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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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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顾嘉真没想那么欺负齐二,但事情都成这样了,她也只能乖乖地认错赔礼道歉,小心翼翼地给齐二说了好话,又命底下人准备好了胰子猪苓。因这里是没什么上台面的男子衣服的,只能临时借了管家的一身。

齐二洗好之后出来,头发是半湿着的,身上穿着管家的袍子,闷重老成的藏青色。

顾嘉看到他那个样子,便忍不住笑出来。

太傻了,也亏他年轻,不然穿成这个样子,再搭配上他那很正经很正经都面孔,能凭空老上十岁。

顾嘉这一笑,齐二绷着脸,望了她一眼,那神情颇有些埋怨。

顾嘉越发得意,大笑。

齐二无奈地叹了声:“你还好意思笑,也不想想谁是罪魁祸首?”

顾嘉哼哼一声,反降一军:“是你先笑我的,我不小心踩到了柿子,吓了一跳,你不安慰我也就罢了,竟然还笑话我。”

齐二想起来顾嘉当时的样子,那脸色就好看多了。

若是比惨,别人的惨状总是能安慰自己。

顾嘉看到了齐二那脸色,顿时明白他意思,当下暗暗地对着齐二再次哼哼了两下表示自己的鄙视。

这沐浴完后,顾嘉又“伺候”着这齐二少爷喝了茶,观赏了下庄院内外的风光,最后顾嘉看看,天色不早了,他应该离开了吧?

齐二看到了顾嘉那略带期盼的眼神,好像送他走了后她就终于可以解脱了。

然而他偏不走。

他淡声道:“这城外的庄院风光好,空气也比城里好,明日我恰好休沐,打算在这里歇上一晚,不会叨扰了顾二姑娘吧?”

顾嘉:“这……”

当然叨扰了。

有他在,这庄园里的鸡怕是打鸣都得规规矩矩地一长一短不能穿插个花样吧?

齐二一听,扬眉:“怎么,顾二姑娘这里不方便?那我再另寻别处去住吧,我记得有一位员外就住在这附近,之前他还为了盐引的事求我……”

盐引……

提起盐引,顾嘉浑身的骨气顿时软了:“齐二少爷,你说哪里话,你若要住下,我这里求之不得想招待你,只是怕乡野庄院屋舍简陋,招待不周,二少爷嫌弃。”

齐二:“没事,我不嫌弃。”

于是当晚,齐二住在这庄院之中。

顾嘉少不得再吩咐厨房里,把那剩下的鸡鸭鹅还有鱼虾都再做做招待顾二少爷。什么,鸡只剩下鸡爪子?鹅也只剩下骨头了?还有鱼虾只剩下半死不活的了?没事,来一个卤鸡爪子,来个骨头汤炖豆腐,再把中午的剩菜回锅一下,凑合凑合又是一顿。

于是这晚膳的菜色比起中午来已经失色不少,不过齐二却仿佛丝毫不知,吃得津津有味。

顾嘉暗笑,也太好糊弄了。

吃完晚膳后,本来顾嘉以为齐二还会磨叽着拉了自己说说话什么的,毕竟他之前说心仪自己,如今赖在自己这里不走,极可能有那个意思。

可是谁知,齐二却起身,规规矩矩地表示,天色不早了,姑娘早点歇息。

而他齐二,也径自回去客房歇下。

顾嘉洗漱之后,躺在榻上,想着今日的事,她觉得自己料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本以为晚上他会说点什么的。

隐约感觉应该是吧?最次也应该是月下走走,念个诗附庸风雅下。

想了半晌,自己噗地笑了。

齐二……他好像真不是这样的人,估计也办不出这样的事。

……

一夜无话,第二日顾嘉睡了个懒觉,醒来时,过来前面院子,就见齐二在那里打拳。

他也真是不讲究的,不知道从哪个仆人那里借来了一身粗布短衫,利索地绑起来裤腿扎住了腰,在虎虎生风地打一套拳。

顾嘉看着这套拳法,据说是什么基础拳法,强身健体的,每天都要练,最好是练出一身汗。

上辈子他也要教自己的,自己坚拒,用的理由是:“男子之拳,身为闺阁女子,不学。”

他深以为然,并表示娘子娴静,不学就不学。

但事实上是,她觉得每日早起打拳太困太累,还得练一身臭汗又要多洗澡一次。

如今想想,他和她的夫妻日常,真是处处不和谐。

当年她到底对他说了多少假话?

