越高，尼莫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来：“所以，只要你的魔力一进入潮汐之戒，死亡原力就会涌动，这是不受魔导法则制约的，因为涌动的并不是魔力。而你对原力毫无理解，更谈不上控制，所以……我又救了你一命。”
“为什么是‘又’？”海德一边顶嘴一边不寒而栗，可想而知这种原力不平凡的流动一定会被强者感知，到时候……
他的身上流过一道寒流，不敢再想下去了，连忙抬头对尼莫道：“尼莫，你飞那么高干什么啊？不要离我那么远。”
“嘿嘿！原先住在这里的僵尸都是一群笨蛋！”尼莫忽然没头没脑的道，说罢徐徐降落，道：“你对‘古墓’有什么了解？”
“古墓嘛……”海德闲庭信步的转了一圈，显示出一副非常自信的样子，道：“我对古墓的了解，就是我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