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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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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恒去考试的这几日,苏婉过的也不轻松,白天坐立不安,晚上辗转难眠,小绿大牛照旧陪着她玩斗地主,但是她玩着玩着变能出神,还真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小绿和大牛还只当她是担心宋子恒在会考当中出岔子,其实他们自个儿心里也忐忑,更不知要怎么劝苏婉,还是小绿想出的笨法子,知道自家小姐喜欢听些趣事,无论是家常里短,豪门恩怨,爱恨情仇,还是民间的风土人情,于是绞尽脑汁把自己知道可以称之为趣事的事情都说了,还每日叫大牛去打听些京里些新鲜事回来说。

这般倒真让小绿误打误着了,他们费尽心思给苏婉搜罗来的八卦,其中有一件还确实转移了苏婉的注意力。

这日大牛借着上街买菜的功夫,又在街上转悠了许久,那些个卖东西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路人,路边摊上吃着东西的人,嘴里都会说些新鲜事儿,大牛每每见人八卦都要凑上听几耳朵,有不懂的还问个清楚,别人八卦的兴起,也不嫌他烦,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如此一来,大牛没回都要耽误好一会儿才回去,这日正回去的时候,好巧不巧正碰见隔壁传说中的侍郎府开门。

虽然苏婉他们一直知道隔壁有个侍郎府,且才一墙之隔,但是人家高门大户,大门正对着街上,临近他们院子的这边倒是有个角门,常日也能见到仆妇小厮们进进出出,不过京中二品大员的门人,就是比别个不同,每日进出角门干些采买跑腿等活计的下人,一个个都颇懂规矩,等闲并不与外人搭话,森严戒备。

是以住这一块的人都觉得侍郎府万分神秘。

今日大牛见到侍郎府开角门,自然不是往常的下人进出,其实阵仗还是挺大的。虽说是角门,但这般高门大户,角门也是两扇漆着朱红色的大门,比寻常人家的正门还大些,平日里侍郎府家下人进出,都是开半扇门即可,今日却是两扇门全开,门前停了辆马车,两旁站着一波丫鬟婆子,大牛一看也知道与往日不同,又见旁边也有几人在瞧着那里,他也便放慢了脚步,远远跟在一旁瞧着。

侍郎夫人拍了拍女儿,笑着叮嘱道:“这回安远侯夫人夫人亲自派人来接,你便在那里安生住着,安远侯夫人是你亲姨婆,平日又甚是喜爱你,这回娘娘回府省亲,定是为你着想才提前一月接了你过去住,说句大不敬,娘娘还是你亲表姨,从小与你娘一块长大,感情最是深厚不过,那时还与我笑言日后定要做那儿女亲家,我虽不把这话当真,然娘娘如今瞧着你长这般大,想是也欢喜的。你如今也及笄了,若得娘娘惦记,日后在圣人跟前求一道赐婚,岂不正好?”

“娘,再不走怕是迟了。”被叮嘱的年轻女子微微一笑,神态自若的提醒道。她虽然心头也激动,一切都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发展,等面见过了顺妃娘娘,再过不了两月就能得了赐婚圣旨,与相公再续前缘了。只不过她如今毕竟不是年轻小姑娘,便是心里头激动不已,也能滴水不漏的藏着,万不能叫人看出她春心萌动。

这番淡定的神情看在侍郎夫人眼里却是没开窍,侍郎夫人也不知该放心女儿没有私动春心,还是该着急她怎的总是不开窍,万般心绪化作一声叹息,又摸了摸女儿:“你且安心住着罢,下月二十一到娘便去安远侯府上接你。”

年轻女子笑盈盈的拜别母亲,又说了些体己话:“娘在家多保重身子。”说完便在丫鬟婆子们的拥簇下上了马车,侍郎夫人目送马车渐行渐远,也带着剩余的丫鬟婆子进了府,角门被关上,再次恢复往日的森严幽静。

大牛也一直瞧着马车驶远后才回过神来,感叹道:“侍郎府竟这般富贵,方才那被一众下人拥簇着的是府上夫人和小姐吧?华服美眷,当真是金玉堂皇。”

旁边有人接话:“可不是,我在这里住了三年,自那柳大人年前升为户部侍郎,排场也是越发大了。”

“原来侍郎大人姓柳,还是户部侍郎?”大牛惊道。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连这个都不知道?”

大牛便简单了自报了家门,另一个与大牛一般家丁打扮的男子凑过来道:“我非但知道侍郎大人姓柳,还知道刚刚那侍郎家小姐上的马车,是安远侯府的马车呢!”

