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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击鼓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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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道:“姑娘想去看看吗?”

沈妤颔首:“反正时间还早,瞧一瞧也无妨。”

车夫将马车停到了一边,紫菀扶着她下了马车,便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了。

衙门前围着一群人,议论纷纷。

一个身材削瘦,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被围在里面,看起来很是痛苦和疲惫。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有人禀告郑蓟,说好像发现了沈明汮和沈娴的行踪,这是件大事,京兆尹亲自前去找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男子在这里击鼓鸣冤很长时间,都没有人管。

过了一会,有一个衙役走了出来,问道:“你是什么人啊?”

男子立刻道:“我是有冤要申。”

衙役道:“大人出去办案了,还未回来,你晚一些再来吧罢。”

说着,挥了挥手,有些不耐道:“走罢,走罢。”

男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又击起鼓来。

衙役指着他道:“我说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大人出去办案了,一时半刻回不来,你在这里击鼓只会打扰别人。”

男子声音虚弱,却透着坚定:“怎么就这么巧,我一来京兆尹大人就不在,别是听到了风声所以故意躲起来了罢?”

衙役气笑了:“你算什么人,我家大人至于为了你故意躲起来吗?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别在这里惹是生非。”

男子冷笑道:“我倒是不知,百姓来击鼓鸣冤怎么就是惹是生非了?”

“我说,你这个人——”这么多百姓在这里,衙役不好做的太过分,“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捣乱。”

男子却是听不进去:“我好不容易赶到京城,见不到京兆尹我才不会回去。”

衙役上下打量着他:“你不是京城人士?”

男子挺直了腰板:“我是从明州来的。”

“明州?”衙役道,“你那里没有父母官吗,怎么到京城来?”

男子道:“因为我要告的人在京城。”

周围人窃窃私语起来,原来竟是这样,这可就有意思了。

衙役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大人还未回来,你就只能等。”

说着,他转身进去了,还不忘回头警告道:“别再击鼓了。”

再敲他耳朵就要聋了。

男子神色一下子颓唐下来,坐在府衙大门口,很是无助的模样。

因着看热闹的心态,围在府衙的人都没有散去。

有人好心劝道:“天气冷,你在这里坐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先离开罢,明天再来。”

男子瓮声瓮气道:“我不吃不喝,日夜赶路,身无分文,就是为了到京城击鼓鸣冤,我不知道要去何处。”

众人一看,这人头发蓬乱,衣服上也满是泥土和褶皱,面容也很是惨白,的确像个无处可去的人,不由对他起了三分同情。

有人道:“难道京兆尹今天不回来,你就要在这里冻一夜不成?”

男子不说话,很是为难的模样。

又有人好奇道:“你家发生了何事,为何要赶到京城来告状?”

此言一出,男子立刻变得很激动:“我家主人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我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为我家主人讨回公道!”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更加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不如说说看。”

“是啊,到底是什么冤屈,谁要陷害你们?”

“……”

男子眼圈却是红了,道:“我家整整三百多口人,因为被人陷害,一夜之间全部被杀了,我侥幸逃出来,赶到京城,就是为了给我家主子洗脱冤屈,将小人绳之以法!”

有人惊到:“原来你竟是逃犯?”

男子大喊道:“我不是坏人,我家主人也不是坏人,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有人同情道:“三百多口人全部被杀,也太残忍了罢,你家主子到底得罪谁了?”

身为一个男子,他竟然哭了起来:“我家主子虽然是个商人,可是这么多年一直行善积德,乐善好施,造桥铺路,可是人到中年,就因病去世了。”

他这话说的不错,贾明财虽然爱财,但是他却想着留一个好名声,所以也时常做些好事,反正贾家也不缺那点银子。

而这个男子,则是贾明财的管家的儿子丁铮,在贾明财没死的时候,跟着东奔西跑,很受贾明财重用。后来贾明财死了,他就在贾家做了管家。赵氏并不信任贾明财留下的人,都被她娘家人代替了,丁铮觉得他被放在一个没实权的管家之位上,是大材小用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依照赵氏的心思,她想将贾明财的人全部赶走,但是也要堵住悠悠众口,所以就让丁铮做了贾家管家,也是为了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谁让他以前那么讨好贾明财宠爱的吕巧瑛呢。

