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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元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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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两人是合作关系,可是却各怀心思。

沈妤也不拆穿,笑道:“殿下过誉了。我算不得什么‘冰雪聪明’,却也不会上景王的当就是了,放心,我不会中他的挑拨离间之计。”

况且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是最不会有好结果的。既然她选择了暂时与宁王合作,就不会改变主意。

宁王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毕竟论亲疏关系,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思及此,沈妤明知故问道:“多日没有去贵府看望姐姐,不知道姐姐和舒姐儿如何了?”

宁王心知她是故意这么问,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厚待傅杳而冷落沈妘。

他无奈的笑笑:“你放心,舒姐儿很好,再者,我是她的父亲,自然不允许别人伤害她。妘儿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也会给她应有的关心和尊荣,傅侧妃她……也很是尊重妘儿。”

沈妤笑笑:“殿下亲口所说,我岂有不放心的道理?傅侧妃到底是出身侯府,我想该有的规矩和礼数也会谨记于心,不会僭越的。”

“这是自然。”顿了顿,宁王道,“关于傅柠之事,我已经透露了傅家和母妃,母妃前不久特地召她进宫训斥了她,安乐侯也责罚了她,并且将她禁足了。”

沈妤淡淡道:“小惩大诫,这是应该的。”

宁王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妤淡淡笑道:“殿下放心,只要她吸取教训,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我自然也不会得理不饶人。但傅姑娘从今以后见到我最好退避三舍,否则我说不定就想起来她做的错事了。殿下知道的,我脾气一向不太好……”

她没再说下去,宁王摇头笑道:“有了这次的教训,不必你说,她见到你就会躲得远远地。”

沈妤笑而不语,她站在梅花树下,身穿一袭妃色缎裙,与满树红梅相映,更显得她风姿绰约,清雅而又妩媚。

明明是这般美丽柔弱的女子,可是说出的话却那么冷漠而犀利,锋芒毕露,却又光彩夺目。

不知何时,那个只知娇蛮任性的小姑娘,成了这样一个风姿卓然的人,也更加引人注目了。

沈妤道:“不知殿下前来,有何事要说?”

宁王收敛了心神道:“虽然事情还没有广为流传,但朝堂之上已有人知道,宣国公有意让权。”

沈妤笑道:“这不是很正确的做法吗?”

宁王道:“可是严家这么多年一直掌握兵权,那三十万大军也在大景甚有威名,就连其他国家也知严家军的厉害,这不只事关名声,而且还是严家人的心血,宣国公怎么舍得放弃呢?”

“也许是宣国公突然想开了也未可知。”

宁王沉思道:“或许,有人在背后指点。”

沈妤道:“严家虽然树大根深,位高权重,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野心,在保卫疆土的同时,所求的不过是自保而已。可是陛下偏偏觉得他们功高盖主,意图对严家除之而后快,更有其他家族虎视眈眈,意图落井下石好分一杯羹。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交出兵权,以求让陛下放过严家全族。严家交出了兵权,就只剩下纪家了,纪家一家独大,又远在北地,陛下只会将注意力转移到纪家,严家就不会那么危险了。再加上太子昏庸,严家和太子渐渐疏离,告诉陛下,严家并没有支持太子登基为帝的心思,说不准陛下真的会放严家一马。”

宁王笑了一声:“这样一来,太子的地位更岌岌可危,可笑太子只知吃喝享乐,不知进取,也不知巴结皇后,反而亲近谢家,惹皇后生气。”

“这也是陛下想看到的不是吗?”沈妤道,“太子势单力孤,对于殿下也很有好处。”

宁王摇摇头,笑容讽刺:“只怕对三弟的好处更多。”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太子被废后,景王就下一任太子。”沈妤笑容深深,“可惜,世事并非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宁王有些意外:“你觉得三弟不会成为太子吗?”

沈妤目光冰凉:“圣心难测,谁知道储君之位会落到谁的手中呢?但是自古以来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就算太子被除掉,景王想得到太子之位,也必须越过礼法那一关,所以,即便陛下宠爱他,殿下也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因为景王是皇三子,所以虽然朝中支持他的人多,但是也还有支持宁王的。

再者,就算能被立为太子,也不一定能登上皇位,沈妤也很是好奇,皇帝最属意哪个儿子继承他的位置呢?

宁王冷笑一声:“安德妃在宫中最受宠爱,景王又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就连沈序也因为和景王沾上了边,受到了父皇的重用,安家势头也越来越盛。等严家一交出权利,京城这些世家贵族,谁还能比过安家去?这天底下的好事全让他占了。”

沈妤轻轻道:“这可不一定。”

宁王皱眉:“难道还能一下子除掉景王这些助力不成?”

