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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陇西急如火 太后芳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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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崇等人是在早上到的谷阴。

诸人已经三天没有睡觉,至多於行路时,在马上眯一会儿,眼里都是布满了血丝,嘴唇干燥得起皮,灰头土面的。

安崇往年捕奴的时候,常有几天不睡的经历,他的精神倒还不错,带头领着麴球的那两个府吏,先到了莘迩的家,却是莘迩已去了征虏将军府上值,几人便急忙又赶去征虏将军府。

安崇认得魏咸,对他说了有紧急的军情上报。

魏咸不敢怠慢,立即入禀莘迩。

不多时,莘迩就召安崇等人入见。

到了堂上,麴球的府吏把麴球的军报呈给莘迩。

安崇在边上,把两万秦兵偷入南安郡的军情亦如实禀上。

听着安崇的禀报,莘迩细看麴球的军报,听完、看完以后,大为震惊。

前几天他还在与羊髦、唐艾等人商议,是该打朔方,抑或是应打南安、天水,一副指点秦土、好像任其夺占的踌躇满志,不料转眼间,就得到了这样的一道敌情,陇西郡遇险。

形势转变得太快。

让他有点措不及手。

麴球军报的内容,比安崇说的更加详细。

不仅述说了两万秦兵入南安一事,并且附上了麴球对此的判断,那就是:之前探查得来的“蒲茂将亲征魏国”之报,於今看来,或是蒲茂的惑敌之策,蒲秦真正的进攻目标,应是陇西郡。

麴球在军报的后半段写道:球已差遣精干斥候,潜赴天水郡,探查此郡敌情,看有无秦兵入驻;及另书了檄书三道,一道飞送唐兴郡,请陇东南八郡支援我郡;一道飞送武都郡,提醒张道崇严守郡之北界,以防秦兵从天水郡南下,突袭武都;一道飞送阴平郡,命北宫越做好驰援武都及我郡之战备,此三道檄文与上禀将军的此檄,一并俱发,已分别派人送往。

麴球的这三道檄文,在请了援兵之同时,又提示武都戒备,称得上是反应敏捷,应对得当。

莘迩努力定住心神,做出从容的仪态,吩咐安崇等人,叫他们下去休息。

待他们离开,莘迩唤魏咸、听差堂外的乞大力等,令道:“请士道、千里、长龄速来。”顿了下,补充令道,“把郭司马、伯祝也请来!”

魏咸、乞大力等接令而去。

召羊髦、唐艾、张龟的目的很明白,他们三个是莘迩目前在军事方面主要依靠的谋主。

召郭道庆,乃因郭道庆既是新任的督府三把手,又是麴爽的人,这样重要的军情不能把他排除在外;召杨贺之,是因他虽初投到莘迩帐下,可此人似颇有谋略,不妨也可听听他的观点。

约小半个时辰,羊髦、唐艾、张龟、黄荣、羊馥、傅乔、郭道庆、杨贺之诸人相继来至。

“这是鸣宗的军报,刚送到我处,你们看一看。”

羊髦等人传看罢了,面色俱皆变得严肃。

张龟掐着胡须,陷入深思,一边想,一边说道:“主公,根据军报中述说的情况,蒲秦调兵入南安郡的意图,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

“一个就是麴将军在军报中给出的判断,蒲秦真要打的是咱们的陇西郡。”

“另一个呢?”

“蒲秦还是要打虏魏。这一支调入南安郡的秦兵,只是为了加强南安、天水的守御,防备当其与虏魏交战之际,我军会进袭天水、南安两郡而已。”

郭道庆眼前一亮,赞同地说道:“有道理!”

莘迩问道:“那这两种可能,你觉得哪种最大?”

张龟想了会儿,答道:“现在只知南安郡多了两万秦兵,不知天水郡的敌情如何,情报太少,尚不能断定。”

郭道庆深以为然,点头说道:“有道理!”

莘迩问羊髦、唐艾、杨贺之等,说道:“卿等何见?”

羊髦与张龟的意见相同,说道:“如是天水郡也有大批秦兵入驻,则秦兵的作战目标必就是我陇西无疑了;若天水郡并无大批的秦兵入驻,那么南安的这支秦兵应该就只是单纯地为增强南安、天水的防御,蒲茂要打的,仍应还是虏魏。”

郭道庆伸出大拇指,称赞羊髦,说道:“羊君的此番分析,可谓精辟入微,有道理!”

