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31
加文目瞪口呆卡机舱里，透过支离破碎钢筋铁架望向狴犴,恍惚间突然产生了一种皇帝马上就会回头对自己竖起拇指,露出大白牙闪亮一笑错觉。
但迪恩、查理、克莱尔三人立刻被震惊了,耳麦里传来查理哆哆嗦嗦声音：“那是3……3……3s机甲？！是军……军部？！”
“是黄金狴犴，”迪恩恍惚道,“是皇帝陛下……”
所幸加文错觉只是错觉，皇帝没回头，只威武霸气开了空气炮。呼啦一声狂卷飓风把两台级机甲刮上了天,那堆密密麻麻噬金虫瞬间散了个干净,空中昏头胀脑转了一会儿，嗡嗡嗡向远处飞去了。
大路上轰隆隆跑来一群侍卫军,大叫：“陛下！”
“去追！”皇帝一收空气炮，怒道：“哪里来这么多噬金虫，去给朕查个明白！”
“是！”一半侍卫又轰隆隆跑回去开机甲，接二连三飞走了。
……转危为安变化太突然，几个学生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所幸侍卫军训练有素，几个人立刻冲上去给乱朱和玄冰喷碱性试剂，将覆盖机甲表面虫酸中和干净。
随即几个穿封闭式战斗制服亲兵强行打开机舱。那气密门已经被腐蚀得破破烂烂，几乎已经形同虚设了，用手一推就哐当一声重重撞上了外壳。
“！驾驶舱拖出来！”“还有个技师舱！小心别碰到虫酸！”“碱液呢拿碱液！”
技师舱仿佛一根粗大金属轴承，被一群身强体壮lp强行拖出机甲，轰隆一声重重落到地上。随即有人拿着碱雾往舱门处狂喷，蒸腾而起雪白气体中，又有几个穿了封闭制服亲兵撞开技师舱门，七手八脚把加文从扭曲变形座椅下拖出来。
这一切都发生三十秒以内，加文被卡久了双膝麻木，刚落地就差点摔了个踉跄。
“小心！”一个侍卫军队长及时扶住他，回头喝道：“出来了出来了！伤员全部解救完毕！”
不远处响起很多人一起松了口气声音——加文勉强抬眼，只见侍卫军不知何时已周围五十米内拉了警戒线，卡洛琳、戴纳等校长都围警戒线外，此刻人人脸上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神色。
只有卡洛琳眉头紧锁，焦虑看向加文。
“赛场不是被打扫很多遍了吗！你来告诉朕这些噬金虫是怎么来！”突然不远处传来皇帝怒吼，周围一片人噤若寒蝉，“——别说什么偶然，去查！增派人手去查！频临灭绝虫子突然飞出来上千只，这座林子里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朕不知道？！”
教育大臣兼赛委会主席是个须发皆白老头，闻言颤若颠筛：“我……我立刻去联系护林队……”
“去找军部！调遣特工！”皇帝声音近乎咆哮了：“任谁饲养噬金虫目标都不可能是这些学生，你还不明白吗？！混账！”
砰一声脆响，只见有个没眼色官员屁颠颠端来一杯茶，当即被皇帝抓起茶杯狠狠砸到了地上。
“陛陛陛下……”主席几乎要哭出来了，皇帝却冷哼一声，转头大步向人群外走来。
侍卫军队长适时走过去，小心翼翼道：“陛下，学生全部解救出来了。”
“嗯嗯，”皇帝心不焉应着，“受伤了吗？”
“都是轻伤，就是机甲损坏得厉害。”
“比赛先暂停，让皇家技师给他们修过再说。”
皇帝只简短吩咐一句，克莱尔迪恩他们都瞬间松了口气。其中克莱尔跟查理还好，虽然机甲坏了，但那是学校财产，换一台还能继续比赛；但乱朱是迪恩自己机甲，万一废了那可就真完蛋了。
这就好比一个背景雄厚军二代，从小被家里严格约束寄予厚望，小时候没衣长大了没豪车，但十八岁生日那天家里给买了架战斗飞机，告诉他：“努力成为一个战斗机飞行员吧！”
——你说他能不把那飞机看得跟命一样吗？！
迪恩掉嗓子眼里心瞬间跌回胸腔，整个人差点垮下来。幸亏他还记得要公众场合保持军人姿态，一见皇帝过来了，立刻挺胸站直。