正想着,齐二看到了她,收住了拳脚,走过来道:“顾二姑娘,齐某失礼了。”

他走近了,距离三步远,顾嘉可以感觉到他身上蒸腾的热气,年轻男子剧烈运动后的那种喷薄热力,粗布短衣裹在他身上,让人能感到他身上每一处都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不过若说失礼,顾嘉倒是不觉得的,她连他更狼狈的样子都看过,当然不会觉得他现在这样有什么失礼的。

当下问道:“二少爷,昨晚可还习惯?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齐二:“极好。”

顾嘉:“那就好。”

齐二:“姑娘今日有什么打算?”

顾嘉疑惑地看了眼齐二:“我是要办些私事,怕是不能陪着二少爷了,不过二少爷可以请府上管事作陪,前后到处看看。”

齐二:“不知姑娘去办什么事?若是方便,齐某愿意和你同去。”

顾嘉:“……”

怎么这人成了甩不到的牛皮糖了。

她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番齐二,确认无疑这个人就是她认识的那个齐二,如假包换的。

他不像是这种人啊。

既然甩不掉,顾嘉只好认了,老实交待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这庄子上有些出产,每年总是要买卖的,我想去附近的城镇集市看看,也好心里有个底儿。”

齐二:“也是巧了,齐某最近也正想探探这里的风土人情,如今姑娘既去城镇集市,那齐某陪你过去就是了”

顾嘉还能说什么,只能蹦出一个字:“好。”

……

顾嘉去的是附近一处乡间的集市,既是乡间集市,自然没有城中街道的繁华,当铺茶楼之类的一概没有,倒是能见到粗陋的茶摊子,扯着个旗子沽酒的作坊,卖刚宰牛羊猪肉的摊子,以及在薄雾之中赶到集市上来买卖的村人。

顾嘉和齐二走在这街市上,齐二自是有些新鲜。

他生在燕京城,长在燕京城,虽读了万卷书,却还没有太多机会走万里路,看惯了燕京城的锦绣富丽,觉得这乡间集市别有一番趣味。

顾嘉反倒没什么,她过去十四年在乡下,倒是熟悉这个的。

穿梭过叫卖声此起彼伏的街市时,顾嘉看到了旁边许多小吃食,那些都是上辈子小时候的她曾经爱吃过的。

很遥远的记忆了。

齐二虽然眼睛看着集市,不过注意力却自始至终在顾嘉身上。

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到旁边有个用石头和木板搭建起来的简单小摊儿,摊上摆着一个大盆,盆里头是一种稀薄半透明的红褐色粘稠状的什么。

“那是?”齐二并没见过。

“那是糖稀。”

“糖稀是什么?”齐二不耻下问。

顾嘉白了他一眼:“吃的呗。”

齐二明白了,颔首:“那我们去尝尝吧。”

顾嘉点头。

于是这两个人过去,要了两份,齐二拿出银子来要付。

人家摊主一看:“哟,这是真真的银子,小摊儿小本生意,找不起零钱。”

顾嘉利索地拿出来四文钱,摊主笑呵呵地接了。

齐二捏着那银子,看了看顾嘉,只好收回袖中。

两个人接过来属于自己的糖稀,齐二有些不明白,去看顾嘉,只见顾嘉一手拿着一根麦秸,两手不停的缠绕着手中的糖稀,那糖稀是有黏劲儿的,被两根麦秸时而拉长拉细,时而缠来绞去,偶尔间有糖要流下来,顾嘉就利索地再一绞,就把那要流淌的糖稀搅在麦秸上了。

最后绞得那糖稀由暗红色变成了泛白的意思,原本稀薄流淌的糖稀也稠而黏了。

顾嘉递到齐二手里:“来,尝尝。”

齐二接过来,疑惑地看了看,尝了一口,仔细地品过后,颔首:“好吃。”

顾嘉不信:“真的?这么甜的东西,你竟然觉得好吃?”

她分明记得,上辈子他是不爱吃甜食的,糖稀这种又低劣便宜又甜得发齁的粗陋吃食,怕是更难入他的口。

然而齐二却是真心实意觉得好吃。

自从齐二要提亲,顾嘉却跑了后,齐二大病一场,病好后这口味就变了。

他就爱吃顾嘉曾经喜欢的糕点,甜甜的糕点。

连带着如今觉得糖稀也是好吃的了。

齐二吃了一口那糖稀,望着顾嘉,品味着舌尖那丝丝的甜,哑声道:“我就是觉得好吃。”

因为每次他吃那些她会爱吃的吃食,都会忍不住想,她吃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顾嘉见他说得跟真的似的,也是有些纳闷,眼珠一转,干脆买来了各样乡间吃食,统统塞给他:“尝尝这个,吃吃这个!”