莘迩问唐艾、杨贺之,说道:“千里、伯祝,你两人以为呢?”

杨贺之一口夹杂着蜀地浓重口音的官话,说道:“张、羊二君言之甚是,贺之并无异见。”

唐艾没有回答,反问莘迩,说道:“明公怎么看?”

在等唐艾等人来的空当,莘迩已经稳住了情绪,大致地理清了思路,想到了一个对策。

军情紧急,唐艾既然询问,他也不藏着瞒着。

莘迩便就回答说道:“长龄说得对,现下情报太少,尚不足能判明蒲秦的真实意图,但不管它的真实意图是何,陇西郡是我定西河外之要津,断然不容有失!

“我意首先檄令麴章,命他遣兵驰援鸣宗;然后选拣王城的精锐步骑,择将统带,亦往援之!”

陇西郡西为河(黄河)内的陇州东南诸郡,北、东分为蒲秦的南安、天水而郡,东南是武都郡,——武都郡的正北是天水郡,武都郡再往南是阴平郡。

换言之,打个比方的话,如把武都、阴平和在武都、阴平东边的汉中郡与梓潼半郡,比作一串葫芦,陇西郡就是这个葫芦口上的藤蔓,是这个葫芦与陇州这棵“母树”间的唯一通道。

此郡如被蒲秦攻占,武都等三郡就将会与陇州断绝道路,陷入到北为天水、扶风等郡,西北为陇西、南安两郡,北边皆为秦地,而外无援兵,只能靠自己抵抗蒲秦围攻的孤立无援之境。

前几天说到蒲茂出现在秦地东部,号称要亲征魏国的时候,唐艾很是兴奋。

现下,他却与莘迩一样,亦是神情凝重,手里的羽扇都忘了摇摆。

他说道:“陇西如失,武都等地就势将孤危。此郡万不可丢,不管蒲秦是真要打,还是只为增兵驻防,都是抓住了我定西的七寸,咱们只能暂且放下对朔方或南安、天水的攻略筹划,需以保住陇西为当下之重点!必须立即择兵往援。艾与明公的意见相同!”

郭道庆拍腿说道:“这叫做‘宁杀错’,……不对,这叫做‘宁援错,不错过’,将军此议高明!道庆深表钦佩!”顿了一顿,“有道理”三字终是无法割弃,仿佛有鲠在喉,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太有道理了!”说完,乃才觉念头通达,便就起身。

莘迩问道:“司马作甚去?”

郭道庆说道:“事不宜迟,道庆这就回督府,起草给奋武的檄令!”

奋武将军,是麴章现任的军职。

莘迩心道:“不意这位郭司马还是个雷厉风行的急性子。”说道,“好,你去罢!”

郭道庆长揖行礼,退出堂去,到了征虏将军府外,从在府外等候的从吏中,选出一人,令去将麴球的此道军报及莘迩的对策安排,即刻报与麴爽知晓,随之,乘车还督府书写檄文。

莘迩等人在堂中继续商讨。

羊髦说道:“正如明公高见,陇西不可有失,是非得援助不可的!唯是比之伐虏兴时,现今王城可调用的兵力,委实是捉襟见肘。敢问明公,欲派王城何部援助陇西?打算用兵几何?”

之前麴爽打冉兴时,定西能动用的机动野战兵力还是挺多的,但现在,定西接连的开疆拓土,先后多了陇西、武都、阴平、汉中四郡和梓潼半郡,这四个半郡,都需要驻兵镇戍,并且因此四个半郡的境内多戎人、賨人、僚人,需要用以镇戍的兵马还不能少,故而,定西现下可用的机动兵力,确是如羊髦所说,比之此前,少上了很多。

