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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答应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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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拦着我!谁、谁也别拦着,死丫头,出去!”

姜玉姗披头散发,脸庞扭曲,踉跄后退几步,右手挥动剪刀驱赶丫鬟,左手往后撑着桌子,碰到妆奁,便抓起朝丫鬟扔去,厉声呵斥:“滚!”

“姑娘——”几个丫鬟仓惶躲闪,既不敢“滚”,也不敢贸然抢夺剪刀,僵持着劝阻。

“梳头?有什么好梳的?呵,梳什么梳?”姜玉姗背靠桌子,左手胡乱抓起一把发丝,右手持剪,又是“喀嚓”几下。她咬牙切齿,边铰边说:“索性剪了,全剪了,剃个光头,当尼姑去!”

眼睁睁看着发丝不断飘落,丫鬟们吓白了脸,有的跪下,有的尝试夺剪,惊惶劝说:“姑娘,别剪了!”

“您这、这是做什么呀?”

“求求您,把剪刀给奴婢吧?”

……

闹哄哄,正乱成一团时,姜府主妇许氏闻讯赶来,心急如焚地迈进女儿闺房,定睛一望便大惊失色,无暇考虑,疾步靠近,握住女儿手腕便抢夺剪刀,心疼劝阻:

“姗儿!”

“你疯啦?住手,快,把剪刀放下!”当家夫人带头,丫鬟仆妇才敢一拥而上,迅速夺走剪刀。

姜玉姗泣不成声,在母亲怀里挣扎,痛苦说:“娘,您还管我做什么?家里早已容不下女儿了,就让我剃光头发,当尼姑去吧。”

“胡说!姜府是你的家,怎会容不下你?”

姜玉姗泣诉:“父亲越发嫌弃我了。昨天傍晚,我只是和弟弟拌嘴玩儿,他不由分说,就把我责骂一顿。”

“想必是无心的。一家人,切勿斤斤计较。”许氏竭力制住女儿,数人合力把她按坐在绣墩上。

随后,许氏直起腰,二话不说,重重扇了大丫鬟一耳光,怒问:“不配抬举的东西!你究竟是怎么伺候姑娘的?还有你们,为什么任由姑娘铰头发?幸亏我来得及时,要不然,没法收场了!”

“夫人息怒。”众丫鬟满肚子委屈,跪下求饶并解释:

“求您宽恕。”

“奴婢正在给姑娘梳妆,姑娘忽然翻出剪刀,执意剪头发——”

许氏黑着脸,抬手又是一耳光,烦躁呵斥:“蠢货!你们不该眼睁睁看着她剪,假如一开始就阻止,何至于闹成这样?”她扫视一地狼藉,叹息,拨了拨女儿乱蓬蓬的头发,欲言又止。

众丫鬟磕头求饶,暗中叫苦不迭。

许氏嫌恶一挥手,吩咐道:“一群废物,犯了错还敢狡辩,都下去,自行领罚!”

“是。”丫鬟有冤无处诉,忍泪告退,自去寻管家嬷嬷领罚。

姜玉姗坐在绣墩上,趴桌嚎啕大哭,郁懑不甘,悲愤赌气说:“没脸见人了,我没脸见人了。母亲别拦着,准我当尼姑去吧,余生吃斋念佛,也好过遭人羞辱。”

仆妇搬了椅子来,许氏坐在女儿身边,诧异问:“羞辱?谁羞辱你了?”

姜玉姗哭得直发抖,倒在母亲怀里,哽咽告知:“花朝节,我懒得出门,母亲非叫我去外祖家。结果、结果昨天郊游踏青时,四表姐和七表妹,故意当众打听我的亲事,拐弯抹角,奚落讥笑,气得我立刻回来了。”

“什么?”

“竟有此事?娘的本意,是想让你散散心,免得闷坏了。”许氏搂着女儿,疼惜问:“昨天发生的事儿,怎么现在才说?”

姜玉姗自幼伶俐,深受父母宠爱,在家中一贯顺心如意,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子。亲事不顺,她近年日夜煎熬,备受打击,沮丧反问:“丢人现眼的事儿,谁好意思宣扬?”

许氏叹了口气,安慰道:“表姐妹之间,那俩丫头真刻薄,娘记下了,改天见面,一定替你讨回公道!姗儿,莫伤心,别和她们一般见识,不值得。”

“由不得我不伤心。”姜玉姗止不住地啜泣,焦愁喃喃:“亲戚家的姐妹们,与我年龄相仿的,大多已经出嫁,仅剩两个守孝的。甚至连天生跛足的七表妹也成亲了,而我却没个着落。只有我,至今没个着落,沦为笑柄。”语毕,她捂脸痛哭,深感挫败。

按照乾朝风俗,如无意外,十八岁的姑娘,纵没出嫁也定亲了,拖过二十,便成老姑娘了。

女儿急,许氏更急。亲信仆妇蹲在地上,收拾狼藉,把妆奁搁回桌上,许氏拿起梳子,细细为女儿梳理发丝,宽慰道:“傻丫头,谁说你没着落了?去年年底,裴家下定,只等文沣从西苍回来探亲,就办喜事,到时——”

“姓裴的简直不是人!”