沈妤望着远处的天空:“是啊,很快,很快。”

宁王刚想问什么,沈妤就道:“殿下,上元节后会有一场雪灾,殿下不如早做准备,届时好主动请缨去赈灾。”

宁王愣住了,惊讶的道:“既是已经过了上元,怎么还会有雪灾?”

沈妤声音轻缓:“殿下不觉得今年的雪很少吗,说不定会晚些天连续下雪呢。”

宁王摇摇头,不敢相信:“你为何如此笃定?”

沈妤笑道:“我只是胡乱揣测罢了,但殿下早做准备,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不是吗?”

的确,无论会不会有雪灾,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有坏处的。宁王想了想道:“好,我会事先准备好的。”

沈妤颔首:“但是有一点很是重要。”

“你说。”

沈妤道:“殿下事先写好救灾策略,安排好救灾事宜,但是一定要安排人向陛下哭穷。”

“哭穷?”

沈妤道:“每年需要赈灾的时候,朝堂之上,国库和户部不都喜欢哭穷吗,但是殿下要让陛下相信今年的国库比往年还要穷。”

前世的时候,上元节后出现雪灾,康和帝自然是想赈灾的,但是却不愿从国库里出银子,便找了个借口,抄了明州贾家。贾家是明州第一富商,抄了贾家,不但有了赈灾的银子,国库和户部还多了一大笔银子。

再者,康和帝早就看不惯那些商人比他还有钱了,趁着雪灾抄了贾家也是他早就想要的机会。

而负责赈灾的是景王,景王亲自到灾区救灾,纡尊降贵,笼络人心,赢得了举国上下一片赞誉。

这一世,沈妤可不想景王立下这个功劳。

宁王暗忖片刻,恍然大悟:“你还想将沈序拖下水?”

沈妤笑笑:“是啊,二叔现在可是户部尚书,筹备银子的事可少不了他。”

宁王舒展了眉头:“如此说来,我倒是期望能下一场雪了。”

想到了正在安家关着的沈娴,沈妤道:“这次景王一定会倍受打击。”

当然,只从前朝入手还不够,还有后宫。

“殿下对太后了解多少?”沈妤道。

“宁安为何突然关心起太后的事?”

沈妤曼声道:“从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坐到天下女人最想要的位置,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呢?”

宁王思索片刻道:“我只知太后出身永城侯府,和长兴侯是表姐弟。”

沈妤意味深长道:“是啊,据我所知,太后要进宫选秀之前,可是借住在长兴侯府呢。”

宁王皱眉:“你是说……你的想法也太大胆了。”

沈妤淡淡道:“青梅竹马,暗生情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我还听闻,在先帝驾崩的时候,太后太过悲恸,自请去皇陵守陵一年,就在太后回京前两个月,长兴侯夫人也生下了陆行舟,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谁会知道呢?”

宁王很是震惊,然后平静下来道:“宁安,你不会是想说陆行舟是太后和永城侯的私生子罢?可是太后自进了宫,并没有会见外男的的机会,更何况是那种事呢?”

沈妤无辜的笑笑:“我并未说陆行舟是太后和永城侯的孩子啊。”

“那会是太后和谁的孩子?”说完这句话,他意识到不妥,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沈妤状若无意道:“陛下可是只比太后娘娘小四岁。先帝在时,今上并不受宠,是太后娘娘扶持他扫除一切障碍,登上皇位。两人共患难,相互扶持,说不定会产生不一样的感情。而长兴侯又对太后一往情深,说不得就会帮着太后和陛下掩人耳目,将陆行舟当成自己的儿子养呢。”

宁王还没有从这样的猜测中回过神来,只是摇摇头道:“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沈妤轻笑:“自古以来,和庶母暗通款曲的皇帝可不少。”

皇帝那么尊敬太后,可见太后在他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宠幸其他女人,不妨碍他好色,否者他也不会玷污护国公主了。

宁王道:“若果真如此,那陆行舟就不能留了。”

皇帝让几个儿子争斗,只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扶持陆行舟登上皇位吗?

如此说来,皇帝也太狠心了。同样都是儿子,他将陆行舟保护的好好地,对他们如此狠心!