要不然,也不会在之前计划打朔方或者南安、天水的时候,不得不把西域的驻兵调来,用作主力。

定西的唐、胡步骑,现共有八九万,这且是在经过扩充之后所得的兵数。按照陇地民口的总数,这八九万兵马,基本已是定西而今在不损耗元气之情况下、可养兵额的上限了。

此数万兵马,驻在东南八郡的有将近两万,驻在秦州三郡的有万人,驻在汉中郡和梓潼半郡的不到万人,驻在州内各郡,用以压制各郡胡牧部落的共有万数。

此外,便是驻在西域、西海两地的兵马,共两万余。

王都现今的驻兵,共有两万四五千人。

主要是莘迩、曹斐、麴爽三部,计有万八千人。

因在打下汉中、梓潼后,莘迩留了相当多的部队戍守当地,他现下在王城的部曲是三部中最少的,只有五千。曹斐部与麴爽部的兵额数量基本相近,曹斐部有六千,麴爽部有七千。

除掉他三人的部队,陈荪作为郎中令,郎中令的诸多职掌里头,有宿卫警备这一块儿,是以他手底下也有点兵马,但不多,郎官、宫城禁卫什么的,千把子人。

羊馥的刺奸司,品秩尽管不高,权力等同司隶校尉,负责京城治安,其手下也有些兵马,如缇骑之类,但数量更少,缇骑两百,甲士五百,还不如陈荪,连千人都不到。

再之外,就是各城门的戍卒了,东西苑城不计,北城、中城、南城三城,总计有戍卒三千,此三千兵卒全是步兵,属督府直接管带。

莘迩说道:“东南八郡的湟河、枹罕、临羌等郡县,皆要地也,不可无重兵屯驻,估料麴章能遣援的兵马,至多五千。陇西郡的驻兵有四千步骑,加上麴章的五千援兵,借助城垣,大致以足抵御潜入南安的那两万秦兵了,可万一蒲秦真正图谋的是我陇西郡,则其天水郡於此时,也必然已有重兵进驻。那鸣宗部与东南的五千援兵,就不够守卫陇西郡了。

“欲保陇西不失,至少得从王城再遣万人往援。这万人,我打算用老曹的本部为主,不够之数,由我与麴中尉、陈荪给他补上。”

陇州东南的八郡,与陇西、武都、阴平相距不远,这一带早在前代秦朝时期,就是戎人聚居的地方了。湟河、枹罕、临羌这些郡县,其境内皆多戎人,且此数地都是占据了要道的,一日不可无精卒驻守。故此,麴章能调出来驰援陇西郡的兵马,最多也就是四五千人。

却是说了,武都、阴平不还有兵马屯驻的么?为何不调此二郡的兵马入陇西增援?

一来,武都北邻天水郡,蒲秦若真的要打陇西,那肯定不会对武都郡视若无睹,必会遣偏师进攻武都,以断陇西之右翼;二来,武都、阴平两郡也是新得之地,未附者颇众,郡中不可无足够的兵马镇压,否则,一旦其郡内的强豪趁隙生乱,后果不堪设想。

两条缘故结合一处,此二郡的驻兵因都是不能动的,只望它两郡能把本土守住就是好的了。

羊髦喟叹说道:“我定西到底还是民少国穷!一朝遇急,兵马即不敷使用!”

定西国穷民少,随着地盘的扩大,兵马开始出现不够用的问题。

反观蒲秦,蒲秦不仅本来的国力、民力就比定西远胜,常备兵马就比定西为多,蒲茂这两年,通过他的“宽宏大度”,又相继收了姚桃、赵兴两部为用,共计得民、牧数万户、帐,步骑两万余众,却是比起此前,更进一步地充实了蒲秦的战争力量。

尽管在陇西一战和冉兴的争夺中,看似蒲秦是落了下风,但那是因蒲秦没有把定西当做大敌,蒲茂、孟朗关注的重点方向始终还是在魏国之故,而当如今,蒲茂、孟朗终於把视线转移到定西这边的时候,定西面临的压力,也就不可避免地,立刻即重如泰山了。

对定西“民少国穷”这个本质上的弱点,莘迩是一清二楚的。

亦所以,他之前才会一直地积极对外攻略,其所用意,实乃是“以攻代守”。

现在,从陇西面临的局势看,攻大概是攻不成了,只能退而求守。

莘迩望向堂外院中,阳光明媚,花草生长,满是春光,他心中想道:“我定西之国力,远不及蒲秦,蒲秦如真的是要倾力攻打陇西郡,陇西,我能守得住么?”

