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拒绝后，季清影也不生气。
她本就是故意逗傅言致的，也早预想到了结果。
如果他真发了，她还会觉得没挑战性。
她眼睛里漾开笑，‘伤心难过’地给他回了两个字：【好吧。】
好像，真的很不开心的样子。
傅言致没再给她回消息。
吃过晚饭，季清影窝在房间里画图做衣服。
她是一个有什么想法就要立刻动手的人，房间里准备的工具也很齐全。
八点，门铃声响起。
融雪跑去开门。
“简老师。”
门外站着的是剧组的服装设计指导，除了负责男演员服装之外，整体的搭配协调，他也会和每一个设计师沟通。
他要做的，是把控全局。
简平抬眼往里看，低声问：“清影在忙？”
融雪点了点头。
她侧了侧身：“简老师找她有事吗？”
“嗯，讨论一下服装问题。”
融雪了然，喊了声：“清影姐，简老师来了。”
季清影应了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一出现，简平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从剧组回来后，季清影把她从茉莉花上来的灵感的旗袍做了最后收尾工作。
做好后，融雪嚷嚷着想看她穿出来效果，她没拒绝。
这旗袍断断续续做了几天，完工后她一般都会试穿。
虽然不大会出现尺寸偏差，但以怕万一。
这会，正好换上。
旗袍是连袖开襟的长款，和茉莉花一样的浅白色，但又不是纯粹的白。
盘扣用的茉莉花心的浅黄色搭配，配上她的低马尾麻花辫，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又少女。
非常漂亮。
季清影习惯了穿各种各样的旗袍，也没发觉哪里不对。
她神色淡然地喊了声：“简老师。”
简平一愣，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给自己做的？”
季清影点了点头，直接问：“要讨论什么？”
她并不太喜欢把话题往身上扯。
简平了然，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来说说他们大婚那场戏的服装。”
季清影颔首，扯过一侧的笔记本：“您说。”
季清影是个很有自己想法和主意的人，她能听进去旁边人的意见，但也有自己的坚持。
简平是比较好沟通的人，都是同行，稍稍提一下，自然就懂了。
等沟通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把人送到门口，简平突然回头看向她：“这身旗袍非常不错，和你很配。”
季清影一愣，莞尔一笑：“谢谢。”
简平笑笑，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低声道：“早点休息。”
“简老师慢走。”
把门关上后，融雪凑了过来。
季清影把人给推开：“怎么了？”
融雪直勾勾盯着她看了会，小声说：“清影姐，你没发现简老师看你的眼神不对吗？”
闻言，季清影拿过一侧的手机看，冷淡道：“没觉得。”
融雪：“……”
她看了眼手机里收到的信息，敲了敲她脑袋：“早点休息，我去颜颜那边一趟。”
融雪撇嘴：“好吧。”
她小声嘀咕着：“简老师刚刚看到你眼睛里明明就有惊艳。”
季清影没理她。
大多数人在看到穿旗袍女人时候，都会有惊艳，会有惊诧，甚至好奇。
这些眼神，她早习惯了。
久而久之，也就不会去深想。
—
季清影没想到的是，坐电梯还能遇到简平。
两人对视一眼，简平惊讶看她：“这么晚是要出去？”
“不是。”
季清影言简意赅道：“颜老师找我有点事，我去她那边一趟。”
简平点了点头，看着她：“你和秋枳她们关系倒是不错。”
季清影弯唇一笑：“嗯，他们很好相处。”
简平看她这样，欲言又止地想要说点什么，季清影已经低下头去看手机了。
她在给傅言致发消息。
傍晚时候不怕死撩拨后，傅言致到现在还没理她。
不理她不要紧，晚安消息不能忘。
季清影眉眼低垂着，唇角往上牵了牵，看上去心情颇好。
简平看了她许久，她也未曾发现。
到颜秋枳住的顶层，季清影抬手敲了敲门。
门一开，颜秋枳望着她笑：“终于来了。”
季清影解释：“刚刚在忙。”
颜秋枳了然：“没事没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慕——”
她话还没说完，沈慕晴从另一边窜了出来，激动又热情道：“天哪，颜颜你一点都没夸张，这就是大美人。”
季清影低眸一笑。
她抬了抬眼，刚想说话，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她愣了下，轻轻地眨了眨眼看着那边。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目光，斜对面的男人抬眼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撞。
季清影直勾勾望着他，弯了下唇，眸子里盛开了笑。
傅言致像是没注意到她抛过来的眼神，很快收回了眼。
没一会，季清影和沈慕晴也熟悉了起来。
这几个人是来给颜秋枳探班的，他们是从小认识的好友。
季清影心不在焉，偶尔往傅言致那边看一眼。
可惜的是，傅言致除了最开始和她对视之外，之后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周围都是不太熟悉的人，季清影和沈慕晴也是第一次见。
她不是一个能很快融入到其他人圈子里的人。虽然沈慕晴很热情，从头到脚散发的也都是善意，但她还是稍微有点拘谨。
没待多久，季清影便起身离开。
一出门，她立马戳开了手机。
季清影：【傅医生，我刚刚确定了一个事。】
消息发出去后，季清影哼着小曲等待。
没一会，手机震动。
傅言致：【嗯？】
季清影：【花没有人好看。】
季清影：【我刚刚亲眼看到得出的结论，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傅言致：【……】
