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不怀好意
此刻,马天来正在校园的某处角落实施着自己的计划。
昨晚,当他看到那个笔袋,就已经有了对付陈戒的主意,在旁人看来,这个办法有点七伤拳的味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是马天来无所谓,他只想看到陈戒恼羞成怒,哪怕自己全军覆没,他也觉得值。毕竟这种考试他根本不在乎,就算全军覆没,马天来也没感觉。
那到底是个什么办法?
考试总得用笔吧?马天来心说,要是把你陈戒的笔全祸害光了你还怎么考试。思路有了,可是具体怎么祸害呢?
首先,他不能在考试开始前就把陈戒的笔搞没了,这样陈戒还有时间向周围的人借,如此一来,给自己树敌不说,目的达不到了。
以马天来的家世,倒也不在乎多上陈戒这么个敌人,反正你拿我没办法。他担心的是,万一此事不成,一旦暴露心迹,以后再想算计陈戒就难上加难了。
可要等到考试开始再动手,他还有可能再去祸害陈戒的文具吗?
这个问题是他周五整晚没想通的地方,之所以周六起个大早,就是为了跑到考场调研地形,以期发现一些可以利用的线索。
人,不管干什么,一旦认真起来,确实挺可怕的……
可是马天来有决心没经验,起个大早来到考场,首先吃了个闭门羹。
自打马天来开始校园生活,就从来没有早到校的习惯,在他的意识里学校教室是从来不关门的,所以这个闭门羹他吃得猝不及防,这种想象脱离现实的情况和那个说出“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看不到座位总归有点不踏实,虽然考场锁着门,马天来没走,他在考场门口足足站了一刻钟,监考老师才缓缓走来。
进门之后,马天来终于看到座次表,他的座位是第一排,陈戒坐他后面,第二排。
天公作美啊!
这种座位安排,摆明了就是让他祸害陈戒,马天来大喜,地形勘探结束,当即计上心头。
马天来计划先把自己的文具弄丢,等到一会儿考试开始,他没有文具用,监考老师总不能眼睁睁看他干坐着吧,他又坐的是第一排,前面没人,想要借文具那就只能跟坐在第二排的陈戒要了,既合情又合理,这主意简直完美!
要是没有冯诗楠在场,这个主意确实完美。
马天来也是要形象的,尤其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如果让冯诗楠看到他如此阴险的一面,会不会对自己成见更深?
自己的文具马天来确定要丢,可他不太确定是跟冯诗楠套近乎还是按原计划恶心陈戒。
人活脸,树活皮,因为冯诗楠的冷漠,马天来的自尊心已经受伤严重,一想起她,这位长叹一声。
“这笔账得算在陈戒头上!”马天来恶狠狠地思忖道,“看我今天怎么挫你的锐气!看冯诗楠以后还怎么对你小家碧玉!”
离开考场,马天来来到操场,趁着周围没人,他把笔袋连带里面的文具随手丢到了操场边的一个角落。
可是刚离开没两步,他又把笔袋捡了回来。
这个笔袋不论颜色、款式还是质感,马天来都很喜欢,他确实有点舍不得。虽然这种喜欢还远到不了珍惜的地步,充其量只能算是顺眼。可即便如此,一个崭新的笔袋就这么扔在操场上,岂不便宜了别人?
以马天来的脾气,他喜欢的东西,如果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就算让别人得到,他也得先把对方恶心够了才行。
十成新的笔袋,舒舒服服地让别人捡走?想得美!