大牛与另外两人惊叹问:“侍郎大人跟安远侯府有联系?”

爆料的人摇着头,一脸的高深莫测:“非也非也,是侍郎夫人与安远侯有联系,那安远侯夫人是侍郎夫人的亲姨母,前些日子侍郎府嫡小姐及笄礼,请来的正宾便是那安远侯夫人!”瞧着众人惊叹不已的神色,爆料之人满足感得以体现,神色更加得意的抛出一个问题,“安远侯夫人是什么身份你们可知晓?”

那自称自个儿在这里住了三年的男子道:“打量谁不知道安远侯夫人是宫里娘娘的母亲。”

爆料之人一脸的不屑:“那你们一定不知道圣人允许娘娘下月回安远侯府省亲的事,这位娘娘养着圣人的三皇子,说不准三皇子那日也一道与娘娘回府省亲——你们瞧着安远侯这回多大荣耀!”

大牛没料到自己听到这等八卦,兴奋的浑身血液都燃起来了般,与众位经由八卦建立起良好友谊的邻居告辞后,兴冲冲的回了自家租的小院里,小绿正准备做饭,瞧着大牛买菜到这个点还未回来,心里着急着,在院门口张望了好几眼,终于看到从小巷那头一路跑着回来的大牛,连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篮子,埋怨道:“怎的怎么晚才回来,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我方才回来时,瞧见那侍郎府的角门开了,那侍郎夫人送她女儿出来,排场别提多大了,我看着新鲜,又瞧见旁边也有人在看,便停下来多看了几眼,等侍郎府角门重新关上,又听得旁人几耳朵关于侍郎府的消息,这才耽误了时日。”

小绿拎着菜篮子也不急着回灶房了,笑盈盈的问了一声:“那你可瞧见了什么新奇没有?”

“我不但瞧见了那侍郎夫人和小姐浑身珠光宝气,还知道侍郎大人姓柳,今日来接侍郎小姐的马车竟是安远侯府上派来的呢!”

“又是安远侯府。”小绿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亲切,问道,“怎的这般巧?”

苏婉正好一脚踏出门来,随口便问了一声:“安远侯府怎么了?”

不等大牛回话,小绿兴致勃勃的道:“大牛哥说他方才买了菜回来时,瞧见侍郎府角门大开,竟然安远侯府派了马车来接侍郎家小姐过去呢!”

“竟是这般。”苏婉听了点点头,没感兴趣的,便低头看了眼菜篮子,道,“这鱼我看着新鲜,别熬汤了,做个酸菜鱼罢。”

“是。”小绿点点头,搬了小凳子坐在院里头择菜,又兴致勃勃的问大牛,“那安远侯跟侍郎府什么关系,安远侯府上怎么会亲自派马车来接侍郎小姐过去?”

还没等大牛回答,小绿又问:“难道侍郎大人与安远侯是亲戚,同族人?”

“怎么会,安远侯姓曾,侍郎大人姓柳,他们怎么能是出自同族?”大牛失笑。

苏婉原本都踏进了屋里,听到大牛的话,冷不丁回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你说隔壁的侍郎大人姓柳?那你可知这位柳大人名甚字几何?”

大牛被她看得一愣,呆呆的摇头:“不……不清楚。”

苏婉收回脚步,转身折回院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对大牛也道:“你坐下歇口气,稍后仔细把今日听来的消息说与我,一个字都别漏了。”

大牛不明所以,却仍旧依言坐下,小绿还进屋端了杯水来给他喝,大牛缓了口气,然后一五一十说了,语言组织上有些凌乱,但不妨碍苏婉抓重点:“侍郎夫人亲自送那柳小姐出来,这般说那柳小姐是侍郎夫人嫡出了?”

大牛点头:“看着着像是,听人说侍郎夫人嫡出的女儿前些日子才及笄,方才远远瞧着柳小姐年龄不大,年岁是相当的。”

“及笄?”苏婉眼神闪了闪,随后问出了下一个重点,“你可知为何安远侯府上会派车来接柳小姐?”