丁铮认命的坐着管家之位,实际上赵氏有自己信任的人,大事小事都和那人商议,他就是个干领银子的闲人——当然,月钱也很少。

只是他没想到,好事没他的份,却要跟着一起杀头。

就在有人拿着圣旨,带着官兵前去抄家的时候,他被人救了,那个人告诉他,只要他配合着演一场戏,就会给他一大笔银子,送他离开京城。可若是不答应,就会将他送去官差那里,让他跟着贾家人一起死。

能活命又有钱,傻子才不答应,所以他欣然同意,才会有了到京兆尹衙门告状这一出戏。

他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老爷去世后,我就跟着少主人做事。少主人秉承老爷遗志,好好做生意,不做违背律法之事,而且还常做好事,所以贾家虽然是明州富商,但赚的钱却是干干净净的,从未贩卖过什么私盐。边陲之地发生雪灾,少主人二话不说就捐银子,捐上好的物资救济灾民,从没有以次充好。

可是没想到,半个月前,突然有一群官兵闯入贾家,说我们贩卖私盐,捐给灾民的东西也是以次充好,冻死了好多人,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那些人根本不听我们解释,就抄了贾家。若非我那天没在府上,也要被杀了。我眼睁睁看着夫人少爷的尸体被拖走,却无能为力,没想到贾家这么多年的基业就这么葬送了。

我不甘心贾家那么多人无辜枉死,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是名声更为重要。贾家在明州人眼中,都是积善行德的大好人,怎么能背负上这样大的恶名?这样如何对得起贾家的先人呢?

所以,我想,我就算拼着一死,也要来京城告状,为贾家讨回公道。虽然这一路上,我身无分文,风餐露宿,但是我还是决定撑下来,幸好,我的身体撑到了达到京城,我急着为主人伸冤,怎么能轻易回去呢?我就是要在这里一直等,等到京兆尹会来。若是大家不信,可以去明州打听一下,贾家的名声在外,绝不是那种大恶人!”

听他说的这么笃定,看他悲愤的神情也不像是伪装出来的。这些百姓的心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对于丁铮的话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了。

有人便义愤填膺道:“太可恶了,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事!”

“是啊,积善行德的好人得不到好报,反而被陷害,家破人亡。”

“你说那人在京城,到底是谁啊。”

丁铮愤怒道:“那个人也是个生意人,家住京城,和我家少爷是朋友,去明州做生意的时候在贾家住了几日。枉费我家少爷将他当成好朋友,亦没有因为他只是个小生意人而瞧不上他。他却在心里暗暗嫉妒贾家生意做的大,是明州第一富商,便想着将自家妹子嫁给我家少爷,好捞点甜头。

我家少爷已经有了未婚妻,自然不会同意,他表面上不在意,暗地里却将我家少爷嫉恨上了,认为我家少爷不给他面子,因为爱财,他还想怂恿我家少爷贩卖私盐。贾家生意做这么大,是在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是以少爷就婉拒了他,还委婉的提醒他不要急功近利,也不要走歪门邪道。少爷以为他听进去了,便放了心。

少爷心善,即便知道和他做的一些生意会赔本,但为了不让他失望,还是答应了。那天,少爷和他去酒楼一边吃酒,一边谈生意,到了很晚才醉醺醺的回家,但生意确实谈成了。少爷说相信他的人品,没有仔细检查。

可是没想到,半个月后,就有朝中大臣拿着圣旨到了明州,说贾家贩卖私盐,而搜出的证据,就是半月前和他签好的约定书,可是约定书上明晃晃的写着,贩卖私盐的只有贾家,没有他。少爷这才明白,他被朋友算计了。就连捐赠给灾民的物质也被人调换了,而指证他以次充好的人,就是少爷信任的赵管事。

他想申辩,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给他机会,就杀了他,就连鸡犬也没留下。我眼睁睁看着少爷和夫人被杀死,只能先吞下这口气。我浑浑噩噩的离开贾家,却是发现了赵管事的踪迹,原来他也逃了出去,而且还和一个男子偷偷摸摸见了面。那个男子我认识,就是对我家少爷虚情假意并且陷害他的好朋友贺勇铭。

