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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年章 花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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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妤面色微变,这分明是紫菀的声音,她不是带人安放十八学士了吗,怎么会在此处与人争吵?

严卉颐也察觉出了不对,道:许是前面出了什么事,先去看看罢。

沈妤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此时,争吵已经越发激烈,沈妤听着愈发觉得那个女子得理不饶人。而紫菀却节节败退,似乎是敢怒不敢言,想来与她发生争执的人并非婢女,而是某家姑娘。

这样想着,那道声音更加尖利:身为婢女,这般没有眼色,和客人顶嘴,更是没有规矩。难不成这就是沈家的家教?

沈妤脚步一滞,黛眉微拧。责骂紫菀也就罢了,居然还捎带上了沈家,分明是有意想找沈家麻烦。

沈家初来京都,根本来不及与别人结仇。那声音听着也不是薛恬如的,沈妤回忆了一番京都各大家族,一时无法确定那人是出自谁家。

两人走到近处,就看见一个婢女装扮的人要扬手打紫菀。她心头一惊,刚要开口阻止,就听见有人先道:住手。

那名婢女的手僵在半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下去。

沈妤停下脚步,望向前面。就看到一个身穿淡青色裙衫的姑娘越众而出,生的文雅端丽,气质沉静,即便周围美人众多,也能第一眼被人注意到,举手投足尽显清贵之气。

一众人不解的看着她,却听她温温柔柔道:魏姑娘,在这里动手,怕是不太合适。

沈妤微惊,原来那个找紫菀麻烦的是魏家姑娘。

她顿时想通了,魏家和容家是死对头,同样的,她作为太子的未婚妻,也和魏家是死对头。魏家姑娘想借着为难紫菀排挤她,也不足为奇。

在场的人大多是些小姑娘,不多敢得罪魏家,也只有容家可以与魏家抗衡,难道主动替紫菀说话的是容家姑娘?

很快,她的猜想就得到了验证。魏玉昙扬起眉头,冷笑道:怎么,难道容大姑娘想要为这个小丫头出头?是啊,容姑娘一向宅心仁厚,只是我没想到,容姑娘多管闲事管到沈家来了。

容姑娘好像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淡声道:魏姑娘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在沈家。

沈家可是太子的妻族,元丰帝的姻亲,魏玉昙敢招惹沈家吗?魏玉昙从容姑娘的话里听出了这个意思。

可她已经借题发挥闹了一通,若现在偃旗息鼓,岂非是让人看笑话?若果真如此,只怕第二天就会生出许多流言蜚语,说她惧怕沈家。

思及此,她理直气壮道:沈家也是名门世家,想来府上的规矩极好。如今宾客云集,一个小丫头竟然冲撞客人,传出去丢的可是沈家的脸。我不过是想小小的教训她一下,也不行吗?难不成我还要忍让她?

容姑娘平静地道:下人做错了事,是该责罚。可这毕竟是沈家的婢女,就算要责罚,也不该是由我们这些外人打骂。魏二姑娘身为国公府千金,涵养非常,竟要在别人家动手惩戒婢女,怕是有失身份,若传出去恐怕会影响魏姑娘的名声。

这一点魏玉昙自然想到了,只是她被薛恬如刺激了几句,恨死了沈妤,就想故意给沈家添堵。她打听到紫菀是沈妤身边的大丫鬟,这才故意撞上去,先倒打一耙,又不依不饶咄咄逼人。最好能毁了沈妤的名声,被皇家退婚。

偏偏容家人又与她作对,这更使她怒火高涨。她若是退缩,岂非是输给容家姑娘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假清高的容家人,是以她仅有的一点后悔也烟消云散了。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容姑娘操心了。或者,容姑娘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好人?

容姑娘并不恼怒,无奈一笑: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罢,她只是个小丫头,你与她计较什么?再者,到底是谁撞的谁,还未有定论,魏姑娘就急着越俎代庖惩戒别人,怕是不好罢?

魏玉面色骤变:容姑娘的意思是,我故意冤枉她?呵,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又能与我无冤无仇,平白无故的冤枉她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随口一说,魏姑娘何必恼怒?

魏玉昙冷哼一声:若换成容姑娘被人冤枉,你还能这般坦然自若吗?