姜玉姗眉毛倒竖,满腔怨气,破口大骂:“他分明不乐意这桩亲事,借口公务繁忙,一直待在西苍,躲避亲事。我恨死他了!既然不乐意,为什么不阻止下定?卑鄙小人,生生耽误了我!”

恰此时,休沐在家的姜世森赶到。他得知次女又闹脾气,本不耐烦管,但女儿居然嚷“削发为尼”,他坐不住了,特来探望,相距尚远,便听见屋里传出的骂声,顿时生气,威严喝问:

“怎么回事啊?”

“姑娘家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规矩礼仪,你学到哪里去了?”

房里,母女俩一愣,许氏赶忙起身吩咐:“快给姑娘梳洗梳洗!姗儿,你安静些,别出声,我去劝走你父亲。”

“是。”几名仆妇低眉顺目,躬身为二姑娘梳头。

姜玉姗冷笑一声,“哼。”明显对父亲心怀不满。

许氏粗略整理仪容,匆匆迈出门,拾级而下,扬起笑脸说:“惊动你了?其实没什么,没事了。”

孩子长大了,除非不得已,否则姜世森从不踏进女儿闺房。他站在阶下,背着手,拉长了脸,劈头问:“听说,玉姗闹着要‘削发为尼’?”

“哪里?没有的事儿!”夫妻面对面,许氏轻描淡写地说:“下人添油加醋,大人别听信。”

姜世森头一昂,恼怒道:“无风不起浪!玉姗没胡闹?莫非是下人无中生有?”

“放心,真的没事了。”许氏极力维护女儿,打岔问:“大人用过早饭了吗?不如——”

姜世森不悦地打断,“放心?你叫我如何放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个道理,玉姗竟然不明白吗?那孩子,愈发不令人省心,越来越不懂事了!”他失望摇头,叹道:

“唉,难怪文沣不满意她。”

许氏脸色一变,尚未反驳,房里的姜玉姗突然跑出来,犹如遭遇奇耻大辱,气冲冲,脱口而出:“姓裴的不满意我,我还更不满意他呢!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他一辈子待在西苍,永远别回来。有本事,他尽管退亲——”

“放肆!”

姜世森勃然大怒,严厉斥责:“你这是在跟谁说话?没规没矩,刁蛮任性,长辈白疼你了!”

许氏吓一跳,用力拽住女儿,“姗儿,快向你父亲认错道歉。大清早的,有话坐下商量,家和万事兴。”

“本就是裴家的错,毫无诚意,一拖再拖,害得我变成笑柄,现在连父亲也嫌弃女儿了。”姜玉姗泪流满面,憋不住,彻底发作了。她刚才乱剪一通,长长短短的发丝凌乱垂下,沾在泪湿的脸上,狼狈不堪。

姜世森怒火中烧,指着次女,瞪视继妻质问:“看,看呐,瞧瞧你教出来的乖女儿,根本没把‘父亲’放在眼里!”

“消消气,姗儿还小——”

姜世森十分没好气,“还小?十八岁的大姑娘,再过两年,老姑娘了,仍不懂事,实在令人失望。”

大姑娘?老姑娘?

老?

姜玉姗脸色惨白,瞬间被戳了肺管子,使劲推开母亲,羞恼委屈,歇斯底里,哭着喊:“如果女儿熬成老姑娘,全是父亲害的!您明知裴文沣不乐意,却强其所难,上赶着结亲!他不情不愿,即使勉强成亲,女儿后半辈子怎么过?他若是一直借口‘公务繁忙’躲在边塞,拖上三年五载,女儿怎么办?”

姜世森脸色铁青,几个大步,右掌高高扬起,“啪”一下,狠狠掴向次女左脸颊。

“啊——”姜玉姗毫无防备,被扇得倒地,一咕噜坐起,不敢置信地捂着脸,呆了呆,放声大哭。

“你、你干什么?”许氏拦迟了半步,蹲下保护女儿,仰头怒视丈夫,“有话好好说!女儿的脸,万一打伤了、留疤了、毁容了,如何是好?”