计议粗定,莘迩入宫,请求左氏召开临时的朝会,对援陇西此事进行部署。

左氏闻陇西遇危,花容失色。

她到底临朝听政已有两年多,不像早先那样对军政懵懂无知了,对陇西的重要性,她是知道一二的,紧张之下,“将军”都忘了喊,如昔在猪野泽,把自己和令狐乐、令狐婉的安危寄托於莘迩身上时一样,脱口而出莘迩的小字,说道:“阿瓜!秦虏要打陇西么?这可怎么办!”

莘迩再是心中无底,也不能在左氏面前表现出来。

他身姿英拔,目光镇定,安抚左氏,说道:“太后不要怕!现下蒲秦是不是要打我陇西,还不能断定。就算蒲秦是真的要打,鸣宗文武兼资,我定西之干才也,潜渡渭水,生擒秦兵俘虏,可见其胆勇;查闻敌情,连发四檄,种种安排,十分妥当,可见其应变之能,有其镇守陇西,短期内,便是秦兵发起攻势,陇西也必然无虞;而至迟半月,我东南八郡、王城的援兵,就能先后抵至陇西,有此万余步骑援到,蒲秦纵发兵十万,我陇西亦足可守矣!”

左氏还是不放心,美目里透出担忧,问莘迩,说道:“蒲秦兵强马壮,如倾国犯我陇西,只凭万余援兵,怕遮挡不住。阿瓜,倘若守不住?”

左氏挺聪明的,一眼就看到了陇西能否守住的症结所在,那就是敌我双方可动用兵力上的众寡悬殊。

莘迩默然片刻,没有空说大话,直面左氏的忧虑,慨然地说道:“张韶已率西域兵万余东来,蒲秦若果举国犯我陇西,倘若陇西守不住,等张韶兵到,尽起王城、各郡兵马,合於一部,臣亲率之,再为太后把它打回来!”

究莘迩此话之意,分明是莘迩对能否守住陇西没有充足的信心,但敢於把“没有充足的信心”给说出来,这恰恰说明了莘迩不是在糊弄左氏,左氏信赖莘迩,便正是因莘迩从来不会用假话骗她,故是,听了莘迩此句“没有充足信心”的话,左氏的担忧,却顿时被驱散了泰半。

想及令狐奉死后,这快三年的时间里,全是依仗莘迩,令狐乐的王位才得安稳,而且定西还不断地向外扩张,国威日振,左氏这会儿的芳心中,半是感谢莘迩以往的辛苦和忠诚,半是因莘迩“再为太后把它打回来”这句话引出的蓦然其来的窃喜。

她心道:“为我再打回来么?阿瓜为何不说为大王,不说为定西呢?为何说是为我呢?阿瓜为我南征北战,我却只能给他一个建康小郡做食邑,真是对不住他与我的心意和功劳!”胡乱想着,问道,“阿瓜,前天朝议,又有人举你出任录三府事,你为何仍是辞不受呢?”

莘迩哑然,搞不懂左氏怎么会由陇西的危局想到这茬,耐心地回答说道:“太后,录三府事是朝臣之首,以臣之名德、家声、资历,哪里够任此职?那些三番五次举荐臣出任此职的,要么是不怀好意之徒,要么是拍马屁的小人,太后宜对之严加斥责!”

左氏顺从地说道:“好吧。”

下午,陈荪、麴爽、孙衍、曹斐、张浑等,奉召上朝。

督府右长史张僧诚、左长史唐艾、右司马郭道庆和羊髦、黄荣、傅乔、羊馥等人也皆参与。

莘迩与他们说了陇西的军情,方待陈说自己的对策,宫外送进来了急报一道。

急报是麴球写来的。

莘迩打开观看。

麴球在急报中言道:遣去天水郡的斥候已然探明,孟朗亲率兵三万余众,已入天水郡。

至此,陇西的敌情明朗了。

没有第二种可能,只能是蒲秦要大举进犯陇西。

陈荪、麴爽、孙衍、曹斐、张浑等无不震惊。

情况查明了,莘迩不再心中无底,倒是踏实了。

他朗声说道:“臣敢请太后、大王即刻传旨,命麴章驰援陇西,烦曹领军统王城戍兵万人,亦即日南下支援!再命张韶,限期二十天,必须到达谷阴,以作备用。”

左氏樱唇轻启,说道:“准奏!”