容姑娘淡淡一笑:清者自清。

魏玉昙不阴不阳道:容姑娘真是好忍性,不愧是定国公府的女儿,有家门风范。

多谢魏姑娘夸赞,父亲也说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雨过天晴,有时候忍一忍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兴风作浪呢?容姑娘笑容很淡,就像微风拂过。

听到兴风作浪四个字,魏玉昙忍不住柳眉倒竖。这句话分明是意有所指,是在嘲讽魏家。偏偏她不能说出反驳的话,别提有多憋屈了。

容姑娘,你有这份好心还是冲着别人使罢,这个丫头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

说着,她给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扬起手冲着紫菀打去。

紫菀跟着沈妤时间久了,也不会平白无故挨打。她一侧身躲了过去。

魏玉昙瞪大了眼睛:你竟然敢躲?

不躲,还乖乖挨打吗?紫菀目中飞快闪过一抹厌恶。

沈妤松了一口气,再看容姑娘,显然也是一样。她若有所思,这位容姑娘倒是个有趣的人

把她给我拉过来!魏玉昙恨声道。

这位姑娘好大的威风。从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回头一瞧,却是走来两个貌美的姑娘。她们方才已经在宴会上见过了,正是沈家五姑娘沈妤。

沈妤瞧了一眼气红了脸的紫菀,脚步缓了缓:不知紫菀做错了什么事,要劳烦魏姑娘代我惩戒?

她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很明显是要庇护紫菀的。

魏玉昙看见沈妤,就想到薛恬如那番话。且看沈妤护短的模样,这般桀骜不驯,若是真做了太子妃,于魏贵妃和魏家都没有什么好处,她再也不能在宫中横行无忌了。

她笑容冷嘲:沈姑娘家的婢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明明犯了错,却能得沈姑娘无条件的庇佑。

沈妤眉心微动:紫菀在我身边伺候多年,一向稳重伶俐,我实难相信她会这般笨手笨脚,又独独冲撞了魏姑娘这样的贵客。

这分明暗指她故意找茬。魏玉昙也没有想到,沈妤竟是这般强势。

哦,原来这是沈姑娘的人啊,难怪她没有说完,却是深意悠远。

魏玉昙身边的婢女接到她的暗示,义愤填膺道:沈姑娘身边的人我们自是不敢得罪,可她也太过分了,你看我家姑娘身上的衣服都弄脏了,一会还如何出去见人,岂非是让人笑话?

沈妤没有看她,问紫菀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菀有些委屈:奴婢奉姑娘的命带人把那盆十八学士放置在青玉阁,便回来寻您。谁知道迎面跑来一个人,奴婢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被撞倒了。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自责冲撞贵客。方才魏姑娘还要指使人打我,可奴婢没有做错,若是被人打了就是给姑娘丢人,给沈家丢人,所以所以我就躲开了。

沈妤拍拍她的手,欣慰道:你做得很好。

众人:

天哪,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主子,就算是再宠身边的大丫头也没有这样的宠法罢?

换成别的姑娘,只怕是为了家族名声和自己的面子,无论丫鬟有错没错,都要让她认错,然后惩罚一番,给足贵客面子。

可沈妤是怎么做的,就明晃晃的护着紫菀,和魏玉昙对着干。

亏她们还以为沈妤是个温柔的大家闺秀,现在看来分明是个肆意妄为的女子。

沈妤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她就是要借此事告诉众人,虽然沈家初来乍到,但不好因为怕得罪人就忍气吞声。从今天起,他们要习惯她的恣意张扬。

紫菀破涕为笑:谢谢姑娘。

魏玉昙面色忽青忽白,更加心疼这身衣服。为了参加今天的宴会,她可是让绣娘接连几天几夜赶制出来的,料子是魏贵妃赏赐给她的,后宫也只有十几匹。丝线及绣娘的绣工也是最好的,上门的芍药花栩栩如生,蝴蝶时候展翅欲飞。

她满肚子气无处发泄,眼圈气的通红:沈姑娘,就因为她是你的贴身婢女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她,就不怕被人笑话吗?一个婢女,冲撞贵客还可全身而退,这就是沈家人的门风?

沈妤神色稍敛,声音含着些许冷意:魏姑娘,因为你是客人,我也不想伤了两家和气,所以我不打算将此事闹大。大家各退一步,息事宁人不好吗,魏姑娘何必得理不饶人?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现在让她偃旗息鼓,那么她在众位贵女中如何立足,一会还要和底气和魏家姑娘作对?她不想向沈妤低头,但更不想让容家看笑话。

若是方才容姑娘没有开口替紫菀鸣不平,或许她见好就收了,偏偏容姑娘开了口,那么她再退缩就是主动承认自己无理。

是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出戏唱完。

见沈妤态度强硬,她立刻泫然欲泣,本就娇俏的脸带着十分的委屈:沈姑娘何必这样对我,我不过是想为自己讨个说法罢了。难道沈姑娘的贴身丫鬟金贵,值得维护,我就要任人欺负吗?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却被一个婢女欺负还要忍气吞声,整个魏家都要被我连累。沈姑娘同是大家族的女儿,为何要为了一己私心让我委曲求全?我委曲求全不要紧,我的父母却不能被人嘲笑,被别人说他们养出来的女儿没有半点骨有,任由一个婢女作贱