克莱尔和查理也都啪立正，三人同时举手敬礼：“陛下！”
加文：“……”
加文穿着紧身制服，额头出血，模样狼狈，靠大路边冷冷盯着皇帝，表情很有种说不上来微妙。
而皇帝用眼角斜瞥那几个lp学生，一边嗯嗯随便敷衍，一边貌似无意抬起头——他目光正撞上加文，顿时愣住了。
加文：“……”
海因里希：“……”
那一刻天花乱坠钟鼓齐鸣，海因里希影帝附体！
五十年来政治斗争所积攒宇宙级演技，瞬间都集中那一眼上了！
“怎么是你？！”海因里希难以置信道。
“就是你吧？！”加文无限怀疑道。
一阵寒风卷过，所有人头顶都同时冒出无数问号。
事实证明英雄救美是永不过时必杀技——两百年前西利亚元帅救了濒死亚伦和海因里希，以其高高上天人之姿，将两只军校菜鸟牢牢折服了自己军裤底下；两百年后海因里希救了性命攸关军校生加文，以其雷霆手段威武霸气，将加文牢牢……
牢牢……
皇帝牢牢盯着加文，倏而转身喝问：“他怎么会来参加比赛？！”
人群一片哗然，卡洛琳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空地被侍卫军把持，众人都挤外围，闻不到加文血液中传来信息素气味，此刻都有点惊疑不定。
“怎么能让他参加比赛！胡闹！”皇帝大步向加文走去，叱道：“跟我过来！”
加文本能里对海因里希是没什么敬畏之情，但理智上知道那是皇帝，闹大了不好收拾——就这么情感理智一挣扎，海因里希已经紧紧抓住了他手，直接就向侍卫军中走去。
迪恩和克莱尔同时转身，难以置信道：“陛下？！”
加文手指一紧，海因里希偏过头，正对上他冷冷目光。
那一刻他侧脸跟西利亚完全重合，就仿佛当年元帅充满威慑盯着自己。皇帝心内退缩了一瞬，几秒钟后到底被强烈雄性本能占据了上风，回头居高临下望向学生：
“——怎么？”
就那简单两个字，所有威胁一览无余。
“陛下……”克莱尔毕竟胆子大，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被皇帝身上爆发出强烈lp气息镇住了。几乎立刻迪恩也僵原地，只觉得冷汗层层湿透重衣。
那气息充斥着明显暴戾和排斥——皇帝、皇帝居然威胁他们！
而且不是作为上位者，是作为成熟、强大、急欲交|配雄性，把他们当做情敌来威胁！
“我……”克莱尔嗫嚅着，周围死一般寂静。
“有事么？”海因里希冷冷问。
半晌周围没人应声，所有lp都紧紧收敛了气息。
“——朕想也不该有事。”
皇帝抓着加文手腕，傲然转身，扬长而去。
此时已经没人再关心分数了，校长们惊疑不定回到包厢，一路上都用各种含义丰富眼光偷偷往卡洛琳脸上瞄。所幸这帮人都是政治老手了，没人贸然开口发问，所有人都识趣保持了沉默。
机甲乱朱和玄冰被送去检修，受了伤学生被收容治疗。侍卫军全副武装追踪那群噬金虫，整个比赛场地都笼罩浓浓压迫气氛中。
而顺利通过预赛选手们集中大厅里，一边抓紧时间补充能量，一边紧张等待复赛开始。
与此同时大厅楼上某包厢，海因里希呯一声甩上门，回头紧紧逼视加文：“——那两个lp是怎么回事？”
五秒钟沉默后，加文疑惑问：“那群噬金虫是怎么回事？”
海因里希：“……”
来了！戏肉来了！
皇帝精神一震，多少年政治生涯演绎精髓此刻展现得淋漓致！
“——你以为那跟我有关系？故意放虫子出来让学生遭袭？然后我紧急关头登场救人，只是为了讨你欢心？”
皇帝声调猛然扬高，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威严：“朕为什么要这么做？朕是皇帝！这世上有无数种方法能讨一个欢心，但朕绝不会用这种把帝国子民置于危险方式！”
“身为帝国主人，保护每一个子民是朕职责！因为这点私欲就拿学生安危来开玩笑，你把朕想象成什么人了？！”
——这话不仅掷地有声，而且简直说到加文心坎里去了。
加文怔愣半晌，语气有点松动：“可是……”