宁王对皇帝和陆行舟生出了几分怨恨。

沈妤巴不得有人帮她对付陆行舟呢,所以故意将陆行舟的身世透露给宁王。届时除掉景王,宁王为了自己的位置自然会对付陆家。可皇帝也不是傻的,若是宁王敢对陆家出手,宁王也会遭到皇帝的厌恶,他一样无法登上皇位。

宁王的死活她不在意,她只要保住沈妘和舒姐儿就好。

思及此,沈妤道:“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寻一个与太后容貌相似的女人送进宫去,看看陛下会不会宠爱她。”

宁王已经不知不觉的走进沈妤的设计好的圈套里,犹豫了一番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沈妤露出满意的神情:“这样一来,就可以对付安德妃了。殿下先不必想陆行舟的事,当务之急是先除掉太子和景王。”

宁王道:“你说的不错。我回去后就先让人商讨救灾之事。”

沈妤笑道:“那么,宁安就静候佳音了。”

宁王深深看了她一眼,眉眼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和:“你故意激怒沈妗,她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小心些,若有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沈妤行礼道:“恭送殿下。”

宁王一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润的笑声:“你也太狡猾了,让宁王对付景王和陆家,成为出头鸟,就算他侥幸胜了,陛下也不会喜欢他。”

皇帝自己手中沾满鲜血,踏着众人的尸骨登上皇位,却希望他的继承人手上干干净净,宁王最后能登上皇位才怪。

一个白衣男子从后面走过来,他生的剑眉斜飞,黑发如墨,鼻梁高挺,一双眼睛清澈幽深,清新俊逸如天上皎月,明明这般深沉内敛,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妤故作不悦道:“原来楚王殿下也在后面看戏呢。殿下说我狡猾,却也不想想最终受益的人会是谁。”

郁珩明显心情很好,他弯唇笑笑,声音很是温柔:“是啊,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沈妤:“……”

她正色道:“殿下这话可不要乱说,我与殿下也是互帮互助罢了。”

毕竟沈妤现在还对他不是很熟悉,他也怕惹恼了她,也懂得循序渐进,适可而止。

郁珩忙收敛了笑意道:“我已经让人查明,先定远侯的死,是长兴侯做的,因为定远侯察觉到了太后和康和帝的事,太后便派长兴侯在战场上杀人灭口。长兴侯一直爱慕太后,自然唯命是从。”

沈妤不怒反笑:“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郁珩闻言道:“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

“多谢。”沈妤道。

*

沈妤回去后,宴会已经开始了,一入席就对上了沈妗那双要吃人的眼睛。沈妤恍若不见,到了沈妘身边。

沈妘嗔道:“你去哪里了,这么现在才回来?”

沈妤笑道:“看园子里梅花开的好看,一时兴起去折梅花,所以忘了时间。”

沈妘戳了戳她的额头:“过了年就及笄了,马上就要嫁人了,还是这么调皮。”

沈妤依偎在她身边,撒娇似的道:“我还小呢,才不要这么快嫁人。再者,四姐的亲事还没定下呢。”

“四妹的亲事自有三婶操心,我现在只想着你的亲事。”沈妘道,“我心里有了人选,已经和祖母说了,祖母正在考虑,不过看样子祖母也很是满意。”

沈妤愕然,疑惑道:“谁?”

沈妘看看周围,在她耳边轻声道:“严二公子。”

闻言,沈妤突然被茶呛到了,不住地咳嗽着。

沈妘为她拍着背:“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

沈妤心道,她是被吓的。

她完全没有想到,沈妘和太夫人居然会想到严苇杭,她也从没想过会和严苇杭有什么。

“大姐,这不合适罢?”

沈妘道:“哪里不合适?是严二公子家世不好,还是人品不好,亦或是长得不好看?”

沈妤说不出话来了,严苇杭的确是什么都好,她的确是挑不出他什么缺点来。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听从太夫人安排,可她如今却是不愿答应。

“大姐,严家不一定会同意,再者,严二公子样样都好,为何一定要选我?”

沈妘好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很是疑惑道:“难道严家人会看不上你?”

在她眼里,沈妤什么都好,又生的那么美,谁能娶到沈妤是上辈子烧高香了,难道还有人敢看不上沈妤?