“听人说是安远侯夫人是侍郎夫人的亲姨母,上回侍郎小姐及笄礼,安远侯夫人便是正宾,想是因着这层关系,安远侯夫人对侍郎小姐才会这般亲切罢。”

“如此说来,安远侯夫人是柳小姐的姨婆,若平日关系亲近,请上喜爱的小辈去家中住上些时日,倒也说得过去。”苏婉若有所思的道,心却没有放下来,她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真的是巧合,总觉得有些东西在脑中闪过,却犹如一盘散沙,如何也抓不住。

小绿如今对安远侯无限向往,满心感慨的道:“安远侯四少爷都是这般人物,想来安远侯夫人也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了。”

大牛没见过安远侯夫人,对此保持沉默,苏婉却脑中一闪而过,搁在腿上的双手瞬间握紧,随后又松开,笑道:“这般说来,宫里的顺妃娘娘,还是柳小姐的表姨呢。”

大牛连连点头:“小姐不说,我差点忘记了,安远侯府上最近倒有喜事,听说圣人恩准顺妃娘娘下月回安远侯府省亲,说不准那三皇子也会随同,这般大的荣耀,安远侯府上据说几个月前便为着这事准备起来了。”

曾顺妃,三皇子萧瑱,柳小姐……还有宋子恒。

苏婉闭了闭眼睛,站起身道:“我回屋躺一会儿,午饭好了再叫我。”

回了屋的苏婉并没有躺回床上,反而坐在宋子恒常坐的太师椅上,摸着渐渐开始隆起的肚子一脸沉思,她其实不相信世上有这等巧合,安远侯府亲自派马车来接柳小姐,听大牛说一道去安远侯府的丫鬟婆子一大群,这般看来必定不会是小聚了,且若是一般的聚会,也断无主家派人来接的道理,侍郎府又不是穷的雇不起马车,正好又赶上下月曾顺妃奉旨回娘家省亲,有没有可能柳小姐去安远侯府也是为着顺妃省亲一事?

想到这里,苏婉眼睛眯起来,宋子恒与安远侯府的四少爷交好,日后的楚仁宗,也就是三皇子萧瑱,他与安远侯四少爷是名义上的表兄弟,且待他登基后表现出对宋子恒异常信任的态度,史书上又记载宋子恒在楚仁宗继位之前与他并无太大交集,宋子恒在京入翰林院的三年,当时还是三皇子的楚仁宗还没有展现出政治野心,又深受太后喜爱,被留在宫中常住,宫外的皇子府形同虚设,且这时的三皇子平日也只领着宫中一干兄弟玩闹,并不爱朝政,大皇子二皇子已经入朝结交自己的势力了,三皇子心不在此,丝毫无作为,等三皇子领职入朝,也开始组织自己的势力后,宋子恒已经被外放了,是以两人根本无交集之处。

然而史书记载仍旧挡不住后人的浮想联翩,不少历史学家都多这一记载提出质疑,他们一致认为,身为一个有野心有作为的皇帝,楚仁宗不可能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便立即对其重用,且从他对宋子恒升迁的种种安排来看,分明就是对心腹之臣才有的待遇,是以史书定与真实有出入。

苏婉记得当时在片场,几个历史教授也为着这个争论起来,那名一向对野史不屑一顾的老教授,在这个观点上都倾向于野史的记载,宋子恒应该是在楚仁宗继位之前便投于他麾下,有从龙之功,后来才这般被重用。

想到这里,苏婉冷不丁从椅子里站起来,叠声唤道:“大牛。”

大牛闻言连忙过来,没有进屋,而是在窗下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苏婉却推开了门,直接问大牛:“我记得你那日送相公去考场,说是见着了安远侯府四少爷?”

“只是瞧了一眼,并不仔细。”

“你可还记得四少爷的容貌?”

大牛想了想,回道:“只记得四少爷贵气逼人……”

苏婉却打断他,“我记得你当时说漏了嘴,用了个形容女子的词来形容这位四少爷?”

大牛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的道:“当时四少爷穿着绣金锦袍,我又只瞧了一眼,也许看花眼了也不一定,不过我那一眼瞧着……四少爷却是比等闲女子还秀气些……”大牛顿了顿,又问,“小姐问这个可有要事?”

苏婉却摆了摆手:“无事,就有些好奇罢了,安远侯府上四少爷都长得这般秀致,那宫里的顺妃娘娘想来更是形貌昳丽了,无怪乎会这般得圣人喜爱,竟破例许顺妃娘娘回娘家省亲。”

大牛听得连连点头:“小姐所言甚是,想来宫里头顺妃娘娘定然是美若天仙般的人物。”