满堂陈荪等臣的慌乱中,莘迩、左氏这臣主二人,一个从容,一个不迫,却如鹤立鸡群。

……

蒲秦将攻陇西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王城的权贵、士人圈子。

“养病在家”的氾宽听到这则消息时,正在给“归隐乡中”的宋闳写信。

他停下了手中的笔,仰脸不知想了会儿什么,命令屋外的大奴:“去把宋羡给我请来!”

令狐曲是在吃葡萄时,听到了这则消息。

葡萄此物,是令狐京的最爱,令狐曲一边吃,一边垂泪哀伤。

听小奴报完了这则消息,他呆了稍顷,抹掉眼泪,吩咐说道:“命车,我要去谒见氾公!”

消息也传到了且渠元光的家里。

且渠元光眼睛发光,飞奔到他父亲拔若能的屋中,来不及敲门,径直撞入。

拔若能连忙把怀里的鲜卑小婢推开,骂道:“狗崽子!干什么?”

元光只当未见那小婢的衣衫凌乱,对那闪过的两坨白肉也毫不关注,急切地说道:“阿父!秦虏发兵数万,将攻陇西!谷阴而今兵马不足,只能遣万人驰援,这显然是不够用的!我家受征虏将军厚恩,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阿父,是我父子为征虏出力的时候到了!”

拔若能楞道:“秦虏要打陇西?”怒道,“你老子於今闲居谷阴,手底下半个兵卒也无,纵是谷阴没有足够的部队援助陇西,我又怎么为征虏出力?”

“阿父的手下虽无兵卒,可我卢水胡的数万部民,却在建康郡与卢水两岸!阿父可求见征虏,自告奋勇,为征虏召我卢水胡的勇士,以阿父在我卢水胡中的威望,少说也能为征虏召得四五千骑。有了此前四五千骑,阿父,我父子不就能为征虏出力了么?”

“这……”

“阿父,你平时不也眼热曹斐、秃发勃野诸辈在王城的耀武扬威么?他们凭啥能耀武扬威?那曹斐五短身材,贪财好利,庸碌儿辈而已,凭啥也敢对阿父无礼?秃发勃野那狗日的,又凭啥敢对……,咳咳,总之,还不就是因了阿父现下手里无兵么?阿父,於下陇西遇危,如是能抓住这个机会,这就是你重振威名的绝佳时机啊!”

拔若能毕竟是做了大半辈子的酋率,对往日的风光还是很难割舍的。

他犹豫了下,说道:“可是征虏会让我去建康郡、卢水两岸招兵么?”

且渠元光唾沫四溅,说道:“陇西关系到武都、阴平、汉中、梓潼等各地的安危,着实位置紧要,征虏必定不会容其有失,而他现在缺兵可用,又怎么可能会拒绝阿父!”

拔若能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再掌兵的机会?”

且渠元光跺着脚,夸张地挥着手,极力地给他父亲鼓劲,说道:“阿父,何止有机会!简直是大大的机会!阿父,机不可失!现在你就赶紧地去求见征虏吧!”

拔若能被他说动了,稍作收拾,就出门前去征虏将军府,求见莘迩。

却是如元光所料,莘迩在经过短暂的考虑过后,果是同意了拔若能的“请缨”。

拔若能与其弟麴朱、其子平罗、元光、男成,即麴朱的儿子成周,全家动身,当夜离城,驰赴建康郡与卢水两岸,到了地界,分头去往各部,召集卢水胡的精壮。

两天的功夫,计得轻骑四千余。

拔若能领之,返回谷阴。

曹斐於前日已领兵马南下了,而就在今天上午,麴球的又一道加急军报送到,天水郡的秦兵分兵两路,偏师以冉僧奴统带,南下进攻武都郡;主力由孟朗亲统,已然了对陇西的试探性进攻。莘迩没有耽误时间,调了兰宝掌部与拔若能合军,即令拔若能、兰宝掌去追曹斐。

……

渭水北岸,麴章派的援军过了黄河,行至武始郡与南安郡的交接处,迎面碰上了一支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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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道徐灵儿热力学主宰御天武帝开局签到辟邪剑法恶毒姐姐重生了病娇竹马白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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