所以沈妤的问的问题,从来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沈妤哭笑不得:“大姐,人家严家家世也不差,怎么会非我不可呢?这件事,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沈妘注视着她,好像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沈妤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转过身去逗弄舒姐儿了。

酒宴半酣后,沈序觉得有些醉了,让人扶着他去吹吹风醒醒酒,却是迎面撞到一个人。

他以为是哪个莽撞的丫鬟,刚要出口斥责,却在看到女子那张脸的时候愣住了。

吕巧瑛梳着垂云髻,头上插着一支金累丝珠钗,穿着葱绿色的撒花如意裙,露出粉色的鞋尖,看她身后的脚印,可知一双脚多么小巧玲珑。她本就相貌娇美,今日又刻意打扮过,一张脸越发显得光彩照人。

吕巧瑛抬头看着沈序,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泫然欲泣:“小女子冲撞了二老爷,二老爷不要见怪。”

沈序虽然喝醉了,但还是能认出她来,却又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吕姑娘不在宴席上,怎么会在这里?”

吕巧瑛情绪有些低落:“小女子初来乍到,不小心迷路了。”

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利益,沈序还是很怜香惜玉的。他亲自扶起她,笑道:“既如此,我让人送你到宴席上。”

说着,随从就去别处叫了个婢女过来,沈序道:“你送吕姑娘到宴席上去。”

婢女低着头:“是。”

吕巧瑛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多谢二老爷。”

一个美貌的姑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沈序觉得很是满足,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温和的笑容道:“去罢。”

直到美人走远,沈序才想离开,一低头,却看见地上一方帕子,上面绣的是并蒂莲花。他受到了蛊惑般拿起来闻了闻,看到左下角绣着‘巧瑛’两个字,笑着收进怀中。

沈序回到宴席上,他的身份,自然可以和皇子在一桌的。可是吕昌晟却拦住了他,手中拿着酒杯,朗声笑道:“妹夫方才竟然溜走了,害我好找,可要罚酒三杯。”

吕昌晟原本不喜欢这个大舅子,但是想到了吕巧瑛,不由对他和颜悦色起来,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酒杯道:“不过是三杯酒罢了,敢不从命。”

说着,一饮而尽。

吕昌晟挥挥手:“再给二老爷满上。”

不知是不是不小心,婢女突然将酒洒在了沈序的袍子上。沈序还没发怒,婢女就跪下道:“奴婢知罪。”

吕昌晟道:“怎么笨手笨脚的,天气冷,还不快给妹夫擦一擦,免得着凉了。”

婢女身体颤抖,用帕子为沈序擦擦身上的酒渍,沈序不耐烦道:“行了,笨手笨脚的。阿江,随我回去换衣服。”

话音刚落,忽而自他怀里飘出一方帕子,落在了地上。

沈序微醉,反应没有以前快,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吕昌晟就捡起了那方帕子:“妹夫,这是你的帕子?”

他故意拔高了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帕子上,纷纷暧昧的笑了。

这方帕子一看就是女人的嘛,沈序有妾室通房,说不准就是她们送的,当然也可能是外面的红颜知己送的。

吕昌晟嘿嘿一笑,将帕子递给沈序。突然,他余光一瞥,又收回了帕子,惊奇的道:“这不是我小妹的帕子吗?”

沈序脸一沉,就要劈手夺过:“事关吕姑娘名声,吕老爷莫要胡言乱语。”

吕昌晟指着帕子道:“我没有胡说,上面分明绣着我小妹的名字,这个帕子我见过,的确是她的。不知妹夫是从何处得到的?”

沈序的酒彻底醒了,他忍住怒气道:“是我捡的。”

吕昌晟瞠目:“妹夫难道不知道避嫌吗,为何要捡了女子的帕子,还藏在你身上?”

沈序当时就是头脑发热,想着美人就将帕子收到怀里了,谁知道会掉出来。

即便他喜欢吕巧瑛的美色,也不想让外人看到他的心思。私藏女子的帕子,这个行为简直是猥琐。

他想解释,可是谁会信他的话?

要么,是他喜欢吕巧瑛,私藏人家的帕子,要么是他和吕巧瑛两情相悦,这是吕巧瑛送他的定情信物。总之,他有嘴说不清了。

吕昌晟拿着帕子道:“妹夫,我家小妹还没有许人家呢,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到,你要她以后如何嫁人?小妹再怎么说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你怎么能……”

正说着,一个婢女走过来施了一礼:“二老爷,太夫人让婢女过来问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慈安堂。

太夫人坐在上面,看着沈序,沉声问:“过年了也不消停,又发生什么事了?”

沈序支支吾吾,藏人帕子这种话他的确说不出口。

吕昌晟道:“老夫人,妹夫说不出口,就由我来说罢。”

太夫人默许了。

吕昌晟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那么多人看到了,他也不好添油加醋,反正是沈序偷偷藏人家姑娘的帕子就对了。

太夫人气笑了:“沈序,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沈序面色涨红:“儿子……儿子喝醉了……”

太夫人冷哼一声,喝醉了还想着这种事,她的儿子怎么养成这个德行?