于是齐二就成了:左手糖葫芦,右手糖稀,胳膊上挂着一串烤蚂蚱,嘴里还叼着一块芝麻糖。

顾嘉:“嗯哼,味道如何啊?”

谁知道齐二却突然不说话了,直视着前方。

顾嘉纳闷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前面有几个模样光鲜的,看样子是途经此处歇脚喝个茶水,这几个人说着话,时而大笑一番。

这好像是……齐二的同僚?

正琢磨着这群人怎么跑这里来了,顾嘉的胳膊突然被齐二握住,之后他拽着她快步地离开。

他力气大,她想不走都难。

闪避开人群,几乎是跑一样走了好一段,齐二的脚步才停下来。

顾嘉跺脚:“你做什么?你看看,糖稀没了,糖葫芦掉了,就连蚂蚱——”

顾嘉提起齐二胳膊上的那草串串,上面的十几只烤蚂蚱如今只剩下几只蚂蚱腿在晃悠,摇摇欲坠!

齐二看顾嘉恼了的样子,忙道:“这些我再去买来,你先别恼。”

顾嘉嘟嘴:“那你得跟我解释,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是贼,还要避着他们?”

齐二无奈,只好低声对顾嘉解释道:“他们是我的同僚,我年纪轻,初来乍到,官位又比他们高,自然不能失了庄重,这样岂不是没了官威?”

什么?

顾嘉惊讶地望着齐二,打量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顾嘉带着齐二,躲过了那群“盐政司同僚”,又去大肆买了一番,顾嘉把各样乱七八糟的小吃食都塞给了齐二。

“这不是让你吃的,是让你帮我拿着。不然——”顾嘉挑眉,威胁齐二说:“我就把你吃烤蚂蚱的事告诉你的同僚,让你丢人。”

齐二看着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笑了:“好。”

顾嘉先尝了烤蚂蚱,又吃了糖稀,吃了糯米糕,吃了素签儿,吃了个心满意足后,才带着齐二过去各处打探下如今的行情。

他们走着间,来到了一处,却见这边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头在卖,看样子是从附近山上采来的。

顾嘉这才想起来,附近是有一处山的,里面颇能挖到一些玉石,于是当地的人就会上山去采石,采到好的就从山上背下来卖,利州城的商人们有时候会来山脚采买石头,甚至有些文人雅客也会过来看看能不能捡个漏。

“我们过去看看吧?”顾嘉兴致勃勃地提议。

“好。”对于齐二来说,看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谁陪着他看。

他是赖定了不走的,能多逛逛也挺好的啊。

于是两个人来到了玉石摊位前,仔细一看,不免有些失望。

虽说这山上出产玉石,可也不是说谁都能轻易猜到上等玉石的,更多的是猜到看着稍微过得去的原石就摆出来,指望着能有过路的大傻子能买走好歹挣些银子。

顾嘉并不想当大傻子,她只想挣别人钱,不想让别人挣她的钱。

有些失望,打算带着齐二离开。

谁知道齐二却望着一块石头:“你看那个。”

顾嘉瞧过去,是一块颜色很深的黑色石头,伸手摸了摸,外皮光滑,并没有沙沙的那种感觉。

她也不太懂的:“这个怎么样啊?”

齐二其实也不太懂:“我记得看过一本书,上面提到了玉石的鉴别,这个应该叫黑乌砂皮,如果运气好,黑乌砂皮里面可以出现满绿的翡翠。”

顾嘉疑惑:“运气不好呢?”

齐二:“运气不好,那就只有次等的玉石,或者就是石头了。”

顾嘉想了想,问那个摊主这个多钱,摊主掂量了下,说一两银子。

齐二:“那就买了。”

顾嘉却不干,又和摊主讨价还价一番,最后以六百八十文买下了。

齐二从旁看着顾嘉讨价的样子,没说话。

他生于富贵之中,平时根本不需要自己买东西,便是偶尔出去买个什么,也是说多钱就是多钱。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还可以讨价还价,原来顾嘉这么会谈价还价。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顾嘉的了解其实并不多。

——不过不管怎么样,会讨价还价的顾二姑娘看着很能干,也很可爱,果然不愧是顾二姑娘。

买卖成交后,顾嘉和齐二挺高兴,六百八十文买一块,说不得能开出全绿的翡翠来。

而摊主也很高兴,又骗到一个大傻子。

这种石头他几乎每天都能在山上碰到,哪那么多好玉石?还全绿的翡翠,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摊主喜滋滋地收起来他的六百八十文,盼着这两个大傻子赶紧去别处,省的后悔了找他麻烦。

可是齐二不走,齐二要在这里找人帮着切开,要取里面的石头。

摊主义正言辞地说:“可以帮着切,但是一刀下去,不管里面是什么,都不可以反悔。”

齐二看着摊主,淡声道:“那是自然,买定离手,岂有后悔的道理。”

摊主当下找来徒弟,帮着把那黑乌砂皮切开。

看着这一男一女期待的样子,他心中暗笑,这是不差钱的,跑来这里白扔钱。

正想着,便听到一声惊叹声:“师父,师父,你看,全绿的啊!”