想到这里,马天来直接跑进男厕所,找了一个没冲干净的蹲位,捏着鼻子,把笔袋在黄褐色的排泄物上来回摩擦。
然后,他把笔袋的拉链拉开,又在便池旁瞄准了一个又脏、厕纸又多的纸篓,一咬牙一闭眼,一道抛物线划过,一个崭新笔袋落入纸篓,接受着宿命的安排。
“三分命中!”马天笑道,也难怪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就连干起这种勾当,他都是如此优雅。
这还不算完,笔袋脏了,文具没脏,马天来解下裤带,又是一道抛物线进入纸篓,连续的淡黄色液体源源不断地向笔袋里灌注,没一会儿就溢了出来。
提上裤子,马天来心满意足。
他满心欢喜地看了看表,呦!马上就要开考了。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说的就是马天来,他最早到达考场,却又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他人生里第一次也是目前唯一一次的早出晚归,没想到就这样献给了高中数学联赛的考场。
马天来进入教室时,监考老师正在拆封卷子,众目睽睽之下,他急忙出示了准考证,然后慌里慌张地坐了下去。
“你不是早就来了吗!怎么这会儿才回来?”监考老师纳闷道。
马天来笑笑,没有说话。
一试时间是早上8点到9点20,开考前五分钟,监考老师已经把卷子和答题卡发到了每个学生手上,学生可以审题,但是不能动笔。直到考试铃响,所有考生才齐刷刷地奋笔疾书了起来。
说所有考生都在奋笔疾书貌似有些欠妥,因为监考老师发现还有一位同学正像猫鼬一样直挺挺地坐着。
谁呀?马天来呗。
“你怎么不动笔啊?”监考老师又纳闷了,他总觉着马天来神神叨叨的。
“老师……”要说马天来这演技当商人有点屈才,当个演员还差不多,只见他一脸委屈道,“我刚发现,我的文具好像落在出租车上了。”
落在出租车上?这种瞎话亏马天来编得出来。一大早明明是他爸的司机接他去的考场,哪里来的出租车?!他的文具,正和那个新笔袋抱在一起,熏得嚎啕大哭呢!
不像陈戒,马天来只在乎结果,为了博取同情,真相谎言并不重要,他的瞎话,从来不打草稿,张口就来,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小女生被他哄得团团转了。
“上战场连枪都不带,你这心也太大了吧?”监考老师心说,你现在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马天来没接话茬,继续装无辜道:“老师,那您说现在怎么办?”
“还能咋办?”监考老师干生气没办法,“总不能这么干坐着呀,赶快看看能跟哪个同学借支笔先写着。”
得嘞,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台阶有了,马天来当然不能浪费机会。可他还是对冯诗楠抱有一丝幻想,于是装起可怜,将无助的目光投了过去。
三个呼吸过去,冯诗楠就是不看他……
监考老师看了半天,觉着马天来不像求助,倒像暗送秋波,于是没好气地提醒道:“你还答不答题了?”
幻想破灭,马天来长叹一声,接着小意说道:“老师,那我就跟后面的这位同学借支笔算了。”
马天来不想让监考老师起疑,他假装不认识陈戒,所以故意称呼后者“这位同学”。
监考老师不允许考生之间交头接耳,所以要代为转达,只听他对陈戒说道:“这位同学,前面同学的笔弄丢了,你有多的笔吗?能不能借他一支。”
以陈戒的谨慎心思,笔他多得是,借支笔而已,小意思,只是马天来用“这位同学”称呼自己,让他听了着实不爽。
他从笔袋里取出一支水性笔,在草稿纸上划拉几下,确定出水顺畅后递给了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冲陈戒和蔼一笑,把笔递给马天来说道:“考完试后记得好好谢谢人家!”
考完试?马天来笑笑,考完试他就没心情听我说谢谢喽,要谢还是现在谢吧。
“谢啦。”马天来笑得格外灿烂,可在陈戒看来,这笑容怎么这么不怀好意呢?
“啧!”监考老师瞪他一眼,“谁让你交头接耳了?!”
陈戒借的痛快,因为不知道打小报告的真凶是他,陈戒毫不犹豫,因为不知道马天来后面的算计。只要知道其中任意一项,陈戒不收拾他就算烧高香了,还想借笔?门儿都没有!
陈戒虽然善良,但他平日里最痛恨的就是那些用恶意消费善意的人。
笔,马天来有了,可是完成一场考试,光有一支笔哪够用啊!
草稿要打,答题卡要填,几何题要做辅助线,有了笔误还要涂改,需要的文具多了去了!而且这种笔陈戒肯定多得是,只搞到这么一点战利品,马天来的笔袋岂不是白白牺牲?!
文具马天来还得借,只有一支笔肯定完不成考试,这点监考老师也清楚,所以就算他一会儿交头接耳,也在情理之中。判他作弊,马天来觉得可能性不大。
可他就在监考老师眼皮底下,就算不判作弊,回头次数也不能太频繁,否则陈戒没发光,监考老师就要先跳脚了。
可是借点儿什么才好呢?
要借就得借关键物品,得是那种十分重要却又偏偏不多的文具才行,马天来正琢磨,刚好看到答题卡,眼前顿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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