吕巧瑛不知所措的站在吕舅母身边,被吕舅母安慰着,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吕昌晟道:“老夫人,我家小妹虽不是世家贵族的姑娘,但吕家也不是蓬门小户,小妹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怎么能平白无故的被坏了名声呢?这让她以后如何做人?”

吕舅母用帕子擦擦眼角的泪水:“是啊,老夫人。我家小妹还年轻,我原本想着为她寻个好人家,让她下半辈子有个依靠,现在她的名声被二老爷毁了,她以后该怎么办?”

沈序无比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喝醉酒做了出格的事,招惹上了吕家呢?

太夫人觉得头疼,看吕家人的意思,是非要赖上沈家了。

吕巧瑛的身份,是不能做妾的,那么只能做继室。横竖是沈序惹出的麻烦,与沈家无关。

思及此太夫人道:“吕老爷和吕夫人请放心,沈家会给吕姑娘一个交代的。”

送走了吕家人,沈妗站在台阶上,盯着沈妤道:“五妹真是好本事。”

沈妤笑道:“三姐不会以为,这件事是我设计的罢?”

沈妗冷笑道:“除了你,还会有谁?”

沈妤叹道:“这次三姐是真的误会我了,二叔娶不娶继室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为何要设计此事?再者,我和吕姑娘无冤无仇,也犯不着拿她的闺誉做赌注。三姐不若想一想,吕姑娘怎么突然被接进京了,遗落的帕子怎么到了二叔手上?要知道,二叔如今可是二品大员,想做他继室的人还是很多的。”

“五妹还真的伶牙俐齿,再加上这样一张脸,也难怪能勾引男人。”沈妗恨恨道。

沈妤面不改色道:“三姐可要慎言。”

沈妗咬牙道:“沈妤,我说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敢抢走我的东西,你痴心妄想!”

“你的东西?”沈妤讥笑,“既做了妾,正妻的位置你就永远也摸不到了,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了?三姐与其在这里与我置气,不如想想如何讨好景王殿下罢,免得哪天你让他不高兴了,他让你从我眼前消失。”

说完,不再看沈妗狰狞的表情,飘然远去。

沈明洹迎面走来,笑嘻嘻道:“姐姐,上元节咱们一起看花灯,看完花灯就去游湖好不好?”

沈妤笑道:“离上元节还有些时日呢,这就想着游湖的事了?”

“姐姐不知道,上元节游湖的人太多了,每次都租不到画舫,这次我要提前安排好。”

沈妗听着姐弟俩的对话,心思一动,道:“凝翠,请大哥过来一叙。”

很快,沈序要娶吕巧瑛做继室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件事并未在京城掀起什么风浪,因为娶原配妻子的庶妹为继室的人不在少数。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上元佳节。

这样的日子,就连闭门苦读的许暄和也要去的,再者,许夫人怕他总在屋里读书会闷坏了,一定要他出府逛逛。

沈明洹骑着马,跟在沈妤的马车旁,两边有护卫保护着,很快就到了热闹的大街上,沈明洹将马儿交给沈易,扶着沈妤下了马车。

在看到许暄和的时候,沈妤向他微笑颔首。许暄和想说什么,唇角刚扬起就化为苦涩,他跟在后面,隔着灯火阑珊,看着她的背影。

他不该再多想的,他已经是要议亲的人,若被人看出什么,会给表妹带来麻烦的。

大街上火树银花,人影攒动,幽香阵阵,箫鼓喧腾。沈明洹在一旁护着沈妤,生怕被人撞到了她,沈婵已经迫不及待的到处转,沈婉无奈的追着她跑。

苏叶挤到沈妤身边,低声道:“姑娘,奴婢已经将二公子要去游湖的消息透露给了安阳泽。”

沈妤道:“一会便有好戏看了。”

“五姑娘,你们都在这里啊。”

沈妤循声望去,却是韦思繁,身边是她的兄长韦璟。

韦思繁手中提着一个花灯,小跑过来:“真是好巧啊,我哥哥也带我出来看花灯呢。”

多日不见,韦璟瘦了许多,脸上的棱角更明显了,可见俞霜霜的死让他有多自责。

他向几人拱手道:“沈姑娘、沈公子、许公子。”

许暄和道:“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

韦璟笑容微苦:“的确好些日子不见了。”

应该说,他没有心情出府与朋友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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