摊主懵了,赶紧过去瞧。

一瞧之下,他心肝都疼了!

这,这是上等的全绿翡翠啊!

这么值钱的玩意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飞了!

摊主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两巴掌!

顾嘉和齐二探头看了半天,终于看着开了石头,齐二掂量了一番,觉得不错,又琢磨着要找个雕刻师傅把这石头给打磨雕刻了。

“你想要个什么?”齐二拿着那块玉石问顾嘉,这块玉石确实很好,只可惜并不大,没办法雕成太大的物事了。

“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你看你想要个什么吧。”顾嘉也是很意外,她再次问了齐二,确认齐二并不是太懂行,当下也是纳罕了,想着也许齐二这次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

“这是你出的银子,不过是我挑的,要不然这样吧,我们雕刻出东西后,一人一半,如何?”齐二提议。

“可以,随你。”毕竟顾嘉现在有点巴结齐二的意思,况且五百多文钱,出了就出了,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齐二领着顾嘉,过去旁边找了一位雕刻师傅,和人家比划了半天,说要一对怎么样怎么样的玉戒指。

顾嘉开始的时候也没太注意听,等到后来齐二又要求这样那样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

上辈子,他就有过这样一个物事啊,一对玉戒指,他们一人一个的。只是当时她以为他是买的,还说怎么好好的买这个。

齐二这边总算嘱咐好了,回过头来看顾嘉,却见顾嘉正看着自己,若有所思,清澈的眸子中带着思量。

她明明看着自己的,但又仿佛看着很遥远的地方,看着另外一个人。

“嗯?”他低首凝视着她,提醒。

“没什么!”顾嘉猛然醒过来,摇头说:“没什么。”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她提议说:“该回去了。”

齐二也看看天,夕阳已经西斜,漫天红霞,倦鸟归巢,袅烟轻起,便是这集市上人们也陆续离开,确实是到了回家的时候了。

他颔首:“好,顾二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

顾嘉被齐二送回庄园后,又目送着齐二离开。

齐二离开的时候,骑着马,时不时地回头朝园子门口处看。

他或许是在看她有没有守在那里看着她。

他并没有看到阁楼上的她,那样子看起来有点失落。

再到后来,他就策马离开了,不再回头。

望着那男人骑马而去的背影,她可以真切地感觉到这辈子齐二确实是心仪自己的。可是上辈子呢?齐二心仪的是谁?上辈子,也是心仪的自己吗?

她知道这辈子和上辈子并不一样,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上辈子的这时候,齐二已经和她成亲,而现在,齐二却依然孤身一人。

一切改变了,过去的事情她不应该再想起,可她就是忍不住,不断地回忆。

在她上辈子临死前,她是充满怨愤和绝望的。

当时的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是那么失败,失败到一无是处。

可是如今想想,或许是病中的人想法难免偏激,卧榻之人的眼中这世间就是灰色的,以至于她把忘记了所有曾经的美好,只留下苦涩的不愉快罢了。

当时两个月不见的齐二回来,她是盼着齐二能和自己说句话的。

譬如说说他如今忙些什么,说说他对以后的打算,若是真得纳妾,纳哪个,可不可以抱一个族里的孩子。

只是齐二回来后,却根本没来得及和她说几句话。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齐二是个正人君子,人是极好的,只是不够喜欢自己罢了,以至于最后对自己不够耐心。可是现在,过往的事一点点推翻,她有些怀疑自己上辈子的判断。

但是……那都过去了,她也没办法回去问那个齐二。

她知道,或许他忙着朝堂大事,无暇家中琐事,她还记得他好像答应过等忙完了就带她去观赏关外风光。可那就是说说罢了,在她最后重病在床的时候,她忘记了那一切曾经看似美好的事,落下的只有灰暗。

顾嘉深吸了口气。

过去的都过去了,这辈子终究不是上辈子。

这辈子,面对着竟然未曾娶妻只身上任且心仪自己试图追求自己的齐二,她得想想怎么面对这个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齐二给了顾嘉困惑,顾嘉觉得自己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竟然得了个风寒。