季清影：【你回省略号干嘛？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还是说傅医生不承认自己比花好看。】
消息发出去后，傅言致那边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了回复。
傅言致：【我不觉得自己需要和花比好看。】
季清影：【噢。】
傅言致看着她发来的消息，眉头微蹙。
姜臣正在旁边说话，注意到他频繁看手机动作后，诧异地扬了扬眉：“傅医生，你这是在跟人聊天？”
瞬间，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傅言致神色寡淡，掀了掀眼皮看向众人：“有事？”
姜臣：“……”
沈慕晴震惊：“不是，我们是没事，但你跟人聊天就很有事。”
“……”
不是大家大惊小怪，主要是傅言致从不和不熟悉的人发消息。
就算是他们，他都是能打电话就不会发信息。他们有个群，傅言致一年到头在里面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用傅言致的话说——
打字浪费时间。
傅言致没理会众人的惊讶，低头看再次震动的手机。
季清影：【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傅言致：【明天。】
季清影：【那我明天请你吃饭吧？】
发完过去后，季清影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和时间，继续发：【太晚了，傅医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晚安。】
傅言致顿了下，把刚打出的两个字删除，关了手机。
—
次日清晨。
季清影早早的便起来了。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随手拿了套运动服穿上，往酒店健身房去。
她对傅言致的作息非常了解，这人除了加班累晕之外，其他时候每天都会安排健身时间。
而且他很喜欢晨跑。
季清影如果估算不出错的话，傅言致这会应该在健身房。
早晨时候酒店里静悄悄的，健身房的人也不多。
季清影一到门口，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径直往那边走了过去，展颜开笑：“傅言致，早。”
她喊名字的时候，声音轻快动听。
傅言致看着陡然出现的人，微微一顿：“早。”
季清影看他：“你来多久了？”
傅言致瞥了她眼：“二十分钟。”
“哦。”
季清影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早。”
傅言致：“……”
她也没和傅言致多说，开了旁边的跑步机慢走。
季清影一周会保持三四次的运动。她人虽然懒，可为了那些漂亮的旗袍，她还是会抽时间练身材。
走了半小时后，旁边的人停了下来。
季清影看他。
傅言致扭头看了过来：“几点去剧组？”
季清影眨了眨眼：“不着急，我可以晚点去。”
傅言致点了下头。
季清影把跑步机关了，望着他：“你要和陈老师他们一起吃早餐吗？”
“不用。”
闻言，季清影笑了起来：“那我先请你吃个早餐？”
说完，她对着傅言致轻轻地眨了眨眼，狐狸眼里满是狡黠：“傅医生，赏个脸吗？”
听上去还有点可怜兮兮的。
傅言致垂眸，盯着她看了片刻，轻“嗯”了声。
“那我先回房间了，八点半楼下餐厅见。”
“……”
—
融雪过来时候，季清影在化妆。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嘴巴微张：“清影姐。”
“啊？”
季清影正在化眼线，含糊应了声：“怎么了？”
融雪指着她：“你今天怎么化妆了？”
跟组这段时间，季清影除了第一天进组之外，一直没化妆。
她皮肤好，即便是不化妆，也很漂亮。
更何况他们这群设计师每天累的觉都不够睡，也没时间去折腾其他。
季清影化好眼线，开始弄眼影。
“心情好。”
融雪：“……”
等折腾好之后，季清影还去换了件旗袍。
一出来，融雪眼都看直了。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说：“清影姐，我觉得你不仅仅是心情好。”
季清影眉眼盈盈的笑：“嗯，我要出去吃早餐。”
她叮嘱道：“你待会自己去剧组，我晚点再去。”
说完，她也不给融雪好奇的机会，换上高跟鞋走了。
融雪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小声嘀咕：“清影姐是打算去相亲吗？”
……
相亲自然不是相亲。
但和傅言致吃早餐，比相亲更值得重视。
毕竟，两人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季清影得打扮的让他惊艳，让他忘不了。
到楼下餐厅，傅言致已经在那儿了，背对着她这边。
季清影压了压上翘的唇，往他那处走，快靠近那张餐桌时候，另一侧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清影。”
她抬眼。
简平穿着黑色休闲服坐在不远处，正对她笑，言语熟稔：“过来一起坐。”
季清影脚步一顿。
她下意识往傅言致那边看了过去，他也正好侧了身看过来。
两人目光相接。
有暗流在无声涌动。
傅言致的目光没在季清影身上停留多久，看了眼后，他漫不经心地把视线转到了斜对面的男人身上。
很快地，又垂下了眼睑，端着面前的咖啡抿了口。
季清影看他，一时间揣摩不出他的态度。
她思忖了会，打算先和简平打个招呼。
片刻。
鼻息间钻入浅浅淡淡的香水味。是茉莉花的，不刺鼻。
再抬眼，傅言致看到了她留给自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