“你会遇到危险完全是你自己责任！”皇帝厉声打断了他：“严禁从事高危活动，而你不仅隐瞒身份，还参加这种远超你能力范围比赛！甚至差点连累到了同伴性命！”
加文：“……”
可怜加文能上战场，能修机甲，能治病救人，能打猎做饭，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唯一只诡辩上差了一点，便被海因里希死死拿住了：
“如果今天我不会怎么样？如果没人及时赶来救你会怎么样？战场上同伴生命是和你连一起，任何错误决定都会连累到别人！——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不负责任！”
加文：“…………”
“你必须立刻退出比赛！皇家学院违规作假，立刻取消比赛资格，就是现！”
皇帝转身拂袖而去，没走两步果然听见加文喝道：“等等——”
完全不出所料。
海因里希脚步一顿，眼睛微微眯起。
“噬金虫跟我无关，让我退赛是不公平。”加文顿了顿，忍无可忍道：“这种比赛根本不出我能力范围，要不是因为同伴我早自己走出来了！”
“我看未必。”皇帝冷冷道。
“你只是针对皇家军校……”
“不，我秉公裁断。”
皇帝转过身，和加文互相对视，气氛剑拔弩张。
五秒钟过去了。
十秒钟过去了。
十五秒过去了……
皇帝终于意识到加文又不按剧本走了。
“咳咳！”皇帝清清嗓子，镇定道：“朕知道这场比赛对皇家学院来说很重要——虽然朕确实想过要讨你欢心，但规定就是规定，如果朕一句话就朝令夕改话，万一传出去影响……”
这话说得很巧妙，海因里希意思其实是这样：
朕知道皇家学院不想丢掉比赛资格，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充其量不过派了个娇弱冒充lp参加机甲联赛而已。至于所谓规定，不过是费一句话功夫，朕身为皇帝这点朝令夕改能力还能没有？
所以这事关键之处不于破不破例，而于会不会往外传——问题是这包厢里也就你我二人，你肯定不会说，那传不传还不是看我？
如果你想让我闭嘴不传，那也好办：朕说过确实想讨你欢心啊，你要是能做点“被讨了欢心”事，那朕不就不传了吗？！
——这话表面弯弯绕绕，其实就是海因里希被加文身上那浓郁荷尔蒙气味弄得心猿意马，想占点便宜了。
这也不能怪海因里希，要知道加文额角上那血迹可是一直没擦干净，信息素如同融化了春|药，充溢小小包厢里经久不散，勾得皇帝那叫一个口干舌燥血气上涌……
海因里希喉结上下动了动，脸上一片沉稳冷静：“朕是皇帝，必须要以身作则，如果被人知道朕带头违反规定话——”
“这不是重点吧，”加文皱眉道，“你偷偷摸进实验室那天不是看过我实力了吗？”
这偷偷两字太犀利了，海因里希当即一哽，随即冷笑：“你觉得你能算朕对手？”
“……我不能算？”
包厢里一片静寂，半晌海因里希微微一笑，从手腕上解下铮亮狴犴。
“三招，赢我一招就算你赢。”他潇洒退后半步，将狴犴叮当一声扔地上：“你没有武器，我不占你这个便宜。”
外面大厅喧哗声隐约传来，房间里格外静寂，仿佛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许久后加文微微眯起眼睛，问：“比什么都行？”
海因里希毫不意：“比什么都行。”
他们目光隔空对视，一个警惕戒备，一个坦坦荡荡。五秒钟后两人同时肌肉一紧，闪电般箭步上前，不约而同冲向了——
“狴犴！”
两股同样强大精神力瞬间对撞，一股脑冲向地上黑色手环！
狴犴没料到这两人连耍诈都耍得这么同步，顿时巨力撕扯下颤抖作响，崩溃意识到自己再一次遇到了两难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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