儿女当中,姜世森在儿子面前是严父,一贯较宠嘴甜的次女,盛怒下动手打了孩子,缓缓神,心里并不好受。

他垂下手,疲惫道:“我早已解释过,去年年底,西苍将士几度与北犰交战,最终顺利收复庸州。因为战事,边塞官府时刻不敢松懈,年节一概无休。文沣确实公务繁忙,而非你们以为的‘借口’。”

姜玉姗娇生惯养,头一回挨打,委屈至极,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再怎么忙,男人总该抽空成亲吧?”许氏强压下怒火,趁机劝说:“姗儿已经十八岁,再耽误下去,真成老姑娘了,求你好歹为亲生女儿考虑考虑。横竖只是定亲,拖延至今,明摆着的,两个孩子都不乐意,勉强成亲,日后恐怕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姜世森心知肚明,“说来说去,无非是想退亲。”争执数年,他亦心力交瘁,俯视脸颊红肿的次女,一声长叹,终于退让,妥协表示:“罢了,退亲就退亲,我马上修书给裴家。玉姗的亲事,只要别丢姜家的脸,我不管了。”

此言一出,许氏母女愣住了,旋即狂喜。

姜世森继续盯着次女,失望慨叹:“你远不如你姐姐听话。当年,玉姝也是不情不愿,但她孝顺,从不像你这样,目无尊长,大吵大闹,仪态全无。”

提起那件往事,许氏终究心虚,姜玉姗试图辩解,却被母亲悄悄掐住了。

姜世森失望之余,对长女大加赞赏,“为父一早看准弘磊是个不错的,玉姝肯听劝,顺从跟去西苍,果然把苦日子熬成了好日子。如今,她夫妻二人一文一武,同时获封官职,名动都城。为父深感欣慰!”

从小到大,做姐姐的亲娘早逝,外祖家族又远在江南,完全镇不住妹妹。姜玉姗极度不服气,懊悔且嫉妒,内心五味杂陈,硬邦邦说:“姐姐不过是九品,芝麻小官,而且明显是沾了郭二公子的光,靠她自己,凭什么当官?”

姜世森背着手,失望透顶,厉声告诫:“什么‘郭二公子’?他是你姐夫!”

“你太无知了,从古至今,朝中女官屈指可数,不论品级高低,必将载入史册。你姐姐能光耀门楣,你却尽给长辈添堵,如此不孝之女——”姜世森停顿,无奈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目送一家之主远去,仆妇才敢近前搀扶。

“芝麻小官,有什么了不起的?”姜玉姗嘲笑,嗤之以鼻,自视甚高,忿忿说:“姐姐的性子,家里谁不清楚?她有什么‘才干’?全靠郭二公子才得了官职!哼,当初要不是我主动相让,她休想——”

许氏慌忙捂住女儿的嘴,往房里推,“小祖宗,少说几句吧!你父亲终于答应退亲,最好尽快退了,避免夜长梦多。”

大闹一场,闹至日上三竿。

西苍·赫钦

“母亲,慢些,小心路滑。”郭弘哲与郭弘轩一左一右,搀扶王氏迈出后衙。

王巧珍紧随其后,她一不留神,正值调皮年纪的儿子便跑了,忙喊:“别跑,立刻回来!”

奶娘立即追赶,“小公子,不要跑。”

“哈哈哈~”

“搬家喽,搬家喽!”郭煜欢天喜地,连蹦带跳,颠颠儿往回跑,奔向姜玉姝一行,踮脚问:“弟弟醒了没?”

奶妈邱氏好声好气,“刚睡着没多久,一般等肚子饿了才会醒的。”

“唉。”郭煜飞快振作,凑近说:“婶婶,我搀着您吧?”

郭弘磊搀着妻子右侧,姜玉姝欣然伸出左手,“好啊。”

“嘿嘿嘿。”郭煜眉开眼笑,握住二婶戴着厚实手套的……手指,“婶婶慢点儿,小心路滑。”

姜玉姝夸道:“煜儿真懂事。你也要小心。”

郭弘磊莞尔,“过阵子正经开蒙,读书习字,你若学得好,二叔有奖赏。”

“什么奖赏?”郭煜眼睛一亮,忙仰头问:“奖赏什么东西呀?”

郭弘磊威严答:“总之是好东西。你先用功,背熟了《百家姓》和《千字文》,再来问奖赏。”

“哎哟,这、这……行!”郭煜犹豫片刻,便摩拳擦掌,“我一定用功,二叔别忘了准备奖赏。”

姜玉姝忍俊不禁,郭弘磊挑眉答:“礼物已备,端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

说说笑笑,一行人走到马车旁,郭弘磊安排月子里的妻儿上车,三弟四弟照顾母亲。

龚家奶妈抱着生病的宝珠,单独一车。

正忙碌间,忽有几名捕快骑马,簇拥一辆马车返回县衙。

捕头远远认出郭弘磊,急忙策马靠近,“吁!”地翻身下马,飞奔而来,喘吁吁说:

“郭公子!”

“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件急事,须得禀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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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仍是那个少年战龙归来林北天才高手最强高手在都市灌篮之登峰造极金牌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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