苏婉笑了笑,眼神却有些深沉,形貌昳丽,可是一篇野史上对楚仁宗的形容,惹得后世拍历史剧,给楚仁宗选的演员都必须是眉目清秀堪比女演员的那些小鲜肉。

不过现在都只是她个人的猜测而已,事实如何还未可知,苏婉却已然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到了“宿命”二字,她是不想认命,只是不知命运安排这么多巧合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苏婉先前还有着深深的不安,一眼不见宋子恒就觉得他迟早要离开自己,经过今日,却反而有些淡定了,多想无益,命运有它既定的轨道,可要如何选择却自在人心。无论如何,她不轻言放弃便是。

剩下的几日,苏婉便在安心养胎的过程中度过了,便是宋子恒不在,没人盯着,小绿大牛也不敢说她,苏婉还是保持了每日半个到一个时辰的散步,俗称锻炼,她还坚持自己的胎教,每日看书练字,心平气和,时间便过得很快了,到了宋子恒考试的最后一日,苏婉没有去接人,照旧是大牛去的,大牛上午便去考场外候着,虽说考试要到下午申时左右才会结束,但是因着前人的经验,也有上午便体力不支被抬出来的举人,是以一大早考场外头便站满了人,大牛既紧张又兴奋的守了一个上午,没见着自家姑爷呗提出来,心下定神,匆匆回去用了碗饭,便又赶回了考场外候着,身上还背了个包袱,是一件干净的外衣,苏婉特意让他带上的,宋子恒有轻微的洁癖,在考场待了近十日怕是有些受不了,带上外衣,等他一从考场出来便可以换上赶紧的外衫了。

在考场的大牛心情激动,在家的苏婉和小绿也翘首以盼,还没到申时,苏婉已经催着小绿去灶下烧水了,另有一个小锅熬着鸡汤,宋子恒在考场一连吃了十天的干粮,回来就是再饿恐怕也吃不下什么饭,倒不如喝两碗汤滋补滋补,说不定睡一觉再起来便能恢复元气呢。

苏婉一直知道古代科考的坑爹性,甚至还有身体弱熬不住的考生姓名都断送在里头,那时候她并没有多大感觉,即便来了古代知道宋子恒也要参加科举,却也只是一笑而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理,现在却是知道煎熬了,去年煎熬了一回的经验,对今年来说并没有卵用,该担心的还是得担心,便是不担心他在里头出事,却也是心疼的,怀孕的女人母性大发,苏婉自认心性凉薄,却也挡不住丰沛的感情。

还未到申时小绿便在灶房里烧水,人一直没回来,她便一直反反复复的把水烧热,不知道费了多少柴火,一直到申时末,大牛才顺利把人接回来,宋子恒出考场时还保持着风度翩翩,奈何家里离考场仍有些距离,大牛匆忙之间没想到先约好脚夫,接了宋子恒从考场出来后根本拉不到空车,无奈两人只能步行回来,便是宋子恒身体素质再好,这会儿也有些撑不住了,让大牛一路扶进了院子,苏婉一听着动静便从屋里出来了,双手拎起裙摆跨过门槛,脚步如飞的直奔院门口而来。

宋子恒却是一连的紧张:“娘子你慢些,注意脚下……”

说话间,苏婉已经跑到他跟前了,也不顾小绿和大牛都在场,一把扑进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相公你回来了!”

想是这几日没休息,宋子恒眼睛微陷,看着有些憔悴,脸色也不好,嘴巴还发干起皮,脸上却露出了温润的笑意,双手下意识的扶住苏婉的腰,却又想到了什么,身子往后仰,不自在的道:“娘子,我几日未梳洗……”

苏婉这才回头对大牛道:“锅里烧了水,你去帮小绿把水倒出来,提去澡房。”把头转回来时已经松开了宋子恒的脖子,双手却缠上他的手臂,笑盈盈的道:“相公先去梳洗,锅里还熬了鸡汤,洗完吃些再休息。”

“辛苦娘子了。”院里没了旁人,宋子恒也不再扭捏,手摸上苏婉的肚子,轻轻抚了抚,“良辰长大了些。”

“可不是,相公虽然不在,妾身一个人也得吃好睡好,不然累到了孩子,相公岂不是要怪我?”

“我怎生舍得怪娘子?只是会心疼罢了……”

苏婉闻言转头,笑着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相公说话越发好听了。”

宋子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笑着扶了苏婉回屋,衣裳之前便准备好了,以及帕子一齐叠好放在床上,苏婉亲自将衣服拿起来,正要送到宋子恒手上,宋子恒却双手搂住她,轻笑道:“娘子可否替为夫代劳?”

苏婉眼波流转:“那相公可想好了要怎么报答我?”

宋子恒低下头,鼻尖抵着苏婉的鼻尖,眼神闪烁:“以身相许如何?”