我这才知道,原来赵管事早就和贺勇铭勾结了,里应外合联起手来陷害我家少爷。我悄悄跟着赵管事,发现他带着贺勇铭去了一个别庄,里面竟然是赵管事偷偷转移的贾家的财产,两人商议着一分为二!枉费我家少爷这么信任他们,他们竟然会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少爷被杀死了,有冤无处说,我只能替少爷来喊冤,求京兆尹大人还贾家一个公道!”

因为愤怒,他脸色涨得通红,眼泪也流的更汹涌。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使得大家更相信他的话了。

有人道:“下旨抄了贾家的是当今皇上,你在京兆尹衙门击鼓鸣冤也没多大用处啊。”

丁铮苦笑:“我只是个远离京城的普通百姓,如何能见到天子,也无法告御状。我想京兆尹大人是京城的大官,应该能见到皇上,也许会将我的冤屈禀告好给皇上,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人群中惊叹声、唏嘘声此起彼伏,大家听得直摇头。

这家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丁铮又道:“但我还是担心,贺勇铭和赵管事发了一笔横财,现在有的是钱,只怕会贿赂京兆尹,届时我的冤情如何上达天听?”

人群中立刻有人道:“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听到了,京兆尹不敢收受贿赂。害死这么多人,若是这都能逃脱,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对,天子脚下,怎么能允许发生这样的事呢?若京兆尹以公谋私,我们也不答应!”

“对,所以你放心告状就是,若京兆尹故意徇私,我们为你作证……”

丁铮刚擦了眼泪,又是热泪盈眶:“谢谢你们了,你们真是好心人……”

一个千里迢迢来京城告状的人,因为他们几句义愤填膺的话感动的落泪,他们突然觉得很骄傲,越发觉得贾家就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他们一定会继续关注这件事的。

丁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很多人都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罢……”

丁铮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京兆尹对面的酒楼,紫菀掀开帘子,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怪不得今日姑娘不愿回府呢,这热闹果然是出人意料。”

沈妤伸出纤纤手指,亲自倒了一杯酒。雅室里立刻飘出清甜甘冽的香气,是梅花和雪水的味道。

她拂了拂宽大的袖子,笑容恬柔道:“是啊,的确是一出好戏。”

紫菀道:“可是奴婢还是不明白。”

沈妤呡了一口茶:“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您为何要让这个叫丁铮的男子诬陷两个不相干的人,您的目的,不是……”

“是啊,我的目的的确是二叔。”

紫菀更疑惑了:“可是丁铮为何不直接指认二老爷?”

“一个远离京城的人,和沈家二老爷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若突然指认朝中二品大员,这才会惹人怀疑呢。”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沈妤微讶,回头望去。

却是一脸笑意的郁珩,郁珩也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他仍是一身白衣,美如冠玉,明明是这般低调内敛的打扮,却像是敛尽了所有的光华。一双清润的眼睛似是流动的清泉,幽深而清澈,对她的情愫毫不掩饰,一眼就可看见。

被这样一个好看的男子望着,即便她再铁石心肠,也觉得有些脸红。

紫菀和苏叶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沈妤才平静的道:“殿下是怎么进来的?”

郁珩拿过酒杯,倒满一杯酒,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过:“这是我的地盘,我自然有特权了。”

沈妤微怔,然后笑了:“原来,归云阁是殿下的产业。”

郁珩目光含着几分不可察觉的宠溺:“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变成你的。”

沈妤笑容浅淡:“殿下说笑了。”

郁珩叹息一声,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沈妤道:“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郁珩微微蹙眉,将她酒杯的酒倒了,重新为她斟满滚烫的热酒:“和你一样,也是来看戏的。”

沈妤笑道:“殿下怕是来晚了,今天这场戏,好像要落幕了。”

郁珩眉眼温和:“今天这出戏我是没有看完整,但是前几日火烧美人那场戏,我可是全看见了。”

沈妤心神微动:“殿下那日去了粥棚?”