沈妤毫不动容,眉眼微杨:正是因为我了解魏姑娘的心思,才维护紫菀。紫菀是我的人,不但代表了我,还代表了沈家。若我明知她没错,我还要让她认错,丢的是整个沈家的脸面,人人都会觉得沈家人卑躬屈膝。久而久之脊梁都被压弯了,我也是为了沈家的名声考虑。

魏玉昙的眼泪要掉不掉,表情惊诧:你

她从未见过沈妤这样的女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为自己痛快。

沈家的女儿都是这样的吗?

不知何时,苏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冲着沈妤眨眨眼睛。

沈妤微微颔首,冷笑一声:魏姑娘还想说什么?

魏玉昙忍无可忍:你欺人太甚!你是未来的太子妃不错,但这也不是仗势欺人的理由!

沈妤不以为然: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怎么成了欺人太甚了?再者,欺人太甚这种事,魏姑娘未必没有做过。

你你说什么?

沈妤神情轻蔑:其实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说破呢?今天是沈家初来京都第一次宴客,却出了这样的事,魏姑娘又口口声声说我仗势欺人,非要紫菀认错受罚。说白了,紫菀认错事小,但丢了我和沈家的脸面事大。我这样说,魏姑娘可明白?

魏玉昙她能理解沈妤这话表面的意思,但往深处想怎么就不懂了呢?

正要开口反驳,就见一个人影风一般的跑来,火急火燎道: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沈妤认出来了,这是青玉阁的婢女兰茵。

她轻轻蹙眉:怎么了?

兰茵左右看看,在沈妤耳边私语一番。

沈妤明显震惊:怎么会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兰茵慌作一团:奴婢也不知道花被搬到花房,那几个小厮就走了。奴婢和兰雨只是出去了不到一刻,回来的时候花就被毁了。奴婢办事不利,请姑娘责罚,可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侯府在修建的时候,慕容珩吩咐人在青玉阁修建了一个花房,里面收集了许多种花,以便沈妤能随时欣赏。兰茵和兰雨两个有些手艺,被慕容珩派来照管花房。

沈妤面色一沉:随我去看看。

其余人届时茫然不解,魏玉昙生怕沈妤借机逃脱此事,急声道:难道在沈姑娘眼里,一盆花被毁了,比贵客受辱还要重要吗?

沈妤转身,似笑不笑道:是啊,说不定一盆花的确比魏姑娘金贵得多。

她居然不如一盆花的价值?这是一个身为主人的名门闺秀该说的话吗?

魏玉昙气的浑身发抖,立刻拦住沈妤: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不如一盆花了?

沈妤冷声道:魏姑娘还是让开为好,若是去晚了花彻底没救,可不是你能担当得起的。

说着,她一把推开魏玉昙,扬长而去。一阵风吹来,她浓密乌黑的头发被风卷起。

魏玉昙被推了一个趔趄,幸而有婢女扶着才没有摔倒。

姑娘,不如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罢

魏玉昙盯着前面的人影,咬牙道:算了?那我岂非成了全京都的笑话?

微微侧目,就看到容姑娘目光淡淡的看着她,还有许多道视线将她包围。

她一把推开婢女,快步跟了上去,明显是要继续找沈妤讨要说法。而且,她认为所谓花被毁了,就是沈妤为了让紫菀逃避惩罚找的拙劣的借口。

被留在后面的姑娘们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会也都跟过去了。但却有一人留了下来。

姑娘,咱们不去瞧瞧吗?

容姑娘摇首:去哪里做什么,看戏吗?还是幸灾乐祸?

雪晴有些失望:魏二姑娘仗着姑母是魏贵妃,趾高气昂,屡次与您作对,但您都不放在心上。方才她欺负沈姑娘的贴身婢女,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您为什么突然为紫菀打抱不平呢?

容姑娘轻叹一声:很明显,魏姑娘是故意刁难紫菀。我素日不与她争,不是怕她,是我不屑于和她争。但紫菀只是个婢女,被她盯上能落得什么好?不过我没想到沈姑娘却那样护着紫菀,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雪晴笑道:姑娘就是心善,真不知道那魏姑娘有什么可得意的,论才情论容貌论出身,她都远不及您

别说了,该回去了,否则母亲该着急了。容姑娘轻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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