苏婉却在他脸颊摸了一把:“相公整个人都是妾身的,如今又谈何以身相……”话还没说完,双唇便被擒住了,宋子恒热切的张着嘴吸着她的,双手用力揽着她的腰贴在自己身上,苏婉的肚子抵着他,让他恢复了些清醒,松开一只手轻轻抚上苏婉的肚子,柔柔的贴着没动,另一只手圈着她的腰,用力一带,自己便倒进了床里,苏婉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动作太大,嘴唇有些偏离,下一秒又恍如含着磁铁一般,两片唇毫无缝隙的合在了一起。

唇齿交融,亲密的声音在室内回响,气氛火热,室温也仿佛随着火热的气氛节节攀升。

爱一个人,大概就是这般毫无保留,宋子恒学的是君子之道,便是夫妻之间也要注意形象,从未想过会在这般狼狈之下与苏婉这般亲热,苏婉其实也是个要求很高的人,有些小洁癖,在情/事上更讲究浪漫气氛,此时却丝毫不在乎宋子恒刚从考场出来,近十日未能洗澡换衣,虽说这时节天气不热,放在常人身上也是不修边幅的,可她此刻却毫不介意。

所谓坦诚相待,到这个地步大概是才是真正的亲密无间了吧,苏婉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对一个人容忍度这么高,知道他不修边幅都生不起嫌弃的心思。

衣衫散落了一地,苏婉双手抚上宋子恒的背,身下瘫软如泥,说话声伴随着娇/喘,犹如春/药灌进宋子恒的耳里,她在喊他进去。

宋子恒已经碰上了那处,只待发力便能挤进去了,却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询问:“姑爷,小姐,水备好了,是现在过去清洗吗?”

这个声音犹如在两人的耳边瞧了一声警钟,宋子恒都进去一个头了,冷不丁被这一叫,顿时泄了出来,苏婉那里头一烫,竟也有些发颤,手下没有注意,攀住宋子恒背部的手往下一划,宋子恒忍不住闷哼一声,埋头伏在她肩上。

两人渐渐平静下来,小绿又担心的喊了一声,苏婉回应了,感觉到身上黏糊糊的,不由推了推宋子恒:“这下好了,相公连累的我也要重新梳洗。”

宋子恒心里头还有些不自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但是苏婉只字不提,他也便渐渐平静下来,又听得苏婉这般说,才赶忙起身道:“趁着水热,娘子先去清洗罢。”

苏婉却笑问:“相公不去?”

“自然是让娘子先……”宋子恒下意识的摇头道,说到一半却顿住,看了苏婉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娘子是在邀请为夫一道?”

苏婉冷哼了一声:“只是提醒相公负责而已。”

宋子恒脸上已经绽放了灿烂的笑容,双手覆上苏婉光滑的腹部,“娘子放心,为夫自然好好负责……”

小绿听到苏婉的回答,这才回了灶房,等了会儿又见房门没动静,不由探头出去,嘀咕道:“姑爷都近十日没洗漱了,他不是向来爱洁吗,怎的还不见动静……”

大牛看了她一眼,忽然问:“小姐和姑爷都在屋里?”

“是啊,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大牛却若有所思:“那你再多烧些水罢。”

小绿点头:“也是,姑爷磨蹭这般久,那水都快凉了,我再烧一些送过去。”

等宋子恒替苏婉穿好衣裳,自己也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进到澡房,小绿烧的第二锅水也送上来了,两人痛痛快快的泡了个热水澡,苏婉趴在浴桶上声音软绵绵的道:“相公再使些劲啊。”

身后宋子恒拿着帕巾在给她搓澡,宋子恒自己也没想到,本来是想洗个鸳鸯浴,顺便请娘子服侍自己一回,现在却变成自己替娘子服务了,若被人知道他堂堂读书人,熟读圣贤书,如今却在给娘子搓澡,岂不是斯文扫地?只是他的视线落在自家娘子白如美玉的美背上时,所有怨言都一扫而空了。

当然苏婉也没有只顾自己享受,在被服务完以后,也给宋子恒服务了一回,一个澡洗了两刻钟,还好热水备得够足,两人没有一边洗澡一边打喷嚏,小绿见他们出来,连忙道:“小姐,姑爷,饭菜已经备好了,就在堂屋。”