郁珩状若无意道:“是啊,我以为你也会在。”

他全程看完了傅柠被火烧,是不是证明他在那里等了许久?不知怎么,沈妤越看越觉得他的眼中有几分幽怨,莫名的心虚。

毕竟,她可是在火烧美人前一天见过纪晏行。难道郁珩是听闻她见了纪晏行,所以才在第二日去粥棚?

沈妤微微一叹:“前一天施粥的时候发生些许不愉快的事,所以第二天我没有去施粥。”

说完这句话她也被自己惊到了,她竟然会向郁珩解释,她有必要向他解释吗?

原本郁珩有些郁闷,听她这么说,心情好了些。他唇角微勾,道:“我知道。”

沈妤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低头转动着手上的酒杯。

郁珩默默注视着她。她的侧脸很好看,肌肤如玉,五官精致,就像是最好的软玉精心雕刻而成,每一分都像是老天测量好的。眼睫长密,影子落在眼下,一闪一闪的,就像是一根羽毛一下下划在他的心上。

他喜欢沈妤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只是这样的沈妤,更让他着迷。

过了好一会,一阵骚动打破了雅室的沉闷。

就听到下面有人大喊:“京兆尹大人回来了,京兆尹大人回来了——”

京兆尹以为抓住沈娴和沈明汮能立下大功,所以他亲自前往,谨慎行事,却一无所获,没办法,只能回来。

可是他没能进去府衙喝口水,就被一群百姓团团围住了。

突然看到百姓这么热情,他觉得有点茫然。

群情激奋的百姓看到京兆尹,热情的围上去,甚至是扯住了他的衣服,人太拥挤,以至互相推搡,差点将京兆尹的鞋子踩掉,帽子也歪了。

京兆尹好不容易站稳,身边的衙役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有人大喊道:“大人,这里有个人受了好大的冤屈。千里迢迢来京城击鼓鸣冤,让您主持公道,您快去看看罢。”

“是啊,真是千古奇冤啊,大人一定要为他伸冤啊。”

而当事人丁铮,更是激动地双手颤抖:“草民见过大人,求大人为草民伸冤……”

这下子,百姓更加激动了,纷纷喊着让京兆尹伸冤。

京兆尹觉得头疼,只能耐着性子道:“既要伸冤,总要告知本官发生了何事。”

衙役驱赶着这群人,道:“都闪开,闪开,让大人进去。”

众人这才让开一条道,却是都不肯走。

京兆尹没办法,只能让人升堂,被这么多人看着,他突然觉得压力倍增。

万众瞩目下,丁铮就将之前说的一番话,说与了京兆尹。

京兆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指着堂下跪着的丁铮:“你说的可是实话?若敢胡言乱语,你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明州贾家,可是陛下下旨抄的,这个人竟然敢道京城来告状,他不要命了?

丁铮苦笑:“我岂敢拿这种事乱说,我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也知道圣旨不可违抗。下旨抄家的是皇上,我有幸捡回一条命,按理说应该远走高飞才是,可是我没有。我宁愿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也要为贾家三百多口人讨一个公道。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若是我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京兆尹一时语塞。

是啊,谁会拿这种事乱说,除非他不想活了。

可是此事事关重大,他做不了主。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将丁铮打出去,只能将此事禀告给皇帝。

思及此,他道:“你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本官会禀告给陛下,届时陛下自会派人调查。至于你……就先留在府衙罢,该怎么办,容后再议。”

这也是为了盯着丁铮。

当然,丁铮留在府衙,不会是以犯人的身份,也自然不必住在牢房。

丁铮无限感激的模样,磕了个头:“草民谢过大人。”

京兆尹起身道:“既如此,就先退堂罢,大家都散了罢。”

众人又在门口多站了一会,看着丁铮被‘请’进去,才放心离开。

沈妤笑道:“既然这场戏落幕了,我也该回去了。”

郁珩道:“我送你。”

“不必……”

她想说,光天化日之下,他送她不合适。

郁珩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请求:“我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沈家马车旁,我只远远地跟在后面。”

沈妤自诩冷漠无情,但是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默了默,她道:“如此,就多谢殿下好心了。”

郁珩唇畔升起一抹笑容,就像早晨的阳光,很是温和:“我要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沈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漠些,道:“走罢。”

京兆尹回到府上,在书房待了整整两个时辰,他想着如何写这道奏本,将此事如实禀告给皇帝又能不激怒皇帝。

可是他一连废了好多张纸,都写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心中焦躁,将毛笔狠狠丢在地上,地上又多了一个纸团。

他猛地站起身,扬声道:“备马,我要进宫!”