也许是天气转寒她自己不注意穿衣,也许是前几天秋雨太潮她着了凉,又或者是不太适应利州的冷天,她开始是只是打了几个喷嚏,后来喷嚏越来越厉害,她才开始吃药,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她开始高热不退,身上乏力,昏昏欲睡。

她这么一病,小穗儿自然赶紧告诉了管事,管事忙着去请大夫,大夫开了药,底下人又忙乱着给顾嘉煎药伺候顾嘉的。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可顾嘉这边吃了几服药依然不见效,且每日总是沉沉欲睡,身上也倦怠得很,再每日往日拼命挣钱的那股劲儿,反而有了上辈子临终前的那种晦暗感。

而这时候,庄子里的奴仆们也难免懈怠,本该一天两次洒扫的就偷懒只洒扫一次,本该每日换新菜的就拿上一顿的糊弄下。

须知这奴仆们也都是干活的,若是上面主人家勤快,他们也就有干劲,如今主人家病倒了,且也没个其他主人,大家难免想着,若是这位姑娘就此一病不起,那庄子里的事又由哪个来料理?到时候大家又该如何是好?这就涉及到他们自己的前程将来问题,难免多想,一时人心浮动,干活也就不用心了。

顾嘉虽在病重,多少也注意到了,知道这庄子里没人掌事不行,想着强撑起来打理一起,奈何自己身子实在是用不上劲儿,待到要管事帮着看看,可手底下铺子,还有买的山地也都需要人手,根本忙不过来的。

顾嘉颓然地躺在榻上,心里想着,平时身子康健了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怎么折腾都行,可一旦卧病不起,那真是穷途末路,有心无力,再有多少想法抱负也施展不得,最后少不得无奈地长叹一声,想那伤风悲月事,心情晦暗,一时竟有些上辈子病重时的光景。

底下小穗儿比顾嘉之前那位红穗儿年纪小,但也是个忠心耿耿的,倒是有点主意,她见顾嘉病成这样,也没个人帮扶,心里就替她着急,便从旁劝道:“姑娘在这利州也没个朋友亲戚吗?我看那位齐二少爷就不错,他不是姑娘的朋友吗?倒是不如请过来,先临时帮衬下,要不然这样下去,这庄子上下都要乱了!”

……

为了补前面重复的字数,来一个婚后小番外,毁人设你当做没看到哈:

三皇子看齐二一脸沉郁,好心地开解:“怎么了,小二子,被你家娘子欺负了?”

齐二看了三皇子一眼,不搭理。

三皇子:“说来听听嘛,我经验丰富,有事找我,我对症下药,保准药到病除。”

鉴于三皇子是神明英武的三皇子,齐二决定相信三皇子一把。

“我实在是不明白,这女人的心思太难琢磨了。”齐二愁眉苦脸,叹气。

“到底怎么了?”

“她说让我滚,我就想着先出来让她冷静冷静,结果她气得把我的花瓶给扔出来了。”

齐二想起花瓶来,都无奈摇头。

那个花瓶啊……

算了,花瓶不要紧,关键是娘子,为什么娘子那么生气?他不是很听他的话吗?

三皇子听到这话,同情地看了眼齐二:“你……你也太笨了。”

他开始怀疑,这么笨的齐二当年是怎么当他的伴读的?有这样的脑袋吗,里面装的都是之乎者也吗?

齐二见三皇子这么说,忙请教:“那该怎么办?”

三皇子笑了笑,让齐二凑过来,低首交代了一番。

齐二若有所思,深表怀疑。

又一日,齐二又惹怒了自家娘子,娘子娇声怒道:“滚,滚,你滚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齐二突然就想起来三皇子出的主意。

这到底是个好主意还是坏主意呢?

嘉嘉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齐二犹豫了半晌后,终于撩起袍子来。

顾嘉看了,跺脚,委屈,流泪。

她让他滚,他就真得走了?

顾嘉好委屈好气恼恨不得扑过去掐他。

可是接下来,大家就看到,齐二撩起袍子后,躺倒了地上,然后——滚,滚,滚。

一口气滚到了门槛。

顾嘉呆了。

旁边的丫鬟也傻眼了。

过了半晌后,齐二站起来,慢条斯理地道:“嘉嘉,我已经滚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不生气了?”

顾嘉在呆呆地看了他半晌后,突然噗地笑出来,之后捧腹大笑。

齐二欣慰。

三皇子,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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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千禧年代全民进化时代他的浪漫上门女婿农女殊色港片里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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