宋子恒微微颔首,扶了苏婉进堂屋,小绿便去了澡房收拾,瞧见自家小姐昨日中午才洗过的澡,今日竟又换了身衣裳,原还有些疑惑,以为自家小姐给姑爷梳洗时打湿了衣裳,拿起一摸却发现衣裳还是干的,小绿不由得心头嘀咕,自家小姐不会见着姑爷洗澡,自己也想洗了吧……想到这里,小绿却忽然顿住,因为她忆起先前姑爷和小姐在房里半响没出来,大牛又提醒自个儿再烧一锅水的事,脸瞬间就红了,不免有些羞意,小姐与姑爷也太……

然而小绿还没羞涩完,又想起自家小姐还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她虽然还是黄花大闺女,在跟着自家小姐和姑爷来京城时,也被自家太太叮嘱了几耳朵,非但要照顾小姐姑爷的起居,还要注意姑爷的行踪,别让他被京里别的女人迷了眼,更重要的却是好好照看小姐肚子里的小少爷,然后说了许多该替小姐注意的事项,其中就有让她注意别让小姐与姑爷行那事……

想到这里,小绿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羞涩还是该着急额,他们出发时,太太还道小姐不懂事,一贯喜欢乱来,谁说都没用,叫自己遇着事便说与姑爷,姑爷自会定夺,可是如今这事,到底是该与姑爷说还是与小姐说?

小绿心里纠结万分,吃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听着宋子恒说今日不去散步,先回屋休息会儿,小绿心里一急,连忙站起来,动作太大差点没把桌子掀翻,一时间几人都看着她。

“怎么了?”

小绿回神,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支支吾吾了半日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苏婉莞尔笑道:“许是见相公平安回来,小绿太激动了。”

太激动的小绿于是只能看着姑爷小姐携手回了正房,心里头欲哭无泪,也头一次感到心塞,小姐姑爷太过浓情蜜意了也不好,他们自个儿许是没想到这茬,说不准也是忍不住,可这番要是一个不小心,小少爷出了事可怎么办。

只是没人懂小绿此刻的忧伤。

回了屋的苏婉和宋子恒并没有马上躺下,宋子恒坐在常坐的太师椅里,拉着苏婉在他腿上坐下,然后从后头一下一下抚着她凸起的肚子,盘算着日子:“娘子是十月怀上的,如今三月底,已是五个月了,再过五月,说不得在中秋前后良辰便能出生了。”

苏婉笑道:“若真是中秋出生,那边是真的良辰美景了。”

宋子恒抚着她的肚子:“我不在的几日,娘子可有好好给良辰胎教?”

“相公就只惦记着良辰了么?”

宋子恒把脸贴在苏婉的脸颊,没说话,苏婉却反手摸了摸他的脸:“相公是不是不累?”

宋子恒把脸贴在她手心蹭了蹭,苏婉指尖微颤,心里头仿佛过电了一般,微微发麻,她忍不住勾了勾唇,双手将他的头抱住。

靠在熟悉的怀抱中,闻着熟悉的气味,感受着熟悉的温暖,苏婉这一夜睡得是这这几日来头一个安稳觉,一夜无梦,天亮时宋子恒还没醒,下巴抵着她的头,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苏婉便没有动,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脖子,眼神滑过他光洁的喉结,锁骨,目光盯在锁骨之下的那个痕迹上,是一道牙印,浅浅的痕迹,却不容忽视,苏婉伸出手指轻轻触上去,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咬上去时带着怎样的心情,那是一种决绝,破壶沉舟的气势,她从来没做过成功几率这般没保障的决定,当时是真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

后来却养成了习惯,仿佛是盖章一般,非要在他身上留点属于自己的痕迹。苏婉觉得自己其实是霸道的。

其实现在想想,她自己琢磨过这么多,心里总想着历史的轨迹,太没安全感,所以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摇摇晃晃,然而事实却是他们这一路从来没有过风波,安安稳稳,平平坦坦,比许多人都要顺畅,宋子恒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更从来没有动摇过与她在一起的决心。

苏婉心里忽然有些感慨,伸出食指轻轻摸上这个痕迹,指尖在他肌肤上轻轻摩挲,来来回回。她来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多了,历史不会骗人,可人心同样也不会骗人,宋子恒究竟如何,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明白,即便真的是宿命,难道还抵不过他的决心吗?

苏婉扬起一个笑容,凑上去,轻轻在牙印那里印下一吻,下一秒,整个人却被抬起,然后她已经呈大字状趴在宋子恒身上,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姑娘如此轻薄在下,可想过如何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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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闹夏天周婉秋病娇竹马白切黑诸天无限扮演柯南之我在酒厂抓卧底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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