因着安家接连出事,所以安德妃郁郁寡欢。再者,皇帝一直宠爱景王和安德妃,所以他这段时间自然要好好陪伴安德妃了。

皇帝一连多日在长chungong留宿,流水一样的礼物送进长chungong,不知道引来后宫多少嫔妃的眼红嫉妒。傅贤妃自来嫉恨受宠的安德妃,但是不好表现出来,而且为了讨好皇帝,还时常是看望、安慰伤心欲绝的安德妃,可是也只换来皇帝在长乐宫用膳两次而已。

原本她还幸灾乐祸,现在她笑不出来了。

女人的眼泪会引来男人的同情和爱怜,男人的同情则会让一个女人站稳脚跟,可是若女人总是故技重施,久而久之就会引起男人的厌烦了。

安德妃很会拿捏其中的分寸,这几日她已经不以泪洗面了,而是选择故作坚强,但是她要让皇帝看出她是在故作坚强,一副‘我不愿让陛下为我担心’的样子。

这样一来,不仅会使得皇帝更同情她、关心她,还会让皇帝觉得她善解人意。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整日都苦着一张脸的女人,尤其这个男人还是皇帝。

不得不说,安德妃比傅贤妃要聪明些。她知道她现在没有娘家可以依靠了,只能死死抓住皇帝的宠爱。

“陛下,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燕窝粥,您尝一尝可还好?”安德妃眼波盈盈。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发上只是一支简单的水晶步摇,虽然不再年轻,但还是别具风韵。

皇帝接过碧玉莲花碗,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爱妃。”

安德妃微笑道:“陛下,您趁热尝尝,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皇帝很给面子的吃了几口,赞赏道:“爱妃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安德妃面上飞红:“臣妾和贤妃姐姐的手艺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这个时候,安德妃在他面前提起另一个女人,而且没有嫉妒的心思。皇帝立刻想到了正在边陲赈灾的宁王,安德妃是在提醒他,不该冷落了傅贤妃。

思及此,皇帝点头道:“贤妃的手艺的确不错。”

安德妃笑道:“是啊,贤妃姐姐不但厨艺好,养花的手艺更好。前几日,臣妾去看望贤妃姐姐,看到她养了许久的睡莲开了,臣妾看了许久都舍不得回来。”

皇帝沉吟道:“听你这么一说,朕也该去欣赏一番才是。”

安德妃为皇帝捏着肩膀,笑道:“陛下日理万机,去贤妃姐姐那里看看花,也能缓解疲劳。”

皇帝闭着眼睛道:“爱妃说的不错。”

皇帝又在长chungong待了一会,便去了长乐宫。

皇帝一走,安德妃维持的笑容就落了下来。

荞女官低声道:“娘娘,您为何要让陛下去贤妃娘娘那里?”

安德妃嗤笑一声:“你没看出来了,陛下早就想去长乐宫了。”

“那您为何还……”

安德妃倚在引枕上,道:“宁王远赴边陲之地赈灾,实在是辛苦,皇帝自然想嘉奖和安抚那母子俩。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安家出事了,陛下总不好丢下本宫去安抚贤妃。本宫既看出了陛下的心思,自然要为陛下分忧。主动提起贤妃,陛下会觉得本宫善解人意又善良大度,更不是恃宠而骄的人。”

荞女官若有所悟,抿唇笑道:“若是贤妃娘娘知道,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侍寝的机会是您给她的,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高兴得起来。”

安德妃神色悠然:“就是让她知道这是本宫施舍给她的才好呢。”

顿了顿,她咬牙切齿道:“只是一想到安家的事,本宫的好心情就没了,若非知道沈序是珣儿的人,本宫恨不得将沈序千刀万剐。他的儿子杀了本宫的弟弟,她的女儿害死了安家全家,本宫恨不得让沈家全族为安家陪葬!他们沈家是真的会教养儿女,总是做些杀人越货之事!”

荞女官劝慰道:“因为安家的事,您一直伤心,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而且,京城人人知道,沈家二房和整个沈家不睦,沈家二老爷也被沈老夫人赶出了侯府,想来沈明汮和沈娴做出的事,和沈家无关……”

未免安德妃气出个好歹来,景王暂时没有把沈妤是幕后主使的事告诉安德妃。

“可是,本宫一想到沈妤不识抬举不愿意嫁给珣儿一事,就觉得生气。她出身再好,也不过是个臣女,竟然敢拒绝本宫!”安德妃气道,“总有一天,本宫会让她后悔,届时她想嫁给珣儿,本宫还不答应呢。”

正说着,就听到一道娇俏的声音,一个梳着凌云髻,戴着点翠嵌红宝石簪子,身穿烟霞色绣牡丹锦衣,杏眼明仁,桃花玉面的女子扑了上来,甜甜的叫了一声“母妃”。

正是怀宁公主。

安德妃嗔道:“一天都不见你人影,你又去哪里玩了?”

怀宁公主道:“我刚从三哥府上回来。”

“然后呢?”

“然后和沈妗吵了一架。”怀宁公主愤愤道,“谁让她的哥哥姐姐害了安家的人,我教训不了沈明汮和沈娴,还教训不了她吗?”

安德妃宠溺的道:“你呀。沈妗到底是你三哥的侧妃,你也该对她客气些。”

怀宁公主嗤之以鼻:“侧妃?不过是个妾罢了,我身为公主,还教训不了她吗?就算将来三哥更进一步,她也只是个妾。”

“怀宁。”安德妃突然沉了脸。

怀宁公主赶紧闭上嘴巴,有些无措:“母妃……”

她说错话了,她说沈妗只是个妾,安德妃不也一样是个妾吗?

“你太口无遮拦了。”安德妃淡淡道,到底是没有发怒。

怀宁公主低下头:“女儿知错,母妃不要生气。”

安德妃摇摇头:“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若为这点事生你的气,我岂不是早就气死了?但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性子也该收敛些,今天你父皇还与我说起,要为你选驸马呢。”

她以前不愿用女儿的婚事做交易,可是现在安家没了,她必须再为景王寻一个强有力的家族做支持者,所以必要的时候要牺牲怀宁公主的亲事。

怀宁公主一听着急了:“母妃,你们不能随便定下我的亲事。”

皇帝多日没有留宿长乐宫,今天竟然来了,使得傅贤妃受宠若惊。

她心下紧张、高兴,但还是装作很镇静的样子,缓步行来,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皇帝扶起她,笑道:“爱妃请起。”

傅贤妃顺势站起身。

皇帝往窗前走去,道:“德妃说你宫里的花开的正好,所以朕来这里与你一同欣赏。”

傅贤妃一听是安德妃让皇帝到这里来的,笑容僵了一瞬,在皇帝转头之前又恢复如初。

“德妃妹妹的确很喜欢臣妾宫里的花。”

不管安德妃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她要先将皇帝留下再做计较。

偏偏,好像上天都要和她作对,她刚要吩咐人准备皇帝爱吃的饭菜,便有小内侍前来禀报。

京兆尹有急事求见皇帝。

最终,皇帝没有顾虑到失望的傅贤妃,离开了长乐宫,在御书房见了京兆尹。

皇帝看着一脸紧张的郑蓟,不怒自威:“这个时候郑卿进宫求见,所为何事?”

郑蓟抬眼看看皇帝,斟酌了下,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

皇帝的面色一下子冷沉下来,同时还有些疑惑。

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做过的坏事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分明是他暗示身边人伪造罪证,抄了贾家,怎么变成贾家是被两个不相干的人栽赃陷害了?

但是他这话不能说,怒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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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医废材妃马林之诗武布中华我终于抢救了他们的脑子我不想当